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哥兒當晚和哥哥一起睡,世子裝得翻來覆去睡不著,佐哥兒一開始還安慰他幾句,過一會兒睡意漸來,嘟囔著:“大哥別煩憂……”他先睡著了。(.好看的小說)舒殘顎疈


    趙佑偷笑著,也睡過去。他是軍中天天起早的人,肯定比佐哥兒起得要早。佐哥兒有一年開始起早習武,他也醒得早,見世子在穿衣,佐哥兒揉著眼睛打哈欠:“大哥你真早。”


    “睡不好,”趙佑裝模作樣,又博得佐哥兒一片同情。


    兄弟兩人到書房裏來見趙赦,見趙赦已經在,兩人過來問候:“父親夜來睡得可好。”趙赦在晨光中凝視兩個兒子,大的已經打過兩仗,雖然不大,軍中人人稱讚,不墜父親名聲。


    小的這一個調皮搗蛋猶在,也已經開蒙習武,不算偷懶。


    王爺淡淡道:“好。”又問兒子:“你們呢?”他主要問的是長子,趙赦自己第一年從軍中回來,聽不到起床的鼓聲,隻覺得不習慣。


    佐哥兒見問,搶先要回話:“大哥睡得不好,”世子在他頭上拍拍,打斷道:“睡得好。”兄弟兩個人交換一個眼色,佐哥兒稀裏糊塗地眨眼睛,不是讓我說。


    趙佑瞪一瞪眼睛,不是當著我的麵說,背地裏纏去。父親再不喜歡聽,不能把你打一頓。


    趙赦麵無表情,卻是看得津津有味,這兄弟兩人搗什麽鬼?他心中喜歡,沒有追問,擺一擺手:“去取兵器,去習練。”


    這就放過去。


    佐哥兒還沒有去當說客,真姐兒先讓人喊兒子過來,趙佑來到,先去抱小小毛們玩。真姐兒含笑:“小心又要擰你。”


    明華和寶華今天和趙佑熟悉的多,沒有去擰他,隻是把口水滴到他身上。小兒口水,在世子石青衫上弄濕一片。


    小桌子上擺著新采的鮮花,真姐兒倚坐在小桌子旁,麵容秀美,幾乎看不出麵上有淡淡的細紋,手指著對麵對兒子道:“坐過來我和你說話。”


    世子驚喜:“我坐那裏?”那是父親常坐的位置。真姐兒佯嗔:“你大了,難道還是小時候繞膝下不成?”


    “好,”趙佑一手抱一個小小毛過來,讓她們在錦榻上蹣跚走著,再小心不讓她們去抓小桌子的矮花插和東西。


    他偏身的樣子看在真姐兒眼裏,她看得很是專注,表哥年青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吧?


    清一清嗓子,真姐兒溫和地道:“你父親昨天對我說,給你備東西,這幾天去拜親戚們,再會會你的舊友,餘下的時間你就不出門,在家裏專心攻書。”


    明華正格格笑著,伸手去抓桌子上的一個玉盤,趙佑不讓她碰,明華哈哈笑著,伸手在打世子。寶華趁著不注意,一伸手把母親的半個針線活拿在手中,趙佑再笑著奪在手中:“有針,”看看上麵卻沒有。


    聽母親又道:“今天,去拜你嶽家,一會兒就去吧。”


    趙佑當時就愣住!他一手摟一個小妹妹,抬起頭對母親撒嬌:“母親不乖,咱們不是說好的,不要柔莊。”


    “這是皇上指婚,你這孩子,你才不乖。”真姐兒笑著回他話,卻見到兒子眼睛裏有一抹子委屈。


    這委屈,深深的打動真姐兒的心,她此時不是為兒子著想,而是想到趙赦當年,肯定也是這樣不情願。


    表哥在不情願的情況下,還要去看沈家的表妹,難怪他自己說,當年一氣之下,沈家在西北住,他跑到東南去當兵。


    後來事與願違,被調到西北去,是他非常不樂意的事情。


    趙佑見母親愣住,隻對著自己呆看。他心中竊笑,繼續委屈。世子要是個女孩子,隻怕要撇嘴掉眼淚,再跺腳甩手來上一出。


    這繼續的委屈,沒有如世子所願打動母親,反而換來真姐兒一句:“去吧,要留你在那兒用飯,你可以用也可以不用。早去早回,還要去你舅祖父家裏。”


    世子覺得有些不對,這是怎麽了?人處事的時候,很多次是憑直覺。趙佑昨天想好,對著母親委屈,她肯定會心疼。


    今天碰壁!


    等等,肯定是佐哥兒天天撒嬌,所以自己的不靈光。趙佑再對母親加一句,是低聲飽含冤屈:“母親不疼我了。”


    “疼你,才讓你去。”真姐兒和兒子也過一招:“你是家裏的長子,不疼你疼誰?去吧。”


    世子怏怏不樂,在母親的注視下,放下兩個小妹妹給她。明華和寶華正玩得高興,一人扯住世子的一片衣衫,笑嘻嘻:“啊啊,母親。”


    她們不會說別的話,要說話就隻有幾個詞。真姐兒笑盈盈教她們:“這是大哥。”明華和寶華居然學會:“大哥。”


    趙佑大喜,蹲身下來:“再喊一聲。”真姐兒好笑:“說大哥,快去吧。”兩個小小毛笑嘻嘻拍手:“大哥快去,”


    世子拉一拉臉:“這話不好。”真姐兒嗔怪他:“快去。”


    此時佐哥兒得閑,正在祖父母麵前告狀:“大哥讓我說柔莊不好,不讓柔莊當嫂嫂。”趙佑出來經過,正好聽到這話。


    趙老夫人笑得前仰後合,趙老大人也笑得“吭吭”的。一對老人對漲紅臉的趙佑笑:“快去吧,這是皇上指的,不能教弟弟說這樣抗旨的話。”


    真姐兒在房中一曬,這孩子。對窗外盛開繁華看一眼,真姐兒回想往事,表哥當年很不情願,接自己去以後,也沒有虧待。


    可見當時自己覺得百般委屈之時,趙赦也是一樣的心情。無奈,他年長,所以他隻能承擔這全部的委屈。


    世子對著母親裝委屈,隻讓母親對父親更為情深,對他這個親事更為堅定。世子算計,輸在這裏。


    磨磨蹭蹭出家門,到了寶京王府後,天生成的儀態還是不失,好似趙赦當年再不甘心,到了沈家後,隻能讓沈吉安感覺出他的不情願,卻在表麵上挑不出來不好。


    今天的寶京王也是如此,寶京王過年因為柔莊的信在趙赦麵前一直抬不起頭,他做好準備看世子是什麽心情。


    見他神態端正,既沒有太親熱,也沒有太冷淡。口稱“嶽父”,在寶京王看來,就叫不冷淡。寶京王是冷眼旁觀,寶京王妃是一團歡喜,她從昨天回來就一直喜歡得快睡不著。這麽英俊的女婿,出身好,又能幹,年紀不大,今年從軍中應秋闈,寶京王妃怎麽能不喜歡,不在手心裏捧著。


    她對著世子讚不絕口,一口一個:“我的兒,你這般年紀,就長得這麽高,還打仗,我天天在佛祖麵前給你上香,讓佛祖保佑你。當然你福氣大,才生得這麽好,又這麽能幹。”


    這一大堆的話,讓寶京王好笑,你這個女婿心裏想什麽還不知道?這一大堆的話,讓趙佑隻能客氣以對:“多謝嶽母想著,我是父親的兒子,當然和他一樣。”


    “說得是,你以後要繼承你父親……”寶京王妃沒口子誇下去,再喊人:“請郡主出來見見。”丫頭去了一會兒回來:“郡主說肚子痛。”


    趙佑心中暗暗好笑,小丫頭開始了。柔莊郡主和世子達成協議後,在家裏開始實施。寶京王妃有些尷尬,對世子更是親熱:“昨天見到你回來喜歡,可能沒睡好。”


    世子忍笑,她見到我喜歡的翻牆過來說退婚。他正色道:“既這樣,讓她好好休息吧,我不便去探望,就不去了。”


    這句話,被寶京王抓住空子,他一心撲在抓錯上麵道:“也是,你們雖然是未婚夫妻,這男女大防還是要避的?”


    他問的,是個疑問句。世子異樣一下,沒有聽出來不對,也接話道:“可不是。”他就沒有去探望。


    寶京王妃當然要留飯,世子推辭:“外祖母西去有半年,我還要去探望,還有各家親戚要去,攻書的時間所餘無多,嶽母愛惜賜飯,容下回再領。”


    趙佑出得門來,摸一把頭上的汗水,對寶京王夫妻笑臉告辭,悄悄呼一口長氣,對跟的人道:“走。”


    一直送到大門上的寶京王妃,笑逐顏開直到世子身影離去,旁邊的媽媽和丫頭全來恭維:“真是俊,又生得好,”


    “看他身上那條腰帶,京裏別人是沒有的。[.超多好看小說]”


    寶京王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進來,又拿起自己一本書貌似悠閑在看。寶京王妃在旁邊樂嗬嗬:“王爺,恭喜你這樣的好女婿,依我看,是會金榜題名的。”


    “這話說得太早了些。”寶京王給她一盆涼水,再道:“你女兒肚子痛,你不去看看?”寶京王妃道:“她早上好著呢,一氣吃了兩大碗綠豆湯,還嚷著不夠冰,她是又別扭上來。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寶京王妃很是狐疑:“世子不好嗎?人又恭敬,又懂禮節,又……。”


    “有未婚妻病了,不問一聲的嗎?這也罷了,他們就避男女大防,他也應該去到女兒房外問一聲才對。你看看他,好似沒事兒。”寶京王說過,寶京王妃明白過來:“對呀,問是要問一聲的,哪怕問句病得如何,要是我呀,我肯定要說請個太醫來看看吧,我們才是知道她沒病的人,我們理當說不用看,世子應該再說一句,病不可以耽擱,這才叫正道理。”


    在丈夫的提醒下,寶京王妃模擬一下當時場景,覺出不對來。不過這女婿太招人愛,寶京王妃又為他開脫一句:“或許他小,沒有想到。”


    寶京王鼻子裏哼一聲:“你看他來,禮貌具全,忽然少說這一句,這合適嗎?”寶京王妃有些緊張:“那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寶京王悠然:“沒什麽,我就和你聊一聊。這樣吧,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我呢,想的也或許不周全。咱們試上一試如何?”


    “如何試?”寶京王妃不明白。寶京王微笑:“你使個體麵些的婆子,到王府裏去見王妃,就說柔莊貪涼,有些破肚。有這樣一貼藥,聽說可以治肚子痛。就說驚動太醫不便,親家府上要是有,請王妃給一些。”


    寶京王妃“哦”地一聲明白過來,眉開眼笑道:“你說得是。”當下喊過一個婆子來,交待她:“你收拾好,把體麵出門的衣服換上,去安平王府門上求見王妃,記住,見不到王妃不要說話,見到王妃你才說。就說郡主昨天貪涼,今天一早有些啁啁啾啾的不舒服,這是小事兒,不值得請太醫,問親家府上要是有藥,就尋一貼來。”


    婆子去了半天,回來是笑得合不攏嘴:“我一去說是咱們府上的,王妃就見我沒有耽擱,聽說郡主病了,要親自來看,我按王妃回的話,說不必看,隻是有藥想尋一貼,我們家人少,尋常不備這些,親家王妃府上家大業大,肯定常備這些藥,這不,送了好些藥來,又送來幾樣子點心,說是專給破肚子的人吃的,還打發兩個媽媽來看,現在外麵候著。”


    “快請進來。”寶京王妃讓人快請,又示意寶京王快去女兒房中。她見到兩個媽媽,見打扮裝扮都不差,殷勤道:“王妃讓我們來看看,我們略必一些醫道,又說不好還是請太醫吧。”


    寶京王先去女兒房中,見柔莊正在房中歡蹦亂跳和傾城嘀咕著說人不好,他沒有聽到是哪一個,也不去管,把柔莊按在床上:“你說肚子痛,你婆婆打發人來看你,乖女兒,你既然要裝,就裝下去。”


    柔莊這幾句話聽得很清楚,這就老實睡在床上,聽到外麵腳步聲,開始捂著肚子喊哎喲:“疼得不行,父親,我疼死了。”


    兩個媽媽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進來看過,見郡主一身汗水在床上打滾。她裝得太停當,又天熱才玩出來一身汗水,弄得兩個媽媽也不明白這是熱汗,還是冷汗。


    當下請太醫,喂熱水。到藥熬好,一大碗苦藥送到柔莊麵前時,她叫苦不迭:“我一會兒再吃,我像是又好了。”


    兩個媽媽自此就不敢回去,在旁邊勸著:“郡主要吃才行。”


    傾城在旁邊捂嘴偷笑,寶京王也不來救,這一次把女兒也整進去,讓她下次還裝病。正在鬧著不喝,外麵有人來回話:“安平王世子來看郡主。”


    世子趙佑,又被真姐兒使喚來。他一肚子火氣,是才在家裏被真姐兒罵了一頓:“當時說不舒服,你怎麽不去看一看,現在快去,明天再不好,一天去看一次。”


    火氣騰騰的趙佑進來,見柔莊小臉兒紅撲撲,在她的楠木漆繪大床上翻滾著:“我不要吃,我好了,哎喲,我肚子痛,你出去。”


    最後兩句是看到世子趙佑進來,郡主又開始裝相。


    寶京王輕輕碰碰寶京王妃,那意思,是他不是也進來了。自古最避男女大防的朝代,聽到未婚配偶生病,哪怕隔著簾子,也是要問候一下的。


    不太重視的朝代,見麵也是有的。


    趙佑過來,從媽媽手中接過藥碗,背著眾人,帶上一臉近似獰笑的笑容,輕而易舉地把柔莊拉過來。


    世子是少年,柔莊小於他,隻是孩子。對於孩子,沒什麽可避的。不管柔莊的拳打腳踢,世子把她按在身邊,扳住她的小臉兒,笑得狠狠的:“張嘴。”


    寶京王從他進來往床邊兒走,就拉住寶京王妃不讓她插手,寶京王妃也很會意,站著不動隻看著。


    柔莊郡主尖叫:“你是壞蛋,你是混蛋,我要殺了……咕嚕,”一口藥灌下來,接下去,又是一口。


    這一碗藥灌下去,柔莊郡主小臉兒上,全是淚水和汗水,哭得上氣不接上氣,這是被藥灌的:“你,走開,別到我房裏來,不要你管。”


    柔莊郡主把趙佑恨到骨子裏,趙佑看看自己一身新衣,被她揉得又皺又髒,還有一小片亮晶晶,極為可疑的好似鼻涕或淚水。


    趙佑一陣惡心,忍住後,換上笑容對旁邊站著忍笑的寶京王和寶京王妃:“她這樣有力氣,可見是好了。不過既然病,這藥要吃三天才行。”


    再問媽媽們:“這藥晚上幾時服?”媽媽回話過,趙佑笑容滿麵:“母親既然讓兩位媽媽來,就請再操勞一時,這裏不方便住,晚上再回,明兒一早來照看才是。”


    柔莊在床上跳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握著小拳頭衝著世子哭著喊:“出去,不許你再進來!”世子對她帶笑看一眼,見她那個狼狽樣子,差一點兒沒有笑出來。頭發先是她自己在床上滾來滾去揉得要散,被世子按住掙紮,現在快要全散開。


    發髻原本在頭上,現在歪到腦袋一邊,亂發被汗水沾到她額頭和麵上,小臉兒上因哭,更是紅通通。哽咽著上氣快不接下氣,還在喊:“出去,快出去!”


    趙佑很從容,負起手來板起臉教訓她:“不像話,等你病好了,這些全要改。”再對寶京王和寶京王妃躬身:“我還有事,晚上再來看她。”


    “不要你管!”柔莊舉起一個枕頭,飛擲過來。趙佑不回身,一把接住在手裏,對柔莊一笑,我這身手,可不是好試的。


    把枕頭放下,趙佑不慌不忙出去。到了大門外,恨得咬咬牙,也把這個小丫頭恨到骨頭裏。你不見我,就大哭大鬧說不嫁不就行了,居然出這個主意。


    對著衣服上髒處,世子又一陣惡心上來,吩咐自己的小子:“下午,你這樣樣……。”交待過,他上馬離去。


    柔莊在房中哭鬧不休,傾城幸虧早早手扶著床柱,不然她早就笑軟在地上。特別是柔莊被強灌藥那一出,這房裏沒有一個人不笑。


    寶京王和王妃雖然心疼女兒被強灌藥,還是忍不住要好笑。讓人打熱水,給柔莊洗臉,柔莊坐在床上隻是哭,抽抽噎噎地道:“我不要嫁給他,父親母親,你們看他多凶!”


    寶京王妃和寶京王出來,王妃不無憂愁:“這要是真病,嫁過去怎麽讓人放心?”寶京王更心疼,不過他道:“現在大了,不能再由著她,以後生病不吃藥,裝病,就告訴她就是這樣對待,她會學乖些。”


    下午,趙佑的小子先過來,說世子爺不放心,讓他來看看。尋到兩個媽媽那裏,悄悄給她們一小包東西:“這是世子軍中常用的好藥,是當地草藥說不出名堂來,怕親家府上不放心就不說出來,媽媽們看著,找個機會放進去給郡主用了,保她明天就好。媽媽可以回去,不用在這裏辛苦看著。”


    兩個媽媽當然樂意,這大熱的天,當差固然好,到底不是自己家裏方便。小子又當著她們的藥,用手沾了一點兒在嘴裏試過:“這是好藥。”


    離開她們以後,這個小廝趕快去找漱口,一嘴裏的黃連苦味兒。


    這一小包黃連粉,被兩個安平王府來照看柔莊的媽媽放在藥汁裏。到服藥時辰,世子趙佑又過來,不管柔莊的大哭大鬧,把這一碗藥當著人給她灌下去。


    怕她嫌苦要哭,趙佑裝著拍她後背,把柔莊麵朝自己的小麵龐按在自己肩膀上,最多再不要一件衣服。


    一大碗加了黃連的藥,把柔莊折騰得難過無比,她要吐嘴又被堵住,索性一張嘴,重重咬住世子肩膀,再把淚水鼻涕,抹在他衣服上。


    當天晚上,柔莊郡主在世子離開後,挖心掏肺般趴在床頭上吐個不停,快要把黃膽水吐出來時,帶著一臉鼻涕和淚水宣布:“我好了,我沒病了。”


    媽媽們謹慎,雖然很想再留一晚看著。但柔莊郡主跳著腳說自己好了,她們在深夜時分回來複命,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回到真姐兒聽。


    真姐兒進來,再樂不可支說給趙赦聽。趙赦隻一笑:“看她下回還敢不敢這樣。還有佑兒,我晚上才罵過他,再這樣,我就揍他!”


    “是啊,親家讓人來說柔莊生病,其實是想挑眼。”真姐兒卸釵環,上床來和兩個小小毛親一親,注視趙赦道:“天這麽熱,讓她們自己睡吧。”


    “不!”小小毛們能聽得明白,兩個人一起噘嘴搖頭,那樣子,十分可愛。


    世子和柔莊一起老實,世子安分去看書,除了跟自己的人和幾個知己好友,別的並不會人。柔莊不敢再裝病,不過天天冥思苦想,就是如何退婚。


    夏日池水田田,寶京王家的柔莊郡主常捧腮坐在荷葉旁,苦苦的思索著。宮中淑恭太皇太後又犯病,寶京王妃見天兒去侍候,沒有功夫來管女兒,任由她小腦袋動個不停,一個人瞎想。


    到了七月份,淑恭太皇太後漸好轉,病人心情多苦悶,常讓幼小的長公主在麵前玩耍,柔莊也進宮來,算是一個。


    她和傾城形影不離,見太皇太後喜歡,就進言讓傾城也進來,一同玩耍。


    幾位長公主們不是一母所生,平時自己也有些不和,孝純長公主見孝敏長公主和柔莊格外好,她背後就要冷笑:“看看,難道是上趕著準備做平妻。”


    良月郡主幾個人和孝純長公主好,又對柔莊眼紅,無事也要尋一出子事出來,好讓安平王府,或是京中人人看到,柔莊配不上趙世子。


    這一天,又在太皇太後膝下玩過出來,大家沿著梧桐陰影處要分開時,良月郡主眼睛尖,瞅到傾城荷包上多了一個小小的花布偶。


    這布偶隻得手指尖大,做得十分精巧。是傾城見到明華和寶華睡的花被子可愛,她比著自己做了一個玩。


    明華和寶華的,十分的大,傾城有聯想,做了一連串子小的,隻得指甲大小,卻五、六層花瓣分明,足見功夫。


    良月冷笑讓孝純長公主看:“不僅柔莊妹子要嫁到安平王府,傾城也快了。長公主看她身上,倒有不少東西在。”


    安平王妃會做奇異的布偶,在京裏是有名氣,別人就是想學,也學不來她那構思。真姐兒做的,大多是她玩過和喜歡的布偶。


    傾城是向來不和良月多話,她最喜歡看的,就是良月生悶氣,無處發泄的時候。柔莊是素來不吃良月的話,凶巴巴地道:“不行嗎?她喜歡,自己會做,你自己會做?”


    “我隻是奇怪,傾城身上有和安平王府相似的東西,你這明媒正聘的兒媳婦,身上頭上一件東西也沒有?”良月要的,就是柔莊這一句話。


    她笑吟吟注視桐蔭:“妹妹你許的,可是安平王府,不過以我想,你就嫁過去,也是不中意的,隻有皇上指婚是你的依靠。你看四房裏大表姐,她許的雖然是禦史家,但是人家出來進去,身上全是婆家送來的東西,就她那一個水晶頭釵,就無人能比,”她掩口笑:“你呢,是沒有吧?”


    柔莊大怒,她隻有往安平王府處,才會佩戴安平王府送的東西。往別處去,她堅決不肯。這麽堅決,是在被世子灌藥後開始的。


    寶京王妃不強著她,隻要去真姐兒麵前,她聽話就行。


    此時聽良月這樣說,柔莊再不喜歡趙佑,也是個孩子,又小脾氣直爽,她怒道:“送的可多呢,你有嗎?你也訂親了,你婆家送的什麽?”


    良月笑眯眯:“他們家在京外,也送來不少好東西。表妹,不然咱們明天比一比,我接你到家裏去,要是鬥輸的,可要下跪送茶。”


    “好!”不等傾城阻攔,柔莊已經跺腳答應。氣呼呼和傾城走開,柔莊開始轉眼珠子:“咦,你說她這樣說,又要做什麽?”


    傾城抱怨她:“每一回,你都是事後才想到,剛才怎麽不想一想就答應。”柔莊咧開嘴笑:“她肯定比不上我的。”


    “良月表姐許的人,是不如你的,可是你忘了孝純長公主在,她肯定會幫忙。”傾城說過,柔莊皺眉:“這倒是個事情,”她又憂愁起來:“怎麽辦?”


    現在是傾城咧嘴:“你自己憂愁吧,我沒有主意。”


    回到家,柔莊開始和母親要東西:“安平王府送我的東西,給我看一眼。”寶京王妃詫異:“你這孩子怎麽了,”柔莊被追問說出來,寶京王妃笑話女兒:“你現在知道要東西,以前你不從來不要。”


    “我看幾眼,也有怕你弄壞的意思,以後退婚,怎麽還給人家?”柔莊小嘴兒巴巴,還振振有詞。


    寶京王妃瞅了女兒幾眼,又好氣又好笑,舉手要打她,柔莊後退幾步跑開:“母親不給,我去找父親。”


    寶京王在綠窗下捧卷,聽女兒說過,他是沉思。良月是寶京王表親的女兒,良月和柔莊不同一個祖父,寶京王和良月的母親卻同一個祖父,他們是姑表親。


    寶京王的祖父十幾個孩子中,留在京中的不少。關於柔莊的親事,親戚們間談論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三言兩語,皇上都認為柔莊配不上趙世子,別人眼裏當然就更這樣想。


    對於良月的次次挑釁,寶京王不是不知道,而是良月和幾個尖刺的親戚,在柔莊手下討不了好。柔莊固然當時被氣到,她性子上來,是兩敗俱傷,大家全生氣的做法。


    寶京王是個想大於做的人,他不慣於與人爭鬥,無事就鑽在書上取樂,再就是苦積些錢,為女兒存嫁妝。


    沒有想到,柔莊許親安平王,如果安平王推辭,這事情或許還好說。趙赦意識到推掉柔莊,可能許一家更不好的時候,比如伍家,惠溫太皇太後雖然在宮中待遇上,比淑恭太皇太後差,不過伍家還是有根基,他們也想和趙世子成親事。


    安平王當時想得飛快,一下子答應下來。他既然答應下來,又是皇上指婚,這親事穩固不破,有如當年趙赦和真姐兒,是不可分開的。


    窗外悠悠綠水,有幾隻野鴨子遊過。這是一片田園夏水,時常幽靜,今天,這幽靜不能再讓寶京王完全平靜下來。


    這親事,皇上指婚,親家府上同意,至於他們如何想,寶京王不去猜。而寶京王和寶京王妃完全是被動,要讓他們說當時的真心話,是一聽到就不敢相信,而且第一反應,不會同意。


    親事成了半年,親戚們間謠言紛紛,要麽說柔莊嫁過去不會過好,要麽說安平王府是當時不得已才答應,事後肯定會想法子悔婚。


    柔莊小手動一動:“父親,幫我問母親要東西出來去比試。”被打斷思緒的寶京王愛憐的看了女兒一眼,不少親戚們遇到就說,還有上門來說,自以為是老學究來上門推薦自己的,全是一個意思,要好好教導柔莊,免得她還沒有過門就失去公婆的寵愛。


    寶京王微微歎氣,我的女兒,就是這個樣子。沒指望她多好,也至多不過是小兒頑劣。今天這事擺到眼前,是一波又一波。


    “柔莊,這事情父親拿不了主意,要和你公公婆婆說才行。”寶京王想不到好主意,隻能這樣安慰女兒。


    柔莊用力搖頭:“不行,他們知道會笑話我,父親,他們家送來有一個玲瓏玉套球,是難得的,拿這個出來給我,讓我比試去。”


    寶京王思前想後,有了點子:“這樣,你去尋佐哥兒,對他說有這樣的事情,同他討一樣好玩的出來,看佐哥兒如何說,再來回我話。”


    柔莊這下子答應了,不願意看到世子趙佑的她,卻會沒事兒欺負一下佐哥兒:“給我倒水去,我是你的……。”


    下麵小嘴兒抿著笑而不說,佐哥兒老老實實就聽話。


    當然去尋佐哥兒的事,全落在傾城身上。傾城雖然不想和佐哥兒走得太近,卻因為柔莊不得不去主動尋他許多次。


    佐哥兒聽到後,讓傾城侯著,他就去尋父親。趙赦敏銳的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尋機會,皇上指婚,差錯要是尋到手中,這些人不會客氣。


    他淡淡地吩咐兒子:“你去告訴她,讓她放心去比。別人家裏拿出來什麽,就來告訴你。”佐哥兒出後門,對傾城說過。


    傾城再把話帶回來時,寶京王沒有說話,帶著歡蹦亂跳的柔莊去挑東西。


    姑娘們鬥針指,鬥首飾,現在開始鬥聘禮。


    良月郡主先請一回客,她拿出來的,是一個象牙雕杯,杯子雕成花朵樣,玲瓏剔透,十分精巧,這實在是良月的聘禮。


    婆家送來的聘禮,是姑娘們的體麵,有人戴一件別人拿不出來的,會引來人人稱羨。這樣大張旗鼓地比試聘禮,算是難得。


    柔莊帶著玉透雕的套球去,這球難得是球中套球,而且還是一塊整玉。這一下一下的雕功,全部是在外麵一個球外完成,這是難得的。


    大家不輸不贏,同來的人不少,她們常相處的小姑娘們全到,還有落選的蔣家嫡女等人,也來看熱鬧。


    見到安平王府送的這個玉套球,不悅的人許多。大家慫恿著良月:“再來比過。”


    夏日無事,她們拿這件事來消閑。


    再一天,是在寶京王府裏做客,大人們裝著不知道,隻笑臉相迎這些客人們。良月取出的,是金花八曲銀杯,上麵鑲著寶石和珍珠,價格昂貴。柔莊笑得快要張狂:“我以為你有什麽,原來是個杯子。隻是杯子,我備下的好東西就不必了,”對傾城笑:“讓母親開庫房,也取杯子出來。”


    過了半個時辰,柔莊郡主的白玉八瓣花形杯取來。


    良月冷笑:“我這值多少,你那個又值多少?”柔莊也不明白,傾城微笑送到孝純長公主麵前:“長公主是識貨人,良月表姐她不認識。”


    一雙雙眼睛全盯著孝純長公主,長公主用手摸了一摸,麵上變色,對良月道:“這是暖玉,不是一般的。”


    就質地,也是上好的。


    黃金有價玉無價,這是自古的一個道理。


    柔莊得了意,她一得意就要抖起來,小肩膀晃著:“怎麽樣,給我下跪奉茶。”良月當然不肯,孝純長公主對她使了一個眼色,插話道:“三局兩勝的好。”


    柔莊太興奮:“好,那就三局兩勝。”


    丫頭們送上冰湃的綠豆湯和點心,姑娘們吃過各自散去。良月的轎子緊隨著孝純長公主的宮車,行到宮門前,孝純長公主喊她到轎前來:“你放心,我再去尋東西給你。”


    她進宮後,來見惠溫太皇太後。惠溫太皇太後有些失勢,但不少人看不到。隻看到吏部,戶部和工部,全在伍家手中。


    長公主和年紀小的皇孫和皇叔,不犯著去踩她。惠溫太皇太後再和氣些,多留果子點心給他們,小孩子人人喜歡。


    見孝純長公主來,惠溫太皇太後滿麵春風:“我的孩子,你今天又去了哪裏,有什麽好玩的事情說給我聽?”


    “我去看淑恭皇祖母,她正歇著,我就來了。”孝純長公主心裏,到底還有一片天真,這是年紀所致。


    惠溫太皇太後毫不見怪,反而她:“這就是了,一處一處全要見過才對。”她就是用這樣的話,哄住幾個年幼的孩子。


    “柔莊今天又和人比聘禮呢,我去看熱鬧,她取出一塊暖玉做的酒杯,真是好,要是冬天用來飲酒,肯定不用再燙酒。”孝純長公主說得有些誇張,不過有些暖玉有溫度這是肯定的。


    惠溫太皇太後和藹可親地道:“這就不好,又無事和人比聘禮,這不知道收斂的孩子,居然定下親事。”


    “可不是這樣說,太皇太後,良月求我好半天,要我尋一樣東西給她,您看,是玩的好,還是用的好?”孝純長公主問太皇太後。


    惠溫太皇太後含笑:“我這兒有一件如意,是當年先帝賞賜給我,你不嫌棄,隻管拿去。”讓人取來一柄玉如意,下麵是紫檀木的座子,上麵寫的有字“福壽長健”。


    孝純長公主接過道謝,再許諾道:“我一定不說,隻說是我借了太皇太後的。先放這裏,到明天出去,我再來取。”


    等她出去,惠溫太皇太後麵色沉下來,對身邊的一個宮女道:“你自到我這宮中來,尋常沒有多少人見過你,明天你跟著去,看一看動靜,再想法子把事情弄大些。”


    這一個宮女,是伍家想法子送進宮的人。


    伍家的女兒沒有攀成,大家不放在眼裏的寶京王女兒倒登堂入戶,惠溫太皇太後拎起手中金扣邊秘色青瓷茶碗蓋,輕輕抹去茶水的浮沫,眼睛裏閃過一絲淩厲。


    安平王,太難以琢磨。要是尋常人,也就放過去。獨他不行,要想有什麽,必須試探他的意思。


    窗外清風拂過,惠溫太皇太後陷入沉思。當年安平王新封王,老祖父伍老大人百般刁難他不假,不過當時刁難他的人不少,現在看上去個個都不錯。


    有些事情,已是事過境遷,如今還不能忘懷?


    再一次比試開始,良月取出來的這一柄玉如意,不僅玉質熠熠似有光澤,就是下麵的紫檀木座上,也雕著不同的花紋。


    傾城隻專注於良月身邊出現的陌生丫頭,她氣質超群,舉止不同於別人。在傾城身邊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她也是目不轉睛在這個人身上打量一眼。


    惠溫太皇太後的宮女覺察到,對她們微微一笑。


    良月有了得色:“如何,這是他們家送來的東西中一個,你呢,表妹,你還有什麽?”柔莊從來是沒有底氣,口氣也十足,再加上贏過,她大模大樣地道:“你等著。”讓人去取。


    那個十一、二歲的丫頭答應著出去,出門坐上車,往安平王府裏來。她徑直來到趙赦書房外,對趙安道:“回王爺,青荷要見過王爺。”


    趙安領她進來,這一個青荷,卻是安平王府的人。趙赦認真聽她說過,並把那個玉如意從上到下說得清清楚楚,再道:“她們寶貝得很,郡主要拿在手上看一眼都不許。”


    安平王皺眉,把這個東西仔細再想一遍,鄭重問道:“你看得清楚,那上麵花紋是鳳紋還是翟紋?”


    “是鳳凰,肯定沒有錯。”青荷,是跟真姐兒的丫頭。趙赦這就不再遲疑,對她沉聲說了一句話:“尋機打碎它!”


    管它是不是從宮裏出來的,讓它有來無回。


    青荷出去,趙赦眉頭擰得更緊,從佐哥兒來說這事,他就覺得不對。他是天生的直覺,寶京王是直覺和他身為良月郡主親戚的感覺。


    頭兩次比試,都有孝純長公主的影子,趙赦就把青荷派去,裝做是跟傾城的丫頭,在那裏看個清楚。


    這不是兩個小姑娘在比聘禮,是有人想刻意宣揚安平王府的聘禮。柔莊要是輸了,會有人說趙赦不重視皇上指婚,也可能,在寶京王麵前胡說一通。


    柔莊如果贏了,那安平王就是炫富。


    王爺露出一絲冷笑,這絲絲連連的小事中,也是能做出大文章來的。他重回書案後坐下,候著這一件事的結局。


    青荷回去,大家都等得焦急,見她手捧著一樣玉器,卻很古怪。下麵是個船,上麵是個幾個球,良月撇嘴:“你這是什麽?”


    “這是玩的,郡主一會子就知道了。”青荷帶笑說過,因在良月家裏,又問她討東西:“這東西要有油才會轉,請郡主多多的拿些油來,就知道好玩了。”


    大家一起目不轉睛看著她,良月讓人:“取頭油來。”青荷含笑:“要平常的香油才好,要滑得才轉得快,一轉起來,這東西的奧妙就出來了。”


    丫頭們送上香油來,青荷接過,雙手送給良月:“姑娘您不信,您自己來澆。”良月果然自己取油來澆,這玉船上球下有槽,有油注入後往下壓動關卡,球自己轉動,引得這船兩邊玉漿全滑動起來。


    眾人大為驚奇,這玉質雖然明顯不如玉如意的好,卻也質地不錯,而且這奇技靈巧,人人看得有些入迷。


    她們本在榻前圍著,孝純長公主怕她們損害玉如意,讓她們全安靜坐著。此時為看球,又圍過來。


    惠溫太皇太後的宮女目不轉睛盯著的,就不是一個人。


    孝純長公主和柔莊郡主分左右坐著,青荷和良月站在榻前,良月雙手捧油,是背對著人,青荷在她身邊,用自己身子擋住,悄無聲息把她的衣帶壓在小桌子腿下麵。


    這一下子很快速,人人都圍得不透風,又隻看到球轉,就是小桌子輕動一下,也隻當是球轉。


    在這人人看得入迷時,青荷含笑道:“足夠了,郡主就把油放下吧。”她為她們開道:“讓讓,圍得太緊也不好。”


    小桌子上壓著沉重的紫檀木座和玉如意,又有這一艘灌滿油的玉船,良月回身把油要給丫頭時,身子難免要斜一下。


    她隻斜一下,青荷帶笑:“郡主小心,想是站久了不穩,”嘴裏說著,裝著來接隨著良月的身子一起歪過去,嘴裏喊著:“踩到我的裙子。”


    雙手一鬆,良月同時鬆手油碗,“咣當”一下,這油碗重重摔在玉如意上。這還不算,良月身子斜,帶得小桌子也跟著歪。


    玉船上球用力一滾出船,也不偏不倚砸在玉如意上。


    這一下子不碎都不行。


    惠溫太皇太後的宮女嚇白了臉,她怒目而視青荷:“小蹄子,你敢弄鬼!”她看得清楚,那油碗在青荷指尖上碰了一下,應該是她送過去的。


    孝純長公主氣白了臉,雙手用力推了良月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手指著青荷道:“把她拿下!”柔莊也站起來,把青荷護到身後,大聲道:“你們耍賴!”手一指良月:“明明是她弄的!”


    孝敏長公主不滿:“人人看得清楚,怎麽亂賴人!”


    平時柔弱退讓的傾城也上來據理力爭:“這不怪我們!”


    蔣家的嫡女陰陽怪氣道:“想來是輸不起。”她是來看笑話的,不管哪一個輸,她都喜歡。沒出閣就比聘禮,不嫌丟人。


    和旁人比拚,不過是帶一樣,或是穿一樣出來不一樣,這兩個人在這裏正兒八經地比上。這事是柔莊幹出來的,所以聽到的人不會覺得奇怪。


    現在出了事情,這幾天看她們比來比去,拿出好東西的人中間,趁心的不少。


    大家爭得不可開交,把大人們給驚動。良月的父母要是好的,也教不出這樣的女兒來。他們背後也要眼紅柔莊的親事,有些閑言閑語,更是助長良月。


    她們這樣比,還有外麵的姑娘們來看,良月的父母樂得裝不知道,管她們的家人小子進來出去,手裏拿是什麽。


    現在事情大了,孝純長公主氣勢洶洶:“拿下她!”柔莊護在前麵,隻瞪眼良月:“是你在和我比嗎?”柔莊那性子,她這一次占了理,更是不答應:“傾城,喊轎子來,我們進宮去。長公主偏幫著良月表姐,表姑管不住,我們進宮見太皇太後。”


    她惱得小臉兒拉多長:“沒有道理,誰不知道這東西全是哪一個拿出來的!”良月大怒:“你的,也不是你家的。”


    傾城這一次沒有退讓,上前一步大聲道:“是她的,是她婆家,就是她的!”


    惠溫太皇太後的宮女很是頭疼,見站在最後麵的青荷不懼不怕,嘴角邊還有淡淡的笑意,好似設了什麽圈套給人鑽進去一樣。


    孝敏長公主又說了一句:“怎麽,難道這東西是皇姐從宮中私拿的?”她笑眯眯:“是拿哪一個人的,我好幫你瞞著。”


    兩位長公主也鬥雞眼一樣,孝敏長公主這一次機靈,她不和孝純爭吵,隻喊自己的丫頭們:“拉車來,我回去把這事說給皇太後聽,私拿宮中的東西幫人比試,這是什麽罪名?”


    惠溫太皇太後的宮女更頭疼,她沒有想到會有打碎,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敢打碎這東西!寶貝,不是人人搶人人愛,隻想占為幾有,不會想去毀壞。


    這個玉如意敢出宮,就是不怕人查。不過現在打碎了,就不好說。因為少了一樣和出宮逛一圈是兩回事。


    安平王在這件事上,小小的給了惠溫太皇太後一個警告。再有什麽,全是保不住會玉碎!趙赦雖然不知道是誰在後麵,但是想來總是有人要伺機而動的。


    良月的母親做好做歹勸住她們,讓人收拾碎片走。宮女和孝純長公主回宮,見到惠溫太皇太後沮喪的說過,太皇太後倒安慰她們:“如意我還有,這一件不值什麽。”


    宮女把碎片上交,太皇太後讓人收起來,沒人時,心中不無警惕,這膽子太大了!


    此事過去有幾天,沒有人放在心上。惠溫太皇太後正在午休,有人請起:“太皇太後,皇太後來見您。”


    惠溫太皇太後穿衣起來,皇太後恭敬地進來,問過安好,雙手呈上一個玉碎片:“太皇太後,這是皇帝讓我拿來的。昨天禦史在街上發現無頭貼子,有些不妥當的語言,皇帝讓我來呈給太皇太後。”


    “你說。”惠溫太皇太後麵不改色接過那玉碎片,早就看明白是自己那玉如意上的一片。皇太後回道:“宮外傳言,說太皇太後在宮中受到冷遇,要把先帝賞賜的東西拿出去換錢。這個,是證據。”


    惠溫太皇太後興致盎然笑一笑,把手中碎片舉高,迎著亮光看看再給皇太後:“這東西隻一個碎片,看不出來什麽。你說如意,我倒是想起來,前天她們不經心,把先帝賞我的如意打碎一個,想來,是這件事傳出去,倒讓別人鑽了空子。”


    她心裏嘀咕,正想讓人在外麵說在宮中受到冷遇,這個人倒是挺幫忙。原來想讓安平王不滿於皇帝指的這門親事,現在變成皇帝要對太皇太後不滿,認為她在散布謠言。


    皇太後得過回話回去,又有宮女來告訴惠溫太皇太後:“淑恭太皇太後把孝純長公主罵了,讓她不許出宮,這事情她們已經知道了。”


    “知道吧,反正沒有證據。”惠溫太皇太後歎氣:“唉,可憐孝純,那可是她的親祖母。去看她,告訴她這話。”


    宮女去後,又有人來回:“總管太監說太皇太後這裏碎了一個玉如意,這是登記在冊的,既碎了,把碎片繳上去,有好的,再給您送一個來。”


    太皇太後擺一擺手:“拿去吧。”她現在是什麽也不在乎,等人全不在的時候,才自己自語歎氣:“老了,主意也想不好。安平王府上,不是有好些個好東西,哼,打碎這主意,是如何想出來!”


    還有那個敢出手打碎東西的丫頭,惠溫太皇太後冷笑,又喊人進來:“明天去伍家告訴伍雲卿大人,有這樣一個人,是寶京王府顧傾城的丫頭,幾時街上看到,幾時打死!那個叫顧傾城的女孩子,是寶京王府的親戚,可以拿來出氣!”


    顧傾城在送青荷走,青荷對她微笑:“姑娘,我沒有事情,倒是姑娘你,要小心,這一陣子總不要出門。要有事情,就放聲地喊,或者去找小王爺佐哥兒。”


    青荷回來見趙赦,趙赦打發她走:“去軍中吧,再換一個過來。”這是真姐兒的胭脂兵,是會功夫的一個。


    門外有馬車一輛,青荷進去坐在車裏,馬車得得,往京外而去。


    ------題外話------


    感謝親們,有你們才能在昨天登記上月票榜,鞠躬感謝!


    感謝蔡大姑的長評,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小王妃馴王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淼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淼仔並收藏小小王妃馴王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