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向東晚上回到家,就讓駱向南拎著脖領子拎到自己房間”


    “你幹什麽?”駱向東甩開哥哥的手臂,焦躁的看了他一眼,“我們都不小了,快三十了,你還玩這種把戲?煩不煩?”


    “嗬……”駱向南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快三十啦?那還辦這麽幼稚的事兒,領著一個女人去我公司,還大模大樣的要求我這要求我那,你知不知道,你不像三十歲的大人,就像個三歲的孩子?”


    駱向東揉著被哥哥掐過的位置,呲著牙道:“我怎麽就是三歲的孩子了?這件事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又沒為難你?”


    “哼……”駱向南一聲輕哼,一屁股坐在床上,“你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麽人啊,你就這麽掏心掏肺的對人家,萬一她對你有什麽惡意的企圖,怎麽辦?”


    “不會?”駱向東一口否定,“她是什麽人我比你清楚?”


    “你比我清楚?我看未必?你呀,早就被她給迷惑了,還清楚,你清楚個屁?”


    “什麽叫我被她迷惑了,我就是……就是可憐可憐她而已?”


    “可憐?她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可憐的?”


    “她前夫找了小三,然後把她踹了,她還為了前夫墮掉一個孩子?你說,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憐,是不是很值得幫助?”


    “這樣的女人我在大馬路上一劃拉一堆你信不信?駱向東,你到底是可憐她,還是喜歡她?兄弟之間,不必說的那麽遮遮掩掩?”


    “誰說我喜歡她了?”駱向東莫名的有些結巴,“可憐就是可憐?”


    “那就好……”駱向南放心的點點頭,“你要知道,就算你真的喜歡她,你和她也不會有結果?”


    “為什麽?”


    “你們出身不同,中間隔著太多東西,再說簡單點兒,咱們那個媽,能接受那樣的女人嗎?周心語媽都看不上,更何況是個沒背景還離過婚,甚至墮過胎的女人?”


    看著駱向東頓時陷入的沉默,駱向南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去想想,我該說的都說了,聽不聽在你?我隻是不希望,老爺子再給你鞭子吃?”


    駱向東沉默著走出他的房間,駱向南見他出去,轉身望向窗外星光……


    向東,你總是把事情想的簡單化,正因如此,你的世界才比我的幹淨純粹,你可以肆意表達你的感情,可以想做什麽便什麽,想說什麽便口無遮攔,殊不知,我也想像你一樣,任姓一回,哪怕是一回……可是……駱家,終究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


    企管的課程都是被安排在雙休日,並不影響工作,但是這種課程一上便是一天,上午九點到晚上八點,直到天黑,莫離才從講課的禮堂裏出來”


    順著華燈初上的街道慢慢走著,每走一步,莫離便會踢一下路邊的石子”


    手裏抓著的教材都是全英文的,她看都看不懂,而來上課的那些人個個都是精英,不是人力資源總監,就是某某公司的老總,最次也是個部門經理,別人問她是什麽職位,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隻是個行政助理,生怕惹來異樣的眼光”


    走了一會兒,莫離覺得累了,便坐在路邊的一個石凳上,傻傻的盯著來回穿梭的人流車流……


    在a市這樣一個生活壓力巨大的城市,自己就像一隻小螞蟻,每個月三千多的工資在她眼裏是大樹,而放在那些白骨精的眼裏,那不過是一粒塵埃?而她,每天每夜,為了這一點點的塵埃在拚死拚活?


    她自以為是的傻傻的快樂著,可別人已經在笑話她了?


    正如今日她身邊的一個女人向別人炫耀她新入手的包包:香港買的,限量版,全球在一百個?十幾萬呢?不過有錢難買心頭好,我認為,值了?


    十幾萬?一個包包?


    別說她蘇莫離沒錢,就算她有錢,她也不會用十幾萬買個包包,除非她腦袋讓驢踢了?


    過去,她看茜茹累,每天為了生活來回奔波著,她想,一個女人,不管有多麽成功,最後總要回歸於家庭的,既然家庭是女人最後的歸宿,那她何不一開始就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家庭之中?所以,她有了今天的結局……


    她之所以會想到這些,源於導師的一句話:如果一個女人隻滿足一做一個家庭婦女,那麽她這輩子注定是悲慘的?


    是的,這句話已經得到了證實?


    她就是心甘情願給肖辰光做全職太太,所以,她的下場很悲慘?


    心裏悶悶的,不知不覺便想起了駱向東,掏出手機,很自然的撥通了他的電話,響了幾聲,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喂””那女人的聲音很細很柔,莫離想著,那一定是一位溫柔婉約的江南女子”


    “請問,駱向東先生在嗎?”莫離小心的問,心裏卻非常不是滋味,現在已經快要九點了,駱向東能把自己的手機放在一個女人的手裏,一來說明他對她的信任,二來說明他們的關係非凡”


    那頭,周心語輕柔一笑,故意向浴室的方向挪了幾步,“你說向東啊,他在洗澡呢……你有事嗎?”


    聽見電話那段嘩嘩的水聲,莫離心裏頓時一涼,說了句謝謝,便匆匆的掛了電話”


    周心語看著屏幕上的那個名字:莫離?


    莫離莫離……不離不棄嗎?


    這到底是個名字,還是印證兩人關係的暗語……周心語在思量的時候,浴室的門忽然打開了駱向東腰間圍著一塊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裏頭走出來”


    “你怎麽隨便拿我手機?”駱向東把手機奪過去,臉上有很明顯的不悅”


    “哦,剛才有你的電話,我看你不方便接,就替你接了?”


    駱向東挑眉,拿著電話翻了翻,看見了莫離的名字,轉頭對周心語道:“一個重要的客戶,我去回一下?”


    於是,他大步走到另一個房間,打了好幾個,那邊都沒動靜,駱向東不免有些急了……


    而他身後不遠處,周心語冷冷的盯著駱向東健碩又冷漠的背影,駱向東當著她的麵接女人的電話從來都不避諱,可是這一次,為什麽要背著她,而且還居然給了個漏洞百出的解釋——客戶?


    尚明的業務都是西蒙派下來的,駱向東隻是負責看看草案簽簽字,客戶有任何事情都會找西蒙的人對接,他哪裏來的客戶?


    周心語倚在門框上,越想越奇怪,越奇怪心裏就越酸?


    駱向東見電話打不通,轉身走到衣櫃邊去拿衣服”


    “向東,你說好今天要陪我的,你要去哪裏?”周心語快步跟過去,從身後牢牢的抱住男人的腰”而著來話”


    “我有急事兒,得先出去一下,心語,你早點睡,今天我就不過來了?”


    駱向東冷漠的推開周心語,將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


    嘭?


    大門被他狠狠的帶上,接著,周心語就聽見外邊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周心語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一雙空洞的眼睛呆滯的望著電視機屏幕,上麵正在演《蝸居》……宋思明告訴小貝,海藻在浴室洗澡的那一段……


    情節很像,可是結果卻不一樣?


    海藻留在了宋思明身邊,而駱向東,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許,留是不留全在乎當事人的心,駱向東的心不在這兒,所以,留不住……


    眼珠微轉,周心語看見駱向東丟在沙發上的睡衣,她伸手,牢牢的抓住,抓的那麽用力,手指節都開始泛白……vepc”


    她站起來,從客廳的抽屜裏找出了一把剪刀,對著駱向東的睡衣剪開了一條口子,再用手刺啦刺啦的撕開,她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裏的動作,很認真,很專心,專心的放佛不是在破壞一件睡衣,而是在做一件多麽重要的事?


    莫離手裏攥著手機,有些神情恍惚……


    剛才,那個女人說,駱向東在洗澡……洗澡……她的腦海裏,始終盤旋著這樣一句話,以至於後來駱向東來的幾個電話,她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掛了?


    視線,不知道怎麽的,慢慢模糊了……莫離想,心裏不好受,當然要哭一哭,發泄一下,可是自己為什麽不好受呢?就因為駱向東在別的女人那裏洗澡了?不不不,一定不是,她蘇莫離離過婚,還過,對男人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怎麽還會為男人流淚呢?那是因為什麽……莫離一時也搞不清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再次想起,莫離低頭,透過淚水,看清了駱少兩個字,她接起來,駱向東聽見她的聲音才鬆了口氣,“你怎麽了?”


    “啊……”莫離吸吸鼻子,拭去眼角的淚水,“沒,沒什麽……”


    駱向東聽見了微微的鼻音,“你哭了?”


    “啊?沒有啊……天有點冷,被風吹得,流鼻涕了””


    “你現在在哪兒?”


    莫離回望四周,滿眼的茫然,華燈初上的街頭,流光溢彩,她坐在這麽漂亮繁華的城市之中,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這個她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城市,此時此刻,撲麵而來的是巨大的陌生,她低著頭說:“我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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