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幾個兄弟的麵,劉氏要洗脫自己,自然就隻有說了實話。(.無彈窗廣告)不然落在他們眼裏,還真道自個兒把老娘怎麽著了呢!


    劉氏擤了一把鼻涕,胡亂擦了擦手,這才哽噎著說:“哥,東西可以亂吃,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什麽叫我是來催命的?我又沒做啥對不住娘的事情!”


    那兄弟緩和了語氣問:“是我急了眼,才順口說出這話來。那你說說,娘到底怎麽一下子就沒氣兒了?”


    劉氏便把自己給劉婆子銀子的緣故一個字不瞞地說了出來。


    聽得幾個兄弟和兄弟媳婦都瞪圓了眼睛:“啥?尤愛姐這騷貨不但沒死在外頭,還嫁給了有錢人做小?嘿,這什麽世道啊?喔,就這麽個背家私奔,沒臉沒皮的東西,還過上好日子啦?”


    劉氏點點頭:“你們是沒瞅見,穿綾著緞,頭上插戴的首飾,一套一套地換哩!她現在那個男人,光手上一個扳指,說是翡翠的,值上千兩銀子呐!”


    幾個兄弟麵麵相覷,幾個嫂子則咬牙切齒,又是妒忌又是羨慕。


    “她為了堵娘的嘴,所以當初那個老棺材出多少財禮錢,她便給了雙倍。意思要咱們家別上門鬧事。”劉氏接著說。


    一個嫂子撇了撇嘴:“你也是的,曉得她如今的男人有錢,你不能多要點兒啊?憑她這麽兩個錢就打發了,真是沒見過世麵。”


    劉氏氣道:“我是沒見過世麵。可錢在人家兜裏。不給你,你還能搶啊?”白了她這個嫂子一眼,又接著道:“你以為這個愛姐,是好欺負的麽?她說了,真同她撕破臉,她大不了再也不回家了。你們還敢找到她的地盤上去?管教你們有去無回呢!”


    想想也是,尤愛姐若是不回來。劉家人根本連她的影子也找不到,更別說拿得到一厘錢了。所以啊,這銀子好比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劉婆子死了也好,省了多少醫藥花費?還得她們幾個輪流著伺候。如此說來,尤愛姐還來得真是及時。


    此刻劉婆子歸了天,有了這銀子,喪葬事宜,就不用再從自個兒兜裏掏錢出去了。說不定還能分幾個呢!幾個嫂子這才無言可答。


    可隨即劉氏的大哥開口說話了:“他娘的。原來咱們的猜測一點兒也沒錯。愛姐這騷貨,就是跟顧守禮一塊兒私奔出逃的!顧家人編得可真象啊,說什麽顧守禮是奉母命回了老家。所以才離了楊柳洲,根本和愛姐不搭界!現如今怎麽著。真相了吧?連愛姐都認了,顧家還有什麽好強辯的?”


    另一個兄弟擼胳膊捋袖子地說:“咱兄弟找上顧家門去理論呀!當初他們一口咬定沒這個事兒,又抬出裏正來和稀泥,弄得咱們倒象理虧似的。還得跟他們賠禮道歉。到現在我想起這碴來,我還生氣哩!”


    最小的那個一拳砸在桌子上道:“可不是嗎?真當咱們劉家人好欺負呢?當初我還真信了顧家,原來就是滿嘴裏胡話,信口雌黃的!”


    這下劉氏慌了神,因為她答應過尤愛姐。絕不把這事叼登出去的。要是自家兄弟找上顧家一鬧,四裏八鄉肯定都得傳開了。自個兒住的村子,哪能聽不到訊息呢?到時被尤愛姐曉得了。自個兒還想得她的銀子嗎?還想撈得到好處嗎?


    想到這兒,劉氏出言阻止道:“哥哥們快別這麽著,愛姐是回來了,可是此刻又走了。顧家人若問你們要證據,你們可怎麽說呢?就是尋著尤愛姐,她也不能幫你們的。一口咬定沒這個事兒,你們隻好眼瞪瞪地幹看著她罷了!都說捉賊拿贓,捉奸拿雙。你們是人證既沒有,物證也拿不出,那就是無頭公案。哪怕打官司,你們也打不贏哩!”


    看了看幾個哥哥的臉色,劉氏接著說道:“如今顧家有財有勢,就是哥哥們要和他家作對,怕也沒好果子吃。至於告官,誰不曉得,官府那是有理無錢莫進來的地方啊?”


    “還有,咱娘都咽氣啦,你們不忙著操辦娘的喪事,倒有心去人家家裏鬧騰,咋也說不過去呀!”劉氏為了自個兒的利益,突然就變得伶牙俐牙起來,說的話也頭頭是道。


    她幾個哥哥都是大老粗,打架生事的本領是有的,可說到講理辯論,那嘴巴就象塞上了爛泥似的,半天迸不出一個字來!


    因此聽了劉氏的話,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都拿不出個主意來。


    劉氏的三個嫂嫂畢竟是女流之輩,曉得顧家有錢,若是得罪了他家,再來找自己的麻煩,那如何消受得起?反正尤愛姐賠了銀子,起碼比當初改嫁給老棺材,要多上幾個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於是七嘴八舌地勸起自個兒的丈夫來,意思是丟開手算了,何苦與顧家爭鬥呢?又說天氣熱了,老娘這個屍身擱在家裏可不是法子,得快些拿去葬了,不然還不生蛆了呀?


    幾個婦人嘰嘰喳喳一多嘴,劉氏的三個兄弟也有些動搖起來,都覺得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那就是:窮不與富鬥,民不與官鬥。


    其中老二想了想忽然壓低了聲音說:”哎,你們說,咱們與顧家明鬥鬥不過,為何不來個暗的呢?不是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嗎?就是害不了顧家,起碼咱也不會有什麽損失不是?”


    另兩個兄弟連連點頭:“這話有理。咱就給顧家來個暗的。不然白被他家欺侮,硬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隻是,咱們要怎麽來暗的呢?”


    大嫂插嘴道:“找著機會,把那顧守禮揍一頓。最好是打斷他的一條狗腿,讓他走路啊,一瘸一拐的,到死也是個瘸子!”


    二嫂反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顧家知道了,還得找著咱們報複。”


    大嫂就說:“不會被顧家知道的。選個月黑風高的夜裏,蒙上麵,他曉得個鬼!”


    二嫂撇了撇嘴說:“既是大嫂這樣有把握,那就讓大哥去幹這事!”


    她將了這麽一軍,大嫂又沒膽子應下來,囁囁地說:“一家子的事,憑啥要老大一個人出頭啊?”


    三嫂指著老二說:“你們兩個先別爭。問問老二,興許他想出了啥辦法,才道要來暗的呢!”


    大家都拿眼睛看著老二。老二清了清嗓子道:“還別說,我真想出了辦法才這樣說的!”


    大家連連追問到底是個啥法子,既能對付了顧家,又不連累到自家。


    老二先問:“你們知道為啥顧家先前窮得什麽似的,不過幾年功夫,就賺了大錢,連帶東西廂的大瓦房都住上了嗎?”


    幾人人聽得他忽然岔開話題,說到顧家為啥有錢這上頭來,不免奇怪地互相看了一眼,緩緩地搖了搖頭。


    老二不緊不慢地說:“因為他們爹,也就是顧長安死後,安葬的墳地風水好啊!”


    幾個人哦了一聲,但心裏有幾分失望,覺得和自個兒想聽到的根本是風牛馬不相及。


    二嫂快人快語地道:“二哥說這個幹啥?咱不是在想暗中對付顧家的法子嗎?”


    老二看著家人:“是啊,就是在想呢,不然我就不說這個啦!”


    見眾人不解,這才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顧家是因為墳地的風水好,這才發財的。如果咱們破壞掉顧家的風水,他們家不是就衰敗了,變得沒錢啦?這還不算害了他們家?”


    大家齊齊哦了一聲:“原來是這麽回事!”又不約而同地問:“那要怎麽才能破壞這個風水呢?”


    老二先賣個關子不說,要抽旱煙,問老大討火。幾個兄弟都掏出了自己的旱煙袋,互相遞著點上了火,吞雲吐霧起來。


    老二美美地吸了兩口,這才開口說:“我聽一個懂風水的人提到過一個法子,不但可以破壞別人家的風水,還能把這家的財運轉到自家來。”


    聽得眾人瞪大了眼睛:“還有這樣的事兒?若是能把顧家的財運破壞掉,再轉到咱們家來。嘿,那日後就輪到咱們家發家了呀!是這個理兒吧?”


    老二點頭道:“嗯,是這個理兒!‘


    ‘真有這麽好,那還等什麽?咱趕緊動手啊!真能象顧家那麽有錢,住上那樣的大瓦房,我這一輩子算是沒白來人世走一遭兒。就是死,也值得啦!”老大斬釘截鐵地說,恨不能馬上把顧家的財運轉到自個兒身上。


    大嫂也附和道:“對啊對啊,這法子不錯!既懲治了顧家,咱家也得了好處。還不容易被人發現,真是一舉那個,那個三得。”


    二嫂也眼巴巴地瞅著自個兒的丈夫,推了他胳膊一把:“哎,你快說呀,得怎麽做,才能即破壞顧家的風水,又讓財運轉到劉家?”


    大家跟鸚鵡學舌似的,紛紛把二嫂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老二很嚴肅地掃視了一眼眾人,招招手,意思讓大家把頭湊過來,他要對著眾人耳朵小聲說。生怕聲音大一些,便走漏了風聲,讓這個計劃落了空。


    在座的男男女女,包括劉氏也是一樣,很急切地將頭湊到老二跟前,因為太急了,好幾個人的額頭與額頭相碰,在發出沉悶的鈍響之外,還伴隨著哎喲,哎呀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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