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惠成不由得看著李夥計問道:“對了,敢問這位賣主到底姓甚名誰呢!”


    李夥計答道:“即是譚氏家族譚元庭掌櫃的遺孀。(.好看的小說)”


    嚴惠成點點頭:“原來是他家。”可是他想不出,顧守仁怎麽會去得罪這個婦道人家呢?於是拿眼睛望向顧守仁,一付相當不解的神情。


    顧守仁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塊地是譚家的!由此看來,這譚元庭的遺孀是曉得李美雲和自家關係的。說不定她連李美雲此刻的行蹤,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想到她曾經設計陷害李美雲,不但奪走了李美雲分得的遺產,甚至還成功地將李美雲驅趕出了譚家,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顧守仁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這個毒辣的婦人,她如今得意了。可惜了這塊地,竟會在她名下,看樣子,自己是別想擁有了!


    嚴惠成見顧守仁不說話,便追問了一句:“顧兄弟怎麽會和譚家遺孀有過節的?”


    真讓顧守仁不曉得如何解釋才好,因為這事雖然與他無關,可李美雲也算是他的小姨子,更是秀菱的親生母親,難不成把這些隱私也兜出來說給嚴惠成聽?


    所以顧守仁惟有苦笑:“看樣子,這宗田產生意是做不成了!”


    李夥計奔前忙後地忙活了大半天,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銀子毛也沒見著,怎不叫他懊惱萬分。當下怏怏不樂地告辭而去!


    嚴惠成見顧守仁似有苦衷,自己問他也不肯說,自然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於是便打住不問了。隻是搖頭道:“可惜了一塊好地!‘


    顧守仁亦歎息說:“何嚐不是呢?”他心裏真的很不舒服,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突然一下子落了空,任誰心裏都會有陰影的!然而卻毫無辦法可想。


    李氏和秀菱、秀萍她們還靜坐家中等待顧守仁的好消息呢!卻看見他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李氏吃了一驚,連忙起身給顧守仁倒了一碗水遞過去,一邊輕聲問:“事情辦得怎樣啦?”


    顧守仁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黃了!”


    李氏和秀菱幾個齊聲問:“怎麽回事?”


    顧守仁便把這地為譚元庭遺孀所有的事說了一遍。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秀菱聽說這地居然是自己生身父親留下來的,如今為他那個大老婆所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她到如今還不知道李美雲究竟是為了什麽,不留在縣城。而要在楊柳洲生活的原因,但憑直覺認為,一定和這個譚家大房有關係!


    現在這個譚家大房又因為顧家與李美雲的關係,而拒絕出售顧守仁中意的那塊田產。秀菱很想很想幫顧守仁完成這個心願,不過她暫時也拿不出什麽好辦法,不知不覺將大拇指放在兩排牙齒間輕輕地齧咬著。


    她轉頭看看愁眉苦臉的顧守仁,又瞧瞧憤憤不平的李氏和秀萍;就連金偉也滿臉鬱悶地嘀咕道:“沒見過這樣說話不算數的人。明明說好要賣地的,這會子又不賣啦!”


    秀菱心裏的鬱悶自然是不用說了,隻覺得坐在屋裏憋悶,便悄悄起身,想去外頭透透氣,看能不能琢磨出啥辦法來。


    她才走出小巷子,正好遇見李美雲要去買菜,索性跟著李美雲做個伴兒。


    李美雲便問秀菱:“你娘這幾日忙啥呢?咋不見她來我這邊一處做針指?”


    秀菱不想提家裏買地的事兒。省得又勾起李美雲對過往的回憶,因此隨便應承道:“我瞅著我娘好象是在打掃屋子,整天這裏擦那裏洗的。就沒停手的時候。”


    李美雲接話道:“你娘就是勤快,又愛幹淨!在這兒住著,也不過是暫時的,你娘也喜歡拾掇得清清爽爽的。”


    秀菱嗯了一聲:“可不是嗎?”


    忽然就看見一個老婆子緊趕了兩步,直闖到李美雲身邊來叫了一聲:“四姨太太,長久不得見了,您還好麽?”


    李美雲定睛細看,卻原來是伺候過她的一個仆婦,姓丁,年紀約有五十上下了。自己當日差些兒被無賴子汙辱,便是這個人最先推開門闖進來。又高大嗓地一邊嚷一邊把那無賴子猛地推開,接著就一大幫人湧了進來;也是這個仆婦幫她尋了件衣裳套在身上;待到自己要尋死的時候,亦是這個仆婦下死勁將自己抱住,這才沒發生血濺當場的悲劇。


    可是,隻要稍微花腦子想一想,李美雲已經可以知道。這個仆婦必是受了大房指使的。不然怎麽解釋自己好端端便醉得人事不知?又怎樣解釋那個無賴子會出現在自己的臥房內?就是大房的管家,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趕到?


    看著那仆婦臉上堆著笑,一付殷勤的樣子,李美雲麵上卻是冷冷淡淡:“原來是丁媽啊,你不是深宅大院裏呆著,卻怎麽在這兒呢?”


    她打量著這丁媽,頭發已經花白了,衣衫敝舊,臉色臘黃,似乎混得並不怎樣好!心裏不由得湧起幸災樂禍的情緒來,出言譏諷道:“丁媽應該是為大太太立過功的人啊,怎麽她沒有大大的打賞你麽?卻教你落到這步田地,到底是什麽緣故呢?”


    李美雲想起往事,哪有不氣的道理?都是這般黑了心的奴才為虎作倀,才害到她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虧這丁媽還有臉走上來同她搭話。


    秀菱在邊上聽見這老婆子叫李美雲四姨太,已經猜到肯定是當初在譚家服侍過的仆婦;再聽得李美雲的口氣不善,也曉得這仆婦必是曾被譚家大房收買了,針對過李美雲的人。


    再看丁媽聽了李美雲的話,一張老臉紅了又紅,垂下頭道:“老婆子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怕也是報應哩!隻是我縱有千般不是,緊要關頭,卻還是出手幫過四姨太的,怕是你不曉得吧?”


    李美雲仰頭向天,冷笑一聲道:“我險些被你們害死了,就是死了,怕也是個冤死鬼呢!你們還嫌害得我還不夠麽?如今在我眼前還敢說幫過我的話,還想我感恩戴德不成?又或是想我給些好處當作回報?”


    一番話說得那丁媽臉是紅了又綠,綠了又紫,半晌才囁囁地道:“哪裏還想著四姨太給好處回報,不過是良心上頭過不去,願意把話當四姨太的麵都說明白了,心裏也鬆快些。省得老是象壓著塊大石頭似的。我都這把年紀的人了,做了虧心事,我怕閻王爺到時不曉得要怎樣懲處哩!”


    秀菱明白了,這老婆子幫著大房做了壞事,擔心死了之後,被閻王爺處罰。那時候的說法是,閻王爺有一本簿子,世上人不管做惡還是行善,都會被記錄在簿子上,到死了的時候,就憑借這個記錄來褒獎懲戒。


    李美雲搖了搖頭:“這些事,我心裏頭明鏡兒似的。你以為我不明白,是你們這些人受了大房的指使,合著夥的來陷害我麽?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提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她說完,看也不看那個丁媽一眼,拉了秀菱轉身便走。


    秀菱其實是很想知道事情原委的,可她被李美雲拉著,也不能說甩開李美雲,自顧自地去同這丁媽交涉吧?


    但是秀菱又不願意這個線索,眼睜睜在自己眼皮子底子消失了,於是她一邊隨著李美雲往前走著,一邊回過頭看著那老婆子,暗暗將一隻手放在身後,四個手指頭齊齊朝上勾了勾,意思要這個丁媽跟著自己。


    也不曉得那丁媽老眼昏花,到底看見沒有?秀菱走了幾步,又回頭朝後瞧了瞧,見那丁媽隔了好一段距離,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由此看來,這個老婆子還不算太笨!


    李美雲由於突然遇見丁媽,心潮起伏,也就沒心思同秀菱說話,一個勁兒往前走。到了菜市,隨便買了些菜,便要回去。


    秀菱走一段,又偷偷回頭看看,無奈菜市人多,早已經看不見那丁媽的蹤影了。想是這丁媽不敢靠得太近,結果跟丟了也說不定。


    她無精打采地陪著李美雲往家走,就聽得李美雲說:“秀菱,今兒的事,你別同人說,成不成?‘


    秀菱點點頭:“哦,好的。”


    李美雲靜了一下,岔開話題道:“秀菱今兒在我這裏吃飯好不好?”


    秀菱搖頭道:“不了,我出來的時候,沒對我爹娘說,再不回去,他們指不定要擔心的。還是改天再上你那兒吃飯吧!”


    李美雲嗯了一聲:“那你快些回去,省得讓你爹娘擔心,知道不?”


    秀菱對著李美雲揮揮手:“那我走了。”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要上哪兒才能找著這個丁媽呢?如果把她找著了,自己不明白的,關於李美雲的那些事,就應該能知道真相了吧?李美雲到底被譚家設了個什麽圈套,又是怎樣被趕出譚家,以至於連分得的遺產也搜刮一空的呢?


    秀菱記得,她曾經問過李氏。可是李氏一付有口難言的模樣,隻是回答:“你此刻年紀還小,娘說給你聽你也不明白。等你長大了,慢慢就會知道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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