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菱悶悶地說:“爹,現在我們還弄不清榮興和小枝的底細呢!如果他們是從遠處特地來偷師學藝的話,還好說一點。因為他們學得了醃鹹鴨蛋的方子,也許就回老家去了,影響不到咱們這兒。若是他們兩個是受人指使來的,而且這個指使人又是縣城的人,那結果就不大妙了!”


    她這話一說,李氏和林生他們都點頭稱是。榮興和小枝到底是自己起意,還是受人指使,這可不是僅憑猜測就能得出結論來的。還有就是他們到底會遠走高飛,還是留在縣城發展,也不好說!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隻能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並沒有防患於未燃的好辦法!


    一家人鬱鬱不樂的,心裏真有點哇涼哇涼的感覺。自家人對榮興和小枝算是不錯了,可人家要坑起爹來,那是擋也擋不住!算了,還是各忙各的去吧,該做什麽還做什麽!不是有一句話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林生突然開口道:“顧大哥,說不定他倆帶著鹹鴨蛋逃走,還順便把你的小船也劃走了呢!快去湖邊看看吧!”


    顧守仁一想也是啊,拔腿就往湖邊跑,等到了地兒,果真發現自己往常拴在柳樹上的小船不見了!不用說,肯定是榮興和小枝劃了去。


    船上的槳早被顧守仁扛回了家,這要劃走小船,肯定少不了槳的!由此可見,榮興和小枝起意逃走,竟不是一天兩天啦!


    林生隨後也趕到了,一瞧平時拴小船的柳樹空空如也,知道自己猜想得不錯,心裏更是自責。就對顧守仁說:“大哥,我尋思著榮興和小枝要逃走的話,肯定還從鎮上走方便。船他們也帶不走。興許擱在哪兒啦,指不定能找回來的!‘


    顧守仁點頭首肯說:“我也是這麽想。這就乘渡船去鎮上的渡口找找看。”丟了自己的小船,顧守仁還是心痛的。再說水上行動也不方便。


    好在花費的功夫不大,真還把船找回來了。船上果然擱著榮興和小枝用過的兩支新槳。一切就漸漸明朗了。


    不過接下來,並沒有出現什麽異樣。隻是大家心裏都不安穩,不曉得前麵哪兒有個坑,什麽時候會掉下去!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自榮興和小枝不告而別之後,約摸個把月光景,嚴惠成氣極敗壞地找上門來。瞅著顧守仁的眼光。就有那麽幾分陰沉:“顧兄弟,你做的好事,真瞞得我好呀!”


    顧家人看著嚴惠成這模樣,心裏自是咯噔一下,難道榮興和小枝惹下的事兒,到現在終於發作啦?


    顧守仁隻得陪著笑說:“嚴老板為什麽說這話,我倒鬧不明白啦!還望您明言!”


    嚴惠成嘿嘿冷笑:“你家的醃鹹鴨蛋,可是與我簽訂過契約的。當初我們怎麽說來著?除了我的商行,不允許再與別家做生意。可是如今你去縣城看看,與我竟爭最激烈的一家興隆商行。居然也鄭重推出了鹹鴨蛋,價錢還比我的低一文,你這樣做是什麽意思?存心與我過不去是不是?我手上可是有你親手按下手印,楊老板做證人的契約啊!你就沒想過後果?”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看樣子,很激動也很氣憤!


    嚴惠成拍一下桌子,顧守仁的眉頭就皺緊了一分,到後來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但他還是強壓著不出聲,等嚴惠成發泄完了,這才立起身對著他一拱手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然而事出有因,還望嚴老板給我個分辨的機會!


    嚴惠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顧守仁:”你說你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麽狡辯的!楊老板與我不是一日兩日的交情啦,他說顧兄弟是實在人,我也是很相信的。難道我們都看走了眼不成?”說著氣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喘粗氣。


    顧守仁歎了口氣,把怎麽收留榮興和小枝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嚴惠成聽得半信半疑:“居然有這樣的事兒?這麽說來,鹹鴨蛋並不是興隆商行從你們家進的貨,而是人家根本就另有進貨渠道?”


    顧守仁沉重地點了點頭:“當時據我家人猜測,這榮興和小枝有兩種可能性,一個是自己在遠方聽到鹹鴨蛋好吃的名聲,所以特地來偷師學藝,這偷學到手了,再將方子賣與興隆商行;另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是受人指使,才潛入顧家偷鹹鴨蛋配方來的!”


    嚴惠成一拍大腿:“指不定就是那興隆商行派出的內奸呢!他們一直和我鬥著來,搶生意,爭客戶。自從我開始做鹹鴨蛋生意,他們就眼紅得不得了。等我把鹹鴨蛋生意整得紅火點啦,他們更是羨慕妒忌恨了!所以想出這麽個損招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顧守仁眼巴巴瞅著嚴惠成,看他那模樣,似乎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解釋,心裏稍微寬了一寬。


    嚴惠成說是這樣說,可他骨子裏的商人習性,沒多大一會兒就抬了頭。他清了清喉嚨,又摸著自己的下頜說:“可是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情顧兄弟你都脫不了幹係啊!正是因為你的輕信,還有家人的疏忽,才讓那什麽榮興和小枝有了可乘之機,順利盜走了鹹鴨蛋的配方,我說的話可對?”


    顧守仁自是無從抵賴,於是老老實實地把頭點了幾點:“這個,我承認是自己的錯,並不想巧言脫責。”


    “因為你的輕信,和你家人的疏忽,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也使我蒙受了不少的經濟損失啊!不知道顧兄弟打算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呢?”嚴惠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顧守仁,末了又輕輕加了一句:“至於我自己來說,自然是不想鬧上公堂,撕破臉皮的!不管怎麽樣,咱們也相交了一場不是?”


    他這話,就很有些軟硬兼施的味道了。意思也很明白,你不彌補我的損失,也就怪不得我,將來撕破臉皮,鬧上公堂什麽的啦!


    顧守仁又不傻,怎麽會聽不懂嚴惠成的意思?就是坐在邊上的李氏和秀菱,也是心裏明鏡似的。


    秀菱心道:果然是生意人本色。但要說嚴惠成錯了,也不能這麽說。人家可是有理可依,有據可憑。況且人家投入了人力,物力和心血來經營這檔生意,如今突然冒出這麽個事來,將心比心,擱誰心裏也會不舒服的!


    顧守仁和李氏對視了一眼,麵露尷尬,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顧守仁搔了搔頭皮,還是誠懇地對嚴惠成說:“嚴老板,你看,我也是這會兒,才從你這裏聽到鹹鴨蛋在縣城的情況,所以要我立刻答複你怎麽解決,我還真說不上來。但是嚴老板請放心,我姓顧的走得正,行得端,該我承擔的,我絕不會當縮頭烏龜!隻是想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和家裏商量商量,這事兒到底該怎麽辦!”


    秀菱看著她爹的目光裏,露出一絲讚許。她這爹也在不斷進步哩,說出來的話,也曉得靈活應變了!


    嚴惠成不再多言,立起身衝著顧守仁拱了拱手:“那就拜托顧兄弟了。如今我心裏象墜著個大鐵疙瘩似的,好不難受。唯希望盡早把這個事情,怎麽解決了!大家還和從前一樣,齊心協力地讓生意更上一層樓!”


    一家人送走了嚴惠成,坐在堂屋裏麵麵相覷,找不出一句話來說。秀萍在那裏嘰哩咕嚕地把榮興和小枝咒了好幾遍,恨不能他倆在眼麵前,劈手打幾個耳刮子才解氣。


    還是秀菱先開了口:“爹,娘,我想著,明日讓林生叔先去縣城探探風聲吧!看看到底是不是象嚴老板說的那樣?”


    顧守仁嗯了一聲算應下了。秀菱又接著說道:“如果嚴老板說的是實情,那咱家的鹹鴨蛋恐怕得降價,起碼得降一文的價兒。”


    李氏插進來道:“據嚴老板說,興隆商行賣的鹹鴨蛋比他售出的便宜一文錢,如果嚴老板不降價,生意自然做不過人家。嚴老板降價,他肯定受損失呀,所以咱家讓出一文錢的話,虧不著嚴老板,他八成就不能和咱家計較啦!也隻好咱自家吃些虧唄!”


    “就算嚴老板不和咱家計較,我也咽不下這口氣的!”秀菱忽然鼓著嘴恨恨地說道。


    李氏連忙攬住她的肩,心疼地說:“秀菱啊,你這小的人,還能怎麽著呀?算了,咱家吃一次虧,學一次聰明,以後再不隨便相信別人啦!至於嚴老板那邊,由他說吧,該怎麽賠償他,咱家都認了!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秀萍聽著她娘說出這話,心裏也怪不好受的,卻還是說:‘爹和娘要是真能從這件事裏頭得到教訓,以後再不做東郭先生救狼的傻事,花了錢也算值當了!秀菱就別再犯愁吧!”


    “不是不是,你們誤會我的意思啦!”秀蓮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其實她心裏想的是:興隆商行的老板不是挖空心思地搞陰謀詭計,派內奸把顧家的醃鹹鴨蛋的方子弄了去嗎?目的自然還是為了賺錢!可她就是要想出辦法來打壓興隆商行,讓他賺不到想賺的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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