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城獵莊的重建引起了城內所有勢力的關注,就連洛家也不例外,很多人都多次派人暗中調查過是誰在重建獵莊,但是他們得到的答案卻是不知道。


    整個重建的過程都是由施工的工人在操作,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出錢的人是誰,他們隻是拿錢辦事,依照著對方的要求在重建獵莊。


    這使得月溪城裏的大小勢力,對重建獵莊之人的好奇心更重了。尤其是當他們發現獵莊的重建規模已經遠遠超過了本來的樣子時,更是為之震驚,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根據他們的調查,整個獵莊重建的費用居然高達五十萬兩黃金之後,所有人都瘋了。


    五十萬兩黃金!這是個多麽可怕的數字,整個月溪城內,除了洛家和城主之外,還有哪個勢力敢於拿出這樣一筆龐大的資金建造房屋?這簡直就是在浪費!很快,對於獵莊幕後的那個人的議論開始在月溪城的大街小巷流傳開來,人們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某個神秘的勢力已經打算入駐月溪城了。


    從最初拿月溪城的獵莊開刀,再到這樣奢侈的重建獵莊,這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即將來到月溪城的這股勢力不可小覷。


    在人們還沒有從獵莊重建的議論中平複下來之時,另外一個消息,又很快的在月溪城的大街小巷裏傳開了。


    風光無限的無名藥店,盡然盤下了隔壁的兩家店鋪,直接在左右各開了一家分店,但是這兩家分店裏並沒有那兩個奇怪的規矩,隻是像平常藥店一樣,其中一家所售賣的都是最基本的藥品,另一家則是中等的藥品。


    這兩家藥店不論是在出售的藥品上還是規模上都同洛家的那三家藥店極為相似,但是卻偏偏在價格上低了洛家藥店一截,隻要是洛家藥店有的,這兩家藥店的力統統都有,而且每一種的價格都要遠遠低於洛家藥店。


    這下子,洛家藥店所有的顧客都蜂擁到了無名藥店的那兩家分店裏搶購藥品。


    沒有人會去懷疑這兩家分店的藥品質量如何,畢竟有無名藥店這個金字招牌,這兩家藥店的信譽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高出洛家一籌。


    往日裏門庭若市的洛家藥店一下子冷清了下來,偌大的小店之中一整天都看不到幾個客人,甚至於其他城池裏同洛家批量訂購藥品的人,也將合作對象轉移到了無名藥店裏。


    誰買東西不挑便宜的買?


    洛家很快就坐不住了,洛華軒為了保住顧客不得不將價格壓低一些,可是隻要洛家藥店一把價格放低,無名藥店立刻就在當天調價。


    一場洛家與無名藥店的價格戰打的熱火朝天。


    這幾日來,尚無邪幾乎是忙瘋了,加上無名藥店的主店,她每日所要配置的藥品數量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不過和其他要是不同,她所配置的藥品都是論桶來的。


    相較於其他藥師按照每瓶的配量小心配置不同,尚無邪直接讓吳憂拿來了十個大水桶,直接把所需要的藥量倒入一個桶內調和,這種猶如大雜燴的製藥方法,隻怕除了她之外,就沒有第二個敢用了。可是偏偏她這樣配置出來的藥劑純度更高,效果更好,價格又壓了洛家一頭,著實壓的洛家喘不過氣來。


    吳憂和花謠坐在一旁,看著埋首於各種藥材之中的尚無邪,表情逐漸從震驚轉變到了如今的淡定。


    如果說以前有人跟他們說,配置藥品可以論桶算的話,他們一定一腳丫此踩扁對方的臉,這種可笑之極的話居然也好意思說出口,要知道,每一瓶藥品的配置和都極為精細,用桶?誰有膽子說能夠準確的控製那高達數十種藥材的比重?可是現如今,在看到尚無邪連續十幾天用那十個水桶配製出完美的藥品之後,他們的世界觀已經被徹底的顛覆,就算尚無邪現在要用洗澡盆配藥,他們都會覺得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了。


    “洛家最近貌似沒有繼續往下調低價格了,他們這是認輸了?”吳憂對於洛家近日來的舉動很是有興趣,每日裏都會易容喬裝到洛家的各個藥店調查價格,可是這兩天他卻發現洛家已經沒有繼續往下壓價的打算了。


    尚無邪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眯眯的看著吳憂道:


    “這說明現在的價格,已經是他們家的底限了。不,現在的價格很可能已經突破了他們的底限,但是虧損的程度尚在洛家的承受範圍之內,他們隻是想撐一撐,看看無名藥店究竟可以消耗到什麽地步。”


    吳憂挑了挑眉,笑著道:


    “看來他們這下要失望了。”


    洛家的藥店每日的運作,並非那麽簡單,雖然他們擁有自己的藥材地,但是運送的費用和人員的酬勞卻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再加上那些為洛家效力的藥師們,他們的待遇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他們每個月都有固定的酬勞,這跟洛家的藥店賺不賺錢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洛家一瓶藥都沒有賣出去,他們也必須付給每個藥師同樣的酬金。


    藥師的酬金要遠遠高於任何職業,這也和他們的稀有程度有關係,越是高等級的藥師,所得到的酬勞也就越多,一個普通的小勢力,一個月的全部收入,隻怕都無法養活一個普通的藥師。雖然洛家家大業大,但是手下數十名的藥師卻是一個巨大的消耗,他們所要承受的損失可能比表麵上看到的更加巨大。


    但是和洛家不同,無名藥店基本上沒有任何成本的限製。


    所有的藥材都是由央城直接送來的,從采集到運送,都是他們自家兄弟操辦的,不要說給錢了,就算尚無邪想塞給他們,他們估計也不會要,這是無名藥店一個巨大的優勢。但是無名藥店真正的優勢卻是尚無邪這個逆天的小鬼。


    估計洛家做夢也想不到,無名藥店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名藥師而已,可是就是這一名藥師,就足以碾壓他手下重金聘請的那數十名藥師。


    誰見過直接用水桶配藥的藥師?


    說出去嚇死他們!


    你們家藥師都是一瓶一瓶配藥,無名藥店的藥師卻直接用水桶,同樣的時間,洛家的藥師加起來所能夠製造出來的藥品數量,隻怕還達不到尚無邪的五分之一。


    更何況,這貨完全不要錢啊!


    作為無名藥店真正的老板,她當真一毛錢的酬金都不需要!從某種程度而言,就算每瓶藥隻收一兩,對無名藥店而言也是有的賺的!


    所以無名藥店,壓根就不怕和洛家打價格戰,隻要洛家敢繼續壓價,無名藥店就會奉派到底。


    洛家每一日都在虧損,無名藥店每一日都在盈利,這種巨大的差距將會在不久的將來,徹底消除尚無邪與洛家金錢上的差距!


    當然,這個前提是在尚無邪不覺得累的情況下才可以。


    不過從這數十天看來,吳憂和花謠根本就沒有從尚無邪的臉上看到過一絲疲憊,這個小家夥就像是樂在其中一樣,每日埋首於一對藥材裏,如同一個掉入花叢中的小蜜蜂,忙碌並快樂著。


    仿佛這一切對她而言並非辛苦,而是一種享受。


    這是需要對醫藥有多大的熱愛,才能夠沉醉其中?


    同樣對藥草有所了解的花謠,自問自己這輩子都不肯能達到這種地步,除非是從內心之中對配藥有著巨大的熱愛,否則,換做任何人都會被這樣龐大的工作量逼瘋。


    “不瘋魔不成活。”花謠盯著尚無邪笑眯眯的小臉,突然間蹦出這樣一句話。


    其實,如果尚無邪想的話,完全可以憑借音九塵之手,打擊洛家,可是她並沒有這麽做,她似乎在無止盡的挑戰自己的極限,似乎有什麽在她的背後追趕一樣,讓她不得不拚命的往上爬。


    花謠不禁的想起,第一次見尚無邪時,她說的話,她說她要對付一個人,一個強大的足以讓她都不得不謹慎對待的人。


    然而越是了解尚無邪,花謠就越發疑惑,強大如她,居然還有人能夠威脅到她,那個人得是多麽的強大啊。


    尚無邪愣了一下,輕笑一聲底下腦袋,繼續忙碌著手中的事情。


    吳憂和花謠對於無名藥店盈利的事情並不關心,所以他們並不清楚,無名藥店這段時間給她帶來的收獲有多麽的巨大。那兩間分店,確實沒有多少錢可賺,可是他們卻忘了她還有一個主店,那個每日隻買五瓶藥的主店,每一日給她帶來的錢要遠遠超過任何人的想象。


    如果吳憂他們仔細想一想,就會明白。


    一個能在一個月之內賺到近百萬兩黃金,足夠她重建獵莊和開兩家分店的無名藥店主店,會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存在。


    雖然,每一日成交的價格都沒有超過五萬兩黃金,但是期間競爭之中所帶來的十分之一的訂金,卻是一個龐大的數字。早在她開出那樣的規定之後,就已經算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正因為如此,她有信心在這一次的價格戰之中,洛家會被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削弱洛家的力量,增強自己的實力,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好戲還在後麵呢!


    事實上,洛家已經有些承受不了這兩日來的消耗了。


    此時洛家上下都沉浸在了一片壓抑的氣氛之中,洛華軒繃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瞪著坐在兩旁洛家三家藥店的掌櫃的,手裏握著這段時間來的賬本記錄,手腕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荒謬!你們盡然告訴我,這段時間來,我們洛家損失了近三十萬兩黃金?你們都是蠢貨嗎!一個小小的無名藥店就把你們壓的這麽喘不過氣來,你們出去好意思說你們是洛家的人!”甩手將那難以入目的賬本丟在地上,洛華軒的肺都要氣炸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尚無邪那個小鬼到現在都沒有抓到,結果無名藥店那裏居然敢在他洛家頭上撒野了!


    一個小小的文家,給他們洛家提鞋都不配,居然能把他們洛家的三家藥店壓的喘不過氣來,這簡直是個笑話!


    三家藥店的掌櫃的被罵的頭也不敢抬,連日來的巨額虧損已經讓他們如坐針氈,可是他們已經想盡了所有辦法,還是無法逆轉目前的劣勢。


    洛華軒想想就一肚子的火,他立刻掃向坐在另一邊的那十幾名洛家的藥師,這些人都是被洛家重金供養的一群人,之前他們確實給洛家帶來了很大的財富,可是現在,他們居然連無名藥店裏的某些藥品都無法做出來,當真是一群廢物。


    所幸洛華軒並沒有氣昏頭,他隻是掃了那些藥師一眼,並沒有真的出言訓斥。


    “顧淩,我之前讓你去查的事情怎麽樣了?這都多久了,怎麽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洛華軒轉而看向一旁的顧淩,在顧淩那日從無名藥店歸來之後,他就已經吩咐顧淩盡快的將無名藥店的藥師挖到洛家,可是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顧淩上前一步道:


    “我前後去了無名藥店數次,卻從未見過無名藥店的藥師,每日都是文家的兒子文祈趁夜出門拿藥,我曾經派人跟蹤過他,可是那小子隻是進了望月樓之後就尋不見蹤影了。我同望月樓裏的夥計打聽過,這段時間,望月樓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住客,他們也多是看到文祈上了四樓的客房之後,就沒了影子,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間房。”


    顧淩也有些頭疼,無名藥店最大的威脅就是主店每日出售的那五瓶藥,隨著無名藥店名聲的水漲船高,很多月溪城外的人也跑到這裏來求藥,直接導致那五瓶藥的價格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他們洛家最想要挖的,也正是有能力製造出那種神級藥品的藥師,可是無名藥店就像是早有準備一樣,把那藥師的身份保護的十分嚴密,他甚至連麵都跟那人見不到。


    “顧淩,你現在辦事的效率真是越來越差了。”洛華軒對顧淩已經頗為有微詞,之前讓他去調查尚無邪等人的情況,一開始本來是沒什麽特殊的,結果一開打倒好,居然蹦出來個能夠使用靈力攻擊的中級巨神兵,險些要了他的命。現在讓他去調查無名藥店的藥師,結果還是查不出什麽頭緒。


    之前洛華軒對顧淩之所以那般尊敬全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同樣的也正因為洛辰的緣故,洛華軒一直對顧淩有所猜忌。


    顧淩低著頭沒有出聲,以他的精明又怎麽會不知道洛華軒對自己已經有些不滿了,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事實上,他對無名藥店的存在充滿了疑惑,起初他隻以為無名藥店僅有一名藥師,否則也不會每天隻出售五瓶藥品。


    可是當那兩家分店開起來之後,他的想法卻有所改變,能夠拿出和他們洛家同等數量的藥品來,對方的手下絕對不可能隻有一名藥師,這麽多的藥,怎麽可能是一個藥師可以完成的?


    一個擁有著一定數量藥師的幕後老板,手裏還握著那個神級藥師,身份絕對不簡單,顧淩很想勸洛華軒打消對那名藥師的窺視,可是他知道,他現在就算把這話說出來,隻怕洛華軒也不會聽進去,反而會加深兩人之間的間隙。


    “你們都是我們洛家藥店的主幹,可有什麽想法?”洛華軒揉揉脹痛的眉角,靠在椅子上,洛家這段時間諸多不順,這一切都是從那個野丫頭出現之後開始的,隻可惜現在那個野丫頭連城主府的大門都不出,弄的他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三位掌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麽好,倒是那十幾名藥師一臉的輕鬆。


    洛華軒不敢對他們發火,洛家藥店經營情況,更是和他們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們每個月都是按照固定的金額拿錢,自然對洛家的困境沒有半點擔憂。


    這一切看在洛華軒眼中,更是讓他怒不可遏,這群自持身份的藥師確實可惡,每日隻知道享用洛家優厚的待遇,根本不把自己當做洛家的一份子。可是洛華軒卻不敢對他們開口訓斥,這些藥師都是自己父親招攬來的,水平比一般的藥師要好上許多,一旦被氣走,想要請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幾位藥師,你們可有什麽配方,可以使洛家轉危為安?如果你們願意貢獻出優秀的配方,那麽洛家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不敢用硬的,洛華軒隻能用軟的,盡量壓製內心的怒火,好聲好氣道。


    那些藥師笑了笑,其中一名年紀稍長的藥師道: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老朽這裏有一個配方,倒是頗為難得,不過這配方是老朽的師父傳下,不允許外傳。”


    老狐狸!洛華軒暗罵一聲,這名藥師在洛家眾多藥師之中的水平是最高的,待遇也是最好。可是都到了這個關頭了,這老小子居然還藏著掖著,什麽不得外傳,這家夥明明是想以此要挾洛家,好賺去更大的利潤罷了!


    “哦,不知是何藥方?隻要徐藥師願意配置的話,那麽洛家自然不會虧待你。”洛華軒耐著性子道。


    “這種藥叫緩逸散,我想洛家主應該聽說過。”徐藥師自信的笑道。


    果不其然,緩逸散三個字一出,洛華軒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緩逸散是一種針對中毒者極為有用的解藥,不僅能夠快速的消退毒藥給人帶來的痛苦,更是可以消減毒藥的藥性,這對於很多高級賞金獵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藥。而且確實如徐藥師所說,央國之中能製造這種藥的人並不多。


    “那麽就有勞徐藥師。”洛華軒笑著道,至少他在無名藥店之中,還沒有發現過緩逸散的存在。


    “哪裏,不過這藥畢竟是師門秘傳,老朽冒然拿出來的配置的話,隻怕會遭受師門的責怪。”徐藥師頗為為難的開口道。


    洛華軒心中冷笑一聲。


    “徐藥師現在已經是我們洛家最重要的藥師了,徐藥師不必擔心,洛家自然會給予你補償,十萬兩黃金,今晚就送到徐藥師的房內。”洛華軒出手到十分大方,隻要能夠挽回現在的局麵,他並不吝嗇。


    十萬兩黃金!


    這個數字一出,其他的藥師立刻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徐藥師滿意的點了點頭,故作和善道:“那老朽自當為洛家盡心效勞。”


    一語敲定,徐藥師滿載而歸,洛華軒的心卻在滴血,十萬兩黃金,就算對洛家而言也不算是什麽小數目。


    就在洛華軒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有人下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稟告家主,門外有一少年求見。”


    洛華軒皺了皺眉。


    “是什麽人?”


    “屬下也不知道,那人看起來十七八的模樣,樣子有些落魄,但是他說他是一名藥師。”下人老實的回答道。


    藥師?洛華軒眼睛一亮,立刻道:“快去將人請進來。”


    不多會,那名下人就帶著一個瘦弱的少年走了進來,那少年確實落魄的很,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灰塵染的看不清本來的顏色,亂糟糟的頭發遮掩了半張臉,露出來的那半張也是髒兮兮的,活像是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流民一樣。


    少年剛剛走進大廳,就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萬惡。


    大廳裏的眾人,立刻捂著鼻子,厭惡的看著那名少年。


    洛華軒本以為來的會是什麽厲害的角色,可是一看到這少年落魄的模樣,他就傻了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你是什麽人?來我洛家做什麽?”洛華軒滿心的期望都化作了失望,口氣自然不太好。


    那少年似乎也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些羞於見人,他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磨破了的鞋子,有些局促的將腳往後縮了縮,可是依舊可以從破了地方,看到他的腳趾。


    “我是一名藥師,我聽說洛家是開藥店的…所以想……”


    “噗!”那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大廳裏就響起了一片笑聲。


    幾個年輕的藥師一臉驚奇的指著落魄的少年,毫不遮掩的大笑道:“你?藥師?你在開玩笑嗎?”


    那少年被笑聲弄的更加局促,瘦弱的身子都縮成了一團,他不安的站在大廳裏,聽著來自四周的嘲笑聲。


    “我真的是一名藥師…”


    洛華軒頭疼的看著這名跟乞丐沒什麽區別的少年,和他一屋子身穿華服的藥師比起來,這小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藥師,要知道,一名藥師,哪怕你水平再普通,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大把的勢力想要拉攏藥師,哪怕隻會做一些普通的藥品,也足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是這少年未免太過落魄。


    “你都會做些什麽藥?”洛華軒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我…不會做什麽藥,但是隻要你給我配方,我都能做的出來。”那少年遲疑的開口,聲音極小。


    少年此話一出,立刻又引來那群藥師的大笑。


    “天哪!這是哪來的傻小子,你這到底是會製藥還是不會?難道給你個方子,你就能把藥給做出來?”


    “笑死我了,徐藥師,要不你把你那張藥方給他,讓他做做看?哈哈!”


    少年的話在他們聽來就是一個笑話,哪有藥師連基本的藥都不會做的?居然還說隻要給他方子他就能做?他以為他是誰啊?連基本的藥都做不出來的人,還好意思到洛家來丟人現眼。


    洛華軒的嘴角抽了抽,連他都覺得這名少年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那少年似乎並不知道大家對他的嘲笑,隻是小聲道:“你們可以給我個藥方讓我試試…我的要求不高,隻要給我吃的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少年的要求確實不高,他所說的要求對任何一名藥師而言,都是基本中的基本,不要說是吃住的問題了,藥師日常的消費也全部都會由所屬的勢力買單,可是任何一名藥師都不可能隻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這要求太過渺小,根本配不上一個藥師的身份。


    “哈哈,徐藥師,還不把你的緩逸散的配方給他試試看?那可是價值十萬兩黃金的配方,沒準這小子真能做出來啊!”一大片的嘲笑聲撲麵而來,砸在那少年瘦弱的身軀上,他就那樣孤零零的站在大廳裏,聽著那刺耳的嘲諷和奚落。


    “雖然我沒聽過那種藥,可是我應該可……”


    “你給我閉嘴!”洛華軒徹底火了,這小子也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腦子十之八九有問題,居然敢跑到他洛家搗亂!就憑他那個樣子,居然有臉說自己是藥師!


    就算是最垃圾的藥師,也不至於混到這種地步!


    “你給我從洛家滾出去!”洛華軒把之前壓抑的怒火全部發泄在了這名落魄少年的身上,他站起身,指著洛家的大門嗬斥道。


    少年的身子顫了顫,他緩緩的抬起頭,在肮髒的頭發之中,露出那雙鹿兒般清澈的眸子,困擾的看著洛華軒震怒的模樣。


    “我…”


    “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我扔出去!以後不要隨便放這種垃圾進來!”洛華軒已經是一肚子的火了,對於這名不知所謂的瘋子更是不客氣。


    兩個健壯的下人,很快就把那名瘦弱的少年架了出去,毫無人性的將他狠狠的扔出了洛家大門,


    洛家朱漆色的大門碰的一聲關閉。


    那名少年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都已經被擦破了皮,紅色的血液染了他一手,他無助的站在洛家大門前,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驚慌的往身上的衣服擦去。


    “呃。”某個喬裝易容後的閑人,正巧路過洛家大門前,嘴裏叼著個糖葫蘆,趣味十足的看著那名不斷擦拭雙手血跡的少年。


    “喂!”


    就在那少年不斷想要擦幹淨血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驚的跳了起來。


    某個閑人挑眉看著這少年驚恐的樣子,他就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膽小的讓人想要調戲。


    “你是誰?”少年驚恐的盯著眼前的人,這個人從體格上看似乎並不大,一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卻有著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是路人甲,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被洛家丟出來了?”某個閑人嚼著口中的糖葫蘆,指著洛家的大門問道。


    少年抿了抿唇,苦笑道:“我隻是想在洛家求口飯吃…”


    “……”某閑人上下打量著這名少年,微微皺眉。


    那少年似乎猜到了某閑人的心思,連忙抬起頭,長大那雙鹿兒般的眼睛,慌慌張張道:“我不是乞丐!我是…我是一個藥師……”


    藥師?某閑人的眼睛一亮,突然狡猾一笑,一手拉起那少年的胳膊道:“嘿嘿,小兄弟別怕,我不是什麽壞人,你不是想混口飯吃麽?這月溪城裏也不止洛家一戶開藥店的,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有飯吃。”


    不等那少年開口,某閑人自顧自的將他給直接拖走。


    尚無邪坐在桌子前,看著眼前埋頭苦吃的落魄少年,大眼睛直接看向一旁吊兒郎當的吳憂。


    她讓他去看看洛家的情況,他倒好,居然直接給她撿了個大活人回來。


    吳憂聳聳肩,拍拍少年後背,笑著道:“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那少年似乎餓了很久,隻是默默的點頭,嘴裏一刻也沒有閑著。


    尚無邪微微皺眉,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給那少年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麵前。


    待到那少年終於吃飽之後,看到眼前那杯水,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尚無邪一眼,鹿兒般的眸子水靈靈的很是可人,他感激的點了點頭,端水喝下。


    一個落魄至此的少年,卻有著那樣一雙清澈的眸子,尚無邪輕笑了一聲,她雖然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但是對於吳憂撿回來的這個人倒也不討厭,她喜歡眼神清澈的人,就像蘇沐顏一樣。讓人覺得沒有任何的危害,很安心。


    “謝謝。”那少年吃完之後,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低著腦袋笑聲道謝。


    “你是一名藥師?”尚無邪支著下巴,吳憂回來的時候將這名少年的情況說了一聲,她到很是奇怪,洛家現在這個時候不正缺人手麽?怎麽會把送上門來的人往外推。


    不過……


    這少年確實有些太過落魄了。


    那少年點點頭,小聲道:“我是藥師!隻是,我不知道自己會什麽,但是如果你們願意用我的話,隻要給我方子,我就能做的出藥來!我要求不多,隻要給吃給住就行!”少年的要求依然是這麽的卑微,他說完之後緊張的看著尚無邪。


    雖然這個小女孩的年紀最小,可是他明顯感覺到帶他回來的那個少年和另外那名少年,都是聽她的。


    尚無邪挑了挑眉,少年這話看起來有些矛盾,但是她卻覺得很有意思。


    “阿謠,給我拿筆墨來。”尚無邪決定試試看。


    花謠很快就把筆墨取來,尚無邪小手一伸,就在紙上寫下了三個藥品的配方,遞了過去。


    那少年擦了擦手上的髒,接過藥方看了一會,抬頭道:“你這裏有藥麽?”


    尚無邪二話不說,立刻把那三個藥方所需要的藥材全部弄了過來,之後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著那個少年站在桌子前。


    少年隻是看了一遍那三份藥單,就在藥材之間擺弄了起來,雖然他全身都很肮髒,可是他特意的洗了下手,那雙白淨的雙手,和他一身的肮髒顯得格外不協調。


    他就站在桌前用那雙白淨的手,撚過每一種藥材,那雙鹿兒般的大眼睛專注的盯著手上的藥材和工具,熟練的操作著。


    “動作很利落。”花謠坐在尚無邪身邊,雖然他對隻要並不是太過了解,但是醫毒不分家,多少還能看出來一些。


    “沒準小憂這次還真撿到寶了。”尚無邪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那個少年的一舉一動。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十分幹淨利落,對於藥材的處理又恰到好處,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有人可以這樣完美的展現製藥過程了。


    很快,那名少年就把三分做好的藥品放倒了尚無邪的麵前,他低著頭,看著那個始終麵帶笑容的小臉,有些局促道:“你看看。”


    尚無邪打開那三分藥品,依次在鼻前聞了聞,毫不誇張的說,這個少年配置出來的藥品極其完美,甚至和自己親手配置出來的成品有的一拚。


    她給他的那三個配方,等級各不相同,從初級到高級,這小子居然能夠完美的完成,這等製藥的水平,就算是整個央國也不多見。


    放下手上的三瓶藥,尚無邪看著他道:


    “你之前做過這三種藥?”


    少年搖搖頭。


    “你當真沒做過?”尚無邪眯著眼睛道。


    少年點頭。


    “那好,我再給你一個配方,如果你能夠做出來的話,我就要了你。不但提供吃住,並且保證你以後的待遇會比洛家最高等級的藥師待遇更好。”尚無邪說著就拿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那少年有些慌亂的看著她道:“不…不用,我隻要管吃住就行了……”


    尚無邪卻沒有搭理他的話,隻是把寫好的藥方交給了他。


    少年隻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後,將那份藥單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後,再將那藥單放在桌子上,轉身繼續去配置藥品。


    “你寫的那份該不會是…”吳憂吞了吞口水,看著尚無邪,唯一能夠確定那少年不曾見過的藥方隻怕僅有一個。


    尚無邪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抱著雙臂,看著那少年的舉動。


    從最初到最後,一係列的操作,完美到了極致。


    零失誤。


    當少年把那瓶藥交給尚無邪之後,尚無邪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嬌小的身子一躍而起,一腳踏在桌子上,在那少年來不及反應之時,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快速的將他遮擋了半張臉的頭發拉開。


    一朵潔白的盤雲,靜靜的停留在少年的眉心,即使在灰層的遮掩下,依舊無法完全遮擋住那朵盤雲的聖潔。


    少年嚇的渾身發抖,想要掙脫開尚無邪的手,卻發現根本無力掙脫,他隻能惶恐的睜大那雙鹿兒般的大眼睛,眼底浮現出一層水霧。


    “你是雲翳的人。”尚無邪眯著眼睛,看著那朵熟悉的盤雲。


    醫者聖殿,雲翳山莊。


    位於四國領地之外的淨土之上,讓所有醫者為之朝拜的聖地。


    聽到“雲翳”二字,少年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他瘋狂的從尚無邪的手中掙脫,瘦弱的身子蜷縮在桌角旁,驚恐的抱著發抖的身子。


    “不是…我不是……”


    ------題外話------


    艾瑪,這小少年真心讓朕有調戲的心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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