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時寸護在周長老的身邊,手搭在長劍的劍柄上,警惕地監視著周圍的人。周長老彎著身子微微喘息,似乎之前的大喊耗光了他體內所有力氣,蒼老的身影顯得更加淒涼。


    戰十三和莫敖風、吳景依然坐在位置上,默不作聲。戰十三冷眼旁觀時寸和周長老,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他的靈魂之力已經查探到帳外,日煌殿的武者們全都站起身,與雷澗宗弟子們對峙著,似乎準備隨時大戰一場。


    戰十三冷著臉看著周長老,等到他的氣喘漸漸平息後,戰十三平靜地說道:“周長老,不要總想著不勞而獲,沒有付出,有些東西你拿著就不怕燙手嗎?”


    周長老猛地抬起頭瞪著戰十三,嗓音嘶啞地朝他吼道:“戰十三!你把話說清楚!”


    旁邊的時寸想到了什麽,嘴角抽了抽,眼睛盯著戰十三非常不甘心。戰十三嘴角微微翹起,顯得冷酷不屑,深深地刺激到了周長老虛弱的心髒懇。


    戰十三翹起下巴朝時寸揚了揚,說道:“你的得意弟子似乎想起了什麽,你可以問問他,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周長老愕然地看向身邊的時寸,不明白這件事跟時寸有什麽關係,他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抓向時寸搭在劍柄上的手。看著時寸略顯失望和屈辱的表情,周長老的心中惶恐不安,他想到了非常不好的事情,以為時寸中了戰十三什麽詭計,被迫做出了背叛日煌殿的蠢事。一旦發生這樣的事,就意味著一個日煌殿的天才隕落,時寸將會被逐出宗門或遭受刑罰,且永無贖罪的機會。


    一想到這,周長老那如幹枯樹皮的手就抖得更加厲害,激動地看著時寸,咳嗽著,嘴裏含糊不清地逼問時寸:“時寸,你告訴我,戰十三的話是什麽意思?讓”


    戰十三看向周長老那雙已經顯得渾濁的眼睛,微微深呼吸,輕聲說道:“長老,我想他說地是,我們得到的那些無根之水就是交易地一部分。”


    周長老的眼睛瞬間恢複了清明,隻要時寸無礙,周長老就覺得心安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手中的無根之水,要用手下弟子的性命來換,周長老就感到深深地無奈,眼睛緊緊地閉住,眼角處密布著深深地魚尾紋,這個老人正在快速地變老。


    戰十三冷冷地看著周長老痛苦地做著心裏掙紮,心裏卻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自然規律,人老了,承受能力自然就會下降,日煌殿真地是點背到家了,先是前任家主失手殺死了自己的親長孫,瘋了,接著傷亡不斷增多,到最後隻留下了這麽一個蒼蒼老人用他那孱弱的肩膀勉力支撐著這一切,神武、弟子的生命,皆是不可承受之重,足以壓垮這個老人的脊梁。


    不過憐憫歸憐憫,這關係到雷澗宗弟子們的性命安全,戰十三可不會退縮半分。戰十三冷聲地說道:“周長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周長老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子,看著戰十三的眼睛深處帶著懇求,顫聲說道:“戰十三,在去仙殿找無根之水的時候,我們的弟子就已經犧牲地夠多了,這一次能不能算了?”


    戰十三強忍著心裏的不忍,他現在寧可跟穀一昂這樣的對手狠狠打一架,也不願意麵對周長老這樣可憐的老頭兒。深吸一口氣,戰十三冷靜地說道:“周長老,這就是我們的交易,我幫你們找到了無根之水,你是不是也該履行你們的義務?”


    周長老見戰十三心意已決,深深地哀歎一聲,猛地挺直自己的腰杆,身體微微一個踉蹌,時寸趕忙上前攙扶,周長老卻堅持著站直了,一把甩開了時寸的攙扶,頜下的白須上下搖晃著說道:“我們日煌殿從沒有孬種!戰十三,咱們走著瞧!”


    戰十三頓時哭笑不得,什麽沒有孬種,剛剛你那懇求的眼神是怎麽回事,不要以為隻是眼神就可以耍賴!之前的不忍瞬間一掃而光,戰十三覺得這個耍心眼的老頭兒耍賴時跟小孩兒一樣讓人無語。


    “好!咱們走著瞧,我倒要看看你們日煌殿有沒有孬種!”戰十三接下了周長老的戰書。


    周長老走到營帳門口,忽然停下腳步,略一猶豫後周長老忽然轉身,完全沒有之前顫顫巍巍非常虛弱的樣子,利索地很,他對戰十三說道:“交易僅此一次,下一次我們日煌殿決不再做誘餌!”


    “你們這樣的誘餌也得有人上鉤!”戰十三腹黑地吐槽一句。


    周長老哼了一聲,道:“有沒有人要跟你沒關係,我隻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說完,周長老不等戰十三的回答就掀開帳簾走了出去,營帳外響起了日煌殿武者們地叫嚷聲,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日煌殿的長老在雷澗宗的營帳裏受到了什麽非人的虐待呢。


    “這個老狐狸,演技差點兒騙過我。”吳景看著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的周長老離開了營帳,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一句。


    戰十三輕笑一聲,心裏卻是忍不住汗顏,他也險些上了那隻老狐狸的當,當時那老狐狸顫顫巍巍地轉身時,戰十三差點忍不住上去攙扶著,這幸好是忍住了,不然丟臉可丟大了。


    戰十三對吳景說道:“那就這麽辦吧,等到這次突圍之後,偌大的北唐任由我們跑,到時候整個邊境線都在向我們張開懷抱,就不用這麽孤注一擲了。”


    吳景點點頭,他剛剛可是聽到了周長老跟戰十三之間的約定,當炮灰僅此一次,吳景對此還是比較滿意地,用這一次機會換取了無根之水,值得!


    吳景走到營帳口,帳簾掀開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吳景扭回頭看向戰十三和莫敖風,輕聲問道:“離開了天脈山,你們不會跟我們分開走了吧?”


    戰十三愣了一下,捏著下巴沉思道:“這個主意挺不錯地。”


    吳景嗬嗬笑了出來,丟下一句話走了。“當我沒說。”吳景也離開了營帳,穀一昂自來熟地鑽進了營帳,韓風、陸淼等人也都依次進入了營帳。開口便問:“剛剛發生了什麽事,驚動了日煌殿的人,差點兒打起來。”


    戰十三和莫敖風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就笑了起來,戰十三道:“沒事,日煌殿的長老為我們演了一出戲,挺精彩地。”


    戰十三這麽一說立刻勾起了他們的興趣,連連催促戰十三講清楚,戰十三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生動形象地講了一遍,眾人都忍不住笑罵一聲老狐狸。


    “好了,都趕緊去抓緊時間休息吧,調整好狀態,我們就要大幹一場了!”戰十三催促眾人去休息,連陸淼、白芷晴等女也都勸走了,營帳裏隻剩下穀一昂還不自覺地霸占著位置沒有離開。


    “你們人類太狡猾了。”穀一昂一開口就給了戰十三當頭一棒。


    戰十三直接無視他的嘲諷,開始攆人:“喂!我要休息了,趕緊走吧,省的開始突襲的時候丟了臉,又該找借口了。”


    “我是那種人嗎?”穀一昂瞪他一眼道。


    “你不是,我是行了吧?快快快,走吧,我要休息了!”戰十三懶得跟他羅嗦,就差沒有拎起凳子趕他走了。


    穀一昂被戰十三從凳子上攆起來,不爽地說道:“你不是要去探查地形嗎?不需要我幫你一把?”


    戰十三上下打量了穀一昂一番,問道:“你能幫上什麽忙?”


    穀一昂嘿嘿一笑,故意賣了個關子說道:“現在不用告訴你,等到時候一定會幫上你的大忙地!”


    戰十三對穀一昂的實力已經認可了,對於他休息不休息無所謂,想著帶上他或許真地能幫的上忙,即使幫不上,有個人跟著聊天解悶也不錯,想了想便答應了穀一昂的提議。


    不一會兒,戰十三和穀一昂便悄悄地離開了營地,朝著出入口的方向奔去。


    出入口處的林木稀少,因為早期發生了一連串的激鬥,這裏的樹木也毀壞了不少,看起來光禿禿地,若不是有地形起伏可以掩護身影,這麽一片空蕩蕩的空地,等到突襲的時候眨眼間就會暴露蹤跡,對戰十三他們來說並不利。


    看著周圍頗為熟悉的景象,戰十三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這裏時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感慨,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從未想到會經曆這麽久的時間,又回到了這裏,仿佛之前經曆的一切都是夢一般。


    穀一昂看著戰十三呆愣的模樣,推了他一把,說道:“喂!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也不挑挑時候,現在耽誤了時間,你可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彌補回來。”


    戰十三也覺得自己過於多愁善感,被穀一昂驚醒後很不滿地吐槽道:“用不著你羅嗦,你就說你能做什麽事吧,別一直呆在我身邊礙眼。”


    穀一昂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現在可是你求著我辦事,能不能不用這麽大爺的腔調跟我說話?”


    戰十三不耐煩地說道:“好,那你快些吧,你不是還說我磨蹭嗎,拜托你不要這麽磨蹭好嗎?”


    穀一昂對戰十三說道:“用不著你催,我自己會看著辦地。這樣,你觀察外邊的地形,我到裏麵去觀察一下情況。”


    戰十三猛地抓住穀一昂的袖子,驚道:“你要到裏麵去探查情報?”


    穀一昂得意地笑道:“怎麽樣,這個驚喜很大吧?”


    “大個屁!”戰十三咒罵道,“你這時候跑進去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拜托你別搗亂好嗎?我們好容易爭取了這麽多的時間,我可不想還沒有打就失敗了,那我們得多虧啊?”


    穀一昂這才聽出來戰十三是不信任他,登時來了脾氣,對戰十三叫道:“媽的,憑老子的實力,那裏麵有誰能發現我?靠!你就這麽不信任老子?”


    戰十三見穀一昂脾氣上頭,生怕他固執己見,連忙軟化了語氣勸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九天閣手裏有很多不知名的玩意,能防備敵人的靈魂之力探查,你這麽進去了,能不被人發現?”


    穀一昂沒好氣地說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深入敵軍去探查敵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九天閣有防備靈魂之力的法寶嗎?”


    戰十三苦口婆心地勸道:“你這麽大個人鑽進去,能不被人發現?”


    還待說什麽,戰十三忽然覺得眼前一花,然後便看到穀一昂從他眼前消失了,接著就看到一條熟悉的小蛇在他的眼前盤著,“嘶嘶”吐著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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