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第二天,金偉肚皮上的蛛蛛瘡還確實是好了,真讓人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金偉沒事了,一家人便放下懸著的心。秀萍笑咪咪地拉了秀菱一下,湊在她耳邊說:“我在湖灘發現一種野果子,差不多可以摘了,你幫著我一塊兒去摘。”


    秀菱一聽,高興地拿上布袋便屁顛屁顛地跟著她去了。到了地兒一看,是一種枝椏烏亮的灌木,葉片和梔子花似的,綠得深厚,結的果子有獼猴桃那麽大,呈現誘人的粉紅色。


    秀萍笑嘻嘻地說:“這個叫芭果,甜裏麵帶著點子酸,好吃著呢!”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采了不少,見太陽越來越毒辣,便提著布袋回了家。


    還沒進屋,正瞧見上次那個祝君好來了,秀菱呀了一聲:“你還真找上門來了呀!”


    祝君好滿臉含笑地說:“小姑娘好呀!我怎麽能不來呢?答應了你爹的事,我若做不到,不是騙人嗎?我可是個言而有信的君子哦!”


    秀菱撇了撇嘴,心裏暗道: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姐還沒不明白你那點小算盤?不就是想打我大姐的主意嗎?和我爹套哪門子近乎!


    李氏正好走出來,看見祝君好愣了一愣,覺得有點兒麵熟,但又不認識,便遲疑地問:“這位是~”


    祝君好殷勤地行了個禮,喚了一聲:“顧嬸子好!”一邊說話一邊將帶來的物事獻上:“喏,這個就是我答應過顧叔的薄荷葉子,還望顧嬸收了。”


    李氏便拿眼睛看著秀菱。秀菱拉了李氏,對著她的耳朵眼小聲說:“娘你忘了?這個明明就是那日端午節看賽龍舟時。死命盯著大姐,看到她難為情的那個登徒子呀!”


    李氏總算想起來了,怪不得一見著就覺得麵熟呢,原來是他,怎麽還找上門來了呢?


    秀菱撲哧一笑,接著說:“大姐和我隨著爹去鎮上賣涼粉,他就粘上了,一會兒功夫吃了三碗涼粉不算,可著勁和爹搭話。[]非要送薄荷葉子給咱家,這不就來了嘛!”


    祝君好看秀菱一邊鬼鬼祟祟地對著李氏耳朵眼裏說話。一邊看著自己訕笑,曉得她是在編排自己,然而還是大大方方的樣子,一點兒也不惱。搞得秀菱倒是大為佩服!


    秀萍哪知道這些緣故,早等不及地喊秀蓮和金偉:“你們兩個快來,瞧我摘的好果子,你們可算有口福了!”


    李氏這個時候心裏也明白了,是自己家裏的花兒開得美。才引來了祝君好這隻采蜜的蜂。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還真不好意思就板起臉來把人往外頭趕。隻得微笑著說:“勞這位小公子費心了。薄荷葉子我們家還有。你還是帶回去好了!難得你有這份心,請進屋喝碗水吧!”


    祝君好聽李氏語氣溫婉,雖說拒絕了自己的饋贈。仍然邀請自己進屋。隻要能進屋,說不定就能見到那位清秀小佳人,心裏早巳喜不自勝。連忙彎腰一躬:“多謝顧嬸!薄荷葉本是微賤之物,並不算什麽,請顧嬸不必放在心上。”


    一邊說已經一腳踏進屋內。正趕上秀蓮聽到秀萍的呼喚,也走進堂屋,這一下正好來了個四目相對。祝君好臉上頓時露出熱情的笑容,秀蓮卻隻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是你?”就把眼光移開,不理他了。


    連一旁看著的秀菱,都替祝君好覺得麵子過不去,誰知人家祝君好愣是麵不改色心不跳。


    李氏讓祝君好坐了,讓秀蓮給他倒碗水來。秀蓮不情不願地提起茶壺倒在碗內,祝君好連忙起立,雙手來接;秀蓮偏不理他這個碴,隨手擱在他麵前的桌上。弄得祝君好隻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照舊坐了下來。


    秀萍把摘來的野果子洗清爽了,拿個托盤裝著擺在桌上,對祝君好說:“我娘說了,家裏沒什麽招待的,隨便嚐嚐這果子吧!味道不錯哩!”


    祝君好並沒有仔細看過秀萍,雖然端午那日她和秀蓮立在一條板凳上,自己心無旁鷺的,隻顧著瞅秀蓮了!此刻打量她身形比秀蓮略矮,猜到她是秀蓮的妹妹,所以也是恭恭敬敬的模樣,倒逗得秀萍咕的一聲笑了起來,然後扭身逃了!


    祝君好忖道:都說雞窩裏飛出金鳳凰,看來還真是有道理的。瞧這麽個貧寒農家,女孩兒倒個個出落得俏生生,出水芙蓉一般。


    那祝君好會來事兒,拿了一個野果子吃了,連聲說好吃,又和李氏商量:“顧嬸子,這果子清甜中夾著一絲微酸,最是開胃口。家父苦夏,天氣熱了,便食量大減,若能得嬸子賣些這果子給我,實是感激不盡!”


    李氏聽他的意思,還是個孝子呢!連吃個果子,都能想到自己的老子,可見人品不錯,倒把第一次見他的印象改了過來!


    李氏便笑著答道:”不過是外頭摘來的野生果子,值個什麽呢?祝公子若是要,就揀幾個帶回去唄,說什麽錢不錢的話兒,也太看得我們莊稼人眼眶子淺了!”


    祝君好連連搖手:“那怎麽成?雖說是野生果子,也花費了力氣和功夫的。我若是白拿,心裏可過意不去。”


    秀菱在一旁頑笑說:“也不算白拿啊,你不是還送了好些薄荷來嗎?我家也不慣占人便宜,這野生果子就當回贈吧!”


    李氏一聽,秀菱這話還說得挺有道理,於是含笑點頭:“不錯!”


    正說著話,顧守仁回來了,那祝君好連忙立起來叫了一聲:“顧大叔好!”


    顧守仁應了,仔細打量著才想起來:“原來是你啊!”心道:還真是個實誠孩子,說來便尋來了。


    李氏把剛才的話學了一遍,顧守仁一揮手:“幾個果子嘛,帶上帶上。你還費心給我家帶薄荷呢?”


    李氏便動手揀了一堆野果子裝好,交給祝君好:“祝公子看看這些個可夠?”


    祝君好口道生受了,一邊站起來告辭,他也知道,再坐下去,還想人家留自己吃中飯不成?他才不會這樣沒眼色呢!


    看著祝君好出了門,顧守仁的臉色便有幾分沉重,被秀菱看在眼裏,纏著她爹問:“爹,你今兒個這麽早就回來了?飯還沒燒好呀.先吃個果子,是二姐帶著我摘來的,味道酸酸甜甜的!”


    顧守仁歎了口氣:“我早回家還有個緣故。玉蘭,你曉得啵,鮑奶奶家的小孫女出事了!”


    李氏吃了一驚,開口問道:“是頂小的那個香花兒嗎?她出啥事兒啦?”


    顧守仁嗯了一聲:“可不就是她?比咱秀菱才大一丁點子。今兒個被她自家養的那條大黃狗咬死了!”


    這時候秀蓮和秀萍都跑過來聽新聞,金偉啊了一嗓子說:“香花兒昨兒還和我說過話呢,她怎麽就死了呀!”


    秀萍擰著眉毛說:“不能吧?”


    秀蓮一手撫了胸口,一邊怔怔地問顧守仁:“爹說說咋回事嘛!”


    秀菱也是認得這香花兒的,胖胖的一個小女孩子,活潑得很。聽說她死了,也是呆住了。


    顧守仁便說:“鮑家人都忙活去了,留下香花兒一個在家,那大黃狗不知發的什麽邪,居然敢吃人哩!直到鮑奶奶回家才發現,狗棚裏露出一雙腳,仔細看了看,自個兒孫女躺在狗棚裏一動不動,頭和身子已經有些分開了,血肉糊糊的。再看那條大黃狗啊,嘴裏正在咀嚼著什麽,嘴邊一溜兒血。鮑奶奶嚇得兩腿發軟,差點兒沒暈過去!”


    看著自家幾個人都露出惶恐的神色,停了一停才說:“鮑奶奶這才跑出來大聲呼救,說是狗咬死人了!我正好聽見,提著棍子就往她家趕。旁的人拿著鏟啊鋤頭啊就到了。看見那個慘樣啊~”


    顧守仁搖了搖頭:“唉!挺招人喜歡的小丫頭,早都沒氣兒啦!大家夥兒操家夥圍著那狗一頓猛打,大黃狗倒地,當場就沒命了!你是沒看見香花兒娘哭得癱坐在地上,鮑奶奶都嚇傻了!她爹也在那兒埋怨自己,當初不該把那畜生領回家,要不也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啦!”


    李氏聽見顧守仁的話,臉色煞白,過了半晌說:“那大黃狗平日裏還聽話啊,怎麽突然發起瘋來了?”


    “誰知道啊?這畜生發起瘋來,也不會先告訴人一聲。”


    李氏就想起了自個兒家裏養著的旺財,它也是畜生,保不準什麽時候也會發瘋呢?再一看秀菱可愛的小臉蛋,一顆心就提了起來:“旺財跑哪兒去了?不行,不能再讓它留在咱們家了。都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旺財自從來了顧家,喂食還是秀蓮花費的功夫多,因此聽見說要把旺財弄走,很有幾分不舍,插嘴說:“娘,旺財是咱們家打小兒養大的,可通人性了,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


    金偉也很喜歡旺財,聽見家裏不能收留旺財,不由得嘟起了嘴說:“旺財又沒鬧過事!”


    李氏瞟了他和秀蓮一眼說:“旺財是咱家打小兒養大的,香花兒家的大黃狗也在她家養了兩年了不是?旺財現在是沒鬧過事,誰保得住以後?等鬧出事兒來可不就遲了麽?”


    秀菱想著這狗是淩慕白特意送了來的,這會子要是把旺財趕出去,不知他會怎麽想?再說了,自己挺喜歡旺財的,真舍不得扔了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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