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不記得曾經在哪兒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一個人喜歡旅遊,也許並不是因為遠方的風景多美,而僅僅是因為想暫時逃避眼前。


    像大多數漫無目的的背包客一樣,在啟程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隻不過腳後跟一直有一個聲音催促著她,快走,快走,躲開這個暫時不歡迎你的地方。


    如果不出來玩兒,冷暖幾乎忘了自己還是一個服刑人員,幾乎忘了自己還殺過人。


    在機場過安檢查證件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給她的一個介於懷疑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兒後又低頭不知道跟身邊兒的同事說了什麽,於是她又接著收到了第二個這樣的眼神兒。


    想必是自己的外出審批和刑事記錄嚇壞了這幾位工作人員,對於這些判刑之後就鮮少收到的眼神兒,冷暖一笑置之,但之後也會細琢磨琢磨,其實那個男人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


    甚至連每個月的報到她都一次沒有去過,用腳趾頭猜,也是那個大少爺做了手腳。


    當初因為這件事,兩個人卷在了一起,他答應救她,她做了他的奴隸,其實細想想看,在條件的雙方,他是合格的,而她其實並沒有盡到什麽義務。


    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飛機場也不再是什麽高階場所了,每逢節假日,就像火車站一樣,一樣是黏糕貼大餅的人擠人。


    起飛之前,看周遭的旅人都人手一部電話兒,跟家人或者朋友嬉笑顏開的告著別,冷暖也不想讓自己像個異類,暗忖片刻,還是打給了遠在巴黎的喬滴滴,


    “淩犀太過分了,大過節的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丟下呢……黃先生,你那是什麽缺德朋友啊!”


    電話兒的那邊,得知她臨時被放鴿子,小丫頭很氣憤,替她報著她都不知道不平在哪兒的不平,連帶著還數落著皇甫燁交友不慎。


    而電話這邊兒的冷暖還聽得見皇甫燁低聲下氣的勸她消氣兒,消氣兒,千萬別動了胎氣,聽上去他很慣著小丫頭。


    連冷暖都覺得也許是她太偏激了,覺得太奸猾的人不會去為感情專一,也許皇甫燁真的不像她想的那麽差。


    隻言片語,撂了電話,也許所有人都覺得是淩犀過分,可冷暖清楚這一次,他沒有做錯什麽,隻是她開始貪婪了,她想要的更多。


    飛機上,冷暖的腦子裏一直轉著一個極其狗血的橋段,小說裏常會有一個鐵麵的父親或者嚴厲的母親拿著一遝遝的錢砸在女主角的身上,威嚴中略帶嫌惡的說。


    “xx小姐,你的身份和地位根本配不上我兒子,這些錢,夠讓你離開我兒子的了吧!”


    每每這種橋段,總是讓人覺得女人挨了欺負,不過冷暖不這麽想,她覺得其實這xx小姐其實也挺有道行的,能鬧到父母能用錢砸她的步驟,至少前提是他們的兒子對她死心塌地。


    而更多的xx小姐,是連父母都沒資格見的。


    ……


    來到麗江,必去的地方自然是酒吧一條街,這裏有著豔遇之都的美名,大多數人都是慕名而來,敢玩兒的約個炮兒,來個香豔四射的ons,不敢得瑟或者得瑟不起的,就手比著2拍幾張照片傳到微博上,證明我曾經來過。


    而來了兩天的冷暖則是個異類,她既不搭訕,也沒拍照,原因很簡單,不搭訕是因為沒心情,不拍照,是因為忘帶相機了。


    走的匆忙,她沒帶的東西很多,沒帶手機充電器,也沒帶自己的心。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有事兒沒事兒的患得患失不是她的個性,冷暖也不願意浪費那不算便宜的機票,和開著麻煩的出入證明,既然來了,就好好的玩玩兒。


    所以一掃前塵陰霾,冷暖到是真的挺認真的把古城轉了一轉,也像大多數第一次來的外地人一樣,買了套兒極具民族特色的布衫兒和首飾,遊走在文化氣息濃鬱的小鎮。


    偶爾矯情矯情,還會伸個懶腰狀似擁抱每一寸風景,多換幾口新鮮空氣,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兜兜轉轉一小天兒,冷暖倦怠的躺在床上,想著來的時候的那種情緒,覺得自己挺有毛病的。


    這個世界沒有誰都行,但是絕對不能沒有自己,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就算她是個路旁的野草,也自是獨一無二。


    跨年夜,某酒吧,喧囂,熱鬧。


    “找你趕上尋寶了,你可真金貴,累死我了……”


    一男一女相偕朝著角落裏的一張卡台走過來,見著穿著隨意,清湯掛麵的冷暖,女的邊撥著做的精致造型的頭發,邊連連掃著白眼兒抱怨,直到瞄到男人推著眼鏡兒臉色陰沉,有點兒不高興了,才收斂點兒。


    “抱歉,它沒撐住……”


    忽略女人的抱怨,冷暖拿著完全沒電關機的手機晃了晃,不是她在約好了之後玩兒失蹤,是她的電池不太給力。


    其實說真的,她真是寧願一個人對影清風明月的跨年,也不想跟這兩個人一起,不過在得知她隻有一個人的時候,歸齊堅持不讓她自己跨年,她再矯情下去,反而是覺得有什麽了。


    至於為什麽會遇上這兩個人,當然,冷暖從來不覺得什麽他鄉遇故知的巧事兒會這麽剛好砸在她身上。


    ‘他啊,可能折騰人了,原本我倆要準備婚禮的事兒,結果他非要帶我來麗江跨什麽年,哎……真是的……’


    昨兒在酒店遇上,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任杏兒親密過度的攙著歸齊的胳膊,曬著幸福的說著,當時冷暖隻是莞爾一笑,什麽都沒說。


    她是故意做給她看的,畢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大家不太友好,她心生敵意也是正常,不過她這麽做是多此一舉,她們還有3天就要結婚了,不管歸齊是不是因為她隨嘴那麽一說而來到這個城市,既然他都帶著她了,那也就是說他認定她了。


    “不是吧,就坐這兒啊!”


    任杏兒有點兒不滿冷暖選的有點兒靠邊兒上的地兒,也沒遮攔的抱怨著。


    “那邊兒還有兩張台訂出去了,估計這點兒不來也就夠嗆能到了,現在調一下應該也成。”


    指著比較靠中間的地兒比劃著,對冷暖來說,坐哪兒都一樣,隻不過剛來的時候,隻剩這麽個地兒了。


    “就這兒吧,這兒安靜。”


    剛點了酒的歸齊收斂了對身邊兒挑剔的女人厭惡的眸子,挽了整齊的袖子,沒有要走的意思。


    “找安靜來什麽酒吧啊~矯情不矯情啊,半夜去雪山多好~”


    泄憤的搖著篩子,任杏兒不留情麵的反諷著,透過她深棕色的美瞳裏,冷暖看到了怨懟。


    她不喜歡她,不過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冷暖到不算太討厭她。


    對於一個不識民間疾苦長大的女孩兒來說,任性妄為是大人給她們灌輸的,從小被賦予這樣的權利,她們都習慣了自信高人一等的在外麵晃悠,你要是真讓她突然變得謙卑,也是沒有道理的。


    一個內心驕傲的人,才會隨口就會說出自己想說的,隨時做自己想做的。


    她身上的這種勁兒,淩犀身上也有,乍一認識你覺得紮人,其實認識久了,倒也還覺得真實。


    搖搖頭,冷暖自己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有毛病,怎麽又想起他來了,直到她手機關機前,他都沒打過一個電話兒給她,想來是在家忙的夠嗆吧,他說過他跟他爸感情很好。


    原以為離的遠了,也就忘了,結果他就像是一個病毒似的,霸占在她的腦子裏,怎麽擠都擠不走。


    真是個賴皮纏,攆都攆不走。


    不願意想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弄迷糊了。


    歸齊點了不少酒,原本這兒就吵鬧,再加上這三個不怎麽成套的人在一塊兒,話就自然不怎麽多,話不怎麽多,酒自然下的也就快了。


    任杏兒也是個能喝酒的主兒,雖然不像冷暖那樣是真的有量,可頗有北方女子的範兒,不管量如何,喝酒絕對不含糊。


    酒過三巡,興許是任杏兒實在覺得無聊,也拋棄前嫌的拉起了冷暖玩起了骰子。


    冷暖是骰子高手,如果她想放水,她幾乎是不會怎麽輸的,可她今兒基本沒怎麽贏過,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直到一天沒吃東西的她胃開始不舒服。


    她的胃在淩犀勒令她不準在吃辣的之後,已經很久沒有疼過了。


    “怎麽了,不舒服?”


    雖然燈光過於昏暗,看不清楚女人的臉,可歸齊還是覺得冷暖有點兒不對勁兒。


    “……”


    擺了擺手兒,又指了指衛生間方向,冷暖就離開了座位,也沒給歸齊那關心過渡的眼神兒一個落腳的地兒,隻剩下任杏兒,占有的摟著歸齊的胳膊,借著酒勁兒把自己整個塞進去。


    此時已經是23點50多了,喝了一晚上就等著數那10個數兒的人們都越發的激情,音樂也越發的激憤,根本除了口型兒已經聽不見說話了。


    等從衛生間吐過了之後,冷暖更是覺得胃疼難忍,捂著擰勁兒疼的胃,她沒有再從人群裏擠回那個角落裏去,而是順著安全通道出了門口兒。


    本想躲過那個她不太想聽到的聲音,卻還是在出門前鑽進來了那一整條街都在叫囂的迎接新年的倒數。


    “10……9……8……”


    把這濃濃的節日氣氛的倒數甩在耳後,冷暖出門兒就抓了台出租車,報了酒店的名字,逃荒似的不告而別。


    她承認,她隻是不想看到兩兩一對兒的新年祝福,那會讓她覺得自己太過餘狼狽。


    一個人坐在出租車的後麵,冷暖有一種被世界遺忘的錯覺,就好想她自己一個人站在孤島上,獨自一個人看著漸漸飄過來的汪洋,卻怎麽也看不到岸,當聽著出租車司機的女朋友打電話給他說新年快樂的時候,她竟然覺得舌尖的苦澀四處蔓延。


    滿城都是新年的氣氛,然而對於冷暖來說,一路的煙花都過於絢爛,太過於刺眼,那樣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


    新的一年,竟是這樣矯情的開始。


    “5117的冷小姐是吧?”


    “是啊,怎麽了?”


    剛一回賓館,冷暖就被臉色不怎麽好看的前台小姐的給截住了。


    “你可回來了,有個電話兒,找了你一個晚上了,待會兒再來,我直接轉到您房裏。”


    “謝謝。”


    看那原本禮貌有加的前台小姐沒有一個好眼神兒瞅她,看得出來,被煩的不清,幾乎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會是誰。


    幾乎是飛一般的上了樓,剛進了房間,電話兒還沒響一聲兒,倏的就抓起了電話兒,就聽到了那個好幾天沒聽到的聲音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操,你她媽電話擺設啊……關她媽什麽機啊……大半夜的瞎她媽跑什麽啊……就她媽你長腿了是不是……”


    聽著那罵罵咧咧的嘈話,冷暖把聽筒緊緊的貼住自己的臉,甚至自己都沒發現眼睛已經潮濕了,興許是聽見她沒有說話,也遲疑了一會兒。


    “不是我罵你,你說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兒心,大過節的你一個人在外麵,連個電話兒都不通,出事兒了上哪兒找人去,死了都不知道死哪兒了……冷暖,說話……你她媽啞巴了啊……說話……冷暖,你怎麽了,你哭了?你哭毛啊?誰欺負你了?你先說話,別哭了……”


    男人的聲音開始變得煩躁裏夾著著急,冷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反正眼淚就不聽話的一直流,嚶嚶的啜泣著,任由眼淚沾濕了聽筒,憋了半天,開口隻說的出一句話。


    “淩犀……”


    “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別哭了,快說,怎麽了!”


    被女人哭得煩躁,男人的聲音整個軟了下來。


    “我沒事兒……我真沒事兒……”


    其實冷暖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麽在聽到淩犀滿滿的關心之後,會這樣沒出息的哭了,他能在這樣的時候想到她,她應該覺得滿足了是麽?


    ……


    聽著女人夾雜著濃濃的哭腔兒的說自己沒事兒,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好半晌,才冷笑兩聲兒,咬牙切齒的甩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


    “冷暖,你行,你她媽可帶種了,什麽時候都她媽沒事兒!”


    嘟嘟都……


    聽著那無比熟悉的占線聲,冷暖放下了電話沒有回撥,帶著這次來的所有委屈,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場。


    ……


    第二天,冷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點多了。


    胃已經疼大了勁兒,不像昨天晚上那麽難受了,不過眼睛卻腫的不能見人。


    不過有得時候哭一哭也好,冷暖覺得這一覺醒來,沒有昨兒那麽多怪怪的堵的慌的勁兒了,想想昨天的自己,還真是矯情。


    起床洗了把臉,冷暖準備出去轉轉,可正刷牙的時候,門口就傳來了鐺鐺鐺的敲門聲兒。


    特別像電影兒裏歹徒的那種敲門法兒,震的冷暖牙刷都從嘴裏掉了出去,要不是這兒是星級飯店,她真懷疑是入室搶劫,漱了漱口,冷暖還是的奔向門口兒。


    結果她一開門兒,就看見胡子拉碴風塵仆仆的淩犀,看見她紅腫的眼,皺著眉,第一句話就是。


    “昨天晚上哭什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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