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平息了心中的糾結,她也不敢怠慢,套了件淺粉色的外袍,跟隨著領路的下人一道前往錦梨園。(.好看的小說)


    “王爺讓王妃多睡一會,畢竟王妃身子嬌貴,郡主你……。”迎上來的人正是那日在周師傅店內跟隨沈櫻的丫鬟,記得沈櫻叫她代兒,她滿臉堆笑,卻全然不覺親近。


    “我在這裏等等,王妃何時起身,我再去敬茶。”穆瑾寧神色不變,坐在椅子內,示意雪兒將茶杯放下。


    “王妃若是醒了,奴婢會馬上來告訴郡主的。”代兒朝著穆瑾寧行了個禮,便退開了。


    代兒與另一個高高瘦瘦的丫鬟在一旁忙碌,已然將穆瑾寧與雪兒當成空氣,視若無睹。


    穆瑾寧轉過臉去,隻是望著她們來回走動的身影,默然不語。


    “金蘭,你快去把白綢拿出去,找個太陽曬得到的樹腳下,挖土埋了,這樣王妃往後生出來的孩子,就更健康可愛。”代兒側著身子將手中的白綢送到高丫鬟的手中,認真地強調。“我的話都記住了?”


    “記住了,代姐。”丫鬟點點頭,仿佛接過去的,是最珍貴無價的寶物。


    白綢明亮柔軟,隻是那當中一小片朱紅色,像是紅日一樣耀眼逼人。


    穆瑾寧猛地調轉回頭,麵色一白,她自然清楚那是何物。緊緊抿著粉唇,她心底一片蒼涼。


    原來所有的想象,都不及親眼相見來的更刺眼傷心。


    “郡主,都等了這麽久了,還要繼續等下去嗎?”雪兒皺著眉頭,如今一個時辰都過去了,還聽不到任何消息。


    “都等了這麽久了,還差一時半會兒嗎?”穆瑾寧回以一笑,眸光淺淡,不帶任何怒意。


    “郡主,實在對不住,王妃不適,無力走動,請回吧。”代兒從內室走出來,雖然低著頭貌似恭順,這番推脫,卻已然別有味道。


    “我本該想到的,王妃昨日疲累,我本該進內室與王妃敬茶,免得勞煩王妃動身。你去通報一聲。”她淡淡笑著,眼眸之中閃耀著暖意,更顯周到賢淑。


    “雪兒,換熱茶。”


    不等代兒發難,她轉向一側,冷冷說道。


    聞到此處,代兒麵色微露尷尬,也說不得什麽,也隻能默默退了下去。


    “王妃請郡主進去。”


    半響之後,代兒出來這般傳話。


    穆瑾寧與端著茶的雪兒,一道走入內室,新房布置的華麗精美,雙喜大字貼在窗紙上,雕花紅木床上紅色帳幔用金鉤懸起,紅色錦被已經疊的整齊,貼著內側。


    沈櫻剛剛起身,身著白色裏衣,披著暖黃色的外袍,長發披肩,坐在床榻,笑望著穆瑾寧。


    穆瑾寧朝著她微微行了個禮,如今她雖然是妾,但因為重封的郡主名號,讓她不必對沈櫻下跪。“妾身給王妃請安了。”


    “方才我睡得正好,代兒不曾吵醒我,讓郡主等許久時間。”沈櫻的嗓音輕柔嬌氣,像是蜜糖,聽來心儀神曠。


    “也沒等多久,隻是茶水涼了,新換了一壺。”穆瑾寧眸光一瞥,直直望著那個嬌嫩美麗的女子,淺笑道。


    雪兒彎下腰,端平了紅色方正的漆盤。


    她伸出手去,倒了一杯熱茶,默默走前兩步,雙手捧著茶杯。


    “我哪裏受得起啊?”沈櫻輕笑出聲,接過茶杯,笑聲宛若銀鈴。“郡主與我一道服侍王爺,都是同一日進門的,還要分什麽你我,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作甚?”


    聞言,穆瑾寧嘴角的笑意更深,她的心底一片清明,卻完全不曾泄露內心的情緒。


    “昨夜王爺整宿留在錦梨園,讓郡主獨守空閨,今夜我定跟王爺好好說說,前往雪芙園與郡主談談心。”


    喝了一口熱茶,沈櫻放下茶杯,這一席話,已然再周到得體不過。


    “王爺跟王妃的新婚,理應陪伴王妃――”穆瑾寧挽唇一笑,眼底平和寧靜,看不到半分波動。


    “早就聽說王爺與郡主,以前是相識的,我與王爺相處半年多,卻不曾從王爺這兒聽說過郡主,實在奇怪。”沈櫻依舊笑著,仿佛無害,說出內心最大的疑惑。


    女人之間的戰鬥,有時候甚至硝煙都不曾燃起,就能刺痛人。


    穆瑾寧自然聽出了言外之意。


    “除了王妃,任何女人,在王爺心目中都沒有任何分量。”扯唇一笑,眸子清亮,她悠然說起,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與己無關的淡然。


    她的話周全圓滑,即便沈櫻想發難,也找不到不妥的詞匯。


    沈櫻沒想過這些話都無法激怒穆瑾寧,她越是平靜,越顯得深沉。她眸光瞥向別處,隨即又很快定在穆瑾寧的身上,閑話家常。“王爺願意讓你帶著兒子進門,看來還沒忘舊情。”


    舊情。


    舊有,情無。


    穆瑾寧的笑容淡去幾許,不疾不徐地回應。“自然是王爺寬待。”


    “要一道用些早膳吧,我讓代兒去多準備一份。”沈櫻眼角的笑意,已然流逝而去,偽裝而來的端莊賢惠,約莫已經到了極限。


    “不了,今日還未看到孩子,心有不安,就先走了。王妃慢用。”


    螓首一低,穆瑾寧才轉身離開,從錦梨園退了出去。


    雪兒壓了一肚子不滿怨懟,一踏入雪芙園,立刻開口抱怨。“那王妃既然不想起身,何必讓郡主在外堂白白等了一個時辰?早些說了,不就可以走了――”


    “若是走了,那便是我們的不是了。”穆瑾寧走入屋子,笑意瞬間逝去,扶著圓桌坐下,冷冷說道。“剛入門的妾就敢忘了給王妃敬茶的規矩,很快就會被安上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罪名。”


    雪兒氣的咬牙切齒:“該不會王妃就是這麽打算的吧!”若是存心試探,也太過火了!即便第一日相見的敬茶,難道也要挖個陷阱不成?!


    “她是不是這麽打算的不重要,但我們都不能中了計。你以為風波是怎麽起的?”穆瑾寧眸光一滅,麵色蒼冷,從唇中溢出這一句話來。


    沈櫻的嬌縱任性她親眼見過,今天算是客氣。若是察覺到她對自己有任何威脅,沈櫻絕不會毫無動作。


    “還是郡主能忍。”雪兒輕輕歎氣,昨夜郡主不曾合眼,今早又鬧了這回事,新婚頭一日便如此,往後的日子豈不是更不安寧?


    穆瑾寧笑了笑,目光定在某一處,輕聲呢喃:“除了忍讓,我們還能做什麽?”


    “看錦梨園的下人都這麽囂張,居然還在郡主麵前炫耀,有朝一日王妃懷了王爺的孩子,更該瞧不起我們了。”雪兒將幾盤糕點端來,早膳的時辰早過了,她不無愧疚自責,竟不能端些熱乎的膳食來。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穆瑾寧垂下眼,稍稍填了填空腹,一日一夜不曾入睡的疲憊終於層層席卷而來,她派雪兒去照看偏殿的念兒,原本還翻著書冊解乏,到頭來還是沉沉睡去。


    “王爺,聖上請你前往乾梵宮。”


    早朝剛下,皇帝身邊的鄧公公便滿麵堆笑著走到秦昊堯的身邊,說了句。


    踏入宮殿之內,皇帝的身影即刻映入他的眼底,皇帝抬頭,放下手中的文案,麵無表情地走向一旁。


    “行宮建好後,太子與太子妃短住了些許日子,跟朕說很滿意。朕將監工大任交給你,提前一月完工,理應給你賞賜。”


    “為皇兄做事,皇弟並不貪圖賞賜。”秦昊堯坐下,俊顏之上並無喜怒之情。


    皇帝聽到這句話,猝然停下端茶的動作,意味頗深地望了秦昊堯一眼,才背過身去,並未言語。他抬頭望著吊在不遠處的鳥籠,裏麵養著一隻七彩鸚鵡,正在其中撲哧撲哧拍著翅膀。


    “李煊去南駱,一年半載也回不來,朕派他去做事,有朝一日他回來,必當坐上高位。”


    不等秦昊堯開口,皇帝以手中金勺子,輕輕將米仁送入鳥食的瓷碗之內。“朕這麽做,也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她不過是個女人……。”秦昊堯眸光一斂,俊容上瞬間深不可測。


    “她也隻能是個女人。”皇帝冷冷丟下這一句,窗外透過來的光線,讓人看得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天子,也已經邁入中年。金冠之下的黑發之內,白發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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