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悲歌,在月溪城座繁華的城池之中用血與淚交織。


    就連洛家的精銳都在此刻靜默不語,他們之中的很多人,都暗暗佩服著顧清風和那二十多名少年的勇氣和精神。


    時間悄然過去,巨神兵之潮仍舊沒有消退的樣子,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讓圍觀的所有人為之顫抖。


    當吳憂帶著蘇錦年和城主府的侍衛趕到望月樓時,吳憂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他盯著那將整個望月樓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洛家精銳,震驚的看著那恐怖的巨神兵之潮,心髒瞬間跌宕穀底。


    “是洛家。”蘇錦年臉色十分難看的看著洛家精銳,在接到吳憂消息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大事不妙,所以不但親自趕到了望月樓,並且謹慎的帶來了五十多名城主府的侍衛。


    “洛奇!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蘇錦年鐵青著一張臉,指著洛家的領隊嗬斥道。


    洛奇驚訝的看著蘇錦年,他沒有想到月溪城的城主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城主大人,我奉家主之命,特來望月樓討伐賊寇。”洛奇心中暗叫一聲糟糕,蘇錦年的好脾氣在整個月溪城都是有名的,但是這位城主卻十分厭惡別人在月溪城裏鬧事。可是洛華軒的命令已下,他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心中暗暗希望巨神兵之潮的破壞力能夠更強一點,好讓裏麵的那些人全部死絕,這樣即使蘇錦年出口他也沒什麽可擔心的。


    “胡鬧!我月溪城之內,怎由得你們胡來!”蘇錦年瞪著洛奇,他與洛家的關係不錯,若是洛家現在對付的是旁人,他隻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洛家現在對付的人,卻是尚無邪,那個唯一一個有能力至於自己兒子病的小神醫,他怎麽可能容許洛家傷她一根汗毛。


    “還不快把人給我帶回去!”


    洛奇暗暗咬牙,蘇錦年雖然貴為城主,但是他卻隸屬於洛家,自然是以洛華軒的吩咐更為主要。


    蘇錦年見洛奇毫無反應,四周的空氣之中又飄散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那味道的來源就是那巨神兵之潮,他臉色一沉,立刻對身後五十多名侍衛道:“所有人召喚巨神兵,務必將巨神兵之潮裏的人全部救出來!”


    那些可都是尚無邪的心腹,任何一人出現意外,隻怕那位小姑娘都不會善罷甘休!


    五十多名侍衛立刻有所動作,可是洛奇卻突然間將洛家的精銳全部調動起來,擋住了望月樓的入口。


    “洛奇,你想造反嗎!”蘇錦年眯著眼睛盯著洛家的人。


    “請城主大人贖罪,這裏麵的人對我洛家實為不敬,今日之事還請城主大人莫要插手,今日之後我家家主自然會到城主府上請罪。”洛奇客氣的開口,洛家和蘇錦年的關係一向很好,想必他把話說到這種份上,蘇錦年應該不會太過難為。


    “我乃月溪城的城主,這月溪城內的一切都隸屬我的管轄範圍,今日之事豈容你們洛家胡鬧!洛奇我警告你,如果你一旦跟我的侍衛動手,那麽你們洛家就是月溪城裏的罪人!”然而蘇錦年的態度卻強硬的讓人驚訝,不但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而更加強勢的命令侍衛快速前進。


    眼見著城主府的侍衛就將同洛家的精銳接觸,所有圍觀的百姓都被眼前這突然的變化嚇傻了。


    誰不知道蘇錦年一向對洛家十分寬容,可是今天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洛奇震驚,就連這月溪城內的百姓都感到詫異不已。那巨神兵之潮裏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來路,居然能夠讓蘇錦年不顧洛家的情麵,直接撕破臉。


    蘇錦年與洛家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突然之間,一隻巨大的白雕從眾人的頭頂飛過,巨大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猶如一枚炸彈直接轟進了巨神兵之潮。


    緊接著,吳憂修長的身影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快速的竄了出來,他手持一把精致的銀質弓弩,修長的身影躍至半空,弓弩之上架著七把箭矢。隻聽到咻的數聲聲響,那七支箭矢緊跟白雕身後,貫穿七支巨神兵的腦袋。


    七箭連發,速度快如閃電。


    洛奇震驚的看著吳憂那精湛的技藝,他從未見過有任何一人,能夠將七支箭矢一同射出,並且每一支都精準的命中不同的目標。


    吳憂根本無心去關注洛奇的反應,他現在一顆心都揪了起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花謠和尚無邪還在昏迷之中,望月樓裏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顧清風等人出現任何意外,那麽尚無邪醒來之後,會是多麽的震怒,隻怕就算是拚個你死我活,她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整個洛家拉入地獄之中,給顧清風等人陪葬。


    手中的箭矢毫不猶豫的射出,巨大的白雕憑借著十三級的實力,雙翅一展,就將最外圍的五隻巨神兵打飛了出去,再加上吳憂手上那隻例無虛發的弓弩,很快這一人一巨神兵,就在巨神兵之潮裏打開了一個缺口。


    “所有人給我衝進去!洛家的人要是敢動一分,我今日就以叛亂罪,將你們洛家全部拉入大獄!”蘇錦年也急紅了眼,毫不留情的將話說到了死,再也無瑕去顧忌洛辰的顏麵,今日之事,若想保尚無邪周全,隻能和洛家徹底撕破臉了。


    蘇錦年的話對洛奇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限製,他怎麽也想不到蘇錦年居然會為了望月樓裏的這些人對洛家發出這樣的警告。要知道,洛家在月溪城的地位雖然僅次於城主蘇錦年,但是洛家卻有著一個連蘇錦年本人都不敢輕易得罪的醫聖洛辰。可是蘇錦年現在卻連洛辰的威嚴都徹底的無視了,擺明了要保這些人。(.)


    這下子,洛奇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蘇錦年的警告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洛家的精銳不敢再有所阻攔,但是他們卻並沒有將巨神兵召回來。


    城主府的侍衛們立刻派出自己的巨神兵衝入巨神兵之潮,緊跟在吳憂和白雕身後殺入,自己也跟著衝了過去。


    五十多隻巨神兵再加上五十多名訓練有素的士兵,很快就在巨神兵之潮裏打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衝在最前麵的吳憂一邊不停的放出箭矢攻擊巨神兵,一邊緊張的向內尋找顧清風等人的蹤影。


    當他逐漸靠近巨神兵之潮的中央位置時,他隱約在數個體積龐大的巨神兵之後,看到了顧清風的身影,雖然那身影隻是一閃而過,卻也給吳憂帶來了極大的刺激。


    巨大的白雕立刻迎頭將那幾隻中級巨神兵撞飛了出去,這個缺口被徹底的展開,顧清風等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吳憂的麵前。


    此時的顧清風已經是傷痕累累,手中握著的那把利劍上的鮮血不停的往下滴落,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巨神兵所有,老三等人護在他左右,兩兩背靠著背,對付著不斷湧過來的巨神兵。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布滿了數不清的傷痕,他們在巨神兵之潮的中央形成了一個圓型,將所有受傷的同伴都保護在了圓圈的中心,以自己的身軀為他們形成了一個血肉的保護層。


    “吳大哥!”一臉是血的小七突然間瞥見了吳憂的身影,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吳憂快速的掃過這群人,雖然每一個人都狼狽到了極點,但是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所有人都還活著!


    “好小子!沒給九兒丟臉!”七支箭矢從弓弩上飛出,七箭命中同一隻中級巨神兵的眉心,那隻巨神兵立刻從小七他們身邊退了出去。


    “顧前輩,你撐得住嗎?”吳憂快速的來到顧清風的身邊,可以看得出來,顧清風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依舊占據了主要的攻擊位置,為老三等人擋去最致命的攻擊。相應的,他的傷勢也最為嚴重,兩處肩膀都露出大片被撕裂的傷口,渾身的衣衫也已經淩亂不堪,可是他的眼神卻依舊是那樣的明亮,讓人不敢直視。


    “撐得住,撐不住,都得撐。”顧清風在看到吳憂出現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恨清楚,以他現在的能力,最多隻能再支撐一會兒,一旦他失去戰鬥力,那麽老三他們立刻就會被眼前這無盡的巨神兵所吞噬。


    “蘇錦年的侍衛就在後麵,我們殺出去!”吳憂點了點頭,命令白雕衝散聚攏過來的巨神兵,為老三等人爭取逃跑的時機。


    很快的蘇錦年的侍衛們也帶著巨神兵衝到了巨神兵之潮的中心地帶,他們驚訝的看著渾身是血的這些人,他們進來之前並不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什麽人,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樣恐怖的巨神兵之潮內,居然是二十多名年紀尚青的少年,和一名年過花甲的老人。


    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他們究竟是怎麽從這樣恐怖的環境之下,撐到現在的!


    城主府的侍衛都是有備而來,加上他們的數量也不少,憑借著相互之間的配合和巨神兵的輔助,很快就將顧清風等人從巨神兵之潮裏護送了出來。


    當顧清風等人的身影出現在望月樓門外之時,一直圍觀在外麵的百姓們不禁為他們發出了響亮的喝彩聲,他們心中無一不被這名老者和這群少年的舉動所感動。


    洛奇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沒有想到,在那樣恐怖的巨神兵之潮內,這群人居然都活著出來了,雖然樣子都極其的狼狽,但是竟然無一人死亡,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洛奇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暗示洛家的精銳對顧清風等人圍了過去。


    城主府的侍衛立刻做出反應,將顧清風等人團團護在身後,手持長槍對著洛家企圖衝過來的精銳們。


    “我看你們誰敢動他們一下!”蘇錦年大步走到侍衛身前,挺著胸膛站在那裏,怒目瞪著洛家精銳。


    月溪城城主挺身護在這群人的麵前,洛家的精銳即便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城主大人出手!


    “城主大人,你不要讓小的為難,小的也是聽命行事,城主與我們洛家關係素來很好,何必為了這群不相幹的人,與我們洛家撕破臉呢。”洛奇心有不甘,今日洛家派出一百八十多名精銳,竟然沒能殺掉對方任何一人,若是被家主知道,那麽他們隻怕都不會好過。


    “不相幹的人?”蘇錦年冷笑一聲。


    “你回去告訴你們家家主,這些人都是我蘇錦年的客人,若他就此收手,今日之事我暫且不提,若是他還想繼續對我的客人不利,那可就不要怪我蘇錦年不客氣了!”長年以來,蘇錦年在月溪城眾人心中的形象就是一個好脾氣的城主,對於月溪城內各個勢力之間的爭鬥,他從不過問。可是今日他卻挺身而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力保這群人的宣言,這無疑是打破了蘇錦年在月溪城百姓心目中溫和的形象。


    這才是月溪城城主,潛藏已久的霸氣和威嚴!


    城主之威,又豈容洛家胡來。


    洛奇咬了咬牙,洛家雖然在月溪城內勢力極大,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敢動蘇錦年半分,能坐這月溪城城主之位的人,其背景隻怕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尋常人摸的到的。


    “我會將城主今日之言如實稟告家主,告辭。”自知今日已經無法對那群人造成傷害,洛奇也不在逗留,他立刻帶著洛家精銳離開望月樓,急於回府向洛華軒稟告今日之時。


    直到洛家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蘇錦年的視線之後,他這才轉過身,立刻招手讓帶來的三名自家府中的大夫為顧清風等人查看傷勢。


    “今日之事,多謝城主仗義出手。”吳憂雙手抱拳,感激的看著蘇錦年。


    今日如果沒有蘇錦年的力保,隻怕他們這群人當真就栽在洛家手裏了。


    “莫要多說了,救人要緊。”蘇錦年也不多客套什麽,他看得出來顧清風等人的傷勢都不輕,很多人的身上都有著多出骨折,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的傷勢雖然嚴重,但是並不致命,所以趕緊讓帶來的大夫給眾人治療傷勢。


    今日發生在望月樓裏的事情,著實讓所有圍觀的百姓們心驚肉跳,先是洛家出動了所有精銳圍剿望月樓,再是那老者以一敵百讓人敬佩,緊接著那二十多名不畏生死的少年更是讓人他們大為所動,就在他們以為這群人就要慘死洛家之手時,蘇錦年竟然突然帶兵前來,在危機時刻救下眾人,這前前後後的跌宕,讓經曆過今日之事的所有人今生難忘。


    在極短的時間內,望月樓大戰之事,立刻傳遍了月溪城的大街小巷。


    老三他們的傷勢有輕有重,倒是顧清風的傷勢有些讓人棘手,之前以一人之力對戰那樣多的巨神兵,其危險不言而喻,他身上多處骨折,大大小小的傷痕看的人觸目驚心,可是這名老者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痛苦之意,一直的麵無表情讓蘇錦年不禁暗暗關注了一下。


    麵對這等場麵,這位老者居然毫無畏懼,這等膽色,隻怕就是成年男子也隻能自愧不如。


    在大夫門為眾人治療傷勢的時候,傷勢較輕的小七立刻將吳憂走後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了吳憂,而這些話聽到蘇錦年的耳中,不禁讓他暗暗咋舌。


    他詫異的盯著顧清風,此前他就已經覺得這位老者氣勢不凡了,沒有想到,他居然有膽色以一人之力對戰那樣恐怖的巨神兵之潮,這等氣勢已經不能用英勇來形容了,蘇錦年自問見過英雄豪傑無數,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一人身上看到顧清風這樣的氣勢。然而那二十多名少年的作為,也著實讓蘇錦年震驚,他們居然用自己的巨神兵在巨神兵之潮裏打開了一個缺口,此等壯舉,著實讓他大為震撼。


    要知道,每一個人的巨神兵對自身而言都極為重要,可以說巨神兵就是他們第二天生命,可是這二十多名少年,卻毫不猶豫的拿自己巨神兵的命去打開一條血路,抱著即使全滅的也要將顧清風救出來的信念,將那二十多隻巨神兵全部送入了死亡的深淵,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取舍?


    蘇錦年自問,若是自己是否會為他人舍棄自己的巨神兵?隻怕除了他的兒子蘇沐顏之外,他再不吭為別人做出這樣巨大的犧牲。


    可是他們卻願意為自己的同伴舍棄自己最為珍貴的東西,這種精神,當真讓蘇錦年汗顏。


    麵對著這一切,蘇錦年不由心中驚歎,那九兒姑娘究竟是什麽身份,居然有能力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這樣視死如歸,甘願為同伴放棄自己的巨神兵,甚至生命。


    蘇錦年不得不再一次對尚無邪的價值重新評估了,此前他的所作所為一方麵是因為梵爵,一方麵則是因為尚無邪有能力救治自己的兒子。可是如今看來,這小姑娘此前看似荒謬的開藥店之說,似乎也並不像想象中那麽荒誕。


    如果她當真有那樣的感染力,可以感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為她拋頭顱灑熱血的話,想必假以時日,她定會成為一個讓整個央國都為之顫抖的人物。


    以蘇錦年的閱曆,自然知道尚無邪這種人勢必要拉攏,所以他並不為今日與洛家撕破臉之事憂心,並且他很是慶幸,日後等到尚無邪醒來得知他今日之事,自然會對他有所信賴,這會大大的加深兩者之間的關係。


    “不知九兒姑娘現在情況如何?”蘇錦年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尚無邪的情況。


    吳憂苦笑一聲。


    “城主隨我來便是。”


    說著就帶著蘇錦年來到了尚無邪的房間,蘇錦年進屋一看到尚無邪和花謠的情況心裏便咯噔一聲。


    躺在床上的兩人麵色慘白,如果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隻怕他當真要以為這兩人已死。


    “吳憂兄弟,今日之事洛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我看不如這樣,你們所有人都搬到我府內修養,我相信洛家即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我府內亂來。”蘇錦年誠心的開口邀請道,看洛家今日的架勢,肯定是對尚無邪等人起了殺心,現在他們這裏的人昏迷的昏迷,重傷的重傷,如果洛家再來滋事,隻怕就算他得到了消息,他們也難以支撐到他趕來之時。


    “那就有勞蘇城主了。”吳憂也不客氣,他知道這個時候蘇錦年願意伸出援手很是難得。


    就在吳憂和蘇錦年商談之時,文祈慘白著一張臉來到了房門口,他緊張的看著吳憂和蘇錦年,結結巴巴道:“吳憂,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今日一到望月樓前,就看到了一地的鮮血和滿地的狼藉,在上樓的時候,更是看到許多熟悉的麵孔都受了傷,一些穿著輕甲的士兵嚴正以待的守在過道上,氣氛十分凝重。


    “是文大哥啊。”吳憂苦笑的看著文祈,這種時候他還很不知道要怎麽和這位文弱書生解釋。


    “到底怎麽了?”文祈緊張的走了進來,卻看到躺在床上的尚無邪和花謠,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九兒和花謠怎麽……”


    “說來話長,文大哥九兒之前準備了一批藥,等下我帶你去取來。這段時間我們應該都不會在望月樓了,店裏的事情就麻煩你和文大叔多多照應了,如果發生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就到城主府來找我們便是。”吳憂決定暫時不把和洛家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文祈,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外人並不知道無名藥店是尚無邪開的,否則的話,估計洛家很快就會對無名藥店下手了。


    “好,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文祈遲疑的點了點頭,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這種時候也不願給吳憂他們帶來麻煩。


    “嗯,那你先隨我來拿藥吧。”吳憂歎了口氣,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


    文祈點了點頭,乖乖的跟在吳憂的身後走了出去,他並沒有見過蘇錦年,所以不知道房間裏的那名中年人,就是月溪城的城主。


    在所有人的傷勢得到一定的處理之後,蘇錦年就帶著那五十多名侍衛,護送著尚無邪等人回到了城主府裏。今日望月樓一事,也終於落下了帷幕,可是這一切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並未結束。


    洛奇在回到洛家之後,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告給了洛華軒。


    洛華軒在聽到蘇錦年居然在關鍵時刻帶兵將九兒的同伴給保了下來之後,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之前就聽大小姐說,那個九兒是在為蘇沐顏治病,本以為是個玩笑,沒想到蘇錦年真的將她看的這麽重,居然不惜與我們洛家撕破臉,也要保護九兒的同伴,看來那位九兒還真是有點手段。”顧淩站在一旁皺眉分析道,蘇錦年突然插手幹預此事,並不是個好兆頭。


    洛華軒此時差點就氣炸了,他怎麽能想得到,就在能夠將九兒一夥一網打盡的時候,卻半路殺出個蘇錦年,硬生生的把他的計劃給打亂了。


    “手段?我看是蘇錦年老糊塗了,為了個央城裏來的小丫頭,居然跟我們洛家撕破臉,他這筆賬到底是怎麽算的!難道我們堂堂洛家,在他心裏還比不上那個窮鄉僻壤裏出來的黃毛丫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洛華軒從未受到過如此打擊,之前正對尚無邪的偷襲就已經宣告失敗,沒想到這次傾巢而出的剿殺,又是以失敗告終。


    “家主切莫動氣,蘇錦年為人一向謹慎,他定然不會做出毫無道理之事。”顧淩要更加沉穩一些,低聲勸阻著洛華軒。


    “那你到說說看,那個九兒究竟有什麽能耐,居然能大的過我們洛家?居然還要拿我們問罪!他蘇錦年的膽子當真是越來越大了,真以為我父親不在城內,就可以不把我洛家放在眼裏了?”洛華軒已經是急怒攻心,蘇錦年當眾說出來的那番話,無疑是給了他們洛家一巴掌。往年裏,蘇錦年哪次對他們洛家不是客客氣氣的,他兒子蘇沐顏的身子骨那樣差,還不巴望著他父親可以多多照應,現在倒好,居然為了個黃毛丫頭,當眾給他們洛家一巴掌,這簡直是逆天了!


    “這…”顧淩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調查尚無邪來曆一事,是他親自找人去辦的,這裏麵應該不會出任何問題才是。


    “我看他保得了一時,保得了一世不!給我傳令下去,隻要發現九兒的同夥的行蹤,不論是誰,全部給我就地宰了,我就不信了,我堂堂一個洛家,想要收拾那群人,還收拾不成!”洛華軒徹底惱火了,不僅因為自己女兒受氣,更是因為尚無邪之前表現出的潛在威脅,今日洛奇帶回來的信息,讓他心中警鈴大作,蘇錦年能看得出尚無邪手下的那群人的可怕,洛華軒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可是這仇已經結下,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她羽翼未豐之前,就把她徹底掐死腹中。


    “可是,蘇錦年已經對外放出話來,那群人是他的朋友,如果在這種時候還對他們下手,豈不是……”顧淩有些擔心,洛華軒現在的態度十分激進,那隻雙尾銀狐已經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現在急於想要鏟除尚無邪等人,已經失去了冷靜分析的能力。


    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嗬,沒有親手抓到,他憑什麽說是我們洛家動的手,你囑咐下去,讓下麵的人動手的時候記得幹淨利落,隻要不給蘇錦年留下什麽話柄,量他也不敢真的把我們洛家怎麽樣。”洛華軒鐵了心要把尚無邪他們弄死。


    “好吧。”顧淩輕歎一聲,他總覺得那個九兒的來曆可能並不像他調查出來的那麽簡單,就連蘇錦年都不惜與他們洛家撕破臉來保護她身邊的人,想必蘇錦年也是發現了什麽。這種時候最合適的方法是按兵不動,徹底對那個九兒調查一番,可是依照洛華軒現在的心態,隻怕他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說。


    顧淩從洛華軒房間裏出來之後,立刻回到房中,展開一張紙,提筆寫了些什麽,將那紙卷了卷,塞入信鴿腳踝上的信筒裏,放出信鴿。


    看著信鴿越飛越遠,顧淩忍不住低語道:“還希望落老家主可以早些回來的好。”


    文大叔坐在家中,看到魂不守舍的文祈拎著一大包的藥品回來,臉色很不好看。


    “怎麽了?”


    文祈垂頭喪氣的將藥放在桌子上,皺眉看著父親道:


    “爹,九兒姑娘他們那裏出事了,今天洛家派出了所有的精銳,將望月樓給圍了起來。九兒姑娘和花謠都昏迷不醒,其他人也全部都受了傷。”


    文大叔聽完兒子的話,微微皺了皺眉,他端著手上的茶杯,沉思了一會兒道:


    “這事我已經在回來的時候聽說了。”


    “爹,現在要怎麽辦?”文祈有些心慌,尚無邪是他們家的恩人,如今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可是他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什麽也不用做。”文大叔喝了一口茶,看著一臉心急的兒子道:“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幫九兒姑娘把無名藥店經營下去,其他的事情,輪不到我們操心。”


    “可是…”文祈還想說什麽,卻被他父親打斷。


    “我知道,你心中對九兒姑娘很感激,我又何嚐不是。但是以我們文家現在的能力,不要說是幫忙了,隻怕就算去了也不過是多兩個累贅罷了。我已經聽人說了,城主大人親自出麵保了他們,相信隻要城主真心想保他們,洛家短時間內是傷不到他們分毫的。”文大叔耐著性子勸道。


    “什麽?城主大人居然出麵保他們了?”文祈驚訝的看著文大叔,月溪城城主和洛家的關係有多好,估計整個月溪城裏的人都知道,蘇錦年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出麵保洛家的敵人,這不是開玩笑嗎。


    “嗯,九兒姑娘的能力不俗,你就不用擔心了。”文大叔笑了笑,文祈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早已經看出來了,尚無邪之前刻意將無名藥店與自己之間的關係保密,可能就是防著洛家會有這麽一出。


    不得不說,這位小姑娘的心思著實有些驚人,考慮事情居然能考慮的如此周全。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無名藥店在將來,很可能會成為尚無邪反擊洛家的關鍵棋子,所以與其跟文祈一樣在那裏瞎擔心,倒不如好好的把無名藥店開好了,讓這枚棋子在關鍵的時候,發揮更大的作用。


    今日,無名藥店的客人已經突然間增多,這網已經撒了出去,相信明日就能夠收獲到魚兒了。


    這一夜,對於月溪城而言,隻是平常的一夜,可是對於洛家和尚無邪而言,確實一場戰爭的序幕。


    當第二日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月溪城的地鑽時,無名藥店的大門前,卻已經占了烏泱泱的一票人。


    文祈在打開店門的時候,著實被眼前那人山人海的景象給嚇到了,這才不過剛剛天亮,居然有上百號人擠在了無名藥店的門前,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文公子,今日可是開店了?”一名男子看到文祈,立刻擠過去問道,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


    “文公子,今日出的是什麽藥品,不知道能不能提前透露一聲?”


    “文公子……”


    一大票人,急急忙忙的跟文祈套著近乎,這翻天覆地的轉變,簡直讓個文祈有些無所適從,在他們文家落魄之後,可是說整個月溪城裏的人就沒幾個把他們放在眼裏的,可是今日他們卻一反常態的對自己這般客氣,這著實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等一下……”文祈被他們的熱情弄的頭腦發脹,他轉頭看了一眼櫃台之中的父親,見父親臉上帶著自然的笑容,似乎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看著文祈傻愣愣的樣子,文大叔輕笑了一聲道:


    “傻小子,開門了。”


    無名藥店的大門,放一打開,等候在外麵的那群人就急匆匆的擠了進來,上百號人,根本擠不進這小小的藥店,一大部分的人還停留在了店外,急吼吼的想往裏麵擠。


    文祈這下是打開眼見了,擠進店裏來的這些人,可不全是昨日那些衣著樸素的,他甚至看到了幾名眼熟的身影,那幾個人,可都是月溪城裏有名的富商,更誇張的是,他竟然看到幾名賞金獵人打扮的陌生男子也悶頭擠在人群之中,人高馬大的他們,扯著嗓子在那叫喊著,閃爍在他們領子上的星級標誌,直接閃瞎了文祈的臉。


    “五星賞金獵人…”文祈直接吞了吞口水,不敢相信,那幾個賞金獵人的身上居然掛著五星的標識。


    五星賞金獵人!就算是月溪城之前的獵莊裏,也找不出任何一個達到這種等級的賞金獵人,一看就知道,這幾名賞金獵人並非月溪城本地的,應該是其他城池裏前來出任務,經過月溪城而已。


    五星賞金獵人的任務報酬,可以高達一個驚人的數字,他們的能力更不是一般賞金獵人可比的,這些賞金獵人的身價可是高的嚇死人的,就算是在望月樓裏,見到這種賞金獵人時,大多數人也都是一臉的敬佩和尊敬。


    可是這樣的人物,怎麽會在這大清早的就擠到他們無名藥店來?


    然而,還沒等文祈回過神來,他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身影,這一看,差點沒把他的腿嚇軟了。


    那幾個人並不是什麽富商,更不是什麽賞金獵人,可是他們的身上卻掛著一個腰牌,那腰牌別人或許不認得,可是文祈卻在父親還在開綢緞店時,見到過一次。


    他還記得父親當時告訴他,這是帝都裏一個王爺家的腰牌,那位王爺在帝都的聲望極高,又喜好遊曆各處山水,偶爾會路過月溪城暫住幾日。


    可是…王爺家的侍從,怎麽就會出現在他們無名藥店裏?


    文祈這下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今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一大早的,這些身份嚇死人的家夥,就跟商量好了一樣,齊刷刷的出現在無名藥店的門口。


    文大叔站在櫃台後,平靜的看著這一奇特的情景,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終於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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