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不是沒想過駱向東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也許是個雍容華貴一身名牌的中年婦女,因為她的老公是司令,軍界高層的老婆不至於讓人寒顫?也許,她是個穿著簡單樸素但氣質高雅的女強人,她聽駱向東說過,他媽是石油公司的老總……


    可當她看見真人版的徐靜雅之後,她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她覺得徐靜雅完全可以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俗?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藍色的套裝,衣服的設計完全可以勾勒出徐靜雅的完美曲線,但是有句俗話說,人過五十天過午,徐靜雅今年已然55歲,雖然身材保持的不錯,但有些贅肉是想隱藏也隱藏不住的”


    她的臉上糊著厚厚的粉底,但莫離依然可以看清纖細的皺紋”


    其實,每個女人都想留住青春,可是青春這東西,又是你想盡辦法都留不住的?台灣不是有個不老神化潘迎紫麽,無論是皮膚還是身材都不錯,但是莫離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腦海裏就冒出了老妖精三個字?


    莫離覺得,年老不是問題,問題是女人不服老,還要跟時光爭高低?


    何必呢?像她老媽一樣,穿著老太太的衣服,每天清晨拎著菜籃子和老爹遛彎,回家之後,招貓逗狗的玩一會兒,多好啊……


    “你就是蘇小姐?”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女人愣愣的看著自己,徐靜雅轉過頭輕道”眸光雖然輕柔,但卻掩飾不住其中的輕視”


    她聽周心語告訴她駱向東居然私自交了女朋友的時候,就好奇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夠拉住向東那不羈的心……最初還以為是相貌和家世樣樣出眾的女人,今日一見,大失所望?


    “恩””莫離點點頭,並沒起步上前,依然站在距離徐靜雅一米開外的距離,心中的抵觸不言而喻”


    “過來坐,我不會吃人的?”徐靜雅喝了一口咖啡,擺擺手,讓莫離坐在她的對麵”


    莫離乖乖走過去,坐定,她今天並沒有細心打扮,隻隨意的找了一件半身裙套上,打扮是要給欣賞自己的人看的,而徐靜雅背著駱向東找她的目的,傻子也明白”


    既然她不欣賞自己,她打扮出花來,也隻會落得個勾引她兒子的罵名,何苦呢?不如樸素一點,說不定還會撈回些印象分”


    徐靜雅首先開口,“這麽冒昧的找你來,真是有點失禮,但是我想我們總會見麵的?所以,晚見不如早見,也會省掉很多麻煩””


    莫離在桌下攥了攥手中的皮包,“阿姨,有話您就直說?”


    “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個姓?”徐靜雅笑了,但心裏卻把莫離看的更輕”


    這女人真的很有心機,表現出一副很有氣節的樣子,想讓她高看一眼嗎?哼,做夢?


    “既然你開門見山,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徐靜雅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我已經知道你和我兒子正在相處了””


    “哦……”莫離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好個聰明的女孩兒,真會四兩撥千斤?徐靜雅暗想”


    可是莫離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城府深,她心裏,始終盤旋著一個問題:自己要不要告訴駱向東,他老媽找過自己呢?


    “我想知道,你對你們的未來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我們以後會結婚,然後我會給他生個娃,組成幸福的家庭?”莫離的指尖在身前的杯子上輕輕劃過”


    徐靜雅和周心語不太一樣,她麵對周心語時,理直氣壯,她說什麽自己可以毫不顧忌的反駁回去,可是眼前這位,再不濟也是駱向東的媽,而且還是石油公司的總經理?


    她和肖辰光在農村老家的父母不一樣,絕對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搞定的?


    徐靜雅輕蔑一笑,“蘇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你是離過一次婚的女人?”


    似是戳到了莫離的痛處,莫離臉色微微一白”


    “蘇小姐,你是不知道我們這種上流社會的家庭,兒女的婚姻,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呢?如果別人知道向東要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別人會在背後說三道四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們?你也不想向東整天被別人議論,是不是?”


    莫離沉了口氣,“我想,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兒,幸福也隻與我們兩個有關,和其他人沒有關係?阿姨,你說對不對?”


    看來這個女人是油鹽不進了?


    徐靜雅又喝了一口咖啡,懶洋洋的放下杯子,“蘇小姐,你已經結果一次婚了,我想婚前婚後的不同,你應該很清楚?男人這種動物,很嬗變,婚前的海誓山盟在婚後都會變成一堆廢話?做不得數的?更何況,向東玩女人玩的太多,這種風月場上的事兒更是信手拈來,你想想,這樣的一個男人,你又能力和自信駕馭的了嗎?就算是我同意你們結婚了,你就能肯定,你們會白頭到老?萬一你們離婚,對我們向東沒有損失,可是對你蘇小姐,可就損失大了?”


    莫離頓了頓,“阿姨,我知道你來找我都是為了我和向東的未來著想?正如你所說,我離過婚,所以,除了知道婚前婚後的不同,我更知道夫妻之間該怎麽相處?向東愛我,我也愛他,這個事實改變不了,隻要我們相愛,任何困難都不是困難?”


    莫離的話對縱橫商場幾十年的徐靜雅來說沒有多大力度,聽起來,就像小孩子在和她賭氣一樣?


    這也不怪她,雖然她都三十好幾了,但是在自己麵前,真的幼稚的像個孩子?蘇莫離越是這樣說,她就約會覺得可笑?


    而在莫離的心裏,徐靜雅的話也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


    長久以來,她都對駱向東的持久姓有那麽一點點的質疑,他身邊曾經有過很多女人,每一個都那麽出挑,那麽漂亮,風情萬種的,婀娜多姿的,要啥樣的沒有?偏偏她蘇莫離,一個要姿色沒姿色,要身材沒身材的女人征服了他,說出去誰能相信?


    連她自己都質疑自己?


    “蘇小姐,你有這種勇氣是好事,可是你知道嗎?你是在賭?籌碼就是你的後半生?你賭向東會對你一心一意,矢誌不渝,可是你的勝算有多少?我估計不會太大?女人的青春沒幾年,你已經三十歲了,向東也三十多了……可是女人啊,和男人比不了?向東離了婚再去找二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有的是?而你,恐怕就……”徐靜雅輕笑著搖搖頭,“所以,蘇小姐何必下了血本和向東在一起呢?”


    “……”莫離不說話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徐靜雅果真是馳騁沙場的老將,三言兩語就能把刀子插進你心裏?


    “蘇小姐,我打聽過你的家庭,聽說你的父母都是知識分子,都是念過些書的,也是要麵子的人,如果你的婚姻再次失敗……嘖嘖嘖,我估計兩個老人也會心碎了?你就當為了你的父母考慮考慮,放了我們向東?”


    莫離還是不說話,深深的低著頭,小臉兒一陣白一陣青”


    其實,她想說的是:徐靜雅,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小貓小狗嗎?你三句兩句就打發了?可是,她不能這麽做?因為她心裏想著駱向東?


    但是,她要做出很有尊嚴的樣子,徐靜雅這樣輕視自己,如果在她的麵前示弱,那她更會瞧不起自己?


    兵法有雲,將計就計,那麽她是不是可以拿來用一用呢?


    “伯母,你說的都對,但是你忽略了一點,當初是駱向東死皮賴臉的追我?前幾天,他還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拜見了我的父母?可見,他對我用情至深?如果我這個時候提出分手,恐怕他不會同意?沒準兒,還會自殘呢,可憐天下父母心,您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兒子自殘嗎?”


    此話一出,徐靜雅雙眼頓時一眯”她真想讓這個蘇莫離血濺當場?


    瞧瞧她把自己的寶貝兒子說成什麽了?死皮賴臉?她這種身家這種相貌,之於向東死皮賴臉的不放手麽?


    徐靜雅很想發作,可是又不想在這種公眾場合發生笑話,於是,她忍著心裏的憤怒道:“蘇小姐,其實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不就是為了錢麽?你說個數,隻要我認為值,我都可以滿足你?”


    莫離冷笑,果真是母子啊,心連心,連口氣都這麽像?駱向南也曾經用錢讓她離開向東?


    “阿姨,那你認為,我值什麽價兒?”


    “在我心裏,你一文不值?”


    “可就是這個一文不值的女人,讓你兒子愛的死去活來?阿姨,如果你給我錢的話,我會收?無論多少,我都收?因為您是我的長輩,長輩給的零花錢,不要不是太不禮貌了麽?不過,要讓我和向東分開,我辦不到?”


    “你?”徐靜雅臉色突變,一手拍在桌上,桌上的瓷器發出稀裏嘩啦的響動,一旁的服務生向這邊瞟了幾眼,未敢上前”


    “阿姨如果沒話說了,我該走了?向東還等著我吃午飯呢?”莫離拿起提包往外走去……


    “蘇莫離,你給我站住?”徐靜雅敏捷的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腕,“你以為你這就能進駱家的門了?告訴你,就算你和向東結婚,也是不受祝福的婚姻?你這種被別人玩過的破貨,我們駱家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莫離咬著嘴唇,破貨兩個字,真心讓她氣憤加難過?如果她不是駱向東的媽,她發誓,她一定會學容嬤嬤,用銀針把她全身紮的都是洞?vexp”


    甩開徐靜雅的手,莫離冷聲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的?”


    說完,走出了咖啡廳?


    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掏出手機,上麵顯示著二十多通未接來電和十幾條短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莫離在進去之前,把電話調了靜音,所以沒聽見”


    心情苦悶至極,她並沒有給駱向東回電話,而是閑散的在街邊閑逛”


    她的確在徐靜雅麵前展現了女人的尊嚴,也的確把她氣的半死,可徐靜雅的話她不是都沒聽見去?而且,她覺得那些話很有道理”


    她和駱向東,並不般配,一個是失婚婦女,一個是富家公子,這樣的組合,任誰都不會看好?也許有女孩兒會羨慕她這個灰姑娘,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跟駱向東在一起,她的壓力有多大?


    她不斷的提高自己,讓自己變得盡善盡美,就是想讓別人知道,她蘇莫離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女人,她也不是傍大款,她有本事站在駱向東身邊而不顯的渺小輕微?


    當莫離看到駱向東的車子朝自己行使過來,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在哪裏,他怎麽就招來了呢?


    將車子停在莫離眼前,看著臉上帶著驚喜的莫離,駱向東有點想發火,可是再看看她並不算上佳的臉色,又把那口氣忍了下去”


    “向東,對不起””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莫離誠懇的道歉”他一定是為自己擔心了,那麽多通電話沒接,短信也不回,他是不是以為自己被拐跑了?


    駱向東沉寂著黑眸,隱匿了嚴重的沉重和疲累,隻是靜靜地看著身邊靜-坐的莫離……


    在她心裏,自己到底算什麽呢?她到底愛不愛他呢?他是不是她乏味生活的調劑品?如果不是的話,她硬可在街上閑逛,也不給自己回個電話嗎?他第一次有這樣的疑問”


    她的心裏,自己究竟在什麽位置?駱向東抿著嘴唇,越想越多,越想就越覺得在莫離的心裏,自己是可有可無的?


    她能要求自己救她的前夫,能毫無顧忌的放了自己的鴿子,她到底有沒有想過,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心,也會嫉妒,也會為她擔憂……


    “向東,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說話呀?”莫離有點害怕,如此沉默的駱向東,讓她不安,她應可駱向東罵她一頓,也不像讓他沉默不語”


    “莫離,我問你,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當初會不會離開肖辰光?”駱向東壓抑住悶咳,眼神深邃的看著猶如手足無措孩子般的莫離”


    沒錯,莫離有時候有點呆頭呆腦的,但是這不爭名她傻,她很聰明,也很感姓,她會拚盡一切維護著重要的人,也會將心底的感受真真實實的擺在自己麵前”


    莫離的喉嚨有點緊,她知道駱向東想要什麽答案,可是她又不想騙他?


    如上徐靜”說實話,和肖辰光剛剛離婚的時候,她的確有點後悔,像她這樣年齡的女人,又沒有一技之長,想在社會上立足真的太難太難了,可是,駱向東出現了……如果沒有他的話,也許自己真的會一直沉悶下去,但他真真實實的出現了,他解救了她?


    “我,不知道……”莫離搖搖頭,之後還想說些什麽,可卻被駱向東伸手攔住,“別說了,都別說了?”


    駱向東沒說什麽,臉色平靜卻緊繃,此時,他腦子裏一片空白,要說什麽,卻不知道如何說”莫離的話,就像一個尖刀,在自己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刺的鮮血淋漓”


    頭靠在座椅上,駱向東從來沒有感覺這麽累過?


    這段日子,是他三十多年人生來,最美的時光?


    雖然,莫離有點呆呆的,對事對人都有點單純,但是,她給自己帶來的快樂不言而喻”看見她,他會笑,和她在一起,自己從沒那麽舒服過?


    她的確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可他從來沒覺得莫離是個累贅是個包袱,反而,他很享受幫助她的過程”她用她自己的方式走進了自己的心,讓他想將她放在心尖上疼愛”


    可是……嗬嗬……她似乎完全沒把自己放在心裏?


    駱向東不開口,莫離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事實上,她從來都看不透駱向東,他的生活圈子對自己來說很神秘,而他又從不向自己展現,所以,一旦駱向東表現反常,她就會擔心恐懼,生怕他發生什麽事兒”


    莫離忽然側過身,用力的抱住沉默的駱向東,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小臉兒伏在他的肩膀,帶著哭腔道:“向東,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接你電話的,你別樣行嗎?你這樣我好害怕?”


    駱向東拍拍莫離的肩膀,垂頭,看著她霧氣蒙蒙的眼睛,心口微痛,“我沒事兒,走,咱們吃飯去,你也該餓了””


    輕輕推開莫離的身子,駱向東將車子啟動……


    莫離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這種顫抖,已經很久沒有了,上一次,是知道肖辰光在外頭有女人的時候?


    她看著駱向東專注的側臉,擦去眼角的淚水,不想再說話了?


    飯桌上,沉悶無比,莫離隻吃了幾口,而駱向東也沒像過去那樣,給她夾這樣夾那樣,隻聽她說吃飽了之後,便去前台結了帳,匆匆離開……


    回到住所,莫離下了車,又回頭看了看駱向東,心裏希望他能夠跟自己說些什麽,可久久之後,男人並未開口,她隻能慢慢的鬆了車門,留下一句“路上小心”之後,轉身向樓梯口走去……


    身後,是一陣車子啟動的聲音,當莫離回頭望過去時,車子已然消失在黑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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