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慕白一家循舊例,早去了縣城過冬,因此秀菱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著他了!就是秀菱的生辰那日,淩慕白因為韓氏看得緊,竟然沒有尋到機會跑來楊柳洲,枉他花費了不少心思,幫秀菱親手製作了一件生日禮物。[]是他在親戚家的瓷器作坊,自個兒捏出來的一隻長頸玉色小瓷瓶,還在上頭親手畫了一枝菱花,寫了一句詩:菱透浮萍綠錦池。


    秀菱過生日那天,不由得就憶起了舊年情景,淩慕白特意從家中偷跑出來,為自己送上一塊小小的好運石,不言自明,這塊好運石裏頭包含著他無盡的祝福!


    想到這兒,秀菱便翻箱倒櫃地尋起那塊好運石來,一旁的秀萍問道:“你找啥呢?把屋子翻得一團糟?”


    秀菱隨口答道:“我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淩慕白送給過我一塊好運石,挺招人喜歡的。可是我卻忘了放在啥地方了!”


    秀萍瞥了她一眼:“什麽記性啊?你就是個三日抱新鮮的人,也不過喜歡了幾天,就摞在一邊了。不虧了我幫著你收起來,現如今上哪裏去找?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啥時候才能想起這個來!後來日子久了,連我自個兒也忘記了。不是你今日提起,我也是想不起來呢!”


    秀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笑著說:“原來是二姐幫我收起來了啊?多謝多謝。我也不知怎麽,突然就想起來這個來啦!”


    她此刻才覺得,原來自己這樣粗心大意。而秀萍,倒是如此細心。若不是她,前段時間搬家,好多舊物事都扔了,沒準兒這個好運石真就尋不見了哩!


    秀萍一扭身去了自個兒的屋子,不大會子,拿了好運石遞給秀菱。


    秀菱拿在手裏端詳著,見它仍是那般潔白瑩潤,象滴水珠似的。(.無彈窗廣告)上頭清晰的紋理也一些兒沒變,不禁開口說:“這勞什子若是鑽個孔。拿根紅繩子穿了,掛個脖子上當個掛件,也挺有趣兒的!二姐你說是不是啊?”


    秀萍嗤的笑了一聲:“你樂意就穿起來掛唄!”嘴上雖是這樣說,心裏卻有幾分不舍的感覺。這好運石陪伴了她好些日子了,當初秀菱寶貝了些時日。後來就隨手亂扔,是秀萍有一次在床頭邊拾到的。


    也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她竟然私自收藏了起來。自個兒悄悄在心裏說:或許秀菱根本不喜歡,不在乎這小石頭。又或許她以為掉了;如果她不開口問起,就暫且留在我這兒吧!等哪一天她想起問起,我再還了她就是!


    有時候睡覺秀萍也將這好運石握在手心裏。握得久了,涼涼的小石頭,似乎也能生出一絲暖意來。


    當然,以前三姐妹擠在一張床上睡的時候,她是沒膽子這樣做的。也就是有了自個兒的屋子之後。才會如此。不過,沒人處常常掏出來看看就是了!


    現在秀菱既然想起了好運石,秀萍就不好再獨占了,不然成了什麽人呢?


    秀萍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秀菱的神色。生怕她窺破自己的心思。好在秀菱大大咧咧的,什麽也沒瞧出來!


    過了片刻。還是秀萍先開了口:“今年淩慕白倒沒來,許是忘記了秀菱的生日麽?”


    秀菱聞言嘟起了嘴:“不好就不來,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他的禮物呢!”


    “指不定他生了你的氣吧?”秀萍猜測道:“上次他來咱們家,你把人家好一頓刮刺,嚷著要人家別再上咱們家門,連解釋也不讓他解釋,後來索性跑到別的屋子,不理睬人家了!我看他臉都氣白了,想是從小到大,沒人這麽給過他氣受!”


    秀菱也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咬了咬嘴唇,翻了個白眼說:“不過說他幾句,算不上刮刺吧?你忘了他娘怎麽說我,怎麽說咱家的?我不過是氣不忿嘛!”然後揮揮手:“算了,他要氣由他去,不來更好些!”


    正好秀蓮走進來聽見這話:“其實淩少爺人還是不錯,依我說,秀菱這樣對人家太過分了些!”


    秀菱哼了一聲:“大姐不許幫著他!”


    秀蓮溫婉地笑了一笑,也就不再往下說了。[.超多好看小說]而秀萍則在暗忖:難道以後都瞧不見他了嗎?不覺無聲地歎了口氣。


    縣城那邊的楊紹文,看著到了農閑時候,又纏著楊國平,要他爹送他到楊柳洲來住些日子。他喜歡顧家彌漫著濃濃親情的氣氛,也喜歡鄉下不受拘束的環境,更讓他牽掛的,是那個聰穎,有趣的女孩---秀菱。


    楊國平對於兒子的舉動,是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看樣子,自己的埋線,還是有效果的。於是一點兒也不阻撓,向顧守仁打了個招呼,又將楊紹文送過來住些日子。


    如今顧家家境好了許多,和先前是不可同日而語了,楊紹文還是和金偉同宿同行。再見了秀菱,不曉得為什麽,竟有了些許害羞的感覺,行為舉止比早先拘束了好些,再沒了從前的肆無忌憚,口沒遮攔。


    秀菱哪知道這些,還說楊紹文長大了些,果真懂事了許多!


    這楊紹文來顧家,主要還是為著秀菱來的,自然想方設法地找著秀菱說話,好在他們此刻年紀都不大,旁邊又時常有金偉在旁,顧家也就少了許多男女之防。


    楊紹文不知怎麽打聽出來秀菱愛猜謎,就找了不少謎題來考她,同時也顯示一下自己的文才。這會子看秀菱無事,便笑道:“我出個字謎你猜。”說罷吟道:“唐虞有,堯舜無;商周有,湯武無。”


    秀菱黑寶石般的大眼睛轉了幾轉,笑咪咪地說:“我將這謎底也製成一謎,你看對不對:跳者有,走者無;高者有,矮者無;智者有,愚者無。”


    楊紹文連連點頭:“我還能接上,哭者有,笑者無;和尚有,道士無。”


    秀菱不甘示弱地把下巴一場:“我也能再接,右邊有,左邊無;涼天有,熱天無。”


    金偉莫名其妙地說:“你們在說什麽呀?我滿耳朵隻聽見有呀無的!不是說猜字謎嗎?怎麽猜了好一會子,也沒見你們說謎底呢?”


    秀菱和楊紹文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無形中似乎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金偉還在那兒追問呢:“快告訴我啊,到底是個什麽字呢?”


    楊紹文和秀菱異口同聲地回答:“是個口字啊!”原來每人說了兩條謎麵,答案全是這個口字。


    金偉還在嘟嘟囔囔地念:“唐虞有,商周有,哭者有,和尚有~”然後撫掌大笑:“不錯不錯,果然是個口字!”


    秀菱白了她哥哥一眼,覺得她這個哥哥真有些後知後覺啊!


    李氏看在楊國平的份上,自然對楊紹文禮待有加,連飯菜也花許多心思,變換著花樣來做。


    那一日端上桌的,是一道連秀菱也沒嚐過的菜肴。一口鍋內燒開了滾湯,裏頭是各種作料;邊上擺著一大碟子似乎是魚片。聞著一股誘人的香氣,秀菱不禁抽了抽鼻子問:“娘,這是什麽好吃的呀?”


    李氏笑盈盈地說:“這是我新學來的一道菜,叫做蝴蝶子過河。用黑魚打掉魚鱗,去除內髒,去頭斬尾,再橫切成很薄很薄的小片兒燒製而成。”


    楊紹文仔細瞧了瞧說:“是很象,這魚片兒中間的脊骨,真的象蝴蝶的身子,而兩邊的肉片,就是蝴蝶的翅膀了!”


    金偉已經等不及了,催道:“娘,為啥不將魚片煮熟了再端上來,卻要將魚片另放一碟啊?”


    李氏但笑不語,將魚片從鍋這邊放進去,隨著湯水的沸騰,肉片兒真的象蝴蝶遊過河去一樣。幾個孩子都拍手笑了起來,李氏招呼楊紹文:“你是客,你先嚐嚐!煮老了可就不好吃了!”


    楊紹文推辭不過,夾起一片嚐了,笑容滿麵點著頭:“又鮮又嫩,又香又滑,簡直連舌頭都要吞進去了!”


    一席話逗得顧家人都笑了,顧守仁舉箸說:“大夥兒都吃吧!連我也是頭一次嚐鮮呢!”


    秀菱忽然就憶起前世的酸菜魚來,不禁放言說:“等哪一天我來做一道菜給你們吃,保準你們也會喜歡吃的!”


    她可不是吹牛,前世的她,真的親手做過酸菜魚呢!滋味那個好啊,吃過的人都嘖嘖稱讚!不過這一世沒有那許多調料,比如泡製過的朝天椒,味精等。但她相信自己燒出來,味道還是差不了!


    那邊金偉已經開始打聽,秀菱的那道菜叫什麽,應該怎麽做,顯得饒有趣味的樣子。秀菱忽然就發現,她的這個哥哥不但是個典型的吃貨,似乎對於怎麽製作美食也很感興趣!切,他應該好好讀書才對,操心這些事做什麽呢?


    第二天秀菱讓李氏幫著,把雄魚的肉,片成魚片,加老酒,食鹽醃一會兒,再加少許紅薯粉,一個蛋清調勻備用。又教李氏起油鍋,下花椒炸一炸,用這個油先炒了酸菜,加水,辣椒煮沸,再下入魚片,開後加入鹽調味,不大會兒就可以起鍋了!


    果然大家嚐到酸菜魚的美味,都直讚好吃,楊紹文看秀菱的目光裏,又多了一分欣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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