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和永琪是少年時的情分, 日子一長晴兒也看出來了, 永琪對著如月那真是對嫡福晉的敬愛,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麽其他感情晴兒不敢說,但對著自己絕不是自己所以為的毫不在意。永琪自出繼之後, 性子有了諸多改變。晴兒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那個恣意妄為的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說句話都要在喉嚨裏轉三圈的慎貝勒。


    恨,滿心滿眼的恨。


    呆在太後身邊把後宮看得最清楚的莫過於晴兒, 那些個臉上掛著良善的笑容, 心底卻比誰都黑的,晴兒一一記在心裏。


    “晴兒?”福爾康看見晴兒一時的呆愣居然情不自禁眼看著就要抓住晴兒的手了。


    晴兒身子往後一探,忍下了心裏的厭惡。


    而那個福爾康居然一臉的扼腕。


    晴兒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把福爾康抽到花池子裏去。


    這個人是那個女人的外甥。晴兒心裏一呸, 狗屁的外甥, 不過一表三千裏罷了,仗著宮裏有個後妃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奴才, 還好意思文武雙全!那個女人如今是沒有了, 而這個還要靠永琪仰仗的狗奴才居然也敢到女眷所住的內院,居然也敢對著貝勒的女人獻殷勤!


    新仇加上舊恨。晴兒想著要不是那個女人對著永琪殷勤無限,永琪怎麽會被她所迷惑,最後被皇上厭棄!那個女人早死早安生,如今這些個留下的, 哄著永琪連親兄弟都認不了的狗奴才是不要想安穩地活著了。


    打定了主意,晴兒忍著厭惡對著福爾康虛以委蛇,好容易把人給哄走了。


    回到自己房內, 晴兒叫著小紅打水。


    “側福晉是把哪裏弄髒了嗎?”小紅張羅著給晴兒換衣。


    晴兒揮揮手,“我要淨手。”不小心被福爾康給碰著了,晴兒惡心的想吐,手浸泡在銅盆裏恨不得刷下一層皮。


    小紅看得心驚膽顫,格格自從嫁了以後臉上經常閃爍著不明意味的神色。


    拭幹淨手,晴兒換上一件嫩粉色的旗袍,端著蓮子湯往書房而去。


    半道上,晴兒看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燕子,看樣子像是從外麵回來的,真是挺著肚子也不安分。對著永琪晴兒最大的歉意就是這隻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當初真是腦袋撞牆了,才放任著這隻鳥對著永琪幹出那種事。


    那日事後,為了堵住小燕子的嘴,永琪不得已將她收房。然後也並不約束她,任她東奔西跑。晴兒看出來了,永琪是不屑於推卸責任,也不想當冤大頭,這鳥本來就不安分,滿頭的小辮子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故意將她放出去還怕弄不走她。想了想,這貝勒府的格格到處亂跑,還是挺著肚子亂跑,對著永琪的名聲真是不好。


    “小紅,叫人看著燕格格,有什麽異常舉動一定要向我報告。”


    “是。”


    永琪正拿著柳青的信慢慢思考。這阿裏和卓快到京城,就出現陌生的回人。還有這個拿著劍和蕭的男子身上的疑點也很多。永琪想著對白蓮教的追查,這個人嫌疑很大。


    晴兒叩了門進來,永琪不動聲色的把信收好。晴兒裝著沒看見永琪的舉動,隻說:“爺,廚房燉了蓮子粥,你吃一碗。”


    “放那吧。”永琪捏捏鼻梁。


    晴兒微微一笑說:“今天我去看了大阿哥,我們大阿哥長得可好了,小胳膊小腿跟藕節子一樣,小腿還挺有力。”


    永琪聽到兒子,才慢慢放鬆了心情。晴兒很心疼,永琪懂事的晚,可好歹也是明白了,離著那個位子遠也未必不是好事。也不多說,隻一提,“剛剛看見燕格格了,真是活潑。想著當初福晉懷著大阿哥的時候可是不敢隨便亂跑,燕格格身體好,福晉是比不了了。”


    永琪臉上晦暗莫名,晴兒放下蓮子粥輕輕的出去了。出了書房也回頭望望,見永琪若有所思,晴兒想點到這裏剛剛好。


    小燕子就算被禁足也不是個安分的,瞅著人沒注意一溜煙從後院的小門跑出去了。她心裏奇怪,為什麽這幾日裏在會賓樓沒有看見柳青柳紅他們,倒是貝勒府的一個二管家成了掌櫃的。關於自己的銀子,小燕子看的緊,這會賓樓換了掌櫃的自己又從哪裏找銀子去呢,不行,她一定要去看看。


    晴兒得知小燕子又溜出去了,隻吩咐若是遇到貝勒的人一定不要讓他們發現。


    於是這一跟,晴兒也發現了這兩個意外的人。晴兒是個女流,對政治沒什麽心得,隻知道這對於永琪的名聲不好,於是轉著圈想輒。正好這時福爾康又厚著臉皮溜進了後院。


    晴兒一邊想著一定要把府裏的下人狠狠整治一番,一邊想著這個人也許可以利用。


    各方風雲四起,眼見著阿裏和卓帶著他的含香公主,抵達了紫禁城。


    ------------------------宮裏宮外------------------------


    宮門大開,鼓樂齊鳴。


    維族的音樂響著,阿裏和卓一馬當先。車隊、馬隊、旗隊、樂隊、駱駝隊、美女隊、衛隊一一定進宮門。在這浩大的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頂充滿異國情調的轎子了。轎於是六角形的,有六根金色的柱子,按於上麵,是藍色樓金的頂。轎頂下麵,沒有門,垂著飄飄似雪的白紗。白紗帳裏,含香穿著紅色的維族衣服,頭戴白色羽絨的頭飾,絲巾蒙著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車子正中,兩個維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含香的身邊。含香衣抉飄飄,目不斜視,坐


    在那兒,像是一幅絕美的圖畫。宮裏的大臣侍衛宮女太監不由自主,就被這幅圖畫給吸引了。


    朝見之禮之後,禦花園賜宴。 阿裏領著含香就到了我麵前。


    “這是小女含香。”


    含香雙手交叉在胸前,彎腰行回族劄,說道:“含香拜見皇上!”


    眾人一陣側目,這個阿裏好沒規矩,美女還是仙女啊就迫不及待的塞給皇上。


    含香如芒在背,周圍人犀利的眼光讓含香幾乎站不住腳,耳語聲不斷。倒是阿裏不知是耳背還是心寬,反正就是沒聽到,張著嘴似乎還想接著表達什麽。


    我先一步宣布開宴,也不想聽阿裏嘮叨他女兒的來曆。


    阿裏訕訕的退下了。


    禦花園上搭著戲台,老實說阿裏挑了個好日子,八月十五,上自太後,下至王妃格格,幾乎全部參加了,親王大臣帶著家眷也沒有落下。


    我拿著戲本子側頭,“景嫻想點什麽?”


    太後聽了,壓下不滿,隻能當做沒聽見。


    景嫻有著餐布擋著,下黑手擰了我大腿一把,鑽心的疼,麵上還要威嚴的笑著。


    “皇上,百善孝為先,該太後先點。”


    太後頓時舒心了,裝著樣子,“皇帝先點。”


    推來推去的好煩人,倒是十二捏著個小泥猴眼巴巴地看著我,“那就大鬧天宮吧。”


    戲台上,一出熱熱鬧鬧的“大鬧天宮”,孫悟空正在戲台上翻翻滾滾。男南溜!按竽痔旃毖萃輟a嬡斯蛄艘壞亍i膠敉蛩輟


    十二拍著巴掌鼓掌,既然兒子高興。“賞!”


    阿裏就轉頭說道:“下麵是小女獻給皇上的舞蹈了!是我們的民族舞蹈,粗俗簡陋,不成敬意,請皇上隨意看看!”


    阿裏巴巴此言一出,眾人皆驚。什麽人哪這是,有這樣的爹麽,讓自己女兒如優伶戲子一般站在台上讓人評頭論足?眾人眼裏充滿了鄙夷。也沒有人去欣賞台上的力與柔,紛紛伸著腦袋想看阿裏巴巴的下步動作。這些人都是猴精的,到了這裏相信沒有人看不出阿裏巴巴的目的。


    果然,阿裏巴巴說到,“皇上!為了表示我們回部對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歡,我把我這個珍貴的女兒,就獻給皇上了!”


    周圍安靜極了,我當然不會拒絕,欣然接受。


    阿裏巴巴倒是有些忐忑,他的女兒被好幾個部落的族長求婚,隻要見過的就沒有不神魂顛倒的,可中原的皇帝怎麽這樣的反應呢。再看看一旁端莊嫻靜的皇後,阿裏巴巴更是覺得自己的女兒也許並沒有這麽吃香。


    ---------------------------宮外---------------------------


    不管怎樣阿裏巴巴是要回去的,含香是要留下的,至於留人還是留命要看她的造化。


    “不論送多遠,總歸是要分手的!”阿裏策馬到含香車前,含香已經在維娜吉娜攙扶下。走下馬車。


    含香眼中有淚有怨,“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父女倆可謂是執手相看淚眼,伊伊離別之情還沒有釋放完,突然一聲尖嘯,一人全身白衣,白巾纏頭,白巾蒙著口鼻,從城門後麵飛躍而出,同時還有幾個白衣武士和幾個青衣人,他們通通蒙著臉。


    跟著來送行的永璋永還有永琪忍不住吐槽,你特麽蒙著臉,難道老子就看不出你穿著回人衣服了麽?


    一群白癡!


    這幾個回人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麵跟著的青衣人,他們是誰?


    永琪看著其中一個果真手裏拿著劍腰裏別著蕭,還有一個畏畏縮縮躲著最後。


    永璋永早得了吩咐,也不管那些白衣武士,讓兵丁把青衣蒙麵人團團圍住。


    含香被吉娜維娜捂住嘴,“含香公主,我們求求你,這裏是京城不是回疆,請你想想回疆千千萬萬的子民,千萬不要說話。”含香聽不見族人的請求,眼裏隻有那個被血染的白衣人。


    “蒙丹,蒙丹,蒙丹!不!”吉娜維娜兩個粗使的侍女竟然沒有拉住發狂的含香。蒙丹見含香掙脫桎梏,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還沒有說話,竟口噴鮮血,胸口處赫然插著一把尖刀,而那把刀正是阿裏巴巴的佩刀。


    含香不敢置信的看著阿裏巴巴。而永璋也命人製住蒙丹,免得阿裏巴巴殺人滅口,到時候辦砸了交代的任務,皇阿瑪肯定會把十三這個小惡魔扔到自己府裏的。


    青衣人不是血滴子密營的對手,紛紛束手就擒。


    “報。”


    永璋看著來人,“有一人死亡。”


    眾人看著掀開麵巾的死人臉,神色一變,居然是那個福爾康。


    “五弟,這……”永璋看著永琪,永琪鎮定的說,“我會向皇阿瑪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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