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草眼看著又到了收割的季節,秀菱少不得要李氏告訴顧何氏她們,怎麽收割,怎麽晾曬、等曬幹了,就可以讓她們送到自己家裏來,上了稱照價付錢。


    聽說不多時就可以有錢進,顧何氏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看李氏的目光,也明顯和以前不一樣啦!破天荒拉著李氏的手說:“今年的仙人草長得好,看樣子能進不少錢哩!家裏有了錢,以後你三弟說媳婦,也就不愁啦!”


    李氏點著頭說:“可不是,我當初嫁進顧家,三弟還是個小娃子,這一眨眼似的,居然也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


    “唉,孩子一年一年大了,我可就一年老一年啦!操不完的心呐!”顧何氏撫著臉上的皺紋,忽然就有了感慨、


    朱氏聽見仙人草馬上能進錢,自是眉開眼笑,可一想到還有收割、晾曬諸多工序,而老二家肯定比自家賺的錢多,又嘟起嘴,輕聲嘀咕道:“都說是辛苦的不賺錢,賺錢的不辛苦。咱們又是種又是收,到頭來還是沒人家賺的錢多!”


    秀菱耳朵尖,偏是聽見了,鄙夷地瞟了朱氏一眼,忍不住出聲說:“大伯母若是覺得不劃算,要不明年就不用種仙人草啦?”省得好象自家占了她的便宜。


    秀菱這麽一說,朱氏可有些慌了神:“咦,秀菱你說的啥呀?大伯母我可沒說不種仙人草了啊?我是說種仙人草好哩,不用擔心銷路,又有錢進!”她仗著李氏沒聽見,竟是把剛才說的話抵賴得一幹二淨。


    顧何氏也聽不得朱氏老愛說些陰陽怪氣的話,撇嘴道:“這也就是自家兄弟,才會把這樣的好事告訴你;換了別人。你以為會對你說?”


    朱氏的老鼠眼睛滴溜溜一轉,立刻打蛇隨棍上:“我說玉蘭啊,這要是把仙人草的栽種。告訴我娘家,你不會反對吧?他們種得了,到時候也送到你家來。你能收下不?價錢反正和我們一樣的價,也不會多要。嘿嘿嘿!”不笑強笑,真能讓人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算真的需要,秀菱知道,若是一口答應了,這朱氏肯定會覺得自己吃了虧,心裏指不定又有什麽不平衡的,於是插嘴說:“我家隻怕收不了那麽多呢!再說了。仙人草質量得把著關,不過關的也不能收!”


    朱氏不滿地看著秀菱:“你們家的事,你做得了主啊?”又扭頭追問李氏:“玉蘭怎麽說?給我個準話,我心裏才有數了!”


    秀菱懶得和這種女人計較,真要和她生氣,犯得著嗎?


    李氏側著頭想了想:“家裏到底收得了多少,我還真不好說。得問著守仁才知道哩!要不,先問過了他,再給你個準信吧!”


    朱氏怏怏地哦了一聲,說句實話。仙人草好拾掇,一年收兩茬,又不用操心出售,算是不錯了!她不過是嫉恨老二家的。所以才發發牢騷,真不讓她種了,還不得氣死啊!自己有好處,倒沒忘了她娘家,想讓娘家也靠這仙人草賺上幾個錢。


    不過一會兒功夫,朱氏又眼眨眉毛動地說:“要不呆會兒我和你們一塊兒家去,順便問問老二,這事兒到底成不成?要是成呢,這就好讓我娘家他們種下去!”說來說去還是覺得有戲,因為她曉得顧守仁比較好說話,又比較照顧親戚什麽的,肯定不好意思拒絕!


    李氏隻得由她去。等見了顧守仁,朱氏又把來意重複了一遍,顧守仁倒是一口就應允了,喜得朱氏那雙老鼠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都快找不著啦!


    顧守仁想得也很簡單,仙人草的種植肯定要不斷擴大麵積,這也是為以後涼粉的銷售打基礎。有人自願加入進來,還省了自己費一番口舌呢!李氏和秀菱也明白顧守仁的意思,當然不會出麵去阻止,也讓外頭人看著,這個家還是顧守仁說了算的!


    朱氏得了顧守仁的答複,第二日便忙不疊地回了趟她娘家,想快些把這能賺錢的好消息早早傳遞過去。[]


    她娘家村離楊柳洲也不算遠,與李氏娘家住著的李家村算是兩隔壁。


    等朱氏坐著渡船趕到了娘家,頭一件,自然是把種植仙人草的好處大大描繪了一番,又把自己怎樣好不容易得了顧老二的允諾,這才為娘家爭取到種植仙人草,並且由顧家出錢包收的事情,可著勁地吹噓了好大一會兒,這才一掠額前的散發:“娘,哥哥,這下子你們也能進些活錢了,不好呀?”


    她娘笑得拍手打膝:“還是我這閨女心裏惦記著娘家。誰說女生外向?這有了好事,頭一個就想起我和你哥哥!據你說,仙人草不難種,一年還能收兩茬,到時候又有顧家老二出錢統收,咱不用操心,那當然是不錯呀!”


    朱氏一邊端起茶碗喝茶,一邊連連點頭:“要是娘和哥哥願意,再隔日子吧,去我那兒將仙人草分了株,趕緊拿回來種下,到秋天就能收的!晾曬好了,就是錢哇!這有了開頭,以後就容易多了!”


    她哥哥也連忙應了。又說了會子閑話,朱氏的娘就留朱氏吃了飯再回去。朱氏心裏忽然一動,就想起娘家隔壁的那媳婦子來,她是從李家村嫁過來的,指不定能從她嘴裏探出關於李美雲的什麽消息來呢!


    於是開口問她娘:“咱家隔壁的平二嫂在家不,我有個事兒想找她打聽打聽。”


    她娘哦了一聲:“她啊,方才還來問咱家借了醋,說是做拌菜,家裏醋用完了。這媳婦子啊,就好占些個便宜,成天價問你借醋啊醬啊,針頭線腦的,從來也不見她還。這鄉裏鄉親的,哪個好意思開口要她還麽!”


    朱氏聽她娘嘮嘮叼叼把話題扯遠了,也不打斷她,隻想著自己呆會兒怎麽向這平二嫂開口問訊。正想著,一個尖細的聲音喊著:“朱大娘,你家的刨子借我使一使,我家那個,尋遍了也尋不見,沒奈何!”


    朱氏的娘翻了個白眼,朝朱氏揚了揚下巴頜,意思是:我沒說錯吧?


    朱氏站起身來,滿麵含笑地叫了聲:“平二嫂,可是許多時候不曾見過啦!”


    那平二嫂一打量:“喲,今日朱大娘家來客了。咱倆可不是有些日子沒見嘛!”


    那朱氏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地打聽道:“我知道平二嫂是李家村嫁過來的,有個人不曉得平二嫂認識不認識?”


    平二嫂也是個話簍子,平日最愛東家走西家竄,又喜歡說短話長,散布消息。聽得朱氏這樣問她,雙手一拍道:“你問我算是問著人啦!李家村上至八十歲的白胡子老頭兒,下到剛滿周歲的娃娃,隻怕沒有我不曉得的!”


    朱氏咳嗽一聲,湊到平二嫂耳邊說:“有個叫李美雲的,你怕是不太清楚人家底細吧?我倒是聽說她當日從你們李家村嫁進了縣城的大戶人家,好不威風張狂哩!”她故意這樣激平二嫂,就是想要讓平二嫂把李美雲的底細全抖落出來!


    果然平二嫂進了她的圈套,脖子一梗:“你也太小看我了,這李美雲的事情,我怎麽就不知道呢?當初她未出嫁時,還要叫我一聲姐呀!”


    “哦?”朱氏挑了一邊的眉毛,露出個半信半疑的神色。


    平二嫂見她似乎不信,連忙把自己知道的,竹筒倒豆子似的,劈哩叭啦說了一通:“李美雲小時候苦著呢,幾歲就沒了爹,靠寡母養大的。仗著臉子生得好,被個有錢人看上了。說起來,也沒啥好威風張狂的,不就是給人家當小老婆麽?還是排行第四的小老婆!”說著撇了撇嘴。


    朱氏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這些話不稀奇,我早都聽人說過了。”裝著沒興趣的樣子,又閑閑地說:“你曉得不,她現如今搬去我們楊柳洲住著。雖是一樣的茅草屋子,可人家擺設的家具,床帳,嘖嘖,竟還是大家少奶奶的風範呢!惹得我們那裏多少婆娘羨慕妒嫉!”


    朱氏說這些話,目的還是想從平二嫂嘴裏打聽,這李美雲到底是為啥不在縣城住著,卻搬去了楊柳洲,總有個緣故吧?或許裏頭有啥見不得人的事情?反正不管啥事,到了朱氏那兒,她準能把人家朝壞裏頭想!


    平二嫂見了,從鼻孔裏嗤笑了一聲:“她也就是在不明底細的人跟前擺擺款,在縣城也好,李家村也好,怕是她連門也不敢出呢!”


    “為啥連門也不敢出?”朱氏露出好奇的模樣,以便激發平二嫂繼續說下去的欲望。


    果然平二嫂來了勁:“聽我告訴你哈!她當然不敢出門,怕被人家唾沫淹死唄!老公死了沒多久,就不安生了,勾搭野漢子,被大房捉奸在床,這才趕了出來,聽說連分得的家當,也被沒收了,算是淨身出戶!你不知道,我回娘家那會兒,她還和我打招呼呢!我瞅也不瞅她一下,嫌汙了我的眼睛!”


    朱氏那對老鼠眼睛驀地睜得溜圓:“真的啊?居然是這麽回事!怪不得我見了她,總覺得象個狐媚子,饒是她裝得正正經經,我還是能看出來,她不是個好東西。如此說來,我這眼睛還真有兩子的!”又追問詳細。


    朱氏的娘拿著刨子遞給平二嫂,又嘀嘀咕咕說:“用完了你可得還我,不然我家也沒得用。”


    平二嫂哎了一聲,先不忙著家去,興致勃勃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學給朱氏聽,說一回,笑一回,又是添油又是加醋,倒好象她在邊上親眼看見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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