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還在z市的時候,就給部門的正主任打了個電話,至於電話裏的內容,自然跟辭職有關。[]


    正主任詫異地很,可他畢竟也是才經過換崗過來的,和程諾並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程諾的能力擺在那裏,誰都不會不字,而且,在她擔當評審專家這陣子以來,和所裏其他專家庫裏的專家關係都打得不錯,這使得部門一些對外交涉工作,往往都是程諾出麵,可以達到最快捷的效果。


    所以,從公私兩方麵來說,正主任猶豫了。


    於私,他是無所謂的,對他來說,質檢所這種養活溫水青蛙的單位,從來不愁進人,有個關係不深的下屬主動要求離職,他也不會覺得不舍;可於公,質檢所是不愁進人,但是進來的,十有八九都是關係戶,而真正能幹活的,能頂得上程諾這種工作能力的,兩個字:沒有!


    電話裏,正主任斟酌了半天,還是沒有明確答複,“你還和高主任在z市?這個事,他清楚麽?”


    正主任四十多了,就算再往上攀爬,恐怕最高也不過是混到總工;而高銘不然,以他的年紀和背景,將來跨入局裏,甚至是再高升都有可能,所以,程諾聽得出,正主任竟然是要考慮高銘的意思。


    “我昨晚已經和高主任說過這個情況,他沒意見。”程諾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說完謊,還不忘側頭對著身邊開車的杜決一笑。


    杜決彎唇,顯然對她的這話很滿意,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則伸過來,拍拍程諾的發頂,像是在獎勵自己養的寵物似得。


    程諾白了他一眼,揮開他的手,卻被他順勢握住,就沒再鬆開。打情罵俏夠了,程諾才重新把注意放回和正主任的通話上,“我回頭會寫一份正式的辭呈,因為有些工作要交接,所以,提前跟主任您報備一聲。”


    聽說高銘都沒意見,正主任沒話說了,“行,從z市回來後,去人事處辦理一下離職手續吧,你領了離職申請後,我給你簽字就是。”


    有了正主任簽字,程諾鬆口氣,隨意地又寒暄兩句後,便掛斷電話。


    杜決還握著她的手,沒鬆開,瞧見她正事辦完了,便捏了捏她的四根手指,像是在把玩一個有趣的玩具,將她四根柔弱無骨的手指搓成一團,“搞定了?”


    程諾單手收起手機,而後側頭看他,“嗯,基本上,我已經算是失業一族了。”


    杜決挑眉,“這有什麽,哥養你。”


    “哎呦,豆豆哥,你是不是攢了不少老本啊,別忘了,你自己也是失業一族裏的。”程諾嘴上頂著,心裏頭卻美滋滋的,她自然不會讓一個男人來養自己,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雖然她沒有結過婚,可是女人要有自己的經濟來源,這點,她還是清楚的。


    可話說回來,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到自己所愛的男人的承諾呢?


    杜決回眸,很嫵媚地瞪她一眼,“小瞧哥了吧,等會兒我把你放你們單位樓下之後,我就回醫院去,等著吧,高銘他家的那位老太太,不出兩天,就要來求著我給她開刀動手術!哥的工作是丟不了的,所以,你就放心在家當米蟲吧,哥不介意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


    自信的男人,總能吸引女人的芳心。


    程諾心裏更甜了,好容易壓製要浮起的微笑,“得了,我就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對著你伸、不對著你張,畢竟,咱倆算是怎麽回事啊。”


    杜決聞言,狠狠地將手掌裏的小手用力一握,“想找打?都爬上我的床了,你說這算是怎麽回事?要不是今兒哥約了人,今兒就押著你去民政局,明天啊,晚上把證件什麽的給我備齊了,對了,是不是還要提前照張貼證件用的結婚照啊?今晚,今晚吃飯的時候,記得提醒哥,把這個事辦了!”


    想了想,杜決覺得讓身邊這女人提醒自己,實在不太可靠,他一回頭,果然瞅著那女人沒心沒肺地閉目養神呢。


    “就知道你這女人靠不住,哥自己定個鬧鍾,自己提醒自己!”


    他想掏手機,可是又不舍把程諾的手鬆開。


    程諾一睜眼,就看見杜決竟然打算鬆開他握方向盤那手去拿手機,一下子冷汗都嚇出來了,“喂喂,你以為自己玩特技呢,把我的手鬆開不得了?”


    杜決將她的手執起,放在唇邊輕輕一吻,“鬆不開,沾上萬能膠了,這輩子都鬆不開了。”“別鬧。”程姑娘害羞了,想著杜決這廝可真是情聖來著,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啊。


    她掙開了他的掌控,幫著他從衣兜裏掏出手機,“呐,設個定點鬧鍾,是不?――咦,不對啊,我幹嘛要提醒你,幹嘛幫你設鬧鍾,求婚這種事,你都沒做個像樣的,現在居然照證件照你都讓我提醒,美死你了!”


    女人就是女人,說翻臉就翻臉。


    杜決眼巴巴地看著程諾把那手機又丟車後座去了,“哎,我說你……你不弄也就算了,給我丟後麵,哥怎麽夠得著?”


    程諾抿唇偷笑,“我管你呢。”


    說完,她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其實,剛剛丟手機那招,還是跟昨晚的高銘學的。


    想起高銘此人,程諾不由睜開眼睛,看著因為車子的快速前進,而飛馳向後的路邊風景。


    這算是她第一次單人坐杜決的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而坐高銘的車行駛高速公路的次數,卻因為工作需要,已有數次。以前坐高銘的車,沒來由地,總覺得自己像個二奶,而如今坐杜決的車,才真真感覺到自己是被扶正的那一個。


    真是很奇怪的感覺。


    ……話說杜決把程諾放下後,自己便直接開往了市醫院,他選擇停在一處距離正門不遠的車位後,並沒有急著下車來。


    之前,他和幹媽約好了時間做定期檢查的。


    杜決看了眼腕表,距離他和幹媽約定的時間,早已過了十分鍾,可他還坐在駕駛座上,沒有半點下車的意思,更是一點都不著急。


    相信,有這十分鍾的時間,幹媽足夠把他這個“遲到”的幹兒子的種種停職、假婚、甚至是被戴綠帽子等等八卦消息都盡數掌握了。


    而他敢肯定的是,就算他不主動出麵,幹媽也會把她該做的事情,無聲無息的做完。(.無彈窗廣告)


    杜決悠閑地放起了音樂,同時掏出定了鬧鈴的手機,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一個電話,等一個科室主任打來,要求他速回醫院的電話。他放平了駕駛座椅,閉目假寐,同時心裏數著綿羊,他給自己定的時限,是一千隻綿羊,可是,才數了不過二十多隻,電話就響了。


    杜決看了看來電顯示,扯唇微笑:幹媽,你的辦事效率絕對一流。


    接通來電,他懶洋洋地開了口,聲音像是沒睡醒一般,“喂,主任。”


    電話那頭,劈頭蓋臉地巴拉開來,“杜決,你在哪呢?你是不是約了以為鄧女士做定期檢查啊?快點吧,人家早到了,一些小護士可以負責的,我已經讓她做了,可是腦內這塊,她相信你啊,你這小子……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


    杜決壞笑,“我這不離職了麽?”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我是不知道這位鄧女士什麽來頭,可是上頭領導、咱們的副院長,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把你給召回來。”


    杜決將駕駛座放回原位,下了車,一邊上鎖,一邊大步往醫院大門走,聲音還是那麽漫不經心的,“他親自給‘你’電話?咋不親自給‘我’打呢?”


    “你這個臭小子,別蹬鼻子上臉啊,召你回來,說明你停職那事有緩和……呃不,說明那事可能不了了之了,沒準下班前,你複職的公告就出來了。――嘿,我說,你到底人在哪呢,快點給我回來!”


    杜決輕笑,“行啦,你數三聲,我就會像孫悟空一樣出現在你的麵前。”


    “耍我呢是吧。”


    “好,那我數,一……”


    “杜決,你小子少不正經。”


    “二……”


    “嘿,沒完了啊你。”“三!――主任,下午好。”


    科室主任的手機,從掌心滑落,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笑容燦燦的杜決,“你……你……”


    杜決曖昧地拋了個飛吻,“真是不好意思,受驚了吧。……鄧女士在哪?”說話間,杜決已撈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件白大褂。


    捧著那件外袍,杜決深深一嗅,不過是兩三天而已,可這味道……卻像是久違了一樣。


    ……


    鄧女士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在杜決回到科室,準備脫下白大褂的時候,他那個關於撤銷停職的公告,也貼了出來。


    一時間,杜公子再次成為風雲人物。


    有些不明就裏的師弟們圍著他,“師兄,你是怎麽做到的啊。”


    知情者,不過是科室主任,以及高層的幾個領導。


    杜決從抽屜裏掏出一口罩,撕開包裝袋,“個人魅力,懂麽?跟你們解釋不清,有機會學著點,注意哥的一言一行。――噯,對了,我放在抽屜裏的那套情趣內衣,誰給我沒收了?”


    “噗――”一語讓眾人大跌當場。


    科室主任貓在他自己的辦公室裏,偷著百葉窗將外麵的情況看了個真切。


    杜決的停職是人為,杜決的複職更不是天意。如果說,他的停職是那位還在等待手術的葉處搞的鬼,那麽,他的複職,肯定和那位鄧女士脫不開關係。


    隻不過,沒人知道,鄧女士是誰,隻知道她應該很有錢,似乎也有點來頭。記得兩年前,鄧女士是被抬著進了市醫院,人已昏迷了,腦中的一瘤子壓迫了腦裏兩大神經,且位置極為怪癖,要做手術,也很驚險,最重要的是,當時幾個專家級的腦外醫生,都認定就算手術,成功率也不過三成。


    沒人敢動那個刀。


    後來,是杜決上了。


    病人一直昏迷,不能再拖。


    而杜決也沒讓人失望,手術極為成功。


    也因為那次,杜公子的口碑便打了出來,手術刀在他手裏,從未失手過。


    所以,鄧女士相當於是欠了杜決這個人情的,隻是,她到底是啥來頭?


    瞧著杜決跟著眾人說笑,科室主任想了想,還是走出去,“杜醫生,你來一下。”


    杜決勾唇壞笑,“怎麽,是主任你拿了我的情趣內衣?”“咳咳……你……”科室主任也奔四十了,竟然被一年輕後輩這麽說,“誰稀罕呐,你那內衣,早就被計生辦給收了!”


    杜決輕聲嗤笑,“呦,這計生辦管的夠多的啊,連人家私房裏的那些事都要過問呐,平時發發避孕套,給已婚女性們查查上環,這工作是不是太少了點?還是說,某個計生辦的大姐相中我那情趣內衣,自己留著用了?哎哎,這可是中飽私囊啊!”


    “少貧嘴!”科室主任知道杜決是沒正經慣了的,可他有時又太沒正經了點,“你過來,我跟你說說葉處那事。”


    “葉處?”杜決壓根忘了,是哪位人物姓葉了。


    科室主任瞧見他不想裝的,便手指頭指了指住院處的方向,“投訴你的那個!”


    “哦――”杜決恍然,“主任,你早這麽明白的說,我不就知道了麽。”


    科室主任懶得跟他廢話,“咳,反正就是她,她那手術還撂在那呢,你要不要接?”


    杜決冷笑,“這要問她吧,她敢讓我接麽?”


    一句反問後,杜決回了自己座位,對著身後的科室主任,頭都沒回地說一句,“主任,你去跟那個什麽處的溝通一下吧。――哦,最好讓她能幫忙把我那情趣內衣給要回來。”


    科室主任瞪著杜決的背影,一臉無奈。


    其實,科室裏不是除了杜決,就沒有技術好的醫生了,可是,人總是會有某種依賴性,尤其是在麵對有壓力的情況下,諸如某某廳長、處長的親屬,某某集團的總經理……


    在這時,醫院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總會將技術最出色的醫生推出去。


    而當這個醫生又恰好是個沒有任何職稱的年輕後輩時,便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因為,就算一個萬一搞砸了,也可以讓這個人背了黑鍋。


    總之,利益當前,人人自保,無論在哪裏,都是這個生存法則。


    科室主任也知道,如果葉處開口讓杜決動刀,那麽杜決本人不會拒絕。


    因為,杜決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卻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說白了,之前的投訴,他確實沒有半點不是的。


    為了能夠勸動高銘的母親,科室主任這次找了溫馨一起當說客。


    幾近下班的時候,科室主任又給杜決打了個電話,“成了,你上來吧。”杜決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又重新套上,撇撇嘴,“晦氣!”


    ……


    其實,要說服高媽媽也不難。


    像她這種,一開始就因為小小交通事故而鬧得要住高級病房的人,誰都看得出來,很怕死。


    比一般人要怕死地多。


    所以,這種人,更想要出動醫院裏最厲害的腦外醫生給她手術。


    隻不過,不巧的是,她碰上的是杜決,因為程諾的關係,所以她逞一時之氣地把杜決給搞走了,後來在簽手術協議書的時候,被一些手術過程中的失誤提醒給搞怕了,尤其可恨的是,協議上分明還有那麽一條,要病人無條件地接受術中或術後發生的並發症,這作為正常的醫療事故,不得投訴。


    換句話說,越是技術好的,動作快的腦外醫生開刀,就可以越發減少這些並發症的發生。


    本來嘛,人體好好的封閉著,硬是給剖開了,誰能保證不汙染點什麽?自然是暴露時間越短,後遺症越少。


    所以,思來想去的,高媽媽也就沒有決定換別的人,可是因為顏麵,又不可能再撤銷投訴。


    可巧,杜決的幹媽出現了,她不過是順水推舟地,讓這個事有個必然的了結而已。進了加護病房,杜決並沒有碰到溫馨,大概是溫千金因為曝光杜決假婚一事,無顏麵對,所以偷偷地提前溜走。


    杜決也不在乎,倒不是說他是怎樣大度的聖人,隻不過,沒有找到合適回敬的時機而已,隻要他想,他可是個很能按捺地住的人。隻要他想,他要做什麽、想什麽,沒人會知道。


    從隱藏了對程諾十多年的感情便可見一斑。


    而幹媽的事,則又是一個證明,除了杜家雙親,程諾知道那麽點情形外,別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有那麽一個幹媽的存在。


    而至於幹媽的身份……


    大概,連幹媽自己都不清楚,她已經被杜決給識破了。是杜決自己有意無意地,一直以來不斷地給幹媽送人情、攢人情,如今,人情債攢得夠多了,他才篤定,幹媽知道自己出事,肯定會暗中操作一番。


    醫院裏,幾乎沒人知道,現今b市所在g省的省委書記,是鄧女士的姐夫,死去了的姐姐的丈夫。


    當然,至於如今省委書記的妻子是誰,那已無關緊要,總之,有那麽層隱晦而秘密的關係存在。


    存在,且不容忽視。


    越是接近位高權重的中心的人,就越是低調,隻有那些半吊子的,才會張揚跋扈。


    想到這,杜決有些憐憫地看著高媽媽,那女人如今依舊一臉高高在上的表情,隻不過,b市可不是他們高家的,這樣下去,哪天高家的誰誰被拉去雙規了,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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