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非我等族類,我們稱之為異類。(.)


    如若不是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那麽,十多歲的那個記憶,就是真實的,李朵朵不明白,為何死去的人會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肩負著活著的時候的角色。


    是不是,他們都已經不是人了?那他們是什麽?


    “爺爺!”


    好久沒有做過的夢,又出現在了腦海之中,床上的人驚惶地睜開眼睛,冷汗淋漓,轉頭看向身邊,那個一直陪著自己的人,此時卻不在身邊。


    “醉月?”


    李朵朵愣愣地看著身旁空空如也的地方,反應過來,猛然將身上的薄被拉開,赤腳下床,向著屋外走去。


    “醉月……嗚嗚……”


    就像是突然從噩夢裏驚醒的孩子一般,眼淚啪嗒啪嗒地要去尋求最親近的人的安慰,似乎這時候,隻有他的懷抱,才最是安全。


    站在房頂上正式劍拔弩張的兩人一愣,均是低頭,看著從屋子裏走出來哭得越見上氣不接下氣的人。


    醉月收了“流光”,再是不看那人一眼,飛身落下在朵朵的麵前,抬手將人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


    “為夫在。”


    溫柔的話語,就似平靜的港灣,沒有大風大浪來臨的波瀾,讓人安心。


    然後,一夜好眠。


    夜風掃落殘葉,早該化作春泥的落葉,悠悠落地。


    房頂上的人,已是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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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除了開鋪麵搞裝修的事情之外,朵朵最關心的事情就是那日她在街上聽到的關於皇帝吃多了撐的要給醉月納妃的事情。


    “今日有沒有人多事說給你找女人?”


    “沒有。”


    這是每天下午朵朵回王府後必問的話題,然後,醉月必定回答的話語。


    ……


    朝廷裏的那些老東西和小東西有這麽乖巧才怪!


    問了三天,李朵朵也沒從醉月口裏掏出來關於朝廷什麽的有用消息,一天到晚都在擔心那皇帝什麽時候會將他這二兒子給賣了的朵朵,急的覺都睡不好。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想了想,反正好久都沒有給雲天夜施針了,便是按耐不住逮著機會往著賢王府跑,美其名曰是給賢王治病。


    將店鋪裏的事情都暫時交給金財打理,一心想知道宮裏的情況的朵朵便是帶著花柔往著那賢王府去了。


    得了她來的消息,那雲天夜居然是親自前來迎接很是有禮貌,見了她開口便道:“本王說是誰,原來是傳說中的‘祖宗和二大爺’,小王來遲一步,見諒,見諒。”


    坐在輪椅上,看著愣住了的花朵和花柔兩人,雲天夜很是禮貌地點點頭道,聲音文文雅雅,一派君子氣息,隻是,臉色蒼白了些。


    聽到“祖宗和二大爺”幾字,朵朵也是一愣,聽著這口氣,這雲天夜是在翻舊賬?隨即眉角很是無奈地抽了一抽,道:“哎,前塵往事就莫要提了,你祖宗和二大爺也早就放下了一切安心去投胎了,你就莫要太念著他們了。”


    雲天夜靜靜地看著朵朵,淡淡一笑,對著她揮手道:“請進,寒舍簡陋,就請將就一下。”


    “你這‘寒舍’一點都不簡陋,真是金碧輝煌啊。”


    朵朵客氣道。


    然後,無名推著雲天夜,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兩個年輕女子進了王爺的寢房,然後,無名和那個侍女便是忠心地守在了門外,門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誰都不知道。


    “什麽?你說王爺和那個花朵一同進了寢房?孤男寡女的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才解了足禁的蕭瀾,馬上就從近侍的口中得知了外麵發生的一切。


    “好像是那位夫人要給王爺治病,這才……”


    “治療什麽病還要兩人單獨在一起?”對於這種說法,蕭瀾是一點都不相信。


    而此刻,寢房裏。


    “脫!”


    坐在床上的人便是乖乖地將上衣全部除盡,背對著女子,露出因常年沒見過陽光顯得有些病態蒼白的脊背。


    身後的女人,把住雲天夜左手的脈搏,查探了一下脈息,便是從懷裏講早已準備好的銀針放在一旁。


    “你身上的毒素最是傷肺,我再給你施幾次針盡量將毒素排出,平日的話你自己也注意多加強身體鍛煉,身子還沒有垮得太厲害,趁著還沒到中年的時候把底子打起來。”


    “好。”


    施針的時候,一厘一毫最是關鍵,淺不得,深不得,李朵朵就不再多說話,專心地在麵前肌肉勻實的背上幹活。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雲天夜身後的女子,才做完。


    “轉身吧。”


    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正是看到她額頭已是冒出細細的汗珠,微微蹙著眉頭滿臉的凝重,然後,身上便是傳來微微的刺痛。


    待講需要的穴位都紮了一遍,取下銀針之後,朵朵便是讓雲天夜自己運氣,將積在肺和其他髒器的毒血一點點地排出來。


    看著床上的人皺著眉頭滿臉的痛苦之色,掐著時間差不多了,朵朵趕忙從床上爬下來,剛好,她剛才的位置,吐了一被子的汙血。


    她這法子,雖然能管用,卻也是傷身啊,所以,隻有隔上半個月的時間,等他自己修養得差不多了她才敢再來幾針。


    這次還好,這雲天夜沒有直接暈過去,卻也是好不到哪裏去,趴在床邊喘氣喘得厲害。


    李朵朵講懷裏的錦帕交到雲天夜手裏便是桌邊寫自己琢磨了好久的方子去了。


    待緩過氣來,雲天夜將身上的衣物簡單穿好,拾起床上那人扔過來的錦帕將嘴角的血跡擦幹,然後便是靠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坐在桌邊安靜地寫著方子的人。


    “你今日主動來我府中,不當是簡單地給本王治病吧?”


    此女的沒心沒肺,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以為她這是關心自己,那絕對就大錯特錯了。


    “呼!”


    講手中剛寫好還沒有幹了墨跡的宣紙拿起來,李朵朵很是仔細地吹了吹,以加快上麵字跡的風幹,然後,才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床上的人道:“當然,我是順便來收一點點額外的‘醫藥費’的。”


    “醫藥費?”


    雲天夜淡淡挑眉,聽說她最近手頭是有一點緊張,她要多少給她又何妨,隻要能將這條爛命拖下去就好。


    “我想要一些對我來說有用的消息,權當我幫你治病的醫療費如何?”


    “哦?消息?你要什麽消息?”


    一聽到消息二字,雲天夜似乎有些明白她今日主動上門來的緣由了,一時間又覺得好笑,她這麽蹦躂來蹦躂去的,莫不是那冷冰冰的二弟看著有趣?


    “我要丞相一家的詳細信息,還有他那一派的所有官員的名字。”


    對麵的男人,隻是坐在床上,幽幽的黑眸看著她不語,良久才道:“可以。”


    “桌子上的藥方,你身子好點後就拿去用吧,但是,這用法有些特殊,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用?”


    朵朵將手中的方子在雲天夜麵前晃了一晃,嘴角的笑容,要好邪氣就有好邪氣。


    “特殊?怎麽特殊法?”


    雲天夜看著那張方子,眼裏有些微微的不解。


    “這方子,滋肝,補腎,壯陽……”


    一直在觀察著雲天夜的表情的李朵朵,果然就看到床上的人黑了一張俊臉。


    “唉唉,你別覺得羞恥啊,這是一種比我用銀針還好的排毒方式,對你身體的損害大大地變小了。”


    雲天夜本就是聰明之人,看著她那麽明示暗示,早已猜測到了她說的方法到底是什麽方法,臉色非常難看地看著李朵朵道:“你要本王怎麽去做?”


    李朵朵怪笑一聲,道:“在喝了我這個藥之後,和王妃行房就好了。”


    “就這麽簡單?”


    “當然,若是你想聽聽我的別有用心,我也是可以告訴你的。”


    “哦?弟妹不妨說來聽聽?”


    “我這方法,隻是一種毒物的轉嫁,能讓你身上的毒素一點點地轉移到受體上去,你可懂了?至於我為何希望是王妃,這個你也知道,她打聾了我的兩隻耳朵,現在才恢複不到八層的聽力,我喜歡睚眥必報,覺得她付出的代價還不夠。當然,你若是選別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李朵朵本來就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要報複一個人,她也不會去做絲毫的掩飾,至少,這人的話,她還是相信不是站在蕭家那邊的。


    “她再怎麽說也是本王的王妃,你這麽說就不怕本王治你的罪?”


    “我說了,要不要是你的選擇,我隻是提了個意見而已,你自己有沒有將這個王妃放在心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


    “你們兩個給我讓開!”


    蕭瀾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無名,臉上全然是厲色,抬手便是一巴掌招呼在了無名的臉上。


    “狗奴才!讓開!”


    “王爺吩咐過,不得讓外人打擾。”


    無名仍是定定地擋在蕭瀾的麵前。


    “怎麽?你的意思就是,本宮作為這王府的王妃,連進去看自己夫君的資格都沒有?什麽叫外人,你給本宮說清楚。”


    在被禁足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蕭瀾是受夠了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侍女被送入那魔鬼的地獄而不得救,誰能體會她心裏有多難受,現在,連一個低賤的侍位居然都不把她放在眼裏,還說她是個外人。


    “吱呀”一聲,那本來緊閉的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吵什麽吵?”


    李多多淡淡地看了一眼門外站著的妒婦,低頭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給一旁安靜地站著的花柔一個眼神,兩人便是想著府外走去了。


    “站住!”


    “王妃娘娘是有何事啊?”


    “你剛才到底對王爺做了什麽?你個下流坯子,還嫌自己不夠賤麽?勾引了那麽多男人不夠還來勾引王爺!”


    肯定是這個女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迷魂術,不然依著她這長相,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男人圍著她轉?她憑什麽?


    對於別人的侮辱,李朵朵也懶得去辯駁,一切從實際出發,掏掏耳朵,轉身對著身旁的花柔道:“甩她兩個巴掌,使勁點。”


    “奴婢領命。”


    得了命令,花柔走上去,一把將蕭瀾身旁的侍女推開,毫不猶豫地給了蕭瀾兩個巴掌。


    “夫人!”


    “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敢打堂堂的王妃!來人啊,來人!”


    此時,沒有王爺的吩咐,外麵巡邏的侍衛沒有一個人敢進來。


    “無名,將這個賤人給本宮抓起來!”


    蕭瀾轉身一把拉住無名的衣袖,命令著他。


    那人,卻隻是站在那裏,無動於衷。


    “女人,你可是要記住了,剛才的兩巴掌,一巴掌是你罵我的代價,另外一巴掌,我是幫這位侍衛大哥打回來的,莫要以為你一個王妃的頭銜就了不起了,也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是人。”


    說完,李朵朵再是不甩這瘋女人一眼,急著回去看自己的鋪子去了。


    在金財的監工下,後麵的院子很快就翻修好了,用了沒到五天的樣子就將那些大理石的地磚全部鋪好了,牆上也是用三合泥仔細地刷了一遍,再上石灰,那些老舊的房子一下子就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後來金財又自己琢磨了一下,在紙行和染坊兩邊跑了幾天,便真的就弄出了跟現代的牆紙類似的,牆布,染了朵朵最喜歡的花色,他們自己住的中間的院子便是全部都貼上了牆紙,看著效果好再將西邊的院子貼上。[.超多好看小說]


    現在這些房間裏就隻需要放進家具了,當然,那些家具由於朵朵自己囊中羞澀,就先讓人買了很一般的家具放在裏麵,等以後有錢了再慢慢換成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


    西院那邊聽說以前還是個客棧來的,樓上樓下加起來總共有二十多個房間,暫時就將樓上的是個房間用來當做酒樓和藥鋪員工的住宿,陳阿順他們一家先分兩間住著,樓下的騰出兩件作為庫房。


    因為李朵朵自己不喜歡私人空間被別人打擾,中間和西邊的那麵牆最後還是沒有讓人拆了,就把東邊的牆拆了改造成了走廊和庭院,前麵的藥鋪留了一個後門便於她“上下班”。


    錢到用時方恨少,以著李朵朵這樣高標準的要求,剩下的一千兩的銀子也隻夠將兩個藥鋪弄好,她便先打算將後麵的院子和要拿來開酒樓的兩個鋪子擱置一邊,等以後錢有富餘了再說,反正,是遲早的事情,她也不急這一時。


    將院子大概地弄了一下,朵朵便是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即將開業的藥鋪上麵。


    為了將兩個鋪麵連通,朵朵便命人將中間的隔板取走了,這樣空間上給人的感覺藥鋪就大了很多。


    藥鋪裏在靠近外側的兩側擺放做好的藥櫥,裏麵放著從藥行裏送來的各種藥材,靠近裏麵富餘空間就用木板做了兩個小的隔間,裏麵有她自己設計的稍微有些現代化的便於查體和接待危重病人用的小床,椅子桌子之類的便於大夫看病,這種隔間既方便於大夫看病,也方便於不泄露病人的隱私。


    兩個鋪子的樓上便是全部做成了病房,裏麵每間房放六張床,之間用簾子隔開,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小空間,供需要留下來觀察注意的病人使用。


    為了將現代化的醫學手段用在古代,李朵朵更是讓人專門打造了兩套銀質的手術用具,鑷子、手術刀、剪刀什麽的應有盡有。


    為了方便有些病人及時取藥買藥用藥,反正那邊金財說的那家琉璃跟廢紙一樣便宜,李朵朵便是毫不客氣地自己設計,讓金財找人去做了六個琉璃櫃,裏麵放著的全是她提前做好的藥丸,排毒養顏的,治療感冒這些小病的,強身健體的,反正她能想到的都給做了不少放在裏麵,客人便可以隔著琉璃自己挑選需要的,或是在小二的引導下買藥。


    當然,當這些琉璃櫃正式的放在了藥鋪裏麵時,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做出這種奇怪的琉璃櫃子,不光是新奇,更是透著一股非常明白的,財大氣粗,世人歎息,果然,這鳳王府的錢財不是蓋的,看看那地上鋪的是什麽,二兩銀子一塊的大理石地板啊,這尼瑪遍地鋪的都是錢說白了。


    可惜,門外站著的麵容冷峻的提刀侍衛,讓外麵一眾圍觀的人群望而卻步,店鋪現在還沒有開門,沒得到允許他們就不敢隨便亂闖。


    說到那兩個提刀侍衛,也是醉月為了不讓民眾擾了朵朵的清靜專門從王府的侍衛給調過去的,上午下午輪番守在那裏,這樣就避免了那些愚民的鬧事。


    在藥鋪開業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為了開藥鋪,朵朵是忙的頭暈腦轉,店裏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又是畫圖紙又是忙著做各種的藥丸,其次,現在店鋪麵臨的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缺人。


    在藥鋪這邊,她打算開曆代先河,招收女子普及醫藥知識充當現代的“護士”的職業,一方麵解決古代女子就業的問題,一方麵很多女子方麵的疾病女子也好照料,女子比男子細心,這是重點。


    這藥鋪的當家大夫當然也不能是隻有一個,這不然非得忙死她,想到大夫,她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走了一個多月的陸青鳳,要是那人在這裏,肯定更加有意思。


    八月初,天氣依舊炎熱得厲害,各個地方來的書生都開始進入緊張的備考階段,此時,大街上又是“傳單”滿天飛。


    傳聞,鳳王親自賜匾的“鬼道邪醫堂”要招收一名男掌櫃和四名女子,包吃包住,掌櫃一月二兩銀子,女工一月七百錢,工作五天一休,懂醫的優先。


    一月七百的銅錢,在其他的店鋪算來已經是很高了,得了消息的眾人,紛紛往著那朱雀樓還未開門的邪醫堂而去,饒是這鳳王府的夫人再是名聲不好,但是,衝著這好福利好待遇,誰還管這麽多?


    “夫人,外麵好多人啊,都從我們這裏排到街尾了。”


    看到外麵的盛況,花柔很是高興地將消息告訴給正坐在院子裏吃著荔枝的朵朵。


    “嗯,那現在就出去看看吧。”


    荔枝也吃夠了,朵朵拍拍衣袖,便是跟著花柔兩人出去了。


    不看還行,這一看就不得了,那簡直是人龍啊,這尼瑪這個職業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吸引力?


    “難道我定的工資真的太高了?”


    李朵朵轉頭不解地看著身旁的花柔。


    “咳咳……”花柔幹咳一聲,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小便是在玄冰教長大的,每月的月錢以著她的身份來說足足有5兩,自然是這七百錢不能比的,“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算了,先就這樣吧,到時候再根據實際情況來調整。”


    朵朵揮了揮手手,讓一直在外麵站著的維持秩序的陳阿順將人一個個領進小隔間,自己親自坐鎮。


    第一個進來的,是一個粗漢子,渾身的臭汗,熏得朵朵幾乎想捏鼻子。


    “名字。”


    “馬四。”


    “馬死?”


    “夫人,俺不叫馬死,俺叫馬四,四個的四。”


    “哦,明白了,你可以出去了。”


    在藥鋪裏,員工最基本的素質就是要注重為生,先不說這大哥懂不懂醫,但是他這點,直接刷掉,何況朵朵見慣了醉月這種天天都洗澡澡的乖娃娃,便是看不得那些渾身臭汗的人,包括自己。


    “夫人,你還沒問我咧。”


    那坐在桌子對麵的人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問完了,你可以走了,若是我們需要你的話會及時通知你的。”


    李朵朵抬頭,很是禮貌地對著他笑了笑。


    “哦哦,好的,好的,謝謝夫人了”,卻是剛起身,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夫人,我還沒告訴你俺家的地址呢”。


    “噢,不用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哦。”


    這位夫人果然是有神通麽?聽說她連天上的飛鳥都能招來,肯定就不用問就知道他的地址了。


    然後,大漢很是滿意地出去了。


    第二個。


    “名字。”


    “李見仁。”


    “你才賤人!”


    這人砸場子來的?


    “夫人你別誤會,小的沒有罵你,小的說小的名字叫李,見,仁,見仁見智那個見仁。”


    “哦哦,不好意思,我會錯意了,你可懂醫?”


    “小的不懂。”


    “哦,那你可以出去了。”


    “哦。”


    ……


    “下一個!”


    “名字。”


    這是大概第三十個人了吧,前麵的那麽多人,硬是沒有一個是懂醫的,李多多就鬱悶了,為何就找不到一個懂點醫女子?


    “柳如煙。”


    清秀的名字,清秀的聲音,撐著頭有些困倦的人,聽著這聲音,似乎就覺得腦子裏吹進了一陣陣暖暖的春風,人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抬頭,看相站在桌子對麵的人……


    嗯,不錯,長相跟聲音一樣,清秀,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的對麵,顯示了良好的教養。


    她在打量著對麵的女子之時,對麵的人也在暗暗地打量著她。


    “你可知我需要的是怎樣的人?”


    “懂醫,家中父親在世之時是村裏的大夫,民女自小便是跟在家父身旁看著他行醫問診,耳濡目染也或多或少懂了一些,不知夫人覺得民女可否合適?”


    “那你可知道這些藥材的名字?”


    朵朵講準備好的一小盆的混雜在一起的藥材放在柳如煙的麵前,讓她講裏麵的藥材都一一認出來。


    “這是麻黃、柴胡、板藍根、甘草、薄荷……”


    那一小筐裏麵的各種混雜的藥材,就被這柳如煙一根一根地拿出來,準確地說出了名字。


    “你可照顧過病人?”


    “照顧過。”


    “你留下了,回去準備好五日後過來正式‘上班’。”


    “上班?”


    “工作。”


    ……


    一上午的時間,李朵朵也就勉強招了一個柳如煙而已,本來她以為,醫學的零基礎沒什麽,隻要敢學就行了,可是,這畢竟是在古代,還是很難找到能快速接受這些的,尤其是作為“護士”這個職業,難免是要與男性病人打交道的,除非是懂醫的,正經人家的女孩很難接受,即使她們接受家裏人也不接受。


    “阿順,你去外麵給那些人說,我們藥鋪隻招收懂醫的,其餘的一概免談。”


    快到午時了,朵朵摸著有些發空的肚子,心頭有些鬱悶。


    這個條件一放出去,外麵人數一下子就減少了九成,其中大多數還是來做這藥鋪的掌櫃的。


    說到這懂醫的女子,實在是難求,尋常人家的女子,又哪裏有錢去讓女孩子上學堂,識得幾個字都是不易了,還別說是懂醫,若是懂一點醫藥,又大多數是富貴人家的女子,人家才不會跑來外麵拋頭露麵呢。


    隻是,李朵朵沒想到,她會遇到一個青樓裏出身的奇女子。


    那人名叫趙三娘,以前也是這京城裏有名的紅牌,隻是正當年華正盛的時候,與京城裏的羅尚書家的二公子相戀,被那人贖了回來做了小妾,育有一女,本是夫妻恩愛,可惜那二公子是個命短之人,兩年之前得了癆病,沒多久就撒手歸西了,留下正室和趙三娘這麽一個妾室,可惜她出身低賤,便是立馬被夫家的人逐了出來,說她是克夫命,連才四歲不到的女兒也被一同趕了出來。


    趙三娘隻好帶著女兒在這二公子生前的一個好友的資助下找了一處偏僻的房子住了下來,每日幫這家那家洗洗衣服,縫縫補補過日子。


    說起這趙三娘,京城中那時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本是官家小姐,隻因家道中落,不幸被無良哥哥賣進了青樓去賭錢,才落得如此下場。


    “三娘也聽過不少關於夫人的傳聞,心中也大概知道,夫人其實是個開明的人,並不會因為三娘以前的身份就歧視三娘,所以三娘才壯著膽子過來爭取這個活計。”


    對麵的女子,就安安靜靜地,不悲不喜地,將自己的曾經過往,自己未曾落入青樓時看過不少的醫書,以及在青樓的時候,如何盡量地保護自己,所有的過往都大概地跟李朵朵說了一遍。


    “當然不會歧視你。”


    李朵朵點頭道,這個婦人,倒是心性貞烈,她都能猜到,她曾經,經曆過什麽,都不知道尋死了多少遍,也許是最後遇到了某個人,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吧。


    “隻是,我這個活計,有時候遇到危重的病人,不論男女,需要你去給他們擦身子什麽的,或是必要會有一些肢體接觸,你會介意這個嗎?”


    “三娘本來就是從青樓裏出來的,說得明白了點,伺候過不少的男人,又何須在意這些呢?而且,三娘也讀過醫書,夫人你這樣高貴的人都能屈身做這些事情,我這樣的人又如何不能呢?隻是,若是夫人願意收留三娘的話,三娘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夫人能答應三娘,三娘感激不盡。”


    說完,坐在那裏的女子突然離開座位,鄭重地跪在李朵朵的麵前。


    “不情之請?”朵朵皺眉想了想,“你說你那四歲女兒的事情?”


    “正是,三娘聽說夫人這裏包住,若是三娘來了這裏做事,便是無法照顧家中女兒,想請夫人同意,能否讓小女跟著三娘在這裏一起住下?那孩子挺聽話的,不會到處亂惹事。”


    “挺好的,我過幾月也快生了,到時候讓你孩子與我孩子做個伴也好。”


    想到孩子,朵朵便是想到自己肚中的孩兒,這孩子以後就有小姐姐陪他/她玩兒了,沒娘在身邊陪著,也就不會那麽寂寞了,這三娘看著也像是個能帶孩子的人,若是以後發達了,她一願意將之收為自己人,幫著照顧自己的孩子何嚐不好?


    趙三娘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受著世人爭議的人,她果然沒有看錯,這位夫人非同常人,是值得信賴的人,這京城,也隻有她這裏才會收留她這樣的人了,此恩情,一生難報。


    “放心,夫人,以後小王爺出生了,若是夫人信得過三娘,三娘一定會幫著你好好照顧小主子的。”


    “三娘你真是會說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你怎麽就知道是男孩了?”


    其實對於李朵朵來說,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自己身上的肉肉,會拿一輩子去疼愛的孩子。


    “三娘隻是希望是個小王爺。”


    在這種世道,趙三娘是真心明白“母憑子貴”這句話,若是自己生的不是妞妞這個女孩,那羅家的人也不會狠的心下來將他們母子都趕了出來,尋常人家都是這樣,何況像是皇家這樣更加注重血脈傳承的地方,這位夫人本身已是風傳頗多,已是於她大大的不利,要想和王爺得成終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子嗣,無論怎麽說她與她的哥哥有染,孩子出來了到底像誰這才是鐵證。


    在趙三娘看來,這位夫人本就是神通之人,斷然不會做這些齷蹉事,青樓妓子是非都多,明槍暗箭幾人能躲,皇家那種地方又能有多幹淨,所以,若是這孩子是個男孩的話,將對這位夫人十分有利。


    李朵朵看著眼前的人,自然還是從她的眼裏猜出了她的心思,嘴角不自覺地就彎起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彎身將人拉起來,“三娘,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吧,你去將你那丫頭接過來,自己去西院選兩間廂房住著吧,以後就一直住在那裏了,就當做自己的家,有什麽需要就給我說聲便是。”


    “夫人,三娘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謝謝你,能收留我們母女。”


    因為那位恩人這兩年來一直在暗中資助她們娘兩,早已讓那邊的夫人心中不滿,那人無奈後來也就不好再送東西過來了,若不是遇到這樣一位奇女子,趙三娘真的無法想象她們母女以後將何去何從,要她的孩子再走她的路,這是斷然不可能的。


    ……


    “天下女子這般,不都是被這世道給逼的麽?”


    在花朵看來,這趙三娘舉止言談均是不俗,若是在現代,定當是一位女強人,哪能落得這般落魄,隻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歎。


    “這位夫人能自己帶著孩子過下去也算是不容易了。”


    陳阿順看著趙三娘離去的背影,眼裏,滿是同情,又滿是敬佩。


    “以後西院那邊的人便都交給你管理了,你既然知道他們母女的不容易,平日裏就多照顧著些吧。”


    “好的,夫人。”


    李朵朵從來沒想過,自己曾經說的多照顧些,這兩人,居然就照顧到了一起……果真啊,緣分這東西,不好說,不好說。


    本來鋪子裏就隻需要兩個人,朵朵也沒心思再多招別的什麽人了,至於這賬房先生,還沒看到有合適的,以後再說吧,看著也該是吃飯的時間了,朵朵便是讓陳阿順出去把外麵的人都散了。


    “夫人,外麵有一個書生,說是要來應征賬房先生的,叫我來問問你可否一見?”


    從外麵回來的陳阿順,突然帶來了這麽個消息。


    李朵朵一愣,書生?這都快要科考了?哪個書生閑得蛋疼來做賬房先生?


    當她見到那個閑得蛋疼的書生時,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這不是……


    “林大哥?”


    “怎麽?幾月不見,朵朵就不認得我這個同鄉人了?”


    那人,此時,根本就不是以前在花家村的時候看到的容顏,雖說沒有醉月那樣的妖孽樣,好歹也算是一張相上乘的翩翩佳公子,穿著一身很是文雅的儒服,倒是更顯得知性儒雅了許多,這種書生,莫不是叫天下的女子都要為之瘋狂了。若不是他那一雙眼睛和眼角之下的淚痣,她還真就認不出來這人了,果然,是帶了人皮麵具麽?


    那人站在那裏,看著她溫柔一笑,臉上便是顯出兩個不深不淺的酒窩,很是迷人。


    一看他這身扮相,就知道他是來京城應考的。


    “你不會真是來做我賬房先生的吧?你不去考試了?”


    “如若朵朵不嫌棄,在你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之前,先將就著用小生如何?”


    “你不去考試?”


    “當然,要考。”


    “那你……”


    ……


    李朵朵終於知道了,這林偉玉根本就是個怪胎,她現在才知道,他其實早在12歲的時候就中了秀才,隻是後來因為醉心於江湖,沒有去參加後來的考試而已,書本這東西,偶爾翻一翻了事,也沒有刻意去記,到用時卻又能揮灑自如,前一次中了鄉試,也是根本書本都沒怎麽摸的,隻是偶爾拿出來翻翻而已,尼瑪,怪才。


    既然他毛遂自薦要當這個賬房先生,她是樂意得很,交給他做,她是放了一百個心。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既然見到了跟著林秀才一起進京的富貴,那孩子還生怕她不想見他,站在店鋪外麵躲在老遠的地方不敢跟著進來,要不是林偉玉告訴她,她還真就不知道,趕緊出去將人給帶進來。


    現在她也才知道,這富貴居然老早就拜了林秀才為師。


    花朵便是將兩人安置在後麵的東院,住了下來,以來好照顧富貴,而來也好方便林秀才看書清靜,雖說他貌似不是經常看書的人,常常能和自己說說話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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