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抓著簫冬青跑了好久才慢慢停下來,到一個巷子的時候隻見兩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在等待著。看到兩人過來,立即迎了上去接住受傷的簫冬青,救下簫冬青的黑衣人又道:“送她連夜出城。”


    “是。”那兩人應著,其實在此之前,主人早就安排好了。不然以京城的戒備,大半夜想把人弄出去,極其困難。


    簫冬青卻不禁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隻是剛想開口,隻見黑衣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塊玉佩,兩手一掰一分為二,遞一半給簫冬青,又道:“會有人拿著另一半向簫大王討這個人情。”


    簫冬青眼睛眯了起來,接了過來,卻道:“你就那麽確定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報這個救命之恩?”


    鳳棠與鳳瞳兩個實權派親王聯手布下的局,這人都能破的了,這人身份目的隻是想想就覺得可怕,同樣的,這人一旦要她報這個救命恩,她付出的代價也會非常驚人。


    黑衣人根本沒會理簫冬青,隻是道:“我勸簫大王以後行事還是謹慎小心些好,一個海盜集團就打算跟一個國家鬥,其中利弊我想簫大王很清楚。”


    簫冬青沉默,她這一回隻要她保住了性命,仇是一定要報,隻是確實要看時候。以鳳棠之謀,不可能任這樣她走了就完事了。


    黑衣人不再理會簫冬青,轉身離去。


    鳳瞳是偷偷回府的,當然她出來的時候也是悄悄出來。早在鳳棠開始布局的時候就把她叫上了,怕的就是為防有變,一流高手不好找,靠的住的一流高手更不好找。但是鳳瞳怎麽也沒想到她與鳳棠兩個還是讓簫冬青跑了。


    鳳瞳潛進有鳳來儀的時候也沒換衣服,隻是把臉上的罩布扯了下來,胳膊上也是破了了一塊,就被黑衣人用重劍劃過的。


    現在仔細回想,那人右手換左手時那句“找死”實在非常多餘,殺人就是殺人根本就沒有那麽多廢話,要是一般新人可能還有炫耀心理,但像那種老手是不可能有這種心理的。與不如說那種話在恐嚇,不如說是在提醒她。


    “王爺這是怎麽了……”正看著書的蘇玄秋意識到鳳瞳進來,隻是看到鳳瞳造型的時候愣了一下。連忙把書放下來,走過來問:“受傷了嗎?”


    鳳瞳隻是看著他,一身居家裝,頭發也是平常那樣隨意散著,神情泰然自若,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不對。


    一瞬間鳳瞳眸子裏不知道閃過什麽,半天才道:“沒事,對手手下留情了。”


    “王爺運氣真好。”蘇玄秋不由的說著,又道:“不過王爺這是去殺誰了?”


    “簫冬青。”鳳瞳說著,又道:“我以為王君能猜出來。”


    “完全猜到也不可能,隻能說不意外。”蘇玄秋說著,卻又有些感慨的道:“說起來黑礁崖上的簫大王還真是個大人物,就這樣死在陸地上,還真是有點可惜了。”


    “王君那麽肯定我一定能殺的了簫冬青?”鳳瞳反問。


    “這種事情要是做不到一擊必殺,就完全沒有做的必要,而且會後患無窮。”蘇玄秋停了一下,又道:“更何況王爺還有一個強大的外援安國睿親五,其實要殺簫冬青,安國睿親王一個就足夠了。”


    “讓王君失望了,最終結果是簫冬青跑了。”鳳瞳淡淡說著,看向蘇玄秋又道:“準確的說是被人救走了。”


    “啊?”蘇玄秋愣了,有些不可思議道:“京中竟然還有如此而已高人。”


    “我也一直在想。”鳳瞳停了一下,卻看向蘇玄秋道:“下剩的五個親王誰會勾結外人出賣大晉。”


    不管外來勢力多麽凶猛,但在京中有勢的,隻有兩種人,皇族與貴族。一個權利太大,一個根基太深。像今晚上的這種事情,這兩種大勢力必然有一股參與了,以沈氏一直以來派出來的刺客來說,手邊是沒有這樣的高手的。


    “王爺應該首先想出賣之後,誰得到的利益並且能馬上扭轉現今局勢。”蘇玄秋想了一下,又道:“對於一般人來說,朝堂上風起雲湧,隨時都會有變天的可能性,賭得太大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謝謝王君提醒。”鳳瞳說著,很突然的吩咐門外侍兒道:“備水,洗澡。”


    蘇玄秋笑得有些曖昧了,道:“一起嗎?”


    “好啊。”鳳瞳笑著道。


    容王府的浴室早被蘇玄秋改良過了,由原來的木桶變成大池子,鳳瞳對於這些向來不怎麽講究。隻是改造成功之後,帳上的銀子讓鳳瞳側目一把,不想想也就算了,他一個王君,改造一下洗浴設施也在合理範圍內。當然還有一個後遺症就是每次小侍們準備水的時間變長了。


    在自己屋裏一身刺客裝隻有蘇玄秋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鳳瞳並沒打算讓其他人看到,隻是鳳瞳脫下的衣服蘇玄秋收了起來,又道:“明天讓韓官人處理掉吧。”


    “嗯。”鳳瞳應了一聲,這種事情是該讓韓墨處理,當然蘇玄秋也可以處理,隻是想讓他動動手也不容易。


    一會侍兒傳說過來說水己經準備好了,兩人都是披了抖蓬,隻穿內衣過去。蘇玄秋的實際年齡鳳瞳一直不知道,不過蘇玄秋的身裁皮膚一直都很好,兩人一起下水的時候,蘇玄秋的身體看的清晰明白,很白很平滑,身上連一點青紫都沒有。當然還有一些舊傷口隱隱可見,但是這樣一具身體要說剛跟人動過手,也未免保護的太好了。


    鳳瞳不知道今天的黑衣人是誰,但是她不想這人是蘇玄秋。但是她也知道鳳棠的第一懷疑對象就是蘇玄秋,她也一樣。就是蘋果她們說蘇玄秋未離開過內廳一步,這種懷疑也不可能會減少,蘇玄秋太精通易容術,他本身就備有替身。


    “我該相信你嗎?”兩人在池子泡著,沒說話也沒調情,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瞳突然開口。不是疑問,隻是平淡的開口,有些像話家長,隻是顯得有些傷感。


    蘇玄秋停了一下,一點都不意外的道:“王爺在懷疑是我救走了簫冬青?”


    鳳瞳隻是看向蘇玄秋,停一下才道:“你能給我一個不懷疑你的理由嗎?”


    “好像真沒什麽好理由。”蘇玄秋並沒有辯解,隻是有些感歎的說著。


    鳳瞳突然間覺得有些悲傷,不是蘇玄秋沒有辯解,而是無論蘇玄秋說什麽,鳳瞳都覺得她很難相信。不是不想去信任他,而是理智告訴她,是真的找不到理由。


    皇室之中,所謂信任從來都是靠自身實力說話,單憑感情的信任,那是壓根不存在的。同樣的打算單純感情去信任的那一刻起,也是打算把命賭上的開始,而她沒打算為任何人這樣的賭命。


    “安國睿親王也是這樣認為的嗎?”蘇玄秋問。


    “也許吧。”鳳瞳說著,她確實不知道鳳棠的想法,又道:“我姐姐是個憑事實說話的人,沒有證劇的情況她絕對不會出手。”當然,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也不會出手,鳳瞳也是最近才明白,鳳棠做事一直很穩。


    蘇玄秋突然笑了,道:“王爺是在為我擔心嗎?”


    “要真是你,我該好好感激你的不殺之恩。”鳳瞳說的很認真,當時蘇玄秋確實能殺了她。


    “嗬嗬……”蘇玄秋笑了起來,又道:“王爺想太多了,要真是我,無論從哪方麵來考慮我都沒必要殺你。”


    “你可以把我打成重傷。”鳳瞳非常認真的說著,殺了她是有些欠妥當,一個親王被斬殺引起的後果太大,更不用說現在他沒了妻主等於沒了靠山。


    蘇玄秋又笑了起來,忍不住遊過來摸摸鳳瞳的頭道:“王爺現在是不是覺得今天你遇上那個人,也就你認為是我的人,把你打成重傷了,你會感到好受一些。”


    “是。”鳳瞳說著,看蘇玄秋的眼卻突然有些模糊。


    “嗬嗬……”蘇玄秋又笑了起來,道:“剛想說你有些長大了,沒想到還是個孩子。”


    鳳瞳隻是看向他。


    蘇玄秋笑著道:“雖然我不知道今晚上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可以來推測一下。今天王爺與安國睿親王聯想去殺簫冬青,結果突然跑出一個人來把簫冬青救走了。其中王爺與此人交手了,此人武功比你高,有打傷你的機會但卻沒傷你。”


    “是的。”鳳瞳仍然看著蘇玄秋。


    蘇玄秋微笑著緩緩的道:“那我就來分析一下:如果此人是我,我實在沒有傷你的理由。首先,我的目標很明確是救簫冬青,出手重傷了你首先會引起安國睿親王的憤怒,以安國睿親王的性情,惹得她怒了對於當時的局麵就會非常不利。”


    “……”


    “再者,現在政局風雲變幻,正值你該□□的時候,我重傷了你,你將失掉一個很大機會。在大晉這個男子不能出頭的基本社會狀況下,我身為你的夫君受影響是肯定的。最後,是和親來的皇子,也就是說除非兩國政治上有變,我在大晉的身份就永遠是容王君,想離開大晉再謀其他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以目前兩國局勢來說,我的身份會產生變化根本就不可能。”


    “……”


    蘇玄秋笑著看向鳳瞳,又道:“所以王爺不必有什麽多餘想法,即使真是我,我也有不傷你的客觀原因,與感情無關。”


    “……”


    蘇玄秋又道:“無論何時我都希望王爺先記住自己的身份,然後再去想事情的起因,結果。”


    鳳瞳再次沉默,原來黑色眸子裏的那一絲模糊的影像似乎都淡掉了。沒有心情再這樣呆下去,鳳瞳起身,卻突然問:“你愛過人嗎?”


    “愛過。”很肯定的回答。


    鳳瞳回頭看向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蘇玄秋微笑,深藍色的眸子不知道閃過什麽,又道:“是我的前妻。”


    “她現在呢?”鳳瞳不自覺得問。


    “死了。”蘇玄秋聲音很平靜,靜的讓鳳瞳發寒,又道:“懷著我的孩子時死的。”


    鳳瞳不自覺得倒抽口氣。


    “她是個非常不合適生於貴族之家的女子,卻偏偏又娶了一個皇子。”蘇玄秋口吻己如即往的平靜,但卻鳳瞳感覺到一陣寒意,好像一瞬間內髒都結成了冰。


    停了一下,蘇玄秋卻看向鳳瞳,淡淡的道:“你要時時記得自己的身份,記得自己到底要做什麽。在皇室中,最首要的就是要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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