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末了,淩慕白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我寧願和秀菱在一塊兒!”


    秀菱聽了淩慕白發自內心的話語,突然有種想哭又想笑的衝動,連她自己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吸了吸鼻子,掩飾地低下了頭


    既然兩個人都已經開誠布公了,雖然暫時還沒有想出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卻感覺到:離對方的心近了許多!


    秀菱提議道:“你和楚雲菲的事,不急在一時,得從長計議。[]再說了,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又慢慢改變了對她的看法呢?”


    淩慕白把腳一跺:“又來氣人!”


    不等他說下去,秀菱笑嘻嘻地說:“好了好了,別生氣啦!有話下次再說,我可要回家去了!你也早些回去罷,別被你娘捉了個現行!”


    淩慕白雖然覺得還有很多話要說,經秀菱一提醒,也覺得自己出來不少時辰了,於是兩人這才散了!


    轉眼就到了農閑時節,顧家地裏該收的收了,該幹的活也幹得差不多了。忙累了這麽久,總算可以歇息歇息了!


    得了閑,顧家便開始操持著顧守義的婚事來。顧何氏那三間大瓦房還是嶄嶄新的,卻仍舊拾掇了拾掇,又讓冬梅搬過來和自個兒睡一間屋。那兩間屋子,就準備給顧守義成親用!


    本來早就說好了的,顧守義成親,顧守禮和顧守仁都得平攤費用。但顧守義訂親,顧守仁可是二話不說,就拿出十幾吊錢支持老三,而顧守禮呢?自家鬧得一團糟,哪有心力幫顧守義啊?


    顧何氏這時見老大家三個男丁幫顧守仁做活,工錢不菲;就是朱氏也靠著小旅社賺了幾個,於是發話讓老大家也出些錢,幫顧守義把婚事辦起來!


    顧守禮還沒說什麽呢,朱氏老鼠眼睛一翻,嘀哩嘟噥地說:“娘也太偏心。不是說老三為了這門親事,已經花了十幾吊錢了麽?怎麽還要我們出錢呀?”


    顧何氏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三弟訂親就花了十幾吊錢。你出過一個大子兒呀?為啥不該你家出錢哩?當初老大娶親,都是家裏一手操辦的!如今你們爹不在了,分家的時候可不就說得好好兒的,待老三成親時,費用要平攤?咋。那時你滿口應承,到這會子就想賴了?我說沒門兒哩!”


    她還想說:你要真敢和我撇得這麽清,你爹留下的茅草屋,我就得按三兄弟均分。憑啥都給了你一家兒呀?說起來老頭子的東西,三個兒子都有份兒!


    不過暫且按下了脾氣,且看朱氏的態度和表現。真要不識好歹。她也沒什麽不可以翻臉的!


    顧何氏的氣勢一下子就壓治住了朱氏,她自然知道當初分家時是怎麽說的;再說了,自己還真有點不敢得罪顧何氏!當然並不是說她是長輩,主要還是看在屋子的份上。


    現如今自家四口人,霸了老屋這一個大院。天兒好的時候,又能靠著它招攬遊客賺錢。上次顧何氏看著眼紅,就提出來:“這屋子雖是讓你們住著,可我也有份兒的。你們賺了錢,多少也給點兒甜頭讓我嚐嚐呀!”


    因此朱氏和李氏都孝敬了她一些。其實李氏因為家境大好。平日也沒少接濟她。不過既是她開了這個口,少不得依了她就是!


    這要是顧何氏又出個啥主意。朱氏能象如今那麽自在?顧守禮也想到了這一點,便故意訓斥朱氏說:“真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娘們,娘怎麽說,你依著她就是啦!娘說的話,還會有錯兒?別忤在這兒招人嫌了!”


    又勉強擠出一絲笑對顧何氏說:“娘,當初分家應下的話,我自然不能反悔的。隻是您也知道,我家就這麽個光景,哪能和老二家的比呀?嘿嘿,知道您最體恤我的,能不能,那個,呃少出幾個錢呀?我家真是有我家的難處哩!”


    說著,又湊到顧何氏跟前,搖了搖顧何氏的胳膊:“娘,求您啦!以後我得了錢,好好孝敬娘,成不?”


    別看顧守禮一把年紀了,在他娘顧何氏的眼裏,還是她的孩子。加上他向來嘴甜,會討好賣乖,所以盡管他沒辦啥實事,又犯過錯誤,顧何氏還是有幾分偏心於他。


    至於顧守仁,顧何氏看重是看重,也不過是這個兒子如今出息了,長本事了的緣故!


    而小兒子顧守義性子直,又有些強頭強腦不聽她的話,但因為是最小的,所以比前兩個又多疼些!


    朱氏看見娘兒倆個好說話,比自己插在裏頭攪和要強,便悄沒聲兒地轉身走了。


    等顧守禮回了自家,朱氏第一時間扯著他的袖子問:“哎,討價還價得怎麽樣了?”


    其實她不用問,一看顧守禮的臉色就能猜出來,畢竟這麽些年的夫妻了,他肚子裏有幾條蛔蟲,都門兒清呢!


    果然顧守禮得意地嗯了一聲:“那還用說,肯定幫你省錢了唄!”


    朱氏從鼻子眼裏哼道:“老三瞧好就收吧,他憑啥就住上大瓦房呀?還不是沾了老二的光,托了你娘的福!咱們還沒住過大瓦房呢。唉,這輩子也不曉得有沒有那樣的命,能住上一天的大瓦房呀,我就知足啦!”


    顧守禮白了她一眼,懶得與她說話,隻掏出旱煙袋,點上火吸了起來。


    朱氏的嘴就象開了蓋的茶壺,骨嘟骨嘟直往外頭冒泡:“老三那個未來的媳婦,那逼就那麽金貴?十五吊錢呀,都夠娶兩三個啦!也不知是鑲了金還是雕了花,想當年,咱也不差吧?哼,你家財禮錢才出了五吊!”


    “這錢反正不是你出的,你管人家呢?”顧守仁瞥了朱氏一眼,一邊吸著旱煙,一邊不緊不慢地說。


    朱氏照著他的胳膊,使勁扭了一把:“錢雖然不是由我出,可是我心裏不得勁呀!說起來都是女人,我也不比人家少什麽,怎麽她就十五吊錢,我才五吊錢哩?”


    顧守禮冷笑一聲:“那叫法子他娘死了兒,沒法子啦!若是你家當時一口咬定要十五吊財禮錢,否則便不讓閨女出門,我敢肯定~”


    “肯定啥?肯定我也有十五吊財禮錢?”朱氏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嘿嘿,我肯定你到頭發白了,也沒嫁出去,留在家變個老閨女!”顧守禮滿臉的鄙夷之色。


    氣得朱氏又狠命掐了他的大腿一把:“你個沒良心的,打趣起老娘來了!當年老娘可也是水靈靈花朵兒一般哩!”


    顧守禮把朱氏的手一推:“識相點哈,你再掐我可惱啦!還不燒飯去,想把老子餓死,你好再嫁一個是不?”


    朱氏翻了個白眼:“再嫁個鬼,老都老了。也就跟著你湊合一輩子吧!”自去做飯不提。


    顧守義快要成親了,顧家自然是一團喜氣。


    新娘子李桂花的嫁妝巳提前一日發送了過來,不過是些中規中矩的平常之物,更談不上豐盛。顧何氏不免有些挑剔,覺得讓鄰人看了,自家臉麵上下不去。


    朱氏更是撇了嘴地嗤笑:“喲,十五吊的財禮錢呀,就抬了這麽些嫁妝來?也不嫌丟人!想當初,我家陪送的嫁妝也比這個好些!”


    李氏不便評論,便捏著一個枕頭麵觀賞上頭的繡花,把話岔了開去:“新娘子繡花的手藝倒是不錯,圖案飽滿,顏色配得也好!”


    秀菱是聽說過李桂花的身世的,家裏本就不富裕,又不是自己的親娘作主,因此也很能理解,她家的嫁妝為什麽會如此啦!


    那時候不是有句老話嗎?生崽滿堂紅,生女一場空。說的就是一般人家,其實也是很為這嫁女的嫁妝之事發愁的!


    顧守義悄悄兒找著顧何氏說:“娘,我娶桂花來家,並不是圖她的嫁妝,主要還是看上了她這個人。再說了,她家裏是後娘當家,哪能能拿她當親閨女待?這嫁妝的厚薄,您就擔待些吧!等她過了門,讓她好好孝順您,那才是正經事哩!那時,您也才曉得她是怎麽個為人!”


    事巳至此,顧何氏還有什麽話好說?總不至於這親事不辦了吧?隻得忍了下來。家裏謀劃著辦完了守義的喜事,又得接著忙活冬梅出門子,到時候的嫁妝還不一樣有人說三道四?總之沒有不招人議論的。


    等到顧守義成親那日,秀菱自然少不了去看熱鬧的。


    耳邊響著禮生的高聲大嗓:‘行合巹禮!‘‘奏樂!‘‘請新貴人登堂!‘‘請新玉人降彩輿!‘


    然後掛紅披彩的新郎顧守義、滿身紅妝,蓋著紅綢布蓋頭的新娘李桂花,被接到廳堂,在福祿壽三星像前恭立。鞭炮聲中,新郎、新娘先向外拜天地,內拜三星,再拜高堂,最後行交拜禮。


    又請長者扮南極仙翁,以束紅繩的甘蔗充當福杖,向新娘頭上輕打三下,嘴裏一邊說著:“一團和氣、早生貴子、五子登科~‘取個吉兆而巳。


    接著,禮生高呼‘請新貴人、新玉人喜綰同心‘、‘鳴鑼升炮送入洞房‘時,鼓樂聲、鞭炮聲大作,顧守義牽著紅綢,將李桂花領進了洞房。


    新人到新房的途中,還鋪放了米袋、酒盅,他們走過其上,便有人將米袋、酒盅拿起,越過新人的頭頂,又鋪放在前麵地上讓他們走過。


    一直這樣重複著,直到洞房。秀菱好奇地追問秀蓮,才曉得這個名目叫做:傳宗接代!


    秀菱猜測是因為宗與盅、代與袋都是諧音的緣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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