看守所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隻有四麵牆,說起來也是笑話,暈頭轉向為了錢拚搏了幾年的冷暖,在這兒才學著思索思索人生。


    人吧,有時候就是那麽回事兒吧,混吃等死和鬥誌昂揚都逃不脫命運的安排。


    所以呢?悶頭兒活吧,別瞎尋思,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到頭來還不過是折磨自個兒。


    “暖姐,早――”


    “暖姐,早――”


    這樣的問安,從一開始的別扭到現在,冷暖已經習慣了,社會就是這樣兒,異形才能搏出位,沒錢沒權沒能力怎麽辦?要想上位,揭竿起義,砍幾個人,一樣兒出人頭地。


    有時候冷暖覺得自個兒的想法吧,挺消極的,可她卻真是找不著亮兒。


    但有一點,她琢磨明白了,無論怎麽樣兒,她得出去。


    人吧,歸根結底都是自私的,出事兒之後她沒愧疚多久,腦子裏都是她媽。


    現在是行政拘留期間她還能每天打打電話騙騙冷秋伶,如果真的判刑,她早晚得知道。


    她不能出事兒,真的不能。


    所以她開始積極麵對每天的提審,按照歸齊說的那些,滴水不漏的重複。


    她知道淩犀一定是在背後打點了,不然審案肯定不是這麽好的態度。


    最近幾天,警察們總是在問她跟杜新宇有過什麽過節……


    原來這事兒是杜新宇做的。


    要說人吧,沒那能耐還就真不能活的太得瑟了,就算他杜新宇恨的是淩犀,又能怎麽樣?


    難道說他還能找幾個娘們兒去強奸他淩犀?


    當然是柿子挑軟的,可她一個捏。


    要說這事兒,沒誰對不對,錯在命運,錯在天理。


    可她確確實實把那個男人捅了,別說是他主動的或怎麽樣,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這事兒,不會這麽就算了的。


    “冷暖,別瞎琢磨了,有人來看你了。”


    火瓏撐著個胳膊肘子,大長腿翹的老高,使勁兒推搡著出神的冷暖,沒有一點兒女人樣子。


    一路上了二樓,進門兒前,那看守一副老道的樣子囑咐她。


    “待會兒小點聲兒,這屋兒不太隔音。”


    本來冷暖還沒明白,可推門一進去,就全懂了。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倚著被卷兒抽煙的男人。


    這兒就是傳說中人性化管理的產物,夫妻間兒,花錢就能住,說白了,這個世道,隻要你有點錢,在哪兒都能吃喝嫖。


    要說這淩犀,就算每天火瓏都給他消息說這女人過的還成,可他這心裏還像長草了似的,好像不自個兒親自來看看就耐不住似的。


    這不,捂著這沒拆線兒的肚皮,他還是跑過來了。


    “咳咳……”


    女人的輕咳讓淩犀掐了手上的煙,躺在床上斜撐著腦袋用狹長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女人,像是要吃人似的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看見那女人那水水靈靈還算精神那樣兒,他心裏也沒那麽燥了,不過她真的瘦了,想來也是,在這地兒還能胖起來的人,那也真夠沒心的了。


    他的目光過於赤裸,過於灼熱,讓冷暖覺得想轉身就跑,可又情不自覺的打量他幾眼。


    遠遠望去,背光很輕鬆穿透他薄的可以的襯衫,隻見他腹部裏三層外三層不知道纏了多少圈兒的紗布,看樣子確實傷的不輕。


    男人的氣色看上去有些蒼白,跟任何一個失血的病人一樣,上天並沒有更優待這個腰纏萬貫的二世祖,他受了傷一樣的虛弱,一樣得需要調養。


    “別跟傻麅子似的杵那兒,過來,我抱會兒。”


    撐起了身子,淩犀懶洋洋的朝她勾了勾手指。


    原本真的沒心情奉承他,可冷暖還是在心裏歎了口氣走了過去。


    其實對於她捅他那幾刀,她真沒過意不去,他綁了她是事實,如果沒有他那麽一作一鬧,也沒有後麵的事兒。


    她其實在心裏把淩犀和杜新宇他們都歸類為一種人,仗著出身好就任意妄為,把人當不當成人隻在一念之間,他們本質又有什麽區別?


    可她也得向現實蟄伏,她知道能把自個兒撈出去的,隻有這個二世祖。


    敷衍也好,奉承也罷,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哄樂嗬了。


    “啊!”


    本來冷暖琢磨著要不要敷衍幾句好聽的話,卻不料人還沒坐穩,男人的大手就伸過來,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個兒的嘴唇貼上就沒天沒地的狠命的親了起來。


    “唔……”


    冷暖好想推開他,卻不敢真的去觸怒能救她出去的他,但這淩犀顯然是已經冒了火,舌頭伸進來就是一頓狠纏,像是幾天沒吃飽飯的野狼。


    直到冷暖真的覺得呼吸不過來了,開始伸手去抗拒。


    嘶……


    被迫放開這讓他想的肉疼的女人,淩犀捂著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對不起,弄疼你了?”


    看女人那乖巧樣兒,淩犀也知道自個猜的沒錯,她應該知道這事兒的始末了。


    “廢話,你摸摸,你這小娘們兒真把老子捅成篩子了。”


    淩犀抓起女人的手,摸著自個兒的肚子,雖然隔著紗布,可那縫合的浮腫一揪一揪的,摸起來特別明顯。


    “要麽你再捅回來?”


    冷暖這會兒確實覺得有點愧疚了,好像她真的下手有點沒輕沒重了,結果這無意識飄出的一句話,卻讓那男人自個兒解讀了。


    “捅是肯定捅的,等撈你出來,老子肯定捅穿你。”


    話說的下流不算,淩犀還使勁兒的頂了一下懷裏抱住的女人,滾燙的嘴唇又湊了過來。


    火熱的觸感讓冷暖惡心的反胃――


    冷暖發現她對男人的那種反應,好惡心,好惡心――


    也不知道男人是良心發現,還是突然沒了興趣,這次的唇沒有貼過來,隻是把那個挺沉的腦袋放任的架在女人柔嫩的頸窩,把女人的小身子整個圈在懷裏,在耳邊吐著曖昧的熱氣兒,口氣很是不悅。


    “怎麽不多吃一點?”


    這麽緊緊一抱,淩犀才發現,這女人瘦的厲害,抱著竟然有點咯了。


    “還好,可能是不怎麽動,也不怎麽餓。”


    如果不是為了挺下去,冷暖真的一口都吃不下。


    冷暖不想繼續探討這種曖昧的兩人話題,轉了口風。


    “對了,喬滴滴怎麽樣了?”


    “她啊,傷的挺重的,但死不了,這你別擔心,她死賴著我哥們兒,好的治療都少不了她。”


    沒事就好,冷暖還真擔心那個仗義的小丫頭,但說現在的社會,就說相識多年的朋友又能怎麽樣?


    想到那個人,她不由得心裏發寒……


    “那把槍……是歸齊的?”


    身後的男人有一遭,沒一遭的撩撥著她,問這話的時候,冷暖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不是,怎麽可能?”


    冷暖知道這個男人在套她的話,可她不想讓事情再複雜下去,她也下意識的想要護著歸齊,畢竟他沒有對她做過任何過分的事兒。


    男人忽然的安靜,讓冷暖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你這傷口都還沒拆線兒,回醫院吧,這麽折騰會感染的。”


    “呦嗬,小白眼兒狼也學會關心人了?”


    挑起女人的一綹發絲,淩犀自顧自的把玩著,話說的輕挑,讓人聽不出來色調。


    “你別鬧,我說真的。”


    女人再這麽一著墨,讓淩犀怪腔怪調的冷哼了幾聲。


    “冷暖,你是不是特膈應我啊?特希望我馬上還你清淨啊?”


    “沒有,你想多了。”


    冷暖其實特怕淩犀這種怪腔怪調兒的動靜兒,這時候兒她完全摸不準他的性子,除了聲音壓低的順從,她不知道自個兒還能做些什麽。


    “你是不是現在想著,要是歸齊那麽溫柔的男人抱著你,肯定比我好的多啊?”


    想著這個女的在那護著歸齊,淩犀的火氣就壓不住,想他跟個傻逼似的拿半條命給她泄憤,又在這盡全力的撈她,她倒好啊,還在這掂心別的男人,要是她捅死他也就罷了,隻可惜老子活著,活的好好的,那他倆也就沒完。


    “淩犀,你別亂想!”


    冷暖真不知道該怎麽是好了,反正這男人就是有少爺病,三五不時的發作,順著逆著,全都不對。


    倏地淩犀撐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冷暖,瞪著眼睛,拍著她的臉,話說的極狠。


    “冷暖,你也別給老子裝,你那點心思我都知道,你他媽的是不是當老子是凱子,哄哄就屁顛屁顛兒給你撈了?我告訴你,老子還真不是拜佛吃齋長大的大善人,撈不撈你全憑我願意,別說我沒給你指條明路,要麽出去就給老子當奴隸,讓老子翻來覆去的睡你,要麽你就在裏麵給我待著!”


    操,要麽都說婊子無情,他拿她當回事兒,她就飄,那就別怪他賤。


    奴隸……


    嗬嗬,這個男人總是有各種辦法讓她的尊嚴壓的更低。


    “行,我做你的奴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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