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房間裏的,冷暖坐在那張從小學起就伴隨著她的四條腿兒不是一個顏色的木頭椅子上,單手杵著下巴,撐在那同樣掉漆的書桌上。(.無彈窗廣告)


    此時此刻,她已經從剛才那一刻在自己家院子裏見到譚四的無限驚詫沉澱了下來,想著那隔壁正關起門說了1個多小時話的媽媽和四爺,冷暖實在沒有辦法不胡思亂想。


    如果單說是四爺那對媽媽那親昵的稱呼,她可以猜想是二人年輕的時候有過什麽情份,其實雖然是在農村,但以媽媽年輕的時候在a市的名望,他們認識甚至有一段情也不足為奇。


    而偏偏讓冷暖胡思亂想的是,如果隻是舊識敘舊,媽媽完全沒有必要讓二嬸兒先回家,更沒有必要讓淩犀一個人先回家,讓她必須留下來。


    於是乎,現在的她家,關起門,就隻有她們三個人。


    冷暖不是一個愛做夢的人,她不會輕易就把肥皂劇的劇情安插到自己身上,但是從來行為謹慎的她媽如果這樣做了,那事情就應該是跟她有關係。


    也許是自行參透了許久,所以當戲劇的一幕來臨的時候,冷暖顯得很淡然。


    “丫丫,他才是你的親生爸爸。”


    當麵紅耳赤的冷秋伶和一臉歉疚的譚四雙雙推門而入坐在冷暖麵前的時候,冷秋伶開門見山的把話說了個透底兒。


    一般20多歲的人聽到這樣的話應該是什麽樣兒的反應?


    電視劇裏的一般都是猛搖頭兒,捂耳朵大叫我不相信,我不想聽,然後撒腿就跑,不過也許冷暖是真沒有那麽多的演藝細胞兒,要是按照之前的那個標準,她這戲演的簡直太收了。


    聽到這話,她不過是擠了下眉,扯了一個荒誕不經的笑,這一刻她隻覺得也許是這個年炮仗放的多了,到底是把她的生活蹦了個天翻地覆,瞧瞧這日子,這還沒出年兒,居然還來了這種戲碼兒。


    冷暖自己都不知道她該是什麽態度,是應該為了這麽多年的荒唐而悲憤呢?還是因為天降了一個如此有氣度有社會地位的親爹而喜極而泣呢?


    沒有,都沒有,這都不是冷暖能演明白的戲碼兒,而更重要是以她為頂角的三角形的另外兩個角的那對兒理智鎮定的所謂親生父母也沒給她這種歇斯底裏的氛圍。


    不知道是不是淩犀耗盡了她的激動細胞兒,冷暖自己都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麽多淡定,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起身兒到了三杯白開水,擺在二人麵前各一杯,自己雙手端著一杯又坐回了自己那四個腿兒不一樣顏色的椅子上說道。


    “嗯……誰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熱水氣嫋嫋,三角形兒的一端,最先開口的還是臉上泛青紫的潮紅剛剛退卻的冷秋伶。


    “丫丫,這麽多年是媽一直瞞著你,如果你要是怨媽騙了你,那媽隻能跟你說句對不起。”


    “媽,你別誤會,我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既然你們說了,我至少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莞爾一笑,即便冷秋伶看不著,卻也能從冷暖依舊溫軟的聲音裏聽出她並沒有什麽激動的情緒。


    當然,不是不激動,而是他們的話死的沒有任何讓她激動的縫隙,除了知道的更多,她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也許冷暖是問到冷秋伶並不想回憶的點兒上,隻見她簇著眉似是極為不願回憶那一段兒過去,最後還是那一直喝著手裏的白開水的譚四爺看了眼她說道。


    “小秋,讓我來說……20多年前,我跟你媽在一起,後來我們發生了點兒誤會氣走了你媽,原諒我,那時候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嗬嗬,譚四,你說的還真輕鬆……”冷笑一聲兒,冷秋伶打斷了譚四的話,接著說。


    “丫丫,那些陳年舊事都不重要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現在既然他找上了門,媽覺得有必要告訴你,譚四確實是你的親生父親。”


    聽得出來冷秋伶很不想提那一段過去,甚至從那一直冷笑的嘴角兒可見,她是恨譚四入骨的,冷暖想當然的會想,這樣的恨是由愛而生的麽?


    這一刻,她忽然像是醍醐灌頂似的,知道為什麽她從小叫到大的爸爸為什麽會突然間六親不認的做那些事兒,其實一切不是不認,而不過就是根本不是。


    突然間,有很多患得患失的事情豁然開朗。


    “丫丫,你不小了,媽沒有權利幹涉你的選擇,這個爸爸認不認,都是你的自由,你們談談吧。”


    在交待了該交待的之後,冷秋伶就準備給兩個人一個單獨相處的環境兒,當起身的時候她習慣的去摸身邊兒的櫃子當參照物兒的時候,譚四還起身想去撫看不見的冷一下,卻被她一點兒情麵都不留的甩開。


    “我是瞎了,不過有些事我從來就看得很清楚。”


    暗藏冷刃的一句話撂下,冷秋伶就出了門兒,也許在譚四的眼裏看來她都是那樣兒的鎮定無比,但是從小跟著媽媽長大的冷暖,隻消看著她插在口袋裏的手,冷暖就知道她並不是瀟灑大方的留下兩個人單獨談話環境兒。


    記憶裏,冷秋伶從不把手插進口袋,唯獨僅有的兩次,一次是冷富貴騙錢跑的時候兒,另一次就是今天。


    “你媽的性子變了好多。”她們並不陌生,譚四說話也並不需要什麽特別煽情的開場白。


    “那年輕兒的時候什麽樣兒的呢?”你隨意,我輕鬆,譚四是她親生父親這個消息其實並沒有劈到她,對她來說她真得找不到什麽讓她心跳的成分。


    “你媽年輕那會兒跟你的性子相反,她可是除了名兒的熱情,開朗,愛笑,那時候她的一個笑,真是迷倒了一眾。”


    “那真難想象,至少我很少見她笑,不過當然,也很久沒見過像今天這樣兒……”說著說著,冷暖還學著冷秋伶扯了個冷笑,這弄的譚四也有點兒哭笑不得。


    “這些年,你媽從來沒提過我麽?”


    冷暖先是緩緩搖搖頭兒,忽而又似是想起來什麽似的輕輕點點頭兒,“嗯……她常跟我說,絕對不要跟黑社會扯上關係。”


    看著麵前這個在a市叱吒風雲的黑道大哥,冷暖這會兒才豁然開朗她這從小被耳提麵命的要求,她想,這個恨的源頭也許就在這兒吧。


    “嗬嗬,她還真是恨我入骨。”


    20多年了,他原以為那件事兒過去那麽多年了已經淡化了,然而她卻非但沒有忘,而且竟是日漸清晰,但好在,她還是當年的小秋,她的愛憎永遠是分明的,即使她恨他入骨,卻還是把認他與否的選擇留給女兒。


    他的女兒,他譚四居然有個女兒。


    對於譚四來說,現在這一刻之所以能鎮定如常,是好幾個夜晚的失眠輾轉沉澱下來的,現在的他甚至沒有辦法去想象那個對他來說顛覆般的摧毀的一刻,當他手底下的人抓回冷富貴,他從被打的狼狽的他嘴裏親口聽到他跑了兩次不過是為了報複欺騙自己感情的這對母女,從那一刻,譚四沒有辦法不去懷疑冷暖真的是他的孩子了。


    所以即使他千百般的想去忽略那條鏈子背後的一切他譚四的汙點,他隻想跟那個溫潤的女人沒有任何曆史障礙的去擁有幸福,然而這一刻,他卻不得不來這裏了。


    因為他譚四有了女兒,一個20多年他從來沒有盡過責任的女兒,所以他必須站在這兒。


    對她,他有著無條件的一切責任,有時候血緣是很神奇的,看著這個跟自己一脈相成的女兒,譚四知道自己會盡力給她想要的一切。


    甚至是一個完整的家。


    他很慶幸他有一個全世界最體貼他的女人,支持他勇敢的麵對這一切他曾經犯過的錯誤。


    然而這般心思,他卻做不到煽情的表達,也隻能說說那些家常兒。


    “年過的怎麽樣啊?”


    “挺熱鬧的,今年淩犀跟我一塊兒回來了,剛才你也看見了。”


    “你們感情挺好的,那小子對你真不錯,年後兒早點兒把婚結了吧。”


    “你怎麽……”原本冷暖想問他怎麽知道她和淩犀是假結婚的事兒,然而話說了一半兒,想起來他和練姐的關係,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想想那天練姐拐彎兒抹腳的問著她家裏的事兒,知道她媽眼睛看不見那麽大反應,冷暖現在才明白,這各中關係。


    “呃……我媽不知道這些,我希望你能提我保密。”冷暖這話說的一點兒都不牽強,其實她都沒有發現,打從第一次見四爺起,她就是對他有種無條件的信任。


    也許,這就叫血緣?


    其實對於冷暖來說,如果這件事兒發生在一年前,冷富貴還沒有在她心裏死掉的時候,她也許會接受不了,而現在對她來說,這個也許突然,但並不讓她覺得多麽難以接受。


    興許是太多難以接受的都被動接受了,接受這樣並不算太難以接受的反而沒那麽困難了。


    “孩子啊,這麽多年,苦了你了。”


    想想女兒經曆的那些,從前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可以看著她從跌倒到爬起來,為她的堅強鼓掌,但現在位置不同,視線不同,他心疼自己的女兒經曆了這麽多不該經曆的波折,更恨自己一直以來隻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什麽苦不苦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


    短短一句話,不知道為什麽,讓冷暖的心裏覺得酸酸的,那種感覺是在淩犀身上都找不到的一種擊潰堅強的委屈。


    “丫頭,怎麽打算的?”譚四還是問到了正題上。


    “對不起……”在四爺慈父一般的眼神裏陷了進去,然而頓了半天,冷暖卻還是深呼一口氣道“我想我不能認你。”


    “恨我吧,20多年竟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哪有什麽恨不恨的,我到現在還覺得有點兒懵呢,嗬嗬,況且你也說了,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有什麽好怪的。”


    “隻是我媽年紀大了,我不想讓她失落心寒,除非你們有結果,不然我不會認你。”


    “暖丫頭,好孩子,不愧是我譚四的女兒,好,四爺永遠都是你的四爺,什麽都可以來找四爺,我永遠都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


    “嗯,謝謝四爺。”


    走得時候銀子彈項鏈兒塞到她手裏,冷暖心裏熱乎乎的,看他的背影都高大,冷暖的心其實跳的很快。


    ……


    跟冷秋伶告別後,譚四就真得離開了,對於冷暖沒有認爸爸這件事兒,冷秋伶雖然沒有說,然而眼角兒的淚花兒卻說明了一切。


    冷暖試著問了問過去的事兒,冷秋伶卻還是像以前一樣,所有的事兒閉口不答,然而當冷暖問歸宿的時候,冷秋伶總是恨恨的說,永遠都不會跟他在一起。


    恨的極深吧,什麽事兒呢?


    當然,這麽一段兒插曲,擔心的還有已經千裏之外快要到家的淩犀。


    冷暖一點兒也沒瞞著的把這些都跟他說了,說了好幾聲兒抱歉,淩犀卻安慰的說,在家多陪陪她媽也行,過幾天再回來也不遲,反正早晚也是見。


    然而實際情況其實一點兒都沒那麽樂觀,因為冷暖的失約,淩國仁在淩家的那張長長的飯桌兒上撂了碗筷兒,說不喜歡這樣沒有信譽的兒媳婦兒。


    到後來還是因為淩犀拉下來臉,淩國仁不想跟兒子鬧得太掰才說那下次再見。


    冷暖見到淩國仁的時候,那已經是4天以後的事兒了。


    初見淩國仁,跟之前和喬滴滴在一起幻想的那個高人一等,犀利精明的商人形象完全不同,冷暖沒想過,他會是如此憨厚兒的一個中年人。


    跟淩犀的身形頎長,五官俊帥完全不一樣,淩國仁身高中等,體型中等,一直笑嗬嗬兒的圓臉和那幾綹發白但並沒有挑染的頭發,讓整個人顯得人特別隨和。


    記得設計喜羊羊和灰太郎形象的主創人員說過,動畫片兒裏的形象之所以看上去無害,可愛,是秉承著盡量讓它們的形象圓起來,冷暖想,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淩國仁整個人看起來就很沒有攻擊性兒。


    隻第一眼,冷暖緊張的出汗的手心就放鬆了一半兒,更出乎意料的是,淩國仁竟隨和的讓冷暖簡直覺得之前那麽把他想成那般,簡直是對眼前這個疼兒子的溫和老人的羞辱。


    冷暖相信他絕對知道有關她的一切,然而他卻真的一句都沒提,而是隻說了一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隻要你跟淩犀好好過日子,這個家就歡迎你。”


    這個時候,冷暖想起練習的那一番話,真得不得不說她的判斷準確,淩國仁真的很疼淩犀,冷暖沒自戀到自己會真得讓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老人一見欣賞的能力,他的支持與不阻攔,不過是因為他疼他兒子。


    但這對淩犀和冷暖來說也就夠了,算上淩奇偉和丁歡,一家人的這頓遲來的年夜飯吃的很開心,其樂融融的讓冷暖覺得桌子地下握著自己的淩犀的手是那麽實成兒。


    得到了雙方家人祝福的婚姻,才是真正幸福的婚姻,這個春節,雙方家人的態度,讓兩個人更是越發如膠似漆。


    更讓冷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淩國仁居然提議出了正月兒再舉行一次婚禮,選個教堂,家人和最親密的好友一起,兒子的婚禮,他要做見證。


    在提這事兒的時候,淩國仁卻矢口不提同樣剛剛新婚的淩奇偉夫婦,冷暖也留意到丁歡眼底閃過的一絲忿恨。


    年假過完了,人人也都開始歸位了。


    淩國仁回來之後,淩犀和冷暖都暫時搬回了淩家大宅,由於這兒離市區挺近的,冷暖上班兒也不用起的那麽早了,原本她打算坐公交車幾站就到了,然而淩國仁卻還是堅持讓家裏的老司機送她去上班兒了,弄的冷暖特別窩心。


    就算他隻是愛屋及烏,對於她來說,這也夠了。


    年後第一天上班兒,冷暖4點半就準時的下班兒了,原本是約好了淩犀去試婚紗,然而卻因為淩犀手裏有個急事兒要加班開會,要晚一點才能出來,冷暖就自己先去婚紗店裏轉轉,順便兒等著淩犀下班兒。


    第一次穿的婚紗是什麽樣兒,她都忘了,看著櫥窗裏那精致的一件件白紗,覺得特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人太開心的時候總會有什麽砸掉你……~


    ------題外話------


    後麵是細綱…。我再添點兒肉…。明天早上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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