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貴妃嬌柔欲滴的聲音如大小玉珠落玉盤,配上那副柔媚入骨的芙蓉麵,更是令人無法移開眸光,


    隻是這番不高不低的聲音落在底下眾人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情景,甚至有人隨著靜貴妃有意無意的眸光瞥向一旁端坐在軟墊上,一副柔柔弱弱,笑得溫柔大方,豔而不妖的西嬪娘娘身上,心中多少有了幾許恍然,


    這西嬪娘娘據說出身並不高貴,連大戶人家的庶女都算不上,空長了一副如花似玉,傾城傾國的好容貌,身子偏又嬌弱無力,就是選秀也未必能輪到她的頭上,


    可是誰叫人家運氣好,當今聖上有一年攜同當時最為受寵的淑妃,也就是蒼王之母妃南巡時,舟行至珠江兩岸,恰遇當地才子佳人乘畫舫遊江展才藝,


    碧江湖畔,楊柳垂青,春風送暖,山峰之上望月亭中,美人楚楚柳腰,柔柔身姿,如淩波仙子踏波而起,一曲驚鴻舞不但震撼了江南無數的才子佳人,更是令當時意氣風發,豐神俊朗的少年天子眼前一亮,不過也僅隻如此,


    而當時冷豔絕美,寵冠後宮的淑妃亦是賢淑寬容,不但沒有怪責當時西嬪的不知禮儀,衝撞聖駕,反而十分欣賞西嬪的舞姿,收了西嬪為身邊的主管樂理的女官,


    後來淑妃娘娘紅顏薄命,留下一子之後便早早的香消玉殞,這位西嬪娘娘憑借著自己傾城的舞姿,一腔綿綿的柔情,楚楚弱柳的嬌柔之姿在皇上最為低靡傷痛之時俘獲了聖心,被納入後宮,這才一步步成為了如今的一宮之主,


    隻是,這一段陳年舊事別說宮中已鮮少有人知曉,就是連當年的西嬪曾是淑妃娘娘身邊的第一女官之事也隨著宮中人員的不斷的更替也漸漸被淡忘,


    而西嬪娘娘自從被寵幸之後便再也沒有在人前舞過了,畢竟後宮中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由此挖出她的並不光彩的往事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可是誰想到這靜貴妃竟然偏偏在今日這種特殊場合中意有所指的挑出來,一點兒顏麵也不給她留,真真是……可恨,可憎,


    眾人隨著靜貴妃的眸光望去,有幾位隱約知道些當年後宮這段往事的老臣們頓時恍然大悟,卻是也各自回眸故作不知,皇家的事,尤其是後宮爭寵之事,還是少參與為妙,


    幾國的使臣卻似是感覺到了什麽,怪異的眼神在西嬪娘娘纖柔的身影上轉了轉,黛麗絲更是瞪大了一雙美眸一眨不眨地看向西嬪娘娘,須臾,眸中緩緩地慢上一抹傲慢的挑釁的光芒,


    那意思仿佛是嘲笑東齊,難道那一舞傾城的女子便是眼前這個看上去一副嬌弱不堪,走幾步路便會喘一喘的病秧子不成,


    西嬪娘娘瀲灩若秋水的眸波低垂,長長的宛若蝶翼的睫毛顫了顫,嬌美傾城的容顏上帶著一抹病弱的蒼白,神情恬淡端雅,唇角保持著一抹若有若無,恰到好處的淺笑,並不見有一絲被人戳中要害的尷尬,羞憤,


    這一點兒倒是令洛溪別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暗暗佩服這西嬪娘娘夠沉著冷靜,好忍力,


    靜貴妃隻是暗有所指,又沒有指名道姓那舞姿傾城的女子就一定是西嬪娘娘,這個陷阱可是挖的不可謂不好啊,


    不管西嬪娘娘如何回複,在眾人的眼中這位娘娘都成了以色惑君的妖妃了?而靜貴妃隻不過看似是漫不經心的兩言三語,便將這位嬌柔嫵媚的情敵推上了風口浪尖,


    西嬪娘娘又豈能不知這其中的玄妙之處,這種時候開口認了那是自取其辱,靜貴妃大可再加上一把火,表明自己說的那個一舞傾城的女子並不是西嬪娘娘,而是另有他人,皇上自也不好當著各國使臣的麵責罰靜貴妃,隻會對自己的不識大體惱怒,最好的辦法便是靜觀其變,


    西嬪娘娘鳳眸輕顫,掩帕輕咳了兩聲,蒼白的兩頰頓時染上了淡淡的潮紅,倒是顯得更加楚楚動人,嬌豔嫵媚了幾分,身後的宮女聞聲趕緊遞上了一杯熱茶,西嬪娘娘優雅地接過茶盞淺淺地啜飲著,似乎是對靜貴妃的意有所指並沒有懂一般,隻是那柔和恬淡的眸光深處一片陰晦不定,


    “皇上,黛麗絲仰慕東齊之才藝已久,今日誠心請教,難道還是說,黛麗絲不配與東齊女子同殿比舞?”


    皇上威嚴而深沉的黑眸中一沉,對著這位刁蠻任性而性情直爽的草原公主還真是有些頭疼,眸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側同樣一身明黃色朝服,胸前卻是用金絲線繡著巨蟒的太子,


    太子狹長的丹鳳眸眯了眯,幽深若譚的眸底深處帶著一抹陰戾,性感的薄唇上揚起一道溫潤的笑意,磁性的聲音低沉地道,


    “黛麗絲公主舞姿奔放豪邁,不愧是草原兒女豪爽本色,我東齊女子溫婉嬌柔,隻怕是難及公主颯爽風姿之一二,來人,上酒,本殿下敬公主一杯。”


    當殿太子敬酒這是何等的榮耀,頓時一眾官宦女子微微紅了眼,看向黛麗絲的眼神也帶了一絲莫名的敵意,


    隻是嫉恨之下卻沒有人去深究太子這篇華麗辭藻,冠冕堂皇的誇讚之詞下的深意,洛溪低垂的粉麵,唇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隻覺得手中的茶點也美味多了,


    這草原上的公主雖然身份尊貴,野蠻任性,可是若論起心機深沉,綿裏藏針,哪裏能是宮鬥高手太子的對手,


    若是此時她夠聰明,能聽懂了太子話中那暗含的譏諷冷嘲之意,急流勇退說不得她還會讚賞幾分,可惜,這黛麗絲不但沒有聽得明白,反而還沾沾自傲,驕傲地下巴揚了揚,如同一隻驕傲的某種動物一般,


    太子對著媚眼如絲,眸光如火般灼熱望著他的黛麗絲優雅地舉了舉杯,溫潤的眼神瞬時迷倒了一眾的崇拜者,仰慕者,隻是在舉起琉璃杯時,眸中隱晦地閃過一抹厭惡,


    一個蠻族女子也妄想著勾引他堂堂的東齊太子,想他什麽美女沒有見過,女人在他眼中怎能與萬裏江山相比,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暖床的工具,興致好時逗弄逗弄的寵物,興致不好時隨手可棄的衣衫,


    這黛麗絲妖豔嫵媚,性子也膽大火辣,敢毫無顧忌地當著眾人盯著男子灼灼地看,這與東齊那些閨閣中自小便被調教的中規中矩的閨中女子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若是隻是做個側妃,小妾,那倒是也無傷大雅,可是若是妄想著後宮之主,其他的一些不該有的,那可就……


    黛麗絲見太子如此溫和地當著各國來使的麵誇讚她,不由媚眼一勾,唇角的笑意更加燦爛了,本就是極美的人,這般一笑,當真是豔若桃李,平添了幾分嫵媚妖嬈,臉頰上也難得的浮起兩抹紅潮,心中更加得意,神態上便多了一絲傲慢,


    在座的眾人看到這西疆國的公主如此無視禮儀,當殿便盯著男人看,心中暗暗不屑,更是不恥,麵上卻是各自保持著神色不變,紛紛順著太子的話附和了幾句,


    對於朝中大臣的女眷們那方射來的奇異的眸光,黛麗絲絲毫不以為意,更是不放在眼中,


    就這些嬌嬌弱弱,好像風一吹便倒的養在深閨中的女子,美則美矣,與她草原上的第一火鳳想比起來根本便不足為慮,那些個女子隻要她動一動手指頭那能讓她們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這些女人,若是放在她們廣袤無垠以壯為美的大草原上,那就是一無是處,她們的價值連一頭牛羊都趕不上,


    東齊太子妃的位子今日她是勢在必得,哼,誰也休想與她爭搶,想到此,流轉的眸光帶著一絲深幽地掃視了一眼席中的女子,


    歐陽瑾萱隨著青陽王妃坐在前側,早就在黛麗絲灼灼的毫不避忌地癡迷盯著太子看之時,便氣得一張小臉都紅了,陰毒的眸光恨不得將黛麗絲那張妖豔魅惑的容貌撕爛了,若不是青陽王妃暗暗在桌底下握緊了她的小手,暗含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隻怕已經忍耐不住了,


    “母妃……。”


    歐陽瑾萱也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著痕跡地垂下打扮精致的粉黛,掩去眸中的那抹猙獰的陰狠妒意,


    可是眼前晃過剛才太子對那個妖媚子,狐狸精的大膽放蕩的舉止非但沒有表示出反感,反而還大大地當眾誇讚了一番,說不得太子哥哥已是對那妖媚子有了意,心中終是被那股不甘,委屈狠狠地嗜咬著,折磨著,貝齒緊咬著櫻唇,咬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都不曾覺得,


    “靜觀其變,出頭鳥不是那麽好當的。”


    青陽王妃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側一副懨懨的仿佛備受打擊摸樣的女兒,抿了抿唇,一雙經過無數風霜,充滿算計的美眸中閃過一道不滿,借著抬手喝茶之際,恨鐵不成鋼地壓低聲音冷冷地在她耳邊道。


    歐陽瑾萱聽到青陽王妃這一句不由地眸中閃過一道亮色,果不其然,隻要悄悄地回視四周,便會發現幾道雖是溫柔嬌羞地垂眸淺笑著的大家閨秀,閨中小姐們眸中嫉妒,譏諷的神情,心中更是輕快了許多,


    她擔心什麽,太子哥哥他日那可是八寶金座上的君王,後宮又不是隻有一個女人,母妃說的是,既然決定了要坐在那個人的身側,坐享榮華富貴,尊崇無限,得享天下人的俯拜,那就要懂得籌謀,有些事未必要自己去親自動手,自然會有人代勞的,她隻要適當的時機扇扇風就好了,


    男人嗎,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她倒是要看看這個野蠻的狐媚子能得意到幾時,越是這般想,歐陽瑾萱唇邊的笑意便越是璀璨,


    而歐陽瑾萱這怪異的表情落在身後歐陽洛溪的眸中,便覺得一陣頭皮發麻,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修長的柳葉眉挑了挑,眸光也不過一瞬便撇開看向場中蹁躚而舞的舞姬們,


    對於剛才的一段插曲就這般被太子輕而易舉地幾句話語,虛情假意地一番誇讚便落幕了,洛溪不由大跌眼球,


    再看那驕橫傲慢的黛麗絲,哪裏還有剛才咄咄逼人,一副趾高氣揚的番邦公主的氣勢,小女兒嬌態難得的從她注視太子的表情中展現無遺,


    這樣也能行啊,人都說美色惑人,想不到這男色也能……。(.好看的小說)迷住這刁蠻驕傲的小孔雀,再看向太子哪一副道貌岸然的儒雅溫潤麵孔,唇角忍不住抽了抽,若不是場合不對,她可真要吐了,


    靜貴妃見剛才的事這般便雨落塵埃了,美豔四射的美眸轉了轉,見皇上臉色雖然還算是和穆,可是眸中的淩厲還是令她不由心中一驚,便也不敢再輕易說話了,


    在太子的有意調和下,席間的氛圍也便慢慢地恢複了熱鬧的氣氛,杯來盞往,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禮部尚書與左相之子陸亭軒還是遲遲不曾入席,想來便是還沒有接到所謂的絕世三公子,


    這也難怪,那三人雖然各據一方,沒有什麽往來,卻是同樣的脾氣怪異,就算是他們真的不來,也不會有人說什麽,畢竟這三人素來便不參加這種聚會,


    “尊敬的東齊皇上陛下,微臣等奉我王西疆國主的旨意特來朝賀,願東齊繁榮昌盛,皇上,太後,各宮的娘娘們身體康健,富貴綿延,特送上我西疆之國寶千年珊瑚塔一件。”


    那西疆的使臣長像甚為粗獷高大,與身邊的西疆公主黛麗絲對視一眼,起身拍了拍手,示意那剛剛要再次起舞的舞姬停下,然後才高聲粗啞地道,黑眸中難掩幾分得意,囂張,


    而那些聞聲的大臣們也都是倒吸一口氣,反而忽略了那使臣的無禮,千年的珊瑚塔,這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寶物,這西疆意欲何為,竟然獻上如此寶貝,有些老成持重的大臣頓時便眸光有些複雜起來,尤其是看向黛麗絲時,隻是為了一個和親的公主,西疆王這可就是大手筆了,


    大殿內頓時又寂靜了下來,須臾,大殿內才傳來皇上朗聲大笑,


    “好,好,西疆王果然是草原之梟雄,豪爽大方不過,竟然將這鎮國的國寶也舍得千裏迢迢的運了過來,朕怎能不與眾同觀,抬上來吧。”


    這聽似玩笑的話語頓時令那西疆的使臣臉色變了變,想要開口,卻是礙於不善言辭,隻是憋著一張黝黑的兩旁更加暗沉了,隻得將眸光轉向公主,要公主拿主意,


    黛麗絲一副心神地都在太子身上,剛才的話竟然沒有聽到,氣得那使臣連連在心裏罵娘,而此時珊瑚塔也被兩名身強力壯的大漢給抬了上來,


    那珊瑚塔有一人多高,最為難得的是通身潔白如玉,無一絲瑕疵,一被揭去遮布,整個大殿便被一層瑩潤柔和的光澤所籠罩,


    如此寶物果然是當的鎮國國寶的,洛溪興致極好的遠遠看著,可惜這珊瑚塔太過顯眼了,要不然她定然要想辦法來個偷龍轉鳳,收入囊中,


    不過,這珊瑚塔不行,可是那雪蓮嗎,她就不客氣了,這樣想著,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狡黠的如同小狐狸的淺笑,


    正在想著,突然覺得對麵有一道冷冷地似乎要將她看透的犀利眸光直射過來,眸子不由一眯,借著抬手撫鬢時瞪了過去,卻是正對上一對瀲灩清冷的宛若一潭碧水的丹鳳眸,眸光不由一怔,


    對麵的男子見洛溪望過來,點了點頭,性感的薄唇勾了勾,便將眸光移到那萬人矚目的珊瑚塔上去了,


    隻是這一眼,洛溪心中不平靜了,他莫不是認出她來了,這個男人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甚是危險,以後還是少要招惹的好,皇族中人,沾染了一星半點那也是麻煩,


    “三妹,你看那珊瑚塔可好看?”


    身側一道嬌柔溫和的聲音低低地柔柔地在耳邊響起,一陣香風吹得洛溪耳根不由一陣發麻,


    洛溪一怔,渾身抖了抖,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頭頂一群烏鴉飛過,身子自然地向一側退開了兩步


    歐陽瑾萱,你不要這麽惡心人好不好,明明兩個人早就已經是勢同水火,相看兩生厭了,偏偏現在在人前她還能表現的與自己這般親熱,不是有什麽目的她才不會相信哪,有心想要不搭理這種人,可是抬眸間正看到對麵青陽王看過來的溫和慈愛的,帶著一絲擔憂,一絲期盼的眸光,心不由一軟,


    歐陽瑾萱怎麽說也是他的骨血,即便是做錯了很多,可是有那麽一個善於謀劃,善於掩飾,又步步謹慎小心,不給人留把柄的內鬥高手的母親,青陽王對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是知道的太過清楚,心裏也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吧,


    這些年爹爹雖然寵愛著她,可也不見得就對這位嫡出的女兒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他心裏隻怕也是盼著她們姐妹能夠和睦,隻是可惜從她重生過來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與歐陽瑾萱這一生都絕沒有和平相處的那一天,


    “嗯。”


    洛溪低垂著頭,弱弱地應了一聲,看不清臉上的神色,不過,在歐陽瑾萱那個角度,就如同怯懦,見不得世麵一般,嫌惡地瞪了洛溪頭頂一眼,這廢物,就算是在棋藝大賽上贏了頭籌,那也一定是僥幸,看她這癡癡呆呆的樣子,真是令人厭煩,也懶得跟她繞彎子,


    “哦,那珊瑚塔卻是個好東西,不過太後娘娘今個高興,賞賜了母妃和我許多好東西,你想不想看一看?”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吧,洛溪勾了勾唇角,眸中劃過一抹諷刺的冷笑,不過,心中的疑惑也漸漸清晰了,今日進宮才不過半日,卻是三番四次的被人下絆子,顯然那些人不是同一路人馬,


    她一個頂著廢物名號,平日裏足不出戶的庶女,能得罪什麽大人物,又能對什麽人構成威脅,看來這些人是衝著父親,青陽王府來的了,


    隻是青陽王府的小姐又不是隻有她一個,看來那些人是都把她當成可任意揉捏的軟柿子了,她歐陽洛溪可也不是那般好欺負的,眸中的厲光一閃而過,快得連近在身側的歐陽瑾萱都沒有感覺到,


    等了一會兒,見歐陽洛溪並沒有按照她的話頭接下去,歐陽瑾萱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咬了咬牙,繼續壓低聲音麵帶微笑的誘哄道,


    “太後賞賜的東西那可都是你見都沒有見過,想都想不到的好東西,青陽王府裏也是絕不會有的,你不去看看嗎,而且,我還可以在母妃麵前為你說幾句好話,送你一兩件首飾,你可以隨意挑選。”


    條件這麽好?首飾隨她挑選?


    歐陽瑾萱平日不打她屋裏那些東西的主意就不錯了,今日……怎會如此大方,事出反常必為妖,靈動的眸波轉了轉,就在歐陽瑾萱深吸一口氣,再次準備勸說時,歐陽洛溪低垂著頭,弱弱地小聲道,


    “好吧。”


    歐陽瑾萱要出口的話一下子噎在了喉間,她還準備著要將條件再提一提哪,鄙夷的眼神一閃而過,庶女便是庶女,再怎麽樣也擺脫不了那一身的小家子氣,她隻不過就是拿一些東西誘哄了幾句,就自己跳了進來,這可就怨不得她了,


    雖是如此想,可是終究還是有些心虛,眸子小心翼翼掃視了一眼四周,尤其是父王的那一邊,見此時眾人都圍著那株罕見的珊瑚塔欣賞著,就連父王也似正於人談論著那珊瑚塔,不由鬆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


    “三小姐,請吧。”


    洛溪始終也沒有抬頭,耳邊聽到小丫鬟的聲音隻是點了點頭,便一聲不響地隨著那丫鬟前後腳地悄悄從邊側退出了大殿,


    “這位姐姐,我有些……。內急……”


    剛剛離開大殿還沒有太遠,洛溪便停下步子,漲紅著一張小臉吞吞吐吐地吱唔道。


    那丫鬟一心想著快些將事情辦妥了好不聲不響地回去,見洛溪突然就不走了,眼角四處亂瞄,不由沒好氣地道


    “三小姐,就快到了,你還是先忍忍吧。”


    話中的意思竟然是如此的急切,洛溪眸光閃了閃,再看時,已是淚光點點,似乎隨時便要放聲哭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樣,


    那丫鬟大驚,若是讓這位三小姐在這裏放聲大哭,那她第一個便要被杖斃了,隻得耐下性子,放軟聲音哄勸道,


    “三小姐難道不想看看那些珍貴而又漂亮的好東西了嗎,我們還是快些去吧,若是晚了被王妃發現了,三小姐可就看不成了。”


    洛溪在那丫鬟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以為她是三歲小孩那麽好騙哪,隻是眼神卻是更加可憐兮兮地就如一隻小狗般,拽著那丫鬟的手輕輕搖了搖,討好的道,


    “姐姐,我會很快的,好不好,肚子好……。嗯……難受……”


    那丫鬟遲疑地看了洛溪一眼,見洛溪可憐兮兮地捂住肚子,並不想著作假,也隻得妥協,卻是不放心地道,


    “好吧,你就在那裏解決好了,我給你看著點兒。”


    笑話,若是讓這三小姐逃脫了,郡主還不得扒她一層皮,反正這裏左右也沒有人,就等她一會兒吧,


    洛溪順著那丫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唇角忍不住抽了抽,丫的,竟然要她堂堂的大家閨秀,二十一世紀的集團總裁隨地大小便,而且小便的地方還是皇宮的一叢茂盛的牡丹花下,


    也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暗衛,不過就她同那隻色狐狸走過的地方可是都有暗衛隱藏在暗處的,若是她真的……那個,會不會也被暗衛毫無保留地上報到上頭,進而被人放到禦書案上……。


    洛溪唧唧歪歪地胡思亂想了一通,那丫鬟卻是站在原地等的不耐了,不由跺了跺腳,推了一把正在發癡的洛溪一把,語氣生硬地道,


    “你到底還……。唔。”


    直到那丫鬟昏倒在地,眸中都是難以置信的眸光,洛溪也不由地覺得背後一股涼颼颼的冷意,頭皮一陣發麻,頸間瞬即便是一冷,


    “不要出聲,否則小心你的腦袋。”


    洛溪暗暗苦笑,她是不是今日時運太‘好’了,怎麽這宮中什麽怪事,壞事就連刺客都能被她碰上,


    “大俠饒命啊,小女子上有八十歲的祖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妹,還有那臥病在床苟延殘喘的母親,還有那嫁不出去的長姊……。若是小女沒了命,小女子一家十多口那就沒有活路了,大俠饒命啊。”


    一串話一氣嗬成,中間沒有一絲停頓,說完了,洛溪先惡寒了一把,她兩世都不能遇上過攔路搶劫這回事,應該是這樣的吧,現在她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能是拖延了,


    歐陽瑾萱既然指使這個小丫鬟將自己騙出來,自然是不會放過陷害自己的機會,隻要她能夠拖延一些時間,相信歐陽瑾萱很快便會帶著某些人來的,


    “少要廢話,各國使臣的館驛在哪裏,若是……”


    黑衣蒙麵人被洛溪這一篇長篇大論饒的腦袋都暈了,冷哼一聲,冰冷的劍在洛溪脖頸處緊了緊,沉聲低喝道。


    洛溪脖頸一痛,頓時覺得有一股熱熱的東西順著留下,心中不由將這群刺客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她又不是接待的大臣,也不是這宮中的宮女,使臣的館驛在哪裏她哪裏知道?


    別說驛館在哪裏,就是宮中的東南西北她現在也有些模糊,再說這群刺客是豬投胎啊,現在各國的使臣們都赴宴去了,他們跑到人家休息的地方,難道是想事先埋伏不成,


    這倒是也有可能,


    被人拿著劍抵著脖子的感覺真是差極了,一抬眸看到遠處忽明忽暗的琉璃燈,洛溪眸波轉了轉,一道狡黠的眸光一閃而過,唇角閃過一道邪惡的笑意,好似是聽到某個人的寢殿在哪裏過,信手便是一指,


    “哦,奴婢隻是負責禦花園養護花草的,不過倒是見使臣們被引到了那個方向。”


    黑衣人顯然並不十分相信洛溪的話,那拿著劍抵著洛溪的黑衣人粗魯地一拽,洛溪本就身材嬌小,被黑衣人這毫不憐惜地一拽,便一頭栽在了黑衣人冷硬的胸膛上,撞得鼻頭險些斷了,眼中都擒了淚水,


    “你帶路,若是敢有半句胡言亂語,就將你砍成肉泥做花肥。”


    還沒有反應過來,洛溪便覺得身子一輕,雙腳便離了地,後領被人擒在手中,就這般晃晃悠悠地向著她剛才手指的方向飛縱過去,


    洛溪心裏暗罵,心中卻是也不無擔憂,若是這群黑衣人發現她根本就是騙他們的,那該如何脫身?


    清冷的夜色中,彎月如鉤,


    那群黑衣人挾持著洛溪而去後,遠處的一座假山處緩緩地走出兩道人影,一道頎長挺拔,一道……半坐在輪椅上,


    “這丫頭膽子還真是夠大的,竟然將刺客引去了太子寢宮,也不知太子若是看到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那站立的男子氣宇軒昂,劍眉星目,鼻梁英挺,眸光堅毅,臉龐微黑,卻也是一個十足的美男子,隻是臉色卻是偏冷,


    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襲錦衣華服,頭束紫金冠,暗夜中那雙淩然散發著森森冷意的黑眸宛若嗜血的獵豹,渾身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絕,睥睨天下的傲然氣勢,俊美的容顏上一道斜斜的疤痕顯得猙獰而可怕,


    “哼,她倒是聰明,隻要不被自己的那點兒小聰明反誤就好。”


    話落也不再理會,雙手在輪椅上一按,那輪椅竟自動地轉了個彎,男子滑動這輪椅漸行漸遠,與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背道而馳,


    那冷麵男子無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女子消失的方向勾唇一笑,魅惑的桃花眸眨了眨,閃過一道詭異地光芒。


    歐陽洛溪,我們不久就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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