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睡得特別不舒服,到處都是夢,混亂的、糾結的,但是醒來後又什麽都沒有了,隻覺得渾身累、睡了和沒有睡一個模樣。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六點了,也差不多可以起床了。


    今天媽媽不在,分分也不能一個人在家,薑一天看著又拱到被窩裏的兒子頭疼,怎麽辦才好?


    幼兒園昨天打電話過來,幼兒園內有幾個小朋友得了風疹,為了其他小朋友的安全,所以幼兒園下個星期一開園。幼兒園沒得去,媽媽不在家,薑一天起床拿了手機打電話給大哥,薑一年是高中物理老師,還是班主任,六點鍾已經起床好一會兒了。


    “大哥今天有沒有空,媽媽回家了,分分幼兒園也不能去,哦,沒有空啊,那我找一月,嗯,知道了。”薑一年今天去另一個學校參加調研,分分送過去也沒有空帶著。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找薑一月了,“喂,一月,咦,你竟然醒著,真是神奇。”


    “一天幹什麽?”薑一月口氣有些硬,還帶著疲憊,估計是累到了。


    “有空嗎?我要上班,分分幼兒園又閉園了,想讓你帶帶。”薑一天動作迅速的從冰箱冷藏室內拿出提前做好的小包子,有香菇青菜豆腐幹餡的、玉米肉餡的和豆腐蝦仁餡的,每一個都做得很小,分分兩口一個。薑一天經常做一些包子、餃子放在冰箱內,早晨的時候蒸一蒸就好。


    電飯煲內煮上黑米粥,多放水,做得稀稀的,就著包子吃米湯,口感上正好。


    薑一月揉揉額角,昨天守了半夜,現在又餓又累,“送過來吧。”聽到鍋碗碰撞的聲音,薑一月說道:“給我帶早飯,你做了什麽?”


    “包子和粥。”薑一天重新打開冰箱,再拿出一些包子,添加了牛肉粉絲餡的,這個小辣,薑一月喜歡。“我給你帶著包子和粥,怎麽樣,包子是牛肉粉絲餡和豆腐蝦仁的。”


    “這才好,我還要菜包子。”薑一月趁機提要求。


    “哦,知道了,一定滿足你。”


    分分拱在被窩裏,就是不願意起床,薑一天無奈隻能自己吃了早飯,然後將其他的都裝到保溫桶裏麵,然後給分分穿衣服,牽著迷迷糊糊的分分洗臉刷牙。出門的時候,檢查了煤氣等都關了,才下樓。


    分分眯著眼睛,這樣坐電瓶車太危險了,薑一天無奈,隻能夠坐公交車。小區交通便利,外麵就有去南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公交車。


    薑一月在南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當婦產科醫生,現在是副手,在這一行準備長長久久的做下去,薑一月長得好,嘴巴又甜、為人處事算得上左右逢源,所以在醫院裏很吃得開。


    去醫院,並不一定直接走大門、側門,作為醫院醫生的家屬,薑一天知道一個小門,小門外是快餐店,醫生護士經常走這邊出去買吃的。薑一天抱著分分推開門,就看到薑一月無精打采的靠在欄杆上玩著手機。


    “一月。”


    “啊――”薑一月未打招呼,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擦了擦眼睛的淚水,“分分怎麽了?”


    “昨天玩得累,今天就不想起了。”提了提手上的保溫桶,“拿著。”


    “好嘞。”好吃的好吃的,薑一月現在隻要喝到一口濃濃的米湯、吃一個香香的包子,再睡上好好的一覺,就大大的滿足了。


    “怎麽這麽沒有精神?”薑一天趁機換了換手,讓分分壓著手也挺酸。


    “嗯,前幾天來的高齡產婦昨天晚上正好生產,五胞胎,嘖嘖,人都不成樣子了,那個肚子大的。實在受不了了,才到醫院裏來,不然就在家裏生了,真是佩服。”薑一月說起了昨晚的經曆,“是外地來南海打工的,之前已經有三個孩子了,都是在家裏生的,這回懷的第四胎,一下子來四個,怎麽養得活哦。”


    “不是五胞胎?”薑一天跟著薑一月走進電梯,這裏是住院部,醫生的辦公室在最上麵幾層。


    “有一個孩子生下來心肺功能就不好,沒有喘幾口氣,就……”


    薑一天明白了,這個孩子在胎裏就沒有爭搶過兄弟,出生了也沒能在這個世界上多爭取一下。醫院,每天都有死亡,看著白生生的牆麵,就覺得陰得慌,所以除非必要,薑一天絕對不會帶孩子過來。


    電梯內很狹窄,也許自己太過敏感,總覺得鼻腔內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濃濃的化不開,將孩子抱抱緊,小家夥不舒服的動了動。電梯壁擦得很幹淨,四麵都倒映出人影,看著牆壁內的自己,薑一天有一瞬間的恍惚,有一霎那好像置身於叢林,空氣中充滿了硝煙的味道,轉頭,猛的看到有一個人影倒下,那是誰?為什麽感覺如此難過?


    “一天,一天,一天,你怎麽了?”


    薑一天抬眼看過去,薑一月正焦急的看著自己,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沒什麽,隻是想到一些東西。”


    薑一月眼神暗了暗,臉上的表情卻很輕鬆,“哦,看病的時候醫生不是說了嘛,偶爾想到一些東西是正常的。”


    “嗯。”電梯停了,薑一天抬腳就準備出去。


    薑一月一把拉住他,“一天還沒有到。”


    看向按鈕,薑一月要到十八樓,現在才十六樓。要不是手不空,薑一天都要摸摸腦袋了,感覺到懷中的小身子扭了扭,“分分別睡了。”


    “爸爸我沒有睡,就是閉著眼睛。”靠在爸爸的身上,分分煞有其事的說道。


    “小懶豬還沒有睡,我都聽到哼哼聲了。”薑一月靠過去,逗弄著分分。


    分分皺了皺鼻子,“二伯伯壞,二伯伯睡覺才打呼呼。”


    “叮……”電梯門應聲而開,薑一天看到,“龍先生?你怎麽了?!”


    電梯外的是坐著輪椅的龍廷輝,淺灰色的休閑上裝、深藍色的牛仔褲,臉色發白,眼尾出現了淺淡的皺紋,嘴角緊抿,整個人都透著冷漠,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推著輪椅的是陳文濤,表情比平時更加嚴謹。陳文濤身後還跟著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麵貌普通,扔到人群中就分辨不出來,是練家子。


    龍廷輝淺笑,“小薑,怎麽來醫院了?”目光落在薑一天抱著的孩子身上,看著孩子可愛的摸樣,眼神柔和了起來。


    分分今天穿著一件考拉的套頭衫,帽子戴著呢,腦袋上還頂著兩隻黑溜溜的眼珠子,半圓的耳朵掛在後麵隨著小孩子的動作一晃一晃。分分靠在爸爸的懷裏,正好奇的看著坐著龍椅的叔叔,這個叔叔很好看,但是好嚴肅,叔叔後麵的老叔叔還要可怕,臉黑黑的。


    “哦,這是我小哥,我來看他的。龍先生你沒有事吧?”不會是自己帶他去吃了不幹淨的?或者昨天超市的包子?那個包子,呃,對啊,他還買了包子沒有吃,不會是那個包子吧?薑一天心虛的看了龍廷輝一樣,蒼天保佑,希望不是包子的事情。


    龍廷輝淺淡的點點頭,笑著對薑一天說:“老毛病了,沒有事,這是的你的孩子?分分是嗎!”


    薑一月垂下眼,總覺得有些東西已經脫離了預定的軌道,耳朵裏是心髒跳動的聲音,鼓動的都讓他聽不清楚其他人講話的聲音。


    “是啊,這是我兒子分分,我經常提到的,來分分,叫叔叔。”薑一天帶著為人父母的驕傲之情,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叔叔。”分分抬起手背到身後摳了摳,小小聲的湊到爸爸的耳邊,“爸爸,背上癢癢。”


    “爸爸給你撓撓。”薑一天歉意的笑笑,用空著的手伸到分分背後輕輕的抓了幾下。“是這裏嗎?”


    “往下麵一點。”


    ……


    “爸爸,不舒服。”分分靠在薑一天的肩膀上,小嘴撅著,“腦袋暈暈的。”


    薑一天試了試分分額頭的溫度,好在沒有發燒,“應該睡多了,等會兒爸爸帶你活動活動。”


    “哦。”分分雖然靠在爸爸的身上,眼睛卻一直追尋著龍廷輝,好奇怪的叔叔,為什麽要坐在椅子上被人推著?


    龍廷輝始終含著笑,被一個小孩子看著,感覺很好。


    “幾樓?”薑一月最靠近按鈕,語氣有些僵硬的問了一句,薑一天奇怪的看了眼薑一月,難道是太累了,薑一月平時很少擺臉色給人看啊!


    “十八樓,謝謝。”陳文濤回答。


    薑一月放下手,無所謂的聳聳肩,兩層樓,那是很快的,還沒有等薑一天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十八樓到了。禮貌的先讓龍廷輝一行人出去,薑一天抱著孩子出去,薑一月殿後。薑一天落後幾步,和薑一月平齊,“一月怎麽了,累了,臉上怪怪的。”


    “嗬嗬。”薑一月幹笑兩聲,“那個,一天辦公室到了,那個就是你這段時間的主顧?”


    “是啊,人特別好。”薑一天心虛的湊到薑一月身邊,“不會是我昨天帶他去吃的東西不好吧,那個昨天一起買了包子,我買的還沒有吃,不會是……包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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