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
依然對峙著，情況很緊張。
楊律師趕到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對於別墅裏麵的情況，他有些膽顫。
“莫總，你叫我來是因為？”楊律師戰戰兢兢的問道。
外麵有警察，他本來不想進來，礙於工作，硬著頭皮闖了進來，進來後的情況讓他確實有些害怕。
“說，你想要什麽？”莫離直接看著蘇璽年，冷然道。
蘇璽年嘴角一笑。
“楊律師？很好。”蘇璽年看著楊律師，“你馬上去起草一份協議轉讓書。內容就是歐亞珠寶莫天聰手中的全部股份無條件轉讓給蘇璽年。”
“不行！”莫天聰一口拒絕。
楊律師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丁子，去把樓上我的筆記本電腦拿下來。”莫離突然轉頭，對著躲在一個角落裏麵的傭人說道。
丁子扭扭捏捏的走出來，“是，少爺。”
丁子才走向2樓，就看著程曉柔已經拿著筆記本走了下來，她嘴角掛著笑，“我來，丁子。”
“哦，是，少奶奶。”丁子連忙退下，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程曉柔走向莫離，嘴角一笑，“給你。”
莫離冷冷的看了一眼程曉柔，接過筆記本。
“起草。”莫離遞給楊律師。
“是，是。”楊律師連忙接過。
莫天聰看著楊律師，看著莫離，“我不簽字，你怎麽樣都不行！”
莫離冷眼看著莫天聰，一字一句，甚至不留情麵，“是別人的東西，永遠都是別人，不要強取豪奪。”
莫天聰被堵得啞口無言，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對他，難堪到青筋暴露。
蘇璽年看著那一幕，笑得很冷。
“還是莫總比較明事理。”蘇璽年的話，異常的諷刺。
“蘇璽年，你最好明白，你現在這麽做，到底會得到怎樣的結果。”莫離在提醒。
蘇璽年似乎不在乎，隻是淡淡然的說道，“我的事情，你沒有擔心的必要，還是老老實實根據我說的做就行了！”
“沒想到，你也會做出這種事情。是什麽讓你這麽不理智的？”程曉柔笑著開口，看上去，她此刻高興得很。
蘇璽年抿唇一笑，“你該慶幸，不是嗎？”
“當然，興奮得很。”
“你就興奮吧。”蘇璽年顯得漫不經心。
對於蘇璽年的冷漠，程曉柔隻是笑，笑得很有意思。
“寫好了，莫總。”楊律師讓莫離過目。
莫離看了看，“楊律師，你找得到我爸的書房嗎？”
“嗯。”楊律師點頭。
“去把它打印出來，按照法律的正規程序打印。”
“好。”楊律師連忙抱著筆記本上樓。
不多時，楊律師打印出來，遞給莫離，“莫總。”
莫離看了看，拿給莫天聰，“爸，簽字。”
莫天聰看了一眼莫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爸。”莫離的語氣非常嚴肅。
莫天聰依然不為所動。
“你不怕我真的開槍嗎？”蘇璽年指著喬漫的頭，眼神更加殘忍了！
莫天聰隻是看著他們，不說話。
“爸。”莫離對著莫天聰，“你是想要你兒子恨你一輩子是嗎？還是說，你為了歐亞珠寶那區區股份，失去你兒子是不是？”
“莫離，你怎麽這麽糊塗。蘇璽年不敢開槍，就算開槍，這個世界上女人多的是，喬漫當年這麽對你，你難道都忘記了？”莫天聰極力勸說。
“我早就給你說過，除了喬漫，這輩子，我不要和其他任何女人。”這句話，斬釘截鐵。
程曉柔抿緊嘴唇，卻麵無表情。
“舅舅，你當我在辦家家酒嗎？”蘇璽年眼眸一深，動了動捏著手槍的那隻手。
“蘇璽年。”莫離叫住他，“你冷靜一下，給我點時間。”
“好。”蘇璽年微笑。“看著你們一家人這麽起哄，我心情好得很。”
從小，他羨慕的就是，莫離有一個和他截然不同的家庭環境。
莫離沒有搭理蘇璽年的話，轉頭對著莫天聰，“爸，錢真的有這麽重要？”
“不是錢的問題。那是爸爸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基業，我怎麽可能舍得這麽便宜了蘇璽年！”莫天聰怒吼。
“百年之後，你還不是要給我，到時候我一樣要轉交給蘇璽年，隻是提前了些日子而已，沒什麽兩樣！”莫離很肯定。
“莫離，你是想氣死我嘛！”莫天聰氣得跺腳。
他到底要怎麽說，莫離那個死腦筋才想得明白！
“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有些東西，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我們拿來，會遭天譴！”
“當年不是我，你以為，還有歐亞珠寶的存在嗎？”
“那都是後話，如果不是姑父當年創業，你哪裏有那個平台去發展。”莫離揚眉，冷然問道。
莫天聰一時無語。
“簽字。”莫離再次把那份轉讓書放在莫天聰的麵前，“沒有歐亞珠寶，我一樣可以給你同樣的財富。”
這句話，莫離並不是在安慰他。
在他知道歐亞珠寶不是屬於自己家的產業時，就想過自己創業，另謀他路。
“莫離，你不懂我的感受！”莫天聰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其實，他的氣焰一直都沒有莫離的強烈。這樣的反抗，僅僅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我知道。爸，但是你應該明白一點，霸占了這麽多年，也算夠了。你得到了你的所有，你的抱負也得到充分的發揮，這樣看來，是我們家賺了。”莫離分析。
莫天聰猶豫。
不想鬆口，不想放棄，不想送人。
真的不想！
“爸，你相信我，我們也一樣有屬於我們，真正屬於我們的企業。雖然會辛苦點，雖然時間會長一點，雖然沒有這麽繁盛，但是，我們可以問心無愧！”莫離一點一點說服。
莫天聰沒有說話，說不出一個字。
“簽吧。”莫離遞給他筆。
莫天聰看著莫離，很久，看到他堅定的眼神，緩緩，接過鋼筆，他的手甚至在顫抖，寫出來的名字彎彎曲曲，他一筆一劃的寫得很慢，仿若想要最後留戀一般，他用了很久時間，才寫完。
“拿去吧。”他把那張紙遞給莫離。
那一刻，他的聲音也似乎一下子，軟弱了很多。
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他沒有能力了，他沒有能力了……
莫離接過那張紙，看著莫天聰，那一刻，心是有些難受的，不過！
他眼眸一轉，拿著文件看了一下，“拿去。”
“你來拿。”蘇璽年指示喬漫。
喬漫看著莫離。
莫離點頭。
喬漫拿過。
蘇璽年低頭看了一眼，念出來。
喬漫抿著唇，看著協議，一字一句念得很仔細。
其實，她也很難受，她好像讓莫離他們家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到底他們談的這些內容，是些什麽意思！
協議寫得很清楚，沒有任何異議條件。
蘇璽年滿意的一笑，“筆給我。”
莫離把筆遞給他。
他簽上字，“楊律師，麻煩你了。”
楊律師隻是看著他。
“這封協議已經生效了是不是？”蘇璽年揚眉。
“是的，從簽訂日開始，就已經生效。”楊律師說道。
蘇璽年邪惡一笑，“你可以走了。”
楊律師看著莫離。
莫離點頭。
楊律師連忙離開，這裏，他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
“行了嗎？”莫離揚眉，冷靜的問他。
“不。”蘇璽年嘴角一笑。
莫離眉頭蹙得很厲害。
“不要得寸進尺。”莫離看著他。
“喬漫我可以還給你。”蘇璽年說，看上去並不是在撒謊。
莫離看著他。
蘇璽年真的放開了喬漫。
喬漫得到自由時，卻半天都沒有動靜。
“怎麽了，舍不得離開了？”蘇璽年邪惡一笑，恢複他花花公子慣有的模樣。
喬漫咬緊嘴唇，總覺得，一切太簡單，簡單到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走？”蘇璽年揚眉，還是那種表情。
“喬漫，過來！”莫離冷然道。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他隻清楚，此刻必須馬上離開蘇璽年，蘇璽年的情緒，一直不穩定。
喬漫才反應過來，看著莫離，踏起腳步走過去。
是的，麵前那個男人，她一生的歸宿，她毫不猶豫的走向他……
“喬漫，捂著耳朵！”蘇璽年突然在她身後大聲說道。
喬漫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隻感覺到耳邊突然一聲巨響。
那是手槍發出子彈時，強烈的聲響。
她轉頭，看著那枚黑色手槍，而那個手槍指著的方向是莫天聰坐在沙發上的位置，然而，當她看著那個方向時，倒下的卻是程曉柔。
很顯然，整個別墅裏麵的人都看清楚了發生了什麽！
“蘇璽年，你瘋了！”莫離衝上前去，阻止他過激的行為。
似乎那一刻，蘇璽年也在疑惑，程曉柔居然願意去堵槍口。
以至於，蘇璽年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莫離的舉動，被莫離一下打掉了手槍，緊接著，外麵潛伏著的警察一擁而上，直接把蘇璽年狠狠的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程曉柔，你怎麽樣？”喬漫反應過來，跑過去問她。
程曉柔看著喬漫，冷漠一笑，臉色卻在此刻，急劇慘白！“你想我死想得很吧！”
“別說話了，我馬上叫救護車！”喬漫連忙拿起電話，打電話。
莫離也跑了過來，抱起程曉柔，用手捂著她的傷口，“怎麽樣，還能不能堅持？”
程曉柔皺著眉頭，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阿離，你還恨我嗎？”程曉柔的手艱難的摸著莫離的臉。
“不要說話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了。”莫離抱著程曉柔，抱得很緊。
莫天聰在沙發上，早就嚇得腿軟，整個人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蘇璽年被強製壓在地上後，也沒有反抗，冷漠的麵對一切！
“阿離，我真的很愛你。”程曉柔看著他，用手指一筆一劃的勾畫著他的輪廓。
“曉柔，不要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莫離痛心的說道。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念我，會不會，舍不得？”程曉柔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不，你不會死。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不會死！”莫離急切的說道。
程曉柔笑了，臉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失去血紅的顏色，“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承認，我做過很多喪盡良心的事情，我承認，李琴琴的事情是我所為。所以，我該有這樣的報應。對不起，阿離。我愛你，真的很愛，所以才會做到這種程度。”
程曉柔的眼角滑落很多淚水。
莫離為她擦拭，難掩的心痛。
“為什麽要幫我父親擋那顆子彈？”
“你知道的。”程曉柔哭著，嘴角卻在笑，“我隻是要你知道，莫離，我愛你，愛到連、連死都願意。我願意幫你父親，那是因為，因為我想要你、你欠我一輩子。”
就算這樣讓你一輩子記住我，也值得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真的想過許多。
想這些年，為什麽會過上這樣的日子，想這些年，到底都做了多少良心不安的事情，想到最後，她卻還是想要愛上他。
就算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她討厭聽到他說，他隻愛喬漫那女人一輩子，她討厭到時候，她被丟棄在任何一個角落，看著他和喬漫那女人雙宿雙飛。
而且，她可以想象，要是他知道了李琴琴的事情是她做的，她的下場一樣好不到那裏去！
倒不如，讓他這樣，難過一輩子！
“曉柔，你不該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阿離，答應、答應我一、一件事！”程曉柔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不受控製！
莫離甚至隻有低下頭，耳朵靠近她的嘴唇，才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答應我，就算、我死、死了，也不要和喬、喬漫，結婚……”她堅持著，終於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然後，那雙一直摸著他臉頰的手，重重的落下！
莫離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程曉柔，看著她安詳的仿若隻是睡著的模樣，“曉柔。”
他叫她，很小心。
但是，她沒動。
“曉柔。”他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程曉柔依然隻是靜靜的說著。
“曉柔……”撕心裂肺的叫吼，整個別墅，仿若都回蕩著悲涼的聲音。
莫離抱著程曉柔，很久很久。
喬漫站在他們旁邊，眼眶紅了。
程曉柔死了？！
這是第一次，這麽深深切切的感覺到，那個她痛恨得要命的女人死了。
高興不起來，真的一刻都高興不起來，她以為她巴不得程曉柔離開這個世界，當真正來臨時，她卻覺得莫名的心痛。
到底有多愛，才會愛到這麽不顧一切！
她居然第一次，開始同情程曉柔。
……
蘇璽年被警方帶走了。
他將要麵臨怎麽的結果，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喬漫隻記得，蘇璽年離開的時候，很坦然，仿若早就預料到了一樣，麵無表情。
如果莫小芹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蘇璽年抱著把自己毀了的代價來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莫小芹會怎麽樣？會不會後悔這一生對仇恨的執著！
程曉柔的屍體送去了殯儀館。
喬漫看著莫離跟著走了，整棟別墅，除了還在驚嚇中沒有反應過來的傭人，就隻有喬漫和莫天聰了。
莫天聰似乎也還在驚嚇中，半天回不了神。
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連她都覺得，真的好像在做夢，就連做夢，大概都想不到這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
莫離回來了。
看不出來表情，滿身疲憊，也好像，滿身傷痛！
程曉柔應該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是誰，都不會殘忍到毫無感覺，就算，真的不愛！
莫天聰看著莫離回來，半天，“阿離。”
莫離停頓著腳步，轉眸看著他。
“我們可以不可以起訴，起訴蘇璽年是在威脅我們的情況下簽訂的轉讓協議，你覺得能不能扭轉局勢，讓歐亞珠寶的股份重新回到我們的手中……”莫天聰很認真的在問莫離。
他很著急這件事情。
莫離看著他，仿若不認識一般的看著他的親生爸爸，他的眼眶仿若充血了一般，無比猙獰。“爸，你到底還有血肉嗎？你現在該關心的是不是程曉柔的後事問題？”
莫天聰被莫離問住，半響，“後事的事情我知道。程曉柔死了，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
“在你看來，應該是向錢看吧！”莫離的口氣異常的冷漠，“就算蘇璽年判死刑，他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我不會要一點點。就算蘇璽年得不到，也會是莫小芹的。”
“阿離，你清醒一點！”
“該清醒的人是你！你好好想想，這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孽，到底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莫離甚至在恨。
莫天聰第一次感覺到莫離的敵意。
自己兒子，恨自己！
“我所有的一切，不是為了你，為了誰？！”莫天聰想要說服莫離，他也會恐慌，他隻有這麽唯一一個兒子！
“那你也得想清楚，你為了我的那一切，是不是我想要的！”
莫天聰內心一緊。
他做錯了什麽？他做錯了什麽嗎？
莫離轉身，回房時，似乎才注意到喬漫的存在，他看了她一眼，一把拉著她，直接回到了2樓。
回到房間，他躺在那張大床上。
有程曉柔在的時候，他連碰都沒有碰過這張床。
如今……
他閉上眼睛，想都不想再想！
喬漫就像是突然闖入別人房間的人一樣站在房間中央，裏麵都是他們的婚紗照，大的小的，放在床頭的，一張一張都預示著，她不該出現在這裏。
“莫離。”喬漫開口。
莫離睜開眼睛，看著喬漫。
其實，喬漫現在的臉色，也很差。
“莫離，我們該怎麽辦？”她笑了，但是此刻，卻是忐忑的。
因為總覺得現在的莫離，離她很遠很遠！
“你說啦，喬漫！”莫離站起來，走向她。
他們之間有一道鴻溝，這條溝，好像再也邁不過去了！
“不知道。”她垂下眼眸。
不知道了，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可以重新，在一起。
“喬漫，別恨我！”莫離抬起喬漫的下巴，讓她能夠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中的不安定和難過。
喬漫搖頭，她不會恨他，永遠不會！
莫離突然低下頭，親吻她有些蒼白的唇瓣。
喬漫的睫毛微微顫抖，沒有任何反抗！
他的唇，從她的嘴角移開，然後吻向她敏感的脖子，吻遍他的全身。
那是一場無言的性愛！
一場絕望的性愛！
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的喬漫，咬著唇，默認他的一切所作所為。
該怎麽辦？
莫離，我們該怎麽辦？
大汗淋漓之後，喬漫睡著了。經過了昨晚上驚恐的一夜之後，又承載著莫離的毫無節製，在身體上和精神上早就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
她白皙的身體滿是痕跡。
莫離心疼的為她擦拭身體，心疼的吻吻她的額頭。
對不起，喬漫。
最後，還是，辜負了你！
……
喬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醒來之後，房間早就沒有任何人了，她坐起來，覺得骨頭都散架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一身，起床，準備去浴室洗澡時，她突然看到了旁邊的一張便條。
她拿起，那一刻，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滑落。
便條上麵字跡很清楚，零星的幾個字工工整整，“去澳洲，你一個人。告訴小莫，爸爸愛她！”
喬漫把那張便條狠狠的揉成一團！
這就是他給她的結局嗎？
在上完她之後，給她的結局是嗎？！
她穿起自己的衣服，衝出房間。
“喬漫。”門口，站著的人是莫天聰。
喬漫轉頭看著他，仿若他已經老了許多，連口氣，都低了下去。
“喬漫，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殘忍得很？”
喬漫抿著唇，緩緩，“嗯。”
莫天聰突然靠在牆壁上，“所以，老天爺才讓我中年喪妻，老年，也沒得一個伴，孤獨一輩子。”
喬漫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莫天聰，她也是不理解的。
看得出來，莫離的話對莫天聰的打擊很大。莫天聰對莫離是真的很好，好到可以接受他任何行為，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兒子這麽痛恨著！
每個人都有難過的權利，莫天聰也不例外。
喬漫走出別墅。
她沒有什麽話語可以去安慰莫天聰。
看著外麵已經黑盡的天空，本來想要去質問莫離的所作所為，現在這一刻，似乎也冷靜了。
她想，此刻要做的，並不是陪在莫離的身邊，而是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
莫離現在，還處在很自責很自責的空隙裏吧！他現在，不會需要她。
她怎麽去打擾他？！
回到自己的家，洗澡，煮了點麵條，睡覺！
明天，她會照莫離說的那樣，去澳洲，去看她母親，還有她最寶貝的孩子，小莫！
……
程曉柔的葬禮辦得很隆重，掛著莫離老婆的牌子，s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言箔也去了。
陪在他身邊的，是在娛樂圈中似乎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夏紫伊。
夏紫伊瘦了很多！
言箔並沒有坐輪椅，拄著拐杖去的。
“節哀。”言箔對著莫離淡淡的說著。
莫離看了他一眼，點頭。
言箔還想再說什麽時，又覺得還可以說什麽，呆了不多久，就和夏紫伊離開了。
夏紫伊整個人，也沒有任何表情。
“言箔，你說我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排場？”夏紫伊突然問言箔。
言箔一愣，“別說胡話。”
本來說好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是夏紫伊卻說，沒事，她隻是想來看看。
夏紫伊笑了笑。
原來死亡，真的就可以這麽近！
“夏紫伊！”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住。
夏紫伊轉頭看著蕭何，看著他皺緊的眉頭。
他應該在想，怎麽手臂突然細了很多。
他還不知道，愛美的她，現在連頭發都沒有了！
“夏紫伊，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蕭何惡狠狠的問道。
明明剛剛在裏麵，她有看到他。
但是她卻當他不存在一般，淡淡睨過。
“有事嗎？”她顯得很淡定，嘴角還掛著她的招牌笑容。
“就算我退讓一切，就算我取締我所有的原則，你也不想考慮，和我再在一起嗎？”蕭何問她，第一次認真地問她，願不願意和他複合。
“不。”她的口齒很清楚，清楚到，蕭何想要忽視，都不行。
曾經，她該讓自己勇敢一次的，現在，她已經勇敢不起來了。
“他哪裏比我好？”蕭何看著她，滿是痛楚！
“我愛他！”就這一句話，可以讓蕭何就算失去所有原則，也不可能會和她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蕭何點頭，後退。
他感覺那一刻，心都死了！
他好像撞到了一個人，但是他不在乎，一直不停的後退，退進了禮堂。
她知道，這次蕭何是死心了。
這麽多次了，他的耐煩心也用完了！
夏紫伊扶著言箔，“我們走吧。”
她的話，很輕很淡，但是她的眼前，早就模糊不清。
她以為，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根本就不知道傷心是什麽滋味，原來，不是的，隻是在刻意讓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言箔問她。
“沒必要了。”
是真的沒有必要，蕭何的人生還很精彩，不像她，已經灰白！
……
喬漫去澳洲前，去了監獄。
她去看蘇璽年。
監獄還是那樣，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情味。
聽說，蘇璽年不請律師，不打官司，不求情，任由仲裁機關判決。
其實喬漫也知道，蘇璽年會選擇這樣的結局。
坐在他的對麵，看著麵前的人時，喬漫找不到話語開口。
僅僅過了一夜，卻仿若一生！
“蘇璽年，程曉柔死了。（.好看的小說）”
蘇璽年眼眸抬了一下，沒說話。
“莫離和莫天聰決裂了。”
蘇璽年還是沒有表情。
“歐亞珠寶，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仿若喬漫的話，對蘇璽年已經不產生任何作用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定點神色變化。
“剛剛我進來時，一個中年女人蹲坐在大門口，頭發淩亂，我已經看不清楚她是誰，但是我聽到她喃喃的聲音一直悲切道‘對不起，璽年，我的兒子，對不起……’”
蘇璽年的眼眶突然紅了，很紅。
喬漫抿緊嘴唇，“後悔過嗎？”
蘇璽年搖頭，從來都不後悔，所有的一切，他看淡了。
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也好，來生，他想要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怎麽過。
“我要走了，去澳洲，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甚至不知道我下次回來的時候，會不會還能見到你。不管怎樣，蘇璽年，謝謝你。”喬漫是真心的。
她來這裏，就是想要對他說這句話。
蘇璽年看著喬漫。
為什麽還要謝謝？
當初不是他，她不會遭受這麽多，更不會發生那晚上差點發生的一切。
他抿緊了嘴唇。
那一刻，他很想很想告訴她，喬漫，我愛你！
最後，他妥協了。
他不想讓他的愛變成她以後生活的負擔，而他，就這樣默默的承受著這份愛戀，到死吧！
下輩子，如果再次讓我遇上你，如果，我不這麽壞，你會不會回眸看我一眼？
應該會吧，喬漫是善良的好孩子！
喬漫離開監獄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頃刻間就濕潤了這個街道。
她走出去，上車。
她的眼眸還看著那個呆在雨中，頭發亂得不行卻依然不停說話的莫小芹，她毫無表情，空洞的眼眸中，充滿了絕望……
這樣的結局，到底是誰的安排？
她開著車，離開。
s市這個是非的城市，真的不再是她能夠待下去的地方了。
她搭上去澳洲的飛機，看著身下的城市離自己越來越遠，真的，越來越遠！
◆◇◆◇
8個月後！
澳大利亞，首都，堪培。
一套規格典雅的建築物裏麵，一個女人在收拾行李。
“媽媽，你真的要回中國嗎？”一個小女孩稚嫩的童音，用著標準的中國話問道。
“嗯。”女人點頭，突然停下收拾行李的手，摸著那個小女孩的頭，“小莫，在這邊一定要乖，幫媽媽照顧外婆知道嗎？”
“哦。可是媽媽為什麽不帶我回去，我也好想回去，我好想見到爸爸，我好想去看狐狸奶奶，還想看爺爺，言爸爸，幹媽……”小莫不滿的說著。
“下次，媽媽就帶你回去，但是這次不行。”喬漫很堅決。
莫小言嘟著嘴唇，表示抗議。
“乖，你幫媽媽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喬漫指著另一側床邊的睡衣。
莫小言不情願的過去，抱過來，“媽媽，你是不是會把爸爸帶回來？”
喬漫突然一愣，沒有說話。
8個月了，莫離除了電話，真的一次都沒有來過澳洲。
“爸爸想要來，自己就會來。”喬漫淡淡的說著。
“爸爸是個壞蛋，說話不算數。”莫小言似乎很生氣，
喬漫沒有說話，繼續收拾行李。
房門被人推開，沈春蘭走進來，“漫漫，真的要走這麽急嗎？”
喬漫點頭，“媽，你知道原因的。”
“但是你現在的身體……”沈春蘭帶著擔憂。
喬漫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是的，她懷孕了，8個月了，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
這個時候，真的很危險。
“我會小心的。”喬漫不在乎。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攔你，你真的想好了不要我們陪你嗎？”沈春蘭還是不放心。
在澳洲這8個月，沈春蘭的病幾乎已經痊愈。
“放心，我會讓jack陪我的。”她這次回去不是去什麽遊玩，而且她照顧自己都很辛苦了，沒有信心帶著她們一起走。
jack是澳洲這邊她母親朋友的兒子，因為很想去中國遊玩，趁著這次機會就跟著喬漫一起走，這樣，有個伴，也能放心許多。
“對了，我在醫院開的單子找到了嗎？”喬漫詢問。
“那，給你。”沈春蘭給她。
這是醫院出的報告，要不然，航空公司不讓她上飛機，真是麻煩的國度！
“謝謝媽。”喬漫已經收拾好行李。
jack已經在外麵的車上等她了。
傭人給她提著行李，莫小言被沈春蘭牽著，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媽媽上了那輛黑色小車。
好想回中國……
她嘟著小嘴巴，不想哭出來。
她現在是大孩子了，不能隨便哭泣的！
“jack，麻煩你了。”喬漫道謝，好久，才收回看著莫小言的視線。
“不客氣，就當遊玩。”jack年紀不大，才27歲。
喬漫一笑，也沒再多說。
來到澳洲之後，她就讓莫離身邊那幾個人離開了，莫離也默許了，現在，也沒有誰再威脅她們的安全了！
坐上飛機。
喬漫閉上眼睛，休眠。
她以為，她很久都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有想到，才僅僅的8個月，她還是踏上了回中國的飛機。
s市發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又全部曆曆在目。
蘇璽年被判處了死刑，那是在她到了澳洲一個月之後執行的。她不知道蘇璽年走的那一天s市的天空怎麽樣，她隻知道，澳洲的天空，好像突然陰暗了，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她看著那團突然陰暗的雲層，莫明的濕潤了眼眶！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回到了s市。
下飛機後，去了醫院，做檢查。
還好，寶寶很乖，一切很正常，連坐飛機的時候，那麽大的嘈雜聲音，都安靜的在睡覺。
應該比莫小言要文靜。
她回到早就定好的賓館，曾經的家是不可能還能住的。
jack坐了一天的飛機，也很累，而且倒時差，很辛苦。
等她們都養足精神起床時，已經是s市的中午時刻，吃完飯，jack說想去四周逛逛，喬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分道揚鑣。
她的第一站，s市的監獄。
離開的時候，她從這裏走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她又來到了這裏。
她看著那道大門出神，不知道曾經在這裏坐著的那個女人，之後怎麽樣了？
走進監獄。
坐在等候室。
突然，門被打開，她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眶瞬間紅了。
“妮妮。”她最好的朋友。
查小妮看著喬漫很意外，看著她大大的肚子時，眼眶也紅潤了。
“不是在澳洲嗎？肚子都這麽大了，誰讓你到處跑的。”她在罵她，但是她哭得很劇烈。
“笨蛋，誰讓我最好的朋友出了事！”喬漫擦著眼淚，孕婦是不能太激動的，醫生警告過她。
“漫漫，別哭了，你還有孩子。”查小妮緊張的說著。
喬漫點頭，她控製情緒。
“到底怎麽回事？”喬漫擦幹眼淚。
是阿南給她打的電話，具體事情她不清楚，隻說，查小妮殺了人，現在已經被關了起來。
她聽完後，連想都沒想，直接收拾行李回來了。
蘇璽年是這樣死的，她不想她最好的朋友，也這樣走了。
查小妮突然垂下眼眸，“沒事。”
“什麽叫沒事？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蘇璽年因為故意殺人罪被槍斃了！”喬漫吼她。
查小妮點頭，這件事情轟動這麽大，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別問了，漫漫，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查小妮不想多說。
“你是要急死我嗎？”喬漫咬牙切齒。
查小妮搖頭，拚命的搖頭。
“找律師了嗎？”喬漫知道已經問不出來個所以然，突然冷靜的問她。
她點頭。
齊烈已經找了。
“誰找的？”
“齊烈。”
喬漫沉默了，好像在想事情！
查小妮隻是看著她。
“查小妮，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怎樣，你都要給我活著走出這裏！”喬漫突然開口，口氣堅決得很，“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了，你還有我！”
查小妮的眼眶又紅了，她咬著唇，點頭，使勁的點頭！
……
喬漫走出監獄。
該怎麽辦才好？
她打電話給阿南，“阿南，你在哪裏？”
“我在酒吧。烈哥不要命的在喝酒，我在勸他，該死的，又喝了一瓶了。”阿南那邊似乎很混亂。
“等齊烈喝吧，你告訴他，他喝死了，正好可以陪查小妮一起。”喬漫冷漠的說道。
“喬姐，你怎麽能夠這麽說話，我們烈哥已經很難受了！”
“所以他就可以自暴自棄？！查小妮都還沒死啦！”喬漫怒吼！
阿南似乎懂起了喬漫的意思，連忙掛斷了電話。
喬漫握著手機，打車回城。
她在等齊烈主動聯係她，現在，她需要回去休息。必定她的身體，和平時不一樣。
到達自己住的酒店，付了錢，下車。
門口突然有些騷動。
喬漫納悶，想要離遠一點，她不想被誤傷。
她轉身正準備走時，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對著她，淺笑。
她回以笑容，選擇了另外一條安全的道路，回到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她以為是jack，直接打開房門。
“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房門外站在的那個男人，帶著抱歉的微笑。
喬漫看清楚人時，微微一笑，“是有點，不過還好，也該起床了，要不然，餓了更難受！進來吧！”
男人點頭，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他的拐杖好像由兩隻，變成了一隻。
“坐吧。”她讓他坐在沙發上。
“多大了？”他看著她的肚皮。
“8個月了。”
“莫離的？”他揚眉。
她抿著唇，點頭一笑，“是他的。”
“他好像還在中國。”
“嗯。”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似乎也沒有多問。
“看你的樣子，好像成明星了。”喬漫轉移話題。“什麽時候財經新聞的主持人也這麽這麽的火爆了！”
“出了本書，在做簽售而已。”言箔顯得很淡然。
“什麽書，你是不是也該贈送我一本？”喬漫開玩笑。
“不了，這種書，不適合孕婦。”言箔搖頭。
書的名字叫做《星光璀璨的盡頭》！
寫的人，也不會是她想要看到的！
“真小氣。”喬漫皺鼻子。
還是喜歡這個小動作。
他嘴角不自覺的拉出一抹微笑。
“除了出書，你現在過得怎麽樣？夏紫伊很久沒有在大屏幕上了，不會是因為你所以隱退了吧！”喬漫誇張的問道。
言箔抿唇，“就當這樣吧。”
“總算，抱得美人歸了。”喬漫說著恭喜的話。
言箔隻是默默的接受，帶著微笑。
他們像老朋友一樣拉了一些家常。
“不早了，我要走了。”言箔起身。
喬漫送客。
走到門口時，“言箔，你的腿？”
“在康複。”
“那，很好，真的很好。”喬漫咬著唇，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言箔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離開了。
這樣，是對她而言，最好的結局。
……
第二天，喬漫去了墓地。
她去看她父親，還有，蘇璽年，程曉柔！
墓地依然很冷清，沒有什麽人，她在她父親那裏站了很久，也在蘇璽年那裏以及程曉柔那裏站了很久。那幾個墳墓都放著新鮮的菊花，大概有誰，比她提前到了。
她看著墓碑上那些年輕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些傷痛。
真的，一切仿若都還在昨天而已。
又仿若已經隔世！
她慢慢的離開墓地，其實，大著肚子站太久不好，她甚至都感覺到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了。
她著急的招車。
一輛熟悉的奧迪a8停在她的麵前。
她咬著唇看著駕駛台的玻璃放下，“喬漫。”
那個，男人，莫離。
“喬漫，上車，我送你。”他低沉的磁性嗓音，說道。
喬漫隻是看著他。
“喬漫。”莫離揚眉。
一輛出租車經過，她招手，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坐了進去。
後麵那輛a8一直跟著她。
她抿了抿唇，對著司機，“麻煩開慢點好嗎？我會付你雙倍費用。”
司機點頭。
到達醫院，她走進婦產科，說了一下症狀，醫生讓她先做胎監。
她躺在那裏，閉著眼睛，掛著氧氣袋。
半個小時之後，她拿著結果走進婦產科醫生辦公室，“麻煩你幫我看看。”
醫生看了之後，“沒什麽大礙，很正常。”
喬漫鬆了口氣。
很明顯，門口的那個人，也鬆了口氣。
“以後別站太久，適當休息。還有一個多月就到預產期了，不要大意。看你的檢查報告上麵，前幾個月一直在保胎，有多次的流產跡象，這麽辛苦熬過來，千萬要小心。”醫生不忘叮囑。
“我知道。”喬漫微笑。
“定期來做檢查，保持愉快的心情。”
“好。”喬漫拿起自己的報告單，出門。
那個守在門口的男人，莫離，跟著她一起走出了醫院。
“喬漫。”他拉住她。
喬漫看著他的手臂，看著他的臉，“孩子？”
“和你沒關係。”她很冷漠。
“孩子是我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要否認，剛剛故意讓我跟上你，不就是讓我知道這個事實嗎？”莫離蹙緊了眉頭。
“然後呢？”喬漫冷然的問他。
這麽久了，他出現過嗎？
莫離抿緊了嘴唇。
“放開我，我自己的孩子，我會養育。小莫就是這樣長大的，他也可以這麽長大！”喬漫不緩不急的說道。
莫離的手鬆了一秒，突然，拉得更緊，“我送你。”
“不用了。”喬漫拒絕。
“我送你。”他態度很堅決。
喬漫看著他，“我說，我可以！”
“我送你！”莫離不妥協。
喬漫怒視著他。
“我送你。”一次，比一次堅決！
……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坐在莫離的車上，她說了地址，閉上眼睛，故意不想和他多說話。
本來，隻是假寐，沒有想到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莫離開得很慢，像蝸牛一樣的速度。
很久，才到了喬漫住的那家酒店。
他停在門口，看著她安睡的摸樣。
喬漫並沒有長胖許多，隻是肚子那一圈鼓了起來，其他地方，還是像以前一樣，臉上的膚色卻好了許多。
“漫漫。”他忍不住低喃，不自覺的拉著她的手。
喬漫的睫毛微動，並沒有醒過來的痕跡。
莫離也沒有叫醒她。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睡得一身都開始酸痛了，揉了揉眼睛起床，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裏那裏。
她轉頭，看著莫離端坐在車上，無言的對視。
“你不知道，孕婦不適合在這種地方睡覺嗎，怎麽不叫醒我？”喬漫的口氣中，滿是責備。
莫離似乎才反應過來，“那，怎麽辦？”
樣子看上去，擔憂得很。
喬漫白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車。
“喬漫。”莫離連忙跟著下車，“我送你上去。”
她想說不用，又想到在醫院時莫離的固執，沒有多說話，走在前麵。
肚子有些餓了，到了房間，喬漫就打電話讓客服送飯菜來。
“我到了，你可以走了。”喬漫轉頭，對著莫離下逐客令。
莫離抿著唇，一直看著喬漫的肚子，“我可以摸摸他嗎？”
喬漫猶豫了一秒，“嗯。”
莫離那雙修長的大手覆蓋在她的肚皮上，一直很安靜的寶寶似乎感覺到什麽，猛的一下動得很劇烈。
“他動了，喬漫，他動了！”莫離突然興奮的說著，像個大男孩。
喬漫咬著唇看著他。
莫離突然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有些幼稚，清了清喉嚨，“是個活潑的孩子。”
嘴角，還是忍不住的笑得很幸福。
“摸完了？”喬漫冷然問他。
莫離沒有說話，點頭。
“摸完了就請出去。我要吃飯，吃了還要休息，我不想你打擾到我們。”喬漫一字一句，很冷漠。
莫離抿緊了嘴唇，看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間。
喬漫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嘴角拉出一抹好看的微笑。
……
喬漫吃過飯，睡覺。
讓自己狠狠的休息完了之後，她看到了電話，一個未接來電。
她隨手在床頭上拿了一盒巧克力，撥打電話，“你好，我是喬漫。”
“齊烈。”那邊是一個冷漠到有些沒有人情味的聲音。
“什麽事？”喬漫抿唇，還好，還算在她的預計範圍內。
“以前聽查小妮提起過你們家在s市有一定的人脈關係，不知道查小妮的事情，你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齊烈的聲音還是如此，卻可以很明確的感覺到，他的請求。
他在求她嗎？
真是難得。
“我想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因為什麽過世的。不過，我會想辦法。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查小妮為什麽會殺人？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情！”對於自己的朋友，她清楚得很。
那邊沉默了很久，“好，我告訴你，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有點意外他的坦白，至少比查小妮要誠懇許多。
喬漫把電話放在一邊，按上免提，她怕聽久了，耳朵會疼，也迷信的害怕輻射對孩子的傷害。
齊烈緩緩開口。
說出了那些喬漫不知道的曾經和過去，以及，這麽多年，查小妮不曾知道的，他的感受。（具體故事情節，感興趣的親們，可以看小宅接下來寫的番外）
電話通了很久，這是認識齊烈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麽深刻的談話。
“齊烈，我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我會盡我最大可能幫你找關係，另外，律師那方麵一定要好好斟酌。最好的判處是自衛殺人，無罪釋放。”
齊烈沒有說話，捏緊了手指。
“我掛了，隨時保持電話聯係！”喬漫掛斷電話。
該怎麽辦？
曾經和爸爸關係很好的那些人，不知道還會不會賣麵子，聽說現在新任的s市市長曾經是爸爸一手提攜上來的。
如果找他，會不會有幫助？
還是說，找莫天聰！
想了想，她換好出行的衣服，走廊上碰到才從外麵回來的jack，“你又要出去嗎？”
“嗯。”喬漫點頭。
“哦，那你小心點，我回去睡覺了。中國真好玩。”jack一點都沒誇張。
“那多玩玩。”喬漫微笑。
走出酒店，打車到了莫離他們家的豪華別墅。
這裏還是和離開時一樣。
走進別墅裏麵時，卻還是不一樣的，好似，空曠了很多。
莫天聰在客廳坐著，旁邊還有一個熟悉的人，莫小芹。
她覺得這樣的組合很奇怪，也沒有太在意，“莫叔叔。”
“坐。”莫天聰指著他對麵的沙發。
喬漫坐下來，“不好意思，唐突來打擾你。”
“沒事，難得這個家還有人來。”莫天聰笑得有些勉強。
喬漫也沒有去問他話中意思，“莫叔叔，我有一個朋友現在因為殺人入獄，你看，能不能可以幫幫我的朋友。”
莫天聰讓傭人倒了一杯茶給喬漫。
“喬漫，我也不說托詞了，我不能幫你。”莫天聰很肯定。
喬漫抿了抿唇，“為什麽？”
莫天聰抿了一口茶，“這輩子我做了這麽多虧心事，退休到現在，我已經不想再涉及這些事情了。有些該用法律解決就得用法律解決。”
喬漫看著他。
現在的莫天聰看上去，真的像一個退休在家養神的老人，無欲無求，那些是是非非仿若徹底的從他的身邊遠去，突然放下那些欲望，他感覺到了從未有的輕鬆和快樂！
“餓，餓。”莫小芹突然開口，看上去有些呆滯的神色！
莫天聰走過去，拿起莫小芹麵前的蛋糕，一點一點的喂她。
“乖，慢點。”莫天聰細心的叮囑。
莫小芹乖巧的點頭。
“蘇璽年的事情過後，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去精神病那種醫院我不放心，就接回家了，反正這個家，也是我一個人住，算是老年來，為彌補自己年輕時候範的過錯吧。”莫天聰邊喂莫小芹，邊說道。
“莫離沒有回家嗎？”喬漫詢問。
“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大概還在恨，也該落得這種下場。”莫天聰平靜的語氣，緩緩的說著。
喬漫垂下眼眸，“莫離總會想通的。”
莫天聰細心的幫莫小芹擦嘴邊的奶油，“他一直不相信蘇雲鴻不是我殺的，現在，也總該相信了吧！”
“怎麽回事？”喬漫問道。
“當年蘇雲鴻是被我氣的去喝酒，想要靠酒精麻痹自己。是蘇誌林，因為他喜歡小芹，才會在他酒裏秘密下了利他林，引起他的中樞神經異常興奮，心髒負荷不了死亡，當年並沒有解剖，初步判定為心髒病複發。”莫天聰闡述。
“怎麽會這樣？這麽多年過去了，突然是怎麽知道的？”
“蘇誌林自己去自首的，看著蘇璽年的死刑，看著莫小芹變成這樣，大概也想通了很多。法院判的無期，這輩子，就算是這樣了。”莫天聰重重的歎了口氣，“我也想過自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
“你還要照顧阿姨的。”喬漫說道。
莫天聰點頭，也算是自己為自己找的借口吧！
“莫叔叔，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喬漫起身。
這麽一個安於平靜的老人，她還有什麽理由去打擾。
“喬漫。”莫天聰叫住她。
喬漫看著他。
“你在澳洲再婚了？”
喬漫看著自己的肚子，“不是，孩子是莫離的。”
莫天聰有些激動，慢慢才平靜下來，“謝謝你。”
“我也是在為我自己的幸福。”喬漫微笑。
“還會去澳洲嗎？”
“會的。”喬漫點頭，“但是，終究有一天也會回來的。”
莫天聰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喬漫離開別墅。
現在，隻能去找市長於強了。
她打電話，約了時間，準備打車的時候。
“喬漫。”還是那輛熟悉的奧迪a8。
喬漫看著他。
“我送你。”
“為什麽？”喬漫揚眉問他。
“因為，我的孩子。”莫離看著她的肚子。
她坐上他的小車。
她沒理由剝奪他作為爸爸的權利。
車停靠在一間咖啡廳。
喬漫要了一杯白開水，在包房等於強。
不久，於強趕到，“不好意思，剛剛有個會議，耽擱了一點時間。”
“我也剛到一會兒。你喝什麽？”
“摩卡吧。”
叫了咖啡，喬漫開門見山，“於市長，你看這件事情，能不能幫我通融一下。”
於強抿了一口咖啡，“喬漫，你父親喬山是我的恩人，對於恩人的女兒，我沒有不報恩的道理，你的忙我會幫，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隻能在大家都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疏通關係。”
“真的感謝你。”喬漫連忙說道。
“不要這麽說，不是喬市長當年的提拔，哪裏有今天的我。”
於強可以開這個口，那麽這件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他們談了一會兒，於強有事就先走了。
喬漫挺著大肚子也離開了，那輛黑色奧迪還在。
喬漫直接坐進了他的車，“回酒店。”
莫離開著車，看著她疲倦的樣子，“為了查小妮的事情？”
“嗯。”沒什麽好隱瞞的。
“其實她的案件不難，我也問過蕭何了，蕭何說官司有取勝的可能。再加上你這麽找了些關係，別太擔憂。”莫離安慰道。
“但願吧。”喬漫真的很累了。
挺著大肚子本來就很辛苦，何況這樣奔波。
“餓了沒有？想不想吃什麽？”莫離詢問。
聽說，孕婦都經常感覺到饑餓。
喬漫搖頭，她現在隻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會兒。
莫離開著車，回到酒店。
喬漫也沒有搭理他，洗漱完畢之後，就躺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莫離看著她，走向床邊，看著她圓鼓鼓的肚子，嘴角抿成一道柔和的弧度，他的手摸著大肚子，臉上洋溢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
又在動了！
一定是個調皮的孩子。
“噓，媽媽在休息，你不要吵。”他的聲音，滿是寵溺。
但是，似乎沒有什麽效果，小家夥依然動得厲害得很。
喬漫有些不舒服的摸著肚子，手自然的搭在了莫離的手上。
一股溫熱的感覺仿若一瞬間滑落到了骨髓深處，他無可克製他內心的悸動！
“不要和喬漫結婚。”
他仿若又聽到了那句絕望而悲涼的聲音。
他的手緩緩離開了她的手，幫她擰好被子，走向外麵的客廳沙發上。
想抽煙，但是，他怕影響到她。
他克製住，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底，不敢吵醒她。
聽說孕婦還不能激動！
不知道為什麽，突發奇想的買了一本《好爸爸》，不知道為什麽，他加班加點的看完了。
……
查小妮的事情在三個星期之後，終於開庭。
審判廳莊嚴而肅穆，喬漫坐在聽審席，第一次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反而是查小妮，站在審判席上，木然的麵對一切。
被告辯護律師席上是s市出名的金牌律師歐承揚，他從容而淡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種官司，本來沒必要旁聽，不過是歐承揚，就另當別論了。”身後是蕭何的聲音，同樣作為律師，分屬兩個律師事務所，競爭對立的狀態，他也想了解更多。
莫離抿著唇，沒有回答蕭何的問題。
開庭，便是被告方律師代理闡述事實經過和結果。
歐承揚不慌不忙的開口，“當晚，我當事人在從‘微部落’出來回家的途中，路過中天街，當時人很少，我當事人被一個男人強行脫到巷口進行強奸，我當事人反抗多次，都無效，在匆忙中用自帶的匕首捅向那人的腰部，致使原告死亡。”
“法官大人，我當事人完全是在自衛的情況下做出來的應急反應，根據我國《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製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歐承揚看著法官，肯定道，”而且刑罰明確指出，強奸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法官抿著唇，似乎在斟酌歐承揚說的，請出證人。
證人一一上前，為當晚的事情做了證實。
那些證人，統統被齊烈強勢收買。
而那些審判員們，也多半和於強吃過飯，進行了一番默然的”溝通“。
其實，勝算很大！
但是，天網恢恢。總會有司法公證的人出現！
突然出現了新的證人。
證人一口咬定，被害人是在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下被被告人殺害。當晚，他親耳聽到被害人求饒的聲音。
”你確定你聽得非常清楚？“歐承揚詢問。
”是。“證人點頭。
”據我所知，那晚已經是淩晨時刻，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歐承揚蹙眉。
”去周邊的酒吧聚了餐。“
”既然去了酒吧，你是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但是很清醒，沒有喝醉。“證人肯定到。
”法官大人，酒精往往會讓人產生幻覺，我懷疑證人並不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產生的誤聽。“
”我很清醒。“證人反駁，看著法官。”法官，你可以去看死者的屍體，絕對有多處的傷口。我聽到死者一直在叫著饒命，聲音越來越小！“
法官想了想，讓法醫拿出屍檢報告。
報告上也明確的指出，多處刀傷痕跡。
歐承揚看著那一幕，眼眸一深，”法官大人，我當事人是一個弱女子，她怎麽可能讓一個體重140斤身高1米75的男人求饒，所有過程都是我當事人在做著正當的自衛，誤殺。“
”法官大人，我反對被告方律師的假想行為。“原告律師開口。”我有問題要問被告。“
”允許。“法官敲定。
”請問，當晚你是不是被我當事人強行拉入巷口，我當事人意圖強暴你？“
”是。“查小妮點頭。
”請問，當時你是不是極力反抗？“
”是。“
”因為害怕，所以使用了匕首。慌忙中，一直捅著我當事人的腹部進行反抗，因為痛恨我當事人的行為，不顧我當事人的求饒，一味的殺害？“
”發對，反對原告律師惡意誘導我當事人。“
”反對無效！“
歐承揚蹙緊眉頭，坐下。
”是。“查小妮的聲音，讓整個大廳都嘩然了。
這個時候，怎麽可以說”是“？
喬漫激動得差點站起來。
齊烈的手，越捏越緊。
”法官大人，我當事人情緒不穩，我申請延後審判。“歐承揚連忙開口。
法官考慮了一下，通過審判團的意見，允許了歐承揚的請求。
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第二天，繼續開庭。
歐承揚想要扭轉乾坤無能為力，隻能盡量經過專業的水準以及豐富的經驗讓這場官司最後以自衛過當罪終結，法官宣判，”故意殺人罪不成立，自衛過當罪名成立，考慮到認罪態度明確以及得到了對方親屬的諒解，判處有期徒刑2年，即可執行！
看著那輛囚車越行越遠，喬漫的眼眶紅了。
而她身邊那個男人，似乎也紅了。
這是查小妮自己選的結果，沒人能夠幫她！
休息了一天，喬漫收拾行李準備回澳洲了。
還有不到二個星期就要臨盆了，她得回去坐好待產準備。
但是，她走的那一天，莫離出現了。
這段時間，從她回國遇到他之後，幾乎每天都出現在她身邊，借口都是，要看孩子。
如今，他的借口是不是還是一樣？
“為什麽？”喬漫問他，為什麽不讓她離開。
“澳洲太遠，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坐飛機。”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
“專業醫生也知道。”莫離一字一句，“我不會允許你走的。”
“如果我說不呢？”喬漫揚眉。
她就是要逼他。
“我不會放任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莫離突然怒吼。
喬漫抿唇，控製住笑意，“所以說，你是想要和我結婚嗎？”
莫離突然沉默了。
喬漫看著他，心在不規則的跳動，劇烈得很，連肚子裏麵的孩子，似乎也在反抗，不安分的動著。
“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喬漫冷冷然然的開口。
既然他一直都要活在那個陰影之下，她就讓他活一輩子，後悔一輩子！
“喬漫！”莫離拉住她，就是不放開。
“放開我！”喬漫想要甩開他！
莫離死死拉住。
喬漫一腳踢在莫離的腿上。
莫離一個吃痛，放開了喬漫的手。
喬漫惡狠狠的一笑，轉身走的那一刻，肚子一陣劇痛！
糟糕！
喬漫捂著肚子，她不會倒黴到，現在就要生了吧。
“喬漫，怎麽了？”莫離連忙過去，扶著她。
喬漫咬著唇，疼痛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我送你去醫院。”莫離抱著她，直接往就近的醫院跑去。
喬漫的額頭上都是汗，她痛得咬牙切齒。
“別怕，我們馬上就到了。”莫離連忙說著。
下體，已經破水了。
小家夥真的要出世了……
送進產房，裏麵是喬漫撕心裂肺的聲音。
莫離緊張得到處跺腳，整個走廊被他走了無數遍，有螞蟻，估計都被他踩死了。
怎麽還不出來，怎麽還不出來……
生孩子有這麽痛嗎？不是說二胎會輕鬆很多嗎？
該死的，聲音怎麽可以這麽淒涼。
他繼續不安的跺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仿若從天而降的哭啼聲震響了這個走廊！
生了！
不是第一次當爸爸，但是，卻是第一次，這麽赤裸裸的感覺到，幸福在眼前，這麽這麽近，觸手可及！
《全書完》
－－－－－－題外話－－－－－－
正文完結。
之後會有喬漫幸福生活的番外，還有言箔，夏紫伊，蕭何，查小妮的番外，盡情關注！
另外，看過《豪門壞女人》的親們，小宅在完結了番外之後，會在最後陸續上傳《豪門壞女人》的番外，會是免費章節，請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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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對峙著，情況很緊張。
楊律師趕到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對於別墅裏麵的情況，他有些膽顫。
“莫總，你叫我來是因為？”楊律師戰戰兢兢的問道。
外麵有警察，他本來不想進來，礙於工作，硬著頭皮闖了進來，進來後的情況讓他確實有些害怕。
“說，你想要什麽？”莫離直接看著蘇璽年，冷然道。
蘇璽年嘴角一笑。
“楊律師？很好。”蘇璽年看著楊律師，“你馬上去起草一份協議轉讓書。內容就是歐亞珠寶莫天聰手中的全部股份無條件轉讓給蘇璽年。”
“不行！”莫天聰一口拒絕。
楊律師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丁子，去把樓上我的筆記本電腦拿下來。”莫離突然轉頭，對著躲在一個角落裏麵的傭人說道。
丁子扭扭捏捏的走出來，“是，少爺。”
丁子才走向2樓，就看著程曉柔已經拿著筆記本走了下來，她嘴角掛著笑，“我來，丁子。”
“哦，是，少奶奶。”丁子連忙退下，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程曉柔走向莫離，嘴角一笑，“給你。”
莫離冷冷的看了一眼程曉柔，接過筆記本。
“起草。”莫離遞給楊律師。
“是，是。”楊律師連忙接過。
莫天聰看著楊律師，看著莫離，“我不簽字，你怎麽樣都不行！”
莫離冷眼看著莫天聰，一字一句，甚至不留情麵，“是別人的東西，永遠都是別人，不要強取豪奪。”
莫天聰被堵得啞口無言，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麽對他，難堪到青筋暴露。
蘇璽年看著那一幕，笑得很冷。
“還是莫總比較明事理。”蘇璽年的話，異常的諷刺。
“蘇璽年，你最好明白，你現在這麽做，到底會得到怎樣的結果。”莫離在提醒。
蘇璽年似乎不在乎，隻是淡淡然的說道，“我的事情，你沒有擔心的必要，還是老老實實根據我說的做就行了！”
“沒想到，你也會做出這種事情。是什麽讓你這麽不理智的？”程曉柔笑著開口，看上去，她此刻高興得很。
蘇璽年抿唇一笑，“你該慶幸，不是嗎？”
“當然，興奮得很。”
“你就興奮吧。”蘇璽年顯得漫不經心。
對於蘇璽年的冷漠，程曉柔隻是笑，笑得很有意思。
“寫好了，莫總。”楊律師讓莫離過目。
莫離看了看，“楊律師，你找得到我爸的書房嗎？”
“嗯。”楊律師點頭。
“去把它打印出來，按照法律的正規程序打印。”
“好。”楊律師連忙抱著筆記本上樓。
不多時，楊律師打印出來，遞給莫離，“莫總。”
莫離看了看，拿給莫天聰，“爸，簽字。”
莫天聰看了一眼莫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爸。”莫離的語氣非常嚴肅。
莫天聰依然不為所動。
“你不怕我真的開槍嗎？”蘇璽年指著喬漫的頭，眼神更加殘忍了！
莫天聰隻是看著他們，不說話。
“爸。”莫離對著莫天聰，“你是想要你兒子恨你一輩子是嗎？還是說，你為了歐亞珠寶那區區股份，失去你兒子是不是？”
“莫離，你怎麽這麽糊塗。蘇璽年不敢開槍，就算開槍，這個世界上女人多的是，喬漫當年這麽對你，你難道都忘記了？”莫天聰極力勸說。
“我早就給你說過，除了喬漫，這輩子，我不要和其他任何女人。”這句話，斬釘截鐵。
程曉柔抿緊嘴唇，卻麵無表情。
“舅舅，你當我在辦家家酒嗎？”蘇璽年眼眸一深，動了動捏著手槍的那隻手。
“蘇璽年。”莫離叫住他，“你冷靜一下，給我點時間。”
“好。”蘇璽年微笑。“看著你們一家人這麽起哄，我心情好得很。”
從小，他羨慕的就是，莫離有一個和他截然不同的家庭環境。
莫離沒有搭理蘇璽年的話，轉頭對著莫天聰，“爸，錢真的有這麽重要？”
“不是錢的問題。那是爸爸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基業，我怎麽可能舍得這麽便宜了蘇璽年！”莫天聰怒吼。
“百年之後，你還不是要給我，到時候我一樣要轉交給蘇璽年，隻是提前了些日子而已，沒什麽兩樣！”莫離很肯定。
“莫離，你是想氣死我嘛！”莫天聰氣得跺腳。
他到底要怎麽說，莫離那個死腦筋才想得明白！
“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有些東西，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我們拿來，會遭天譴！”
“當年不是我，你以為，還有歐亞珠寶的存在嗎？”
“那都是後話，如果不是姑父當年創業，你哪裏有那個平台去發展。”莫離揚眉，冷然問道。
莫天聰一時無語。
“簽字。”莫離再次把那份轉讓書放在莫天聰的麵前，“沒有歐亞珠寶，我一樣可以給你同樣的財富。”
這句話，莫離並不是在安慰他。
在他知道歐亞珠寶不是屬於自己家的產業時，就想過自己創業，另謀他路。
“莫離，你不懂我的感受！”莫天聰重重的坐在沙發上。
其實，他的氣焰一直都沒有莫離的強烈。這樣的反抗，僅僅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我知道。爸，但是你應該明白一點，霸占了這麽多年，也算夠了。你得到了你的所有，你的抱負也得到充分的發揮，這樣看來，是我們家賺了。”莫離分析。
莫天聰猶豫。
不想鬆口，不想放棄，不想送人。
真的不想！
“爸，你相信我，我們也一樣有屬於我們，真正屬於我們的企業。雖然會辛苦點，雖然時間會長一點，雖然沒有這麽繁盛，但是，我們可以問心無愧！”莫離一點一點說服。
莫天聰沒有說話，說不出一個字。
“簽吧。”莫離遞給他筆。
莫天聰看著莫離，很久，看到他堅定的眼神，緩緩，接過鋼筆，他的手甚至在顫抖，寫出來的名字彎彎曲曲，他一筆一劃的寫得很慢，仿若想要最後留戀一般，他用了很久時間，才寫完。
“拿去吧。”他把那張紙遞給莫離。
那一刻，他的聲音也似乎一下子，軟弱了很多。
他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他沒有能力了，他沒有能力了……
莫離接過那張紙，看著莫天聰，那一刻，心是有些難受的，不過！
他眼眸一轉，拿著文件看了一下，“拿去。”
“你來拿。”蘇璽年指示喬漫。
喬漫看著莫離。
莫離點頭。
喬漫拿過。
蘇璽年低頭看了一眼，念出來。
喬漫抿著唇，看著協議，一字一句念得很仔細。
其實，她也很難受，她好像讓莫離他們家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雖然她不知道，到底他們談的這些內容，是些什麽意思！
協議寫得很清楚，沒有任何異議條件。
蘇璽年滿意的一笑，“筆給我。”
莫離把筆遞給他。
他簽上字，“楊律師，麻煩你了。”
楊律師隻是看著他。
“這封協議已經生效了是不是？”蘇璽年揚眉。
“是的，從簽訂日開始，就已經生效。”楊律師說道。
蘇璽年邪惡一笑，“你可以走了。”
楊律師看著莫離。
莫離點頭。
楊律師連忙離開，這裏，他一刻都不想多呆下去。
“行了嗎？”莫離揚眉，冷靜的問他。
“不。”蘇璽年嘴角一笑。
莫離眉頭蹙得很厲害。
“不要得寸進尺。”莫離看著他。
“喬漫我可以還給你。”蘇璽年說，看上去並不是在撒謊。
莫離看著他。
蘇璽年真的放開了喬漫。
喬漫得到自由時，卻半天都沒有動靜。
“怎麽了，舍不得離開了？”蘇璽年邪惡一笑，恢複他花花公子慣有的模樣。
喬漫咬緊嘴唇，總覺得，一切太簡單，簡單到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走？”蘇璽年揚眉，還是那種表情。
“喬漫，過來！”莫離冷然道。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他隻清楚，此刻必須馬上離開蘇璽年，蘇璽年的情緒，一直不穩定。
喬漫才反應過來，看著莫離，踏起腳步走過去。
是的，麵前那個男人，她一生的歸宿，她毫不猶豫的走向他……
“喬漫，捂著耳朵！”蘇璽年突然在她身後大聲說道。
喬漫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隻感覺到耳邊突然一聲巨響。
那是手槍發出子彈時，強烈的聲響。
她轉頭，看著那枚黑色手槍，而那個手槍指著的方向是莫天聰坐在沙發上的位置，然而，當她看著那個方向時，倒下的卻是程曉柔。
很顯然，整個別墅裏麵的人都看清楚了發生了什麽！
“蘇璽年，你瘋了！”莫離衝上前去，阻止他過激的行為。
似乎那一刻，蘇璽年也在疑惑，程曉柔居然願意去堵槍口。
以至於，蘇璽年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莫離的舉動，被莫離一下打掉了手槍，緊接著，外麵潛伏著的警察一擁而上，直接把蘇璽年狠狠的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程曉柔，你怎麽樣？”喬漫反應過來，跑過去問她。
程曉柔看著喬漫，冷漠一笑，臉色卻在此刻，急劇慘白！“你想我死想得很吧！”
“別說話了，我馬上叫救護車！”喬漫連忙拿起電話，打電話。
莫離也跑了過來，抱起程曉柔，用手捂著她的傷口，“怎麽樣，還能不能堅持？”
程曉柔皺著眉頭，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阿離，你還恨我嗎？”程曉柔的手艱難的摸著莫離的臉。
“不要說話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了。”莫離抱著程曉柔，抱得很緊。
莫天聰在沙發上，早就嚇得腿軟，整個人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蘇璽年被強製壓在地上後，也沒有反抗，冷漠的麵對一切！
“阿離，我真的很愛你。”程曉柔看著他，用手指一筆一劃的勾畫著他的輪廓。
“曉柔，不要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莫離痛心的說道。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念我，會不會，舍不得？”程曉柔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不，你不會死。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不會死！”莫離急切的說道。
程曉柔笑了，臉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失去血紅的顏色，“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承認，我做過很多喪盡良心的事情，我承認，李琴琴的事情是我所為。所以，我該有這樣的報應。對不起，阿離。我愛你，真的很愛，所以才會做到這種程度。”
程曉柔的眼角滑落很多淚水。
莫離為她擦拭，難掩的心痛。
“為什麽要幫我父親擋那顆子彈？”
“你知道的。”程曉柔哭著，嘴角卻在笑，“我隻是要你知道，莫離，我愛你，愛到連、連死都願意。我願意幫你父親，那是因為，因為我想要你、你欠我一輩子。”
就算這樣讓你一輩子記住我，也值得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真的想過許多。
想這些年，為什麽會過上這樣的日子，想這些年，到底都做了多少良心不安的事情，想到最後，她卻還是想要愛上他。
就算用這種殘忍的方式。
她討厭聽到他說，他隻愛喬漫那女人一輩子，她討厭到時候，她被丟棄在任何一個角落，看著他和喬漫那女人雙宿雙飛。
而且，她可以想象，要是他知道了李琴琴的事情是她做的，她的下場一樣好不到那裏去！
倒不如，讓他這樣，難過一輩子！
“曉柔，你不該做到這個地步！”
“所以，阿離，答應、答應我一、一件事！”程曉柔的聲音，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不受控製！
莫離甚至隻有低下頭，耳朵靠近她的嘴唇，才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答應我，就算、我死、死了，也不要和喬、喬漫，結婚……”她堅持著，終於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然後，那雙一直摸著他臉頰的手，重重的落下！
莫離似乎並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程曉柔，看著她安詳的仿若隻是睡著的模樣，“曉柔。”
他叫她，很小心。
但是，她沒動。
“曉柔。”他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程曉柔依然隻是靜靜的說著。
“曉柔……”撕心裂肺的叫吼，整個別墅，仿若都回蕩著悲涼的聲音。
莫離抱著程曉柔，很久很久。
喬漫站在他們旁邊，眼眶紅了。
程曉柔死了？！
這是第一次，這麽深深切切的感覺到，那個她痛恨得要命的女人死了。
高興不起來，真的一刻都高興不起來，她以為她巴不得程曉柔離開這個世界，當真正來臨時，她卻覺得莫名的心痛。
到底有多愛，才會愛到這麽不顧一切！
她居然第一次，開始同情程曉柔。
……
蘇璽年被警方帶走了。
他將要麵臨怎麽的結果，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喬漫隻記得，蘇璽年離開的時候，很坦然，仿若早就預料到了一樣，麵無表情。
如果莫小芹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蘇璽年抱著把自己毀了的代價來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莫小芹會怎麽樣？會不會後悔這一生對仇恨的執著！
程曉柔的屍體送去了殯儀館。
喬漫看著莫離跟著走了，整棟別墅，除了還在驚嚇中沒有反應過來的傭人，就隻有喬漫和莫天聰了。
莫天聰似乎也還在驚嚇中，半天回不了神。
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連她都覺得，真的好像在做夢，就連做夢，大概都想不到這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
莫離回來了。
看不出來表情，滿身疲憊，也好像，滿身傷痛！
程曉柔應該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是誰，都不會殘忍到毫無感覺，就算，真的不愛！
莫天聰看著莫離回來，半天，“阿離。”
莫離停頓著腳步，轉眸看著他。
“我們可以不可以起訴，起訴蘇璽年是在威脅我們的情況下簽訂的轉讓協議，你覺得能不能扭轉局勢，讓歐亞珠寶的股份重新回到我們的手中……”莫天聰很認真的在問莫離。
他很著急這件事情。
莫離看著他，仿若不認識一般的看著他的親生爸爸，他的眼眶仿若充血了一般，無比猙獰。“爸，你到底還有血肉嗎？你現在該關心的是不是程曉柔的後事問題？”
莫天聰被莫離問住，半響，“後事的事情我知道。程曉柔死了，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向前看！”
“在你看來，應該是向錢看吧！”莫離的口氣異常的冷漠，“就算蘇璽年判死刑，他的東西就是他的東西，我不會要一點點。就算蘇璽年得不到，也會是莫小芹的。”
“阿離，你清醒一點！”
“該清醒的人是你！你好好想想，這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孽，到底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莫離甚至在恨。
莫天聰第一次感覺到莫離的敵意。
自己兒子，恨自己！
“我所有的一切，不是為了你，為了誰？！”莫天聰想要說服莫離，他也會恐慌，他隻有這麽唯一一個兒子！
“那你也得想清楚，你為了我的那一切，是不是我想要的！”
莫天聰內心一緊。
他做錯了什麽？他做錯了什麽嗎？
莫離轉身，回房時，似乎才注意到喬漫的存在，他看了她一眼，一把拉著她，直接回到了2樓。
回到房間，他躺在那張大床上。
有程曉柔在的時候，他連碰都沒有碰過這張床。
如今……
他閉上眼睛，想都不想再想！
喬漫就像是突然闖入別人房間的人一樣站在房間中央，裏麵都是他們的婚紗照，大的小的，放在床頭的，一張一張都預示著，她不該出現在這裏。
“莫離。”喬漫開口。
莫離睜開眼睛，看著喬漫。
其實，喬漫現在的臉色，也很差。
“莫離，我們該怎麽辦？”她笑了，但是此刻，卻是忐忑的。
因為總覺得現在的莫離，離她很遠很遠！
“你說啦，喬漫！”莫離站起來，走向她。
他們之間有一道鴻溝，這條溝，好像再也邁不過去了！
“不知道。”她垂下眼眸。
不知道了，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還可以重新，在一起。
“喬漫，別恨我！”莫離抬起喬漫的下巴，讓她能夠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中的不安定和難過。
喬漫搖頭，她不會恨他，永遠不會！
莫離突然低下頭，親吻她有些蒼白的唇瓣。
喬漫的睫毛微微顫抖，沒有任何反抗！
他的唇，從她的嘴角移開，然後吻向她敏感的脖子，吻遍他的全身。
那是一場無言的性愛！
一場絕望的性愛！
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的喬漫，咬著唇，默認他的一切所作所為。
該怎麽辦？
莫離，我們該怎麽辦？
大汗淋漓之後，喬漫睡著了。經過了昨晚上驚恐的一夜之後，又承載著莫離的毫無節製，在身體上和精神上早就超出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
她白皙的身體滿是痕跡。
莫離心疼的為她擦拭身體，心疼的吻吻她的額頭。
對不起，喬漫。
最後，還是，辜負了你！
……
喬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醒來之後，房間早就沒有任何人了，她坐起來，覺得骨頭都散架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一身，起床，準備去浴室洗澡時，她突然看到了旁邊的一張便條。
她拿起，那一刻，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滑落。
便條上麵字跡很清楚，零星的幾個字工工整整，“去澳洲，你一個人。告訴小莫，爸爸愛她！”
喬漫把那張便條狠狠的揉成一團！
這就是他給她的結局嗎？
在上完她之後，給她的結局是嗎？！
她穿起自己的衣服，衝出房間。
“喬漫。”門口，站著的人是莫天聰。
喬漫轉頭看著他，仿若他已經老了許多，連口氣，都低了下去。
“喬漫，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殘忍得很？”
喬漫抿著唇，緩緩，“嗯。”
莫天聰突然靠在牆壁上，“所以，老天爺才讓我中年喪妻，老年，也沒得一個伴，孤獨一輩子。”
喬漫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對於莫天聰，她也是不理解的。
看得出來，莫離的話對莫天聰的打擊很大。莫天聰對莫離是真的很好，好到可以接受他任何行為，沒想到，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兒子這麽痛恨著！
每個人都有難過的權利，莫天聰也不例外。
喬漫走出別墅。
她沒有什麽話語可以去安慰莫天聰。
看著外麵已經黑盡的天空，本來想要去質問莫離的所作所為，現在這一刻，似乎也冷靜了。
她想，此刻要做的，並不是陪在莫離的身邊，而是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
莫離現在，還處在很自責很自責的空隙裏吧！他現在，不會需要她。
她怎麽去打擾他？！
回到自己的家，洗澡，煮了點麵條，睡覺！
明天，她會照莫離說的那樣，去澳洲，去看她母親，還有她最寶貝的孩子，小莫！
……
程曉柔的葬禮辦得很隆重，掛著莫離老婆的牌子，s市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言箔也去了。
陪在他身邊的，是在娛樂圈中似乎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夏紫伊。
夏紫伊瘦了很多！
言箔並沒有坐輪椅，拄著拐杖去的。
“節哀。”言箔對著莫離淡淡的說著。
莫離看了他一眼，點頭。
言箔還想再說什麽時，又覺得還可以說什麽，呆了不多久，就和夏紫伊離開了。
夏紫伊整個人，也沒有任何表情。
“言箔，你說我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排場？”夏紫伊突然問言箔。
言箔一愣，“別說胡話。”
本來說好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是夏紫伊卻說，沒事，她隻是想來看看。
夏紫伊笑了笑。
原來死亡，真的就可以這麽近！
“夏紫伊！”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住。
夏紫伊轉頭看著蕭何，看著他皺緊的眉頭。
他應該在想，怎麽手臂突然細了很多。
他還不知道，愛美的她，現在連頭發都沒有了！
“夏紫伊，你就這麽不想看到我。”蕭何惡狠狠的問道。
明明剛剛在裏麵，她有看到他。
但是她卻當他不存在一般，淡淡睨過。
“有事嗎？”她顯得很淡定，嘴角還掛著她的招牌笑容。
“就算我退讓一切，就算我取締我所有的原則，你也不想考慮，和我再在一起嗎？”蕭何問她，第一次認真地問她，願不願意和他複合。
“不。”她的口齒很清楚，清楚到，蕭何想要忽視，都不行。
曾經，她該讓自己勇敢一次的，現在，她已經勇敢不起來了。
“他哪裏比我好？”蕭何看著她，滿是痛楚！
“我愛他！”就這一句話，可以讓蕭何就算失去所有原則，也不可能會和她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蕭何點頭，後退。
他感覺那一刻，心都死了！
他好像撞到了一個人，但是他不在乎，一直不停的後退，退進了禮堂。
她知道，這次蕭何是死心了。
這麽多次了，他的耐煩心也用完了！
夏紫伊扶著言箔，“我們走吧。”
她的話，很輕很淡，但是她的眼前，早就模糊不清。
她以為，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根本就不知道傷心是什麽滋味，原來，不是的，隻是在刻意讓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不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言箔問她。
“沒必要了。”
是真的沒有必要，蕭何的人生還很精彩，不像她，已經灰白！
……
喬漫去澳洲前，去了監獄。
她去看蘇璽年。
監獄還是那樣，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情味。
聽說，蘇璽年不請律師，不打官司，不求情，任由仲裁機關判決。
其實喬漫也知道，蘇璽年會選擇這樣的結局。
坐在他的對麵，看著麵前的人時，喬漫找不到話語開口。
僅僅過了一夜，卻仿若一生！
“蘇璽年，程曉柔死了。（.好看的小說）”
蘇璽年眼眸抬了一下，沒說話。
“莫離和莫天聰決裂了。”
蘇璽年還是沒有表情。
“歐亞珠寶，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仿若喬漫的話，對蘇璽年已經不產生任何作用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定點神色變化。
“剛剛我進來時，一個中年女人蹲坐在大門口，頭發淩亂，我已經看不清楚她是誰，但是我聽到她喃喃的聲音一直悲切道‘對不起，璽年，我的兒子，對不起……’”
蘇璽年的眼眶突然紅了，很紅。
喬漫抿緊嘴唇，“後悔過嗎？”
蘇璽年搖頭，從來都不後悔，所有的一切，他看淡了。
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也好，來生，他想要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怎麽過。
“我要走了，去澳洲，不知道多久才會回來，甚至不知道我下次回來的時候，會不會還能見到你。不管怎樣，蘇璽年，謝謝你。”喬漫是真心的。
她來這裏，就是想要對他說這句話。
蘇璽年看著喬漫。
為什麽還要謝謝？
當初不是他，她不會遭受這麽多，更不會發生那晚上差點發生的一切。
他抿緊了嘴唇。
那一刻，他很想很想告訴她，喬漫，我愛你！
最後，他妥協了。
他不想讓他的愛變成她以後生活的負擔，而他，就這樣默默的承受著這份愛戀，到死吧！
下輩子，如果再次讓我遇上你，如果，我不這麽壞，你會不會回眸看我一眼？
應該會吧，喬漫是善良的好孩子！
喬漫離開監獄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雨頃刻間就濕潤了這個街道。
她走出去，上車。
她的眼眸還看著那個呆在雨中，頭發亂得不行卻依然不停說話的莫小芹，她毫無表情，空洞的眼眸中，充滿了絕望……
這樣的結局，到底是誰的安排？
她開著車，離開。
s市這個是非的城市，真的不再是她能夠待下去的地方了。
她搭上去澳洲的飛機，看著身下的城市離自己越來越遠，真的，越來越遠！
◆◇◆◇
8個月後！
澳大利亞，首都，堪培。
一套規格典雅的建築物裏麵，一個女人在收拾行李。
“媽媽，你真的要回中國嗎？”一個小女孩稚嫩的童音，用著標準的中國話問道。
“嗯。”女人點頭，突然停下收拾行李的手，摸著那個小女孩的頭，“小莫，在這邊一定要乖，幫媽媽照顧外婆知道嗎？”
“哦。可是媽媽為什麽不帶我回去，我也好想回去，我好想見到爸爸，我好想去看狐狸奶奶，還想看爺爺，言爸爸，幹媽……”小莫不滿的說著。
“下次，媽媽就帶你回去，但是這次不行。”喬漫很堅決。
莫小言嘟著嘴唇，表示抗議。
“乖，你幫媽媽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喬漫指著另一側床邊的睡衣。
莫小言不情願的過去，抱過來，“媽媽，你是不是會把爸爸帶回來？”
喬漫突然一愣，沒有說話。
8個月了，莫離除了電話，真的一次都沒有來過澳洲。
“爸爸想要來，自己就會來。”喬漫淡淡的說著。
“爸爸是個壞蛋，說話不算數。”莫小言似乎很生氣，
喬漫沒有說話，繼續收拾行李。
房門被人推開，沈春蘭走進來，“漫漫，真的要走這麽急嗎？”
喬漫點頭，“媽，你知道原因的。”
“但是你現在的身體……”沈春蘭帶著擔憂。
喬漫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
是的，她懷孕了，8個月了，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
這個時候，真的很危險。
“我會小心的。”喬漫不在乎。
“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攔你，你真的想好了不要我們陪你嗎？”沈春蘭還是不放心。
在澳洲這8個月，沈春蘭的病幾乎已經痊愈。
“放心，我會讓jack陪我的。”她這次回去不是去什麽遊玩，而且她照顧自己都很辛苦了，沒有信心帶著她們一起走。
jack是澳洲這邊她母親朋友的兒子，因為很想去中國遊玩，趁著這次機會就跟著喬漫一起走，這樣，有個伴，也能放心許多。
“對了，我在醫院開的單子找到了嗎？”喬漫詢問。
“那，給你。”沈春蘭給她。
這是醫院出的報告，要不然，航空公司不讓她上飛機，真是麻煩的國度！
“謝謝媽。”喬漫已經收拾好行李。
jack已經在外麵的車上等她了。
傭人給她提著行李，莫小言被沈春蘭牽著，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媽媽上了那輛黑色小車。
好想回中國……
她嘟著小嘴巴，不想哭出來。
她現在是大孩子了，不能隨便哭泣的！
“jack，麻煩你了。”喬漫道謝，好久，才收回看著莫小言的視線。
“不客氣，就當遊玩。”jack年紀不大，才27歲。
喬漫一笑，也沒再多說。
來到澳洲之後，她就讓莫離身邊那幾個人離開了，莫離也默許了，現在，也沒有誰再威脅她們的安全了！
坐上飛機。
喬漫閉上眼睛，休眠。
她以為，她很久都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有想到，才僅僅的8個月，她還是踏上了回中國的飛機。
s市發生的那些事情，似乎又全部曆曆在目。
蘇璽年被判處了死刑，那是在她到了澳洲一個月之後執行的。她不知道蘇璽年走的那一天s市的天空怎麽樣，她隻知道，澳洲的天空，好像突然陰暗了，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她看著那團突然陰暗的雲層，莫明的濕潤了眼眶！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回到了s市。
下飛機後，去了醫院，做檢查。
還好，寶寶很乖，一切很正常，連坐飛機的時候，那麽大的嘈雜聲音，都安靜的在睡覺。
應該比莫小言要文靜。
她回到早就定好的賓館，曾經的家是不可能還能住的。
jack坐了一天的飛機，也很累，而且倒時差，很辛苦。
等她們都養足精神起床時，已經是s市的中午時刻，吃完飯，jack說想去四周逛逛，喬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分道揚鑣。
她的第一站，s市的監獄。
離開的時候，她從這裏走的，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她又來到了這裏。
她看著那道大門出神，不知道曾經在這裏坐著的那個女人，之後怎麽樣了？
走進監獄。
坐在等候室。
突然，門被打開，她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眶瞬間紅了。
“妮妮。”她最好的朋友。
查小妮看著喬漫很意外，看著她大大的肚子時，眼眶也紅潤了。
“不是在澳洲嗎？肚子都這麽大了，誰讓你到處跑的。”她在罵她，但是她哭得很劇烈。
“笨蛋，誰讓我最好的朋友出了事！”喬漫擦著眼淚，孕婦是不能太激動的，醫生警告過她。
“漫漫，別哭了，你還有孩子。”查小妮緊張的說著。
喬漫點頭，她控製情緒。
“到底怎麽回事？”喬漫擦幹眼淚。
是阿南給她打的電話，具體事情她不清楚，隻說，查小妮殺了人，現在已經被關了起來。
她聽完後，連想都沒想，直接收拾行李回來了。
蘇璽年是這樣死的，她不想她最好的朋友，也這樣走了。
查小妮突然垂下眼眸，“沒事。”
“什麽叫沒事？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蘇璽年因為故意殺人罪被槍斃了！”喬漫吼她。
查小妮點頭，這件事情轟動這麽大，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別問了，漫漫，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選擇。”查小妮不想多說。
“你是要急死我嗎？”喬漫咬牙切齒。
查小妮搖頭，拚命的搖頭。
“找律師了嗎？”喬漫知道已經問不出來個所以然，突然冷靜的問她。
她點頭。
齊烈已經找了。
“誰找的？”
“齊烈。”
喬漫沉默了，好像在想事情！
查小妮隻是看著她。
“查小妮，你給我聽清楚了，不管怎樣，你都要給我活著走出這裏！”喬漫突然開口，口氣堅決得很，“就算全世界都沒有了，你還有我！”
查小妮的眼眶又紅了，她咬著唇，點頭，使勁的點頭！
……
喬漫走出監獄。
該怎麽辦才好？
她打電話給阿南，“阿南，你在哪裏？”
“我在酒吧。烈哥不要命的在喝酒，我在勸他，該死的，又喝了一瓶了。”阿南那邊似乎很混亂。
“等齊烈喝吧，你告訴他，他喝死了，正好可以陪查小妮一起。”喬漫冷漠的說道。
“喬姐，你怎麽能夠這麽說話，我們烈哥已經很難受了！”
“所以他就可以自暴自棄？！查小妮都還沒死啦！”喬漫怒吼！
阿南似乎懂起了喬漫的意思，連忙掛斷了電話。
喬漫握著手機，打車回城。
她在等齊烈主動聯係她，現在，她需要回去休息。必定她的身體，和平時不一樣。
到達自己住的酒店，付了錢，下車。
門口突然有些騷動。
喬漫納悶，想要離遠一點，她不想被誤傷。
她轉身正準備走時，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他似乎也看到了她，對著她，淺笑。
她回以笑容，選擇了另外一條安全的道路，回到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還在迷迷糊糊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她以為是jack，直接打開房門。
“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房門外站在的那個男人，帶著抱歉的微笑。
喬漫看清楚人時，微微一笑，“是有點，不過還好，也該起床了，要不然，餓了更難受！進來吧！”
男人點頭，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他的拐杖好像由兩隻，變成了一隻。
“坐吧。”她讓他坐在沙發上。
“多大了？”他看著她的肚皮。
“8個月了。”
“莫離的？”他揚眉。
她抿著唇，點頭一笑，“是他的。”
“他好像還在中國。”
“嗯。”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他似乎也沒有多問。
“看你的樣子，好像成明星了。”喬漫轉移話題。“什麽時候財經新聞的主持人也這麽這麽的火爆了！”
“出了本書，在做簽售而已。”言箔顯得很淡然。
“什麽書，你是不是也該贈送我一本？”喬漫開玩笑。
“不了，這種書，不適合孕婦。”言箔搖頭。
書的名字叫做《星光璀璨的盡頭》！
寫的人，也不會是她想要看到的！
“真小氣。”喬漫皺鼻子。
還是喜歡這個小動作。
他嘴角不自覺的拉出一抹微笑。
“除了出書，你現在過得怎麽樣？夏紫伊很久沒有在大屏幕上了，不會是因為你所以隱退了吧！”喬漫誇張的問道。
言箔抿唇，“就當這樣吧。”
“總算，抱得美人歸了。”喬漫說著恭喜的話。
言箔隻是默默的接受，帶著微笑。
他們像老朋友一樣拉了一些家常。
“不早了，我要走了。”言箔起身。
喬漫送客。
走到門口時，“言箔，你的腿？”
“在康複。”
“那，很好，真的很好。”喬漫咬著唇，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言箔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離開了。
這樣，是對她而言，最好的結局。
……
第二天，喬漫去了墓地。
她去看她父親，還有，蘇璽年，程曉柔！
墓地依然很冷清，沒有什麽人，她在她父親那裏站了很久，也在蘇璽年那裏以及程曉柔那裏站了很久。那幾個墳墓都放著新鮮的菊花，大概有誰，比她提前到了。
她看著墓碑上那些年輕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些傷痛。
真的，一切仿若都還在昨天而已。
又仿若已經隔世！
她慢慢的離開墓地，其實，大著肚子站太久不好，她甚至都感覺到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了。
她著急的招車。
一輛熟悉的奧迪a8停在她的麵前。
她咬著唇看著駕駛台的玻璃放下，“喬漫。”
那個，男人，莫離。
“喬漫，上車，我送你。”他低沉的磁性嗓音，說道。
喬漫隻是看著他。
“喬漫。”莫離揚眉。
一輛出租車經過，她招手，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坐了進去。
後麵那輛a8一直跟著她。
她抿了抿唇，對著司機，“麻煩開慢點好嗎？我會付你雙倍費用。”
司機點頭。
到達醫院，她走進婦產科，說了一下症狀，醫生讓她先做胎監。
她躺在那裏，閉著眼睛，掛著氧氣袋。
半個小時之後，她拿著結果走進婦產科醫生辦公室，“麻煩你幫我看看。”
醫生看了之後，“沒什麽大礙，很正常。”
喬漫鬆了口氣。
很明顯，門口的那個人，也鬆了口氣。
“以後別站太久，適當休息。還有一個多月就到預產期了，不要大意。看你的檢查報告上麵，前幾個月一直在保胎，有多次的流產跡象，這麽辛苦熬過來，千萬要小心。”醫生不忘叮囑。
“我知道。”喬漫微笑。
“定期來做檢查，保持愉快的心情。”
“好。”喬漫拿起自己的報告單，出門。
那個守在門口的男人，莫離，跟著她一起走出了醫院。
“喬漫。”他拉住她。
喬漫看著他的手臂，看著他的臉，“孩子？”
“和你沒關係。”她很冷漠。
“孩子是我的對不對？你為什麽要否認，剛剛故意讓我跟上你，不就是讓我知道這個事實嗎？”莫離蹙緊了眉頭。
“然後呢？”喬漫冷然的問他。
這麽久了，他出現過嗎？
莫離抿緊了嘴唇。
“放開我，我自己的孩子，我會養育。小莫就是這樣長大的，他也可以這麽長大！”喬漫不緩不急的說道。
莫離的手鬆了一秒，突然，拉得更緊，“我送你。”
“不用了。”喬漫拒絕。
“我送你。”他態度很堅決。
喬漫看著他，“我說，我可以！”
“我送你！”莫離不妥協。
喬漫怒視著他。
“我送你。”一次，比一次堅決！
……
最後，她還是妥協了。
坐在莫離的車上，她說了地址，閉上眼睛，故意不想和他多說話。
本來，隻是假寐，沒有想到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莫離開得很慢，像蝸牛一樣的速度。
很久，才到了喬漫住的那家酒店。
他停在門口，看著她安睡的摸樣。
喬漫並沒有長胖許多，隻是肚子那一圈鼓了起來，其他地方，還是像以前一樣，臉上的膚色卻好了許多。
“漫漫。”他忍不住低喃，不自覺的拉著她的手。
喬漫的睫毛微動，並沒有醒過來的痕跡。
莫離也沒有叫醒她。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睡得一身都開始酸痛了，揉了揉眼睛起床，半天才反應過來這裏那裏。
她轉頭，看著莫離端坐在車上，無言的對視。
“你不知道，孕婦不適合在這種地方睡覺嗎，怎麽不叫醒我？”喬漫的口氣中，滿是責備。
莫離似乎才反應過來，“那，怎麽辦？”
樣子看上去，擔憂得很。
喬漫白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下車。
“喬漫。”莫離連忙跟著下車，“我送你上去。”
她想說不用，又想到在醫院時莫離的固執，沒有多說話，走在前麵。
肚子有些餓了，到了房間，喬漫就打電話讓客服送飯菜來。
“我到了，你可以走了。”喬漫轉頭，對著莫離下逐客令。
莫離抿著唇，一直看著喬漫的肚子，“我可以摸摸他嗎？”
喬漫猶豫了一秒，“嗯。”
莫離那雙修長的大手覆蓋在她的肚皮上，一直很安靜的寶寶似乎感覺到什麽，猛的一下動得很劇烈。
“他動了，喬漫，他動了！”莫離突然興奮的說著，像個大男孩。
喬漫咬著唇看著他。
莫離突然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有些幼稚，清了清喉嚨，“是個活潑的孩子。”
嘴角，還是忍不住的笑得很幸福。
“摸完了？”喬漫冷然問他。
莫離沒有說話，點頭。
“摸完了就請出去。我要吃飯，吃了還要休息，我不想你打擾到我們。”喬漫一字一句，很冷漠。
莫離抿緊了嘴唇，看了她一眼，走出了房間。
喬漫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嘴角拉出一抹好看的微笑。
……
喬漫吃過飯，睡覺。
讓自己狠狠的休息完了之後，她看到了電話，一個未接來電。
她隨手在床頭上拿了一盒巧克力，撥打電話，“你好，我是喬漫。”
“齊烈。”那邊是一個冷漠到有些沒有人情味的聲音。
“什麽事？”喬漫抿唇，還好，還算在她的預計範圍內。
“以前聽查小妮提起過你們家在s市有一定的人脈關係，不知道查小妮的事情，你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齊烈的聲音還是如此，卻可以很明確的感覺到，他的請求。
他在求她嗎？
真是難得。
“我想你也知道我父親是因為什麽過世的。不過，我會想辦法。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問問你，查小妮為什麽會殺人？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情！”對於自己的朋友，她清楚得很。
那邊沉默了很久，“好，我告訴你，一五一十的告訴你。”
有點意外他的坦白，至少比查小妮要誠懇許多。
喬漫把電話放在一邊，按上免提，她怕聽久了，耳朵會疼，也迷信的害怕輻射對孩子的傷害。
齊烈緩緩開口。
說出了那些喬漫不知道的曾經和過去，以及，這麽多年，查小妮不曾知道的，他的感受。（具體故事情節，感興趣的親們，可以看小宅接下來寫的番外）
電話通了很久，這是認識齊烈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這麽深刻的談話。
“齊烈，我知道了。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我會盡我最大可能幫你找關係，另外，律師那方麵一定要好好斟酌。最好的判處是自衛殺人，無罪釋放。”
齊烈沒有說話，捏緊了手指。
“我掛了，隨時保持電話聯係！”喬漫掛斷電話。
該怎麽辦？
曾經和爸爸關係很好的那些人，不知道還會不會賣麵子，聽說現在新任的s市市長曾經是爸爸一手提攜上來的。
如果找他，會不會有幫助？
還是說，找莫天聰！
想了想，她換好出行的衣服，走廊上碰到才從外麵回來的jack，“你又要出去嗎？”
“嗯。”喬漫點頭。
“哦，那你小心點，我回去睡覺了。中國真好玩。”jack一點都沒誇張。
“那多玩玩。”喬漫微笑。
走出酒店，打車到了莫離他們家的豪華別墅。
這裏還是和離開時一樣。
走進別墅裏麵時，卻還是不一樣的，好似，空曠了很多。
莫天聰在客廳坐著，旁邊還有一個熟悉的人，莫小芹。
她覺得這樣的組合很奇怪，也沒有太在意，“莫叔叔。”
“坐。”莫天聰指著他對麵的沙發。
喬漫坐下來，“不好意思，唐突來打擾你。”
“沒事，難得這個家還有人來。”莫天聰笑得有些勉強。
喬漫也沒有去問他話中意思，“莫叔叔，我有一個朋友現在因為殺人入獄，你看，能不能可以幫幫我的朋友。”
莫天聰讓傭人倒了一杯茶給喬漫。
“喬漫，我也不說托詞了，我不能幫你。”莫天聰很肯定。
喬漫抿了抿唇，“為什麽？”
莫天聰抿了一口茶，“這輩子我做了這麽多虧心事，退休到現在，我已經不想再涉及這些事情了。有些該用法律解決就得用法律解決。”
喬漫看著他。
現在的莫天聰看上去，真的像一個退休在家養神的老人，無欲無求，那些是是非非仿若徹底的從他的身邊遠去，突然放下那些欲望，他感覺到了從未有的輕鬆和快樂！
“餓，餓。”莫小芹突然開口，看上去有些呆滯的神色！
莫天聰走過去，拿起莫小芹麵前的蛋糕，一點一點的喂她。
“乖，慢點。”莫天聰細心的叮囑。
莫小芹乖巧的點頭。
“蘇璽年的事情過後，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去精神病那種醫院我不放心，就接回家了，反正這個家，也是我一個人住，算是老年來，為彌補自己年輕時候範的過錯吧。”莫天聰邊喂莫小芹，邊說道。
“莫離沒有回家嗎？”喬漫詢問。
“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回來了。大概還在恨，也該落得這種下場。”莫天聰平靜的語氣，緩緩的說著。
喬漫垂下眼眸，“莫離總會想通的。”
莫天聰細心的幫莫小芹擦嘴邊的奶油，“他一直不相信蘇雲鴻不是我殺的，現在，也總該相信了吧！”
“怎麽回事？”喬漫問道。
“當年蘇雲鴻是被我氣的去喝酒，想要靠酒精麻痹自己。是蘇誌林，因為他喜歡小芹，才會在他酒裏秘密下了利他林，引起他的中樞神經異常興奮，心髒負荷不了死亡，當年並沒有解剖，初步判定為心髒病複發。”莫天聰闡述。
“怎麽會這樣？這麽多年過去了，突然是怎麽知道的？”
“蘇誌林自己去自首的，看著蘇璽年的死刑，看著莫小芹變成這樣，大概也想通了很多。法院判的無期，這輩子，就算是這樣了。”莫天聰重重的歎了口氣，“我也想過自首，終究還是沒有那個勇氣。”
“你還要照顧阿姨的。”喬漫說道。
莫天聰點頭，也算是自己為自己找的借口吧！
“莫叔叔，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喬漫起身。
這麽一個安於平靜的老人，她還有什麽理由去打擾。
“喬漫。”莫天聰叫住她。
喬漫看著他。
“你在澳洲再婚了？”
喬漫看著自己的肚子，“不是，孩子是莫離的。”
莫天聰有些激動，慢慢才平靜下來，“謝謝你。”
“我也是在為我自己的幸福。”喬漫微笑。
“還會去澳洲嗎？”
“會的。”喬漫點頭，“但是，終究有一天也會回來的。”
莫天聰不知道還能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喬漫離開別墅。
現在，隻能去找市長於強了。
她打電話，約了時間，準備打車的時候。
“喬漫。”還是那輛熟悉的奧迪a8。
喬漫看著他。
“我送你。”
“為什麽？”喬漫揚眉問他。
“因為，我的孩子。”莫離看著她的肚子。
她坐上他的小車。
她沒理由剝奪他作為爸爸的權利。
車停靠在一間咖啡廳。
喬漫要了一杯白開水，在包房等於強。
不久，於強趕到，“不好意思，剛剛有個會議，耽擱了一點時間。”
“我也剛到一會兒。你喝什麽？”
“摩卡吧。”
叫了咖啡，喬漫開門見山，“於市長，你看這件事情，能不能幫我通融一下。”
於強抿了一口咖啡，“喬漫，你父親喬山是我的恩人，對於恩人的女兒，我沒有不報恩的道理，你的忙我會幫，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隻能在大家都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疏通關係。”
“真的感謝你。”喬漫連忙說道。
“不要這麽說，不是喬市長當年的提拔，哪裏有今天的我。”
於強可以開這個口，那麽這件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他們談了一會兒，於強有事就先走了。
喬漫挺著大肚子也離開了，那輛黑色奧迪還在。
喬漫直接坐進了他的車，“回酒店。”
莫離開著車，看著她疲倦的樣子，“為了查小妮的事情？”
“嗯。”沒什麽好隱瞞的。
“其實她的案件不難，我也問過蕭何了，蕭何說官司有取勝的可能。再加上你這麽找了些關係，別太擔憂。”莫離安慰道。
“但願吧。”喬漫真的很累了。
挺著大肚子本來就很辛苦，何況這樣奔波。
“餓了沒有？想不想吃什麽？”莫離詢問。
聽說，孕婦都經常感覺到饑餓。
喬漫搖頭，她現在隻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會兒。
莫離開著車，回到酒店。
喬漫也沒有搭理他，洗漱完畢之後，就躺在了床上睡了過去。
莫離看著她，走向床邊，看著她圓鼓鼓的肚子，嘴角抿成一道柔和的弧度，他的手摸著大肚子，臉上洋溢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
又在動了！
一定是個調皮的孩子。
“噓，媽媽在休息，你不要吵。”他的聲音，滿是寵溺。
但是，似乎沒有什麽效果，小家夥依然動得厲害得很。
喬漫有些不舒服的摸著肚子，手自然的搭在了莫離的手上。
一股溫熱的感覺仿若一瞬間滑落到了骨髓深處，他無可克製他內心的悸動！
“不要和喬漫結婚。”
他仿若又聽到了那句絕望而悲涼的聲音。
他的手緩緩離開了她的手，幫她擰好被子，走向外麵的客廳沙發上。
想抽煙，但是，他怕影響到她。
他克製住，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底，不敢吵醒她。
聽說孕婦還不能激動！
不知道為什麽，突發奇想的買了一本《好爸爸》，不知道為什麽，他加班加點的看完了。
……
查小妮的事情在三個星期之後，終於開庭。
審判廳莊嚴而肅穆，喬漫坐在聽審席，第一次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反而是查小妮，站在審判席上，木然的麵對一切。
被告辯護律師席上是s市出名的金牌律師歐承揚，他從容而淡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種官司，本來沒必要旁聽，不過是歐承揚，就另當別論了。”身後是蕭何的聲音，同樣作為律師，分屬兩個律師事務所，競爭對立的狀態，他也想了解更多。
莫離抿著唇，沒有回答蕭何的問題。
開庭，便是被告方律師代理闡述事實經過和結果。
歐承揚不慌不忙的開口，“當晚，我當事人在從‘微部落’出來回家的途中，路過中天街，當時人很少，我當事人被一個男人強行脫到巷口進行強奸，我當事人反抗多次，都無效，在匆忙中用自帶的匕首捅向那人的腰部，致使原告死亡。”
“法官大人，我當事人完全是在自衛的情況下做出來的應急反應，根據我國《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製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歐承揚看著法官，肯定道，”而且刑罰明確指出，強奸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法官抿著唇，似乎在斟酌歐承揚說的，請出證人。
證人一一上前，為當晚的事情做了證實。
那些證人，統統被齊烈強勢收買。
而那些審判員們，也多半和於強吃過飯，進行了一番默然的”溝通“。
其實，勝算很大！
但是，天網恢恢。總會有司法公證的人出現！
突然出現了新的證人。
證人一口咬定，被害人是在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下被被告人殺害。當晚，他親耳聽到被害人求饒的聲音。
”你確定你聽得非常清楚？“歐承揚詢問。
”是。“證人點頭。
”據我所知，那晚已經是淩晨時刻，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歐承揚蹙眉。
”去周邊的酒吧聚了餐。“
”既然去了酒吧，你是喝酒了嗎？“
”喝了一點，但是很清醒，沒有喝醉。“證人肯定到。
”法官大人，酒精往往會讓人產生幻覺，我懷疑證人並不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產生的誤聽。“
”我很清醒。“證人反駁，看著法官。”法官，你可以去看死者的屍體，絕對有多處的傷口。我聽到死者一直在叫著饒命，聲音越來越小！“
法官想了想，讓法醫拿出屍檢報告。
報告上也明確的指出，多處刀傷痕跡。
歐承揚看著那一幕，眼眸一深，”法官大人，我當事人是一個弱女子，她怎麽可能讓一個體重140斤身高1米75的男人求饒，所有過程都是我當事人在做著正當的自衛，誤殺。“
”法官大人，我反對被告方律師的假想行為。“原告律師開口。”我有問題要問被告。“
”允許。“法官敲定。
”請問，當晚你是不是被我當事人強行拉入巷口，我當事人意圖強暴你？“
”是。“查小妮點頭。
”請問，當時你是不是極力反抗？“
”是。“
”因為害怕，所以使用了匕首。慌忙中，一直捅著我當事人的腹部進行反抗，因為痛恨我當事人的行為，不顧我當事人的求饒，一味的殺害？“
”發對，反對原告律師惡意誘導我當事人。“
”反對無效！“
歐承揚蹙緊眉頭，坐下。
”是。“查小妮的聲音，讓整個大廳都嘩然了。
這個時候，怎麽可以說”是“？
喬漫激動得差點站起來。
齊烈的手，越捏越緊。
”法官大人，我當事人情緒不穩，我申請延後審判。“歐承揚連忙開口。
法官考慮了一下，通過審判團的意見，允許了歐承揚的請求。
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第二天，繼續開庭。
歐承揚想要扭轉乾坤無能為力，隻能盡量經過專業的水準以及豐富的經驗讓這場官司最後以自衛過當罪終結，法官宣判，”故意殺人罪不成立，自衛過當罪名成立，考慮到認罪態度明確以及得到了對方親屬的諒解，判處有期徒刑2年，即可執行！
看著那輛囚車越行越遠，喬漫的眼眶紅了。
而她身邊那個男人，似乎也紅了。
這是查小妮自己選的結果，沒人能夠幫她！
休息了一天，喬漫收拾行李準備回澳洲了。
還有不到二個星期就要臨盆了，她得回去坐好待產準備。
但是，她走的那一天，莫離出現了。
這段時間，從她回國遇到他之後，幾乎每天都出現在她身邊，借口都是，要看孩子。
如今，他的借口是不是還是一樣？
“為什麽？”喬漫問他，為什麽不讓她離開。
“澳洲太遠，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坐飛機。”
“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
“專業醫生也知道。”莫離一字一句，“我不會允許你走的。”
“如果我說不呢？”喬漫揚眉。
她就是要逼他。
“我不會放任我的孩子叫別人爸爸！”莫離突然怒吼。
喬漫抿唇，控製住笑意，“所以說，你是想要和我結婚嗎？”
莫離突然沉默了。
喬漫看著他，心在不規則的跳動，劇烈得很，連肚子裏麵的孩子，似乎也在反抗，不安分的動著。
“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喬漫冷冷然然的開口。
既然他一直都要活在那個陰影之下，她就讓他活一輩子，後悔一輩子！
“喬漫！”莫離拉住她，就是不放開。
“放開我！”喬漫想要甩開他！
莫離死死拉住。
喬漫一腳踢在莫離的腿上。
莫離一個吃痛，放開了喬漫的手。
喬漫惡狠狠的一笑，轉身走的那一刻，肚子一陣劇痛！
糟糕！
喬漫捂著肚子，她不會倒黴到，現在就要生了吧。
“喬漫，怎麽了？”莫離連忙過去，扶著她。
喬漫咬著唇，疼痛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我送你去醫院。”莫離抱著她，直接往就近的醫院跑去。
喬漫的額頭上都是汗，她痛得咬牙切齒。
“別怕，我們馬上就到了。”莫離連忙說著。
下體，已經破水了。
小家夥真的要出世了……
送進產房，裏麵是喬漫撕心裂肺的聲音。
莫離緊張得到處跺腳，整個走廊被他走了無數遍，有螞蟻，估計都被他踩死了。
怎麽還不出來，怎麽還不出來……
生孩子有這麽痛嗎？不是說二胎會輕鬆很多嗎？
該死的，聲音怎麽可以這麽淒涼。
他繼續不安的跺腳。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仿若從天而降的哭啼聲震響了這個走廊！
生了！
不是第一次當爸爸，但是，卻是第一次，這麽赤裸裸的感覺到，幸福在眼前，這麽這麽近，觸手可及！
《全書完》
－－－－－－題外話－－－－－－
正文完結。
之後會有喬漫幸福生活的番外，還有言箔，夏紫伊，蕭何，查小妮的番外，盡情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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