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暗暗收起五指,那個錦囊在他的手心,仿佛燃燒成一團火焰。他的笑,多少有些自嘲,有些苦澀。“帶著它很多年了,也有了感情。若說要丟,還真有些舍不得。”


    “可那原本不是給你的東西!”她猝然掉轉過頭來,眸子之中隻剩下冷意,她的尖銳淩厲,卻隻是一刹那而已,很快,她仿佛有些虧欠,垂下長睫,半響無言。


    一陣莫名的尷尬,擋在他們之間,她清楚這個錦囊是怎麽回事,但她很少主動去細想。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記憶,她能不碰的時候,就不會伸手去碰。


    她的麵色,掠過一絲絲蒼白的涼意,就這一個針腳都不整齊的錦囊,是她花費了整整兩天製成的,也是頭一回,她不曾讓心靈手巧的紫煙幫她,傳言說,隻要足夠誠心,將自己的情意一針針封入這一個小小錦囊,便更能讓人感受的到她的心意。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她當初是做著這樣純真的美夢而已。


    這個錦囊,原本便是要給秦昊堯的。


    她的目光追逐他的那些年,第一回他讓她感覺到徹骨的心痛,也是從這個錦囊身上得來的。


    她滿心歡喜滿心期待地將錦囊送了出去,秦昊堯漠然地望著她塞入他手心的那個錦囊,她跑開了,隻怕迎上他審視的過分冷靜的目光。


    而第二日,她在禦花園的湖邊撿到了這一個錦囊,它可憐地躺在沙石上,渾身肮髒不堪,就像是丟在垃圾之中一樣,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深深愛慕秦昊堯的,卻也無人知曉,她其實也有些怕他。怕他的冷漠傲慢,是一把足以致命的利劍,總有一日,被毫不猶豫丟棄在地上的,就不隻是那個錦囊,何時就會變成了她。


    她哭著,將這個耗費心思如今在她眼底卻又淪落成不堪記憶的錦囊丟入湖中,寒心的她沒太大力氣,錦囊隻是落入近湖之中,她狼狽潦倒地轉身,沒跑出幾步,便撞到了趙尚。


    趙尚想要跟她說話,隻是她全無心思,仿佛不曾看到她便走了。


    他的目光透過滿目淚光的穆槿寧,落在那湖麵上,一個紅色錦囊浮在水上,像是秋日的楓葉,格外刺眼。


    趙尚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這個錦囊,的確是他獨自走入湖水拾起來的,湖水幾乎漫過了他的腰際,他才捉住那一個宛若浮萍飄在水上的錦囊。


    他並不知曉,原來這個錦囊,還有這樣的含義。


    穆槿寧平複下內心的波瀾,她再度朝著他微笑,隻是此刻的笑容,漸漸有些平淡。她說的雲淡風輕,不讓任何人窺探她心中的傷痛。“把它丟了吧,我早就把它扔了,隻是一個沒有人要的東西。”


    “以你我之間的交情,我應該送你一個更好的。”


    她輕搖螓首,滿是內疚,以前或許趙尚不清楚,但若是他知道了,如何能夠容忍自己日複一日戴著一個她為秦昊堯而縫製的錦囊?!


    “一定比這個……還要好。”她默默凝視著趙尚,這一個清雅穩重的男子,她至今,沒有任何回報給他。這一句,說的格外認真,格外懇切,似乎讓人信服,也可以說服自己。


    以穆槿寧如今的身份地位,她自然能有比這個更好的料子,更好的針線,更好的手藝,但……能抵過這一個錦囊更好的心意嗎?!趙尚的心中有了疑惑,不過他依舊不曾點破,神色溫柔,笑著望她。


    從遠處傳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穆槿寧望了過去,正是瓊音,她身著皇宮宮女的粉色衣裳,步伐矯健倉促,見陪伴在穆槿寧身邊的是趙尚,她便少了疑心,直接開口。(.好看的小說)


    “王爺……”瓊音短暫喘了一口氣,麵色潮紅,揚聲說:“王爺得勝了!在東疆打了第一場勝仗!”


    這一場戰役,打了快兩個月。


    仿佛原本就沒有任何懸念,幾乎百戰百勝的秦王,第一場戰役已經勝出,一定會乘勝追擊,不用多久,必然可以將擾亂邊疆的敵人,全部驅趕出去了。


    “你還是希望他能夠凱旋回朝。”趙尚望著穆槿寧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淡淡說了句,哪怕穆槿寧給他一個勝過他手中數倍的錦囊,她對秦昊堯的心意,難道已經全部隨風而逝了?!他沒有半分把握。


    “無論我希望與否,他都會凱旋。”整個大聖王朝,秦王領軍打仗的本事,沒有任何人質疑,他比那些武將更有計謀,有他在的地方,士氣也激昂。穆槿寧的眼眸一瞥,眼神漸漸深沉下去,再也無人可以看透,到底她如今在想些什麽。


    那不是她可控製的勝負。


    秦王會在三次戰役之內,結束這一切,了結那些自負狂妄的敵人。


    “若他沒有先遇到你,是否如今也不會是這般的情勢。”趙尚的臉上再無任何笑意,他跟秦昊堯,認識到穆槿寧的時候,沒有相差太久。如果穆槿寧的眼中從未見過秦王,或許一切就都不同了。


    這樣的趙尚,她也是頭一回見到,他的眼裏,沒有對她的一分包容,一分溫和,他哪怕說的很平靜,卻也讓她的心中被一瞬間掏空。


    趙尚越過她的身子,不曾跟她辭別,更不曾對她行禮,他常常說服自己,如果穆槿寧親自選擇了她要過的生活,他哪怕在她的身後深深凝望也是好的,但如今,他還是無法瞞住自己的心。


    “趙太醫怎麽了?今天說話這麽衝?!難道是生病了,所以脾氣不好?”瓊音無奈地看著趙尚走遠,望向麵無表情的穆槿寧,她不曾看到他們的爭執,但這樣的氛圍,卻比肆意爭吵更加讓人不安。


    “我們回去。”


    穆瑾寧眸光平和,唯獨心中的情緒,異常複雜,像是一隻剛剛結好的繭子,分不清到底有千百根蠶絲,將她捆綁的無力極了。


    她還未走回淑寧宮,隻見有一幹人等從冷宮的方向走來,頭一人裝扮宛若法師,身材幹瘦,紅衣黑綢,手掌豎著,口中念念有詞。跟在法師身後的,正是沈夫人,也是沈熙的母親,在她身邊的,是沈櫻跟她的母親,也就是沈洪洲的夫人。


    在他們身後的三五人,穆瑾寧並不相識,看架勢應該是沈家的親戚。瓊音低聲勸穆瑾寧別再往前走,三人一道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默默觀望。


    沈夫人到了傷心處,更是無法停止眼淚,卻又不敢在皇宮有太大的動靜,隻能捂住了嘴,失聲哽咽。無論是在皇宮還是沈家這等大戶之家,子女自盡,都是不孝的行徑,在牢獄之中的沈玉良大人聽聞了掌上明珠的死,卻是狠狠痛罵了沈夫人一通。他沒想過自己的夫人女兒,居然瞞著自己犯下了欺君之罪,糊塗愚昧,放肆浪蕩,女兒的相好更是一個卑賤的戲子,他哪怕在牢中都抬不起頭來,他們沈家依靠著皇恩才能枝繁葉茂,如今,沈家的好日子也是到了頭。


    沈櫻垂著眼眸,麵色灰白,安安靜靜地跟著前行,她抬起眸光的那一瞬,卻身子一僵,沒想過今日進宮會巧遇著她。


    她千方百計想要置之死地的那個崇寧,如今就站在不遠處,用淡淡的眸光看著這一番情形,那種眼神她太熟悉了,在她不甘心重回秦王府的那一日,穆瑾寧便是用這般冷漠的目光凝視著她。


    而這個女人,並非在秦王府內獨自享受秦王的器重,而是進了後宮,更是位於妃位,享受的榮華富貴,又如何能跟王府相提並論?!


    “娘,你們在宮門處等我,我馬上來。”沈櫻跟沈夫人交代了一句,目送著她們遠走,她才冷著臉一步步走向穆瑾寧。


    “你們來皇宮所為何事。”穆瑾寧先開了口,她的眸光緊緊鎖住了沈櫻,三個月不曾看到沈櫻,她並沒有穆瑾寧想象中的消瘦憔悴,如今一身素雅衣袍,肅然莊重,少了幾分與生俱來的跋扈。


    沈櫻的眼底,不無哀痛,這一年來沈家發生太多太多的人禍,如今風崩瓦解的也差不多了。


    “皇上仁慈,準許今日我們到冷宮祭奠堂姐在天之靈,她在這兒離開人世,我們也該帶著她的魂魄一道回去,為她找一個安寧居所。”


    沈熙是因為引咎自盡,更是因為犯下這等不可告人的罪行,讓沈家雖然悲慟傷心,卻也沒有臉麵抬頭見人。但即便如此,沈家大夫人還是無法容忍自己女兒的魂魄在冷宮遊走,請了一個法師給沈熙超度,要她早日脫離苦海。


    穆瑾寧直直望入沈櫻的眼眸,沈櫻的不甘,她看得清楚,果不其然,不等穆瑾寧開口,沈櫻已然麵色驟變,低呼一聲。


    “堂姐是被你害成這樣的!”


    當初,沈家因為這位貴妃娘娘,權勢如日中天,如今沈熙關入冷宮,更在冷宮中尋死,沈家也因她被世人指指點點。


    穆瑾寧的晶瑩麵容上,沒有任何情緒,她不難意料沈櫻的心中會有仇恨,甚至把仇恨轉嫁到她的身上來。她的眼眸流轉之間,是一派從容淡然,說的一針見血。“你堂姐是被自己心中的欲望害成這般田地。”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胡言亂語?!堂姐是什麽樣的人,我這個當妹妹的還能不清楚?!”沈櫻緊皺著眉頭,怒氣愈發在心中沸騰滾燙,她不顧如今的身份懸殊,指著穆瑾寧連連喝道。


    沈櫻始終不願相信,沈熙會是不知檢點違背婦德的女人。


    “那位小生在牢中已經坦誠,喬裝與熙貴妃在後宮幽會,這三年竟有七八回!皇上饒恕小皇子的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其實,皇上早已心中不快了。”穆瑾寧眸光一沉,麵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她側過臉去,嗓音清冷,每一個字,都無疑是揭開了沈櫻眼前的陰暗,讓她幾乎被天際的目光刺傷了雙目。


    沈櫻仿佛被迫咽下了厚實的指責,如今哪怕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無法反駁出來。隻聽得穆瑾寧冷靜沉著,繼續說下去。“你想想看,為何你爹沈洪洲大人遲遲不去為沈熙求情?不是不想,而是顧全大局。他不能讓聖上想起不悅的事,而遷怒到你們的身上來,若是皇上對小皇子的來由也有了疑心,沈家誰也別想好過。”


    聞到此處,沈櫻陡然間被潑了一大盆冷水,手腳冰冷麻木,她太過執拗,事事都愛鑽牛角尖,多少日都不曾想通的事,卻被穆瑾寧幾句話就揭露的通透。


    “不用你來插手我們沈家的事。”


    她心中的怒火不曾徹底熄滅,但眼眸之內的熾熱,卻漸漸平息下去,不過依舊嘴硬,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驀然轉身,她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的才能智慧在穆瑾寧之下,但如今,她不得不服輸。


    她被秦王休離,沈熙吞金而死,她們這兩個當初算計陷害穆瑾寧的罪魁禍首,始作俑者,都已經得到了個人的報應,她們跟穆瑾寧之間……。也該兩清了。


    沈櫻一步步走出了皇宮,她的眼淚漸漸彌漫過眼眶,她清楚,心中的怨恨不甘應該平息,就像是沈熙有罪的靈魂,若是別人無法原諒寬恕,總該自己寬恕自己。


    就像是穆瑾寧以前曾經警告過她的,人不該迷失本性,不該手段殘忍,否則,再大的靠山,也有倒下的一天。


    “槿妃娘娘,你都當娘娘了,你我之間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唯獨在分享一個夫君的時候,她不願拱手相讓,不願讓穆瑾寧奪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寵愛,而如今,穆瑾寧早已成為後妃,她再跟穆瑾寧斤斤計較,也於事無補。畢竟,如今秦王不屬於她們任何一個。


    沈櫻呢喃這一句,心中百轉千回,她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淚痕,淡淡望向不遠處站著等候她的眾人,她加快了腳步,坐上了轎子。


    她不能再因為自己的執拗魯莽,而跟堂姐一樣,不但保不住自己,更連累了沈家。沒有往日的繁華,沈家如今至少也算是一個大戶之家,隻要沈洪洲繼續為皇上效力,皇上不再想起沈熙的欺騙背叛,那麽沈家的所有人,都能安度一生。


    但誰又知道將來是什麽結果呢?!伴君如伴虎。


    君臣尚且如此,更別提身居後宮的女人,誰也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槿妃娘娘,是否就可以如願以償上位,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安康平樂――


    世事難預料,她就不信穆瑾寧如今便能掌控自己的生活,把握自己的命運。


    ……。


    皇上淡淡望向跪在自己麵前的海嬤嬤,她的話無非就是請他去景福宮看望皇後,用的名目不過是今日是兩人結發成婚的日子,似乎皇後篤定了他不會拒絕。


    隻是一想到皇後跟蒙戈之間的醜事,他卻更憎惡她。


    沈熙那麽驕傲的女人,被關入冷宮便自行了斷,如今她死都死了,皇上也不再記恨她,但皇後卻依舊死撐著,哪怕用生病的借口,也遲遲不肯認罪讓位。可惜她或許當真掐著了他的軟肋,如今多事之秋,若是被眾人知曉兩個女人都背叛了天子,他便是整個王朝最大的笑柄。哪怕無人敢表露出來,但人心可畏,他一代君王若是淪為茶餘飯後的笑談,那不是他能夠容忍的事。如今朝廷有幾個臣子都提議要重新扶持一位貴妃,目的便是代替以前沈熙空著的位置,跟皇後抗衡,皇後家族的強橫,也早已有人看不慣了。


    皇上手一揮,被轉過身去,一身冷漠決然。“你就跟皇後說,朕沒有時間去景福宮,讓她自己早些歇著。”


    “皇上,今日……請千萬去見娘娘一次。”海嬤嬤滿麵黯然,再度俯首磕頭,沉痛地哀求著。


    皇上冷哼一聲,猝然掉轉過頭來,冰冷暴戾的目光藏在深處,刮過海嬤嬤的身影。“老奴才,不要以為你是皇後的人,朕就不敢治你的罪!你跟了皇後幾十年,行凶作惡,朕任何時候都能要你死!”


    海嬤嬤哪怕在皇宮已經留了幾十年,她也是頭一回見過皇上這般暴怒,灰色的衣袍之下的身子,也不禁顫抖起來。


    皇上怒氣相向,橫眉冷對,冷淡的麵孔上,盡是不屑鄙夷:“跟皇後說,她記得這一個日子,朕卻根本不想記得!她的所作所為,隻是讓朕覺得厭惡至極!她算什麽國母?若是各個後妃以她為表率,朕就簡直像是活在地獄裏――你讓她捫心自問,到底自己都變成什麽德行了!讓她好好照照鏡子,怕是連自己都不認不出來了吧!”


    海嬤嬤聽聞著這一番完全不像是出自皇上的口中的刻薄話語,清楚若是她在為皇後出頭,下一次皇上或許當真就會辦了她,畢竟如何皇後都岌岌自危,她這個奴才還能如何保住自身?!今夜皇上不會動她,隻是要她去給皇後傳話,她幾乎可以預見,這一席話傳到皇後的耳邊,又一定是一番風波。


    她噤若寒蟬,甚至不敢抬頭觀望天子,見皇上沉默了許久,她才低聲說道。“奴婢這就回去跟皇後稟明。”


    “皇上,今夜到哪位娘娘那裏過夜?”太監從殿外走了出來,跪下行禮,如今他例行公事,每一夜都來詢問皇上到何處就寢。


    皇上的怒氣未消,冷冷丟下一句。“去淑寧宮。”


    太監得了命運,隨即走出宮去,先行去淑寧宮通報一聲,讓槿妃早作準備。“遵旨。”


    海嬤嬤不經意瞥了一眼,急急忙忙退後幾步,身子一轉,這才走出了雍安殿。


    跪在皇後的身前,海嬤嬤不敢隱瞞,將皇上說的所有話,都全部告訴了皇後,皇後的心中滿是寒意,半響無言。


    她隻是給皇上一個機會而已,結果,皇上的眼中隻有自己,沒有她。往日還要做一番恩愛的戲碼,如今卻毫不顧忌外人怎麽看他們這對有名無實各懷鬼胎的夫妻了。


    她跟皇上成親的這一日,哪怕他不來看她,哪怕他還記掛著她的罪過她都可以忍耐,但如今真正讓她被氣憤都幾乎要撕扯成碎片的真正原因是――天子在這一日,居然去淑寧宮槿妃那裏過夜。


    “他已經被槿妃迷得團團轉了。”皇後正襟危坐在梳妝鏡前,方才她花了一個時辰的時候裝扮自己,隻因她篤定皇上會來,她望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歲月讓她越來越憔悴清瘦,一個多月閉門不出,心力交瘁,讓她愈發宛若一個骨瘦如柴活著的行屍走肉。如今脂粉在她蒼白的麵孔上,更顯突兀詭譎,朱唇輕點,卻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她以絲帕輕輕擦拭麵頰上的香粉,高高的顴骨更顯刻薄,神色一沉,她有些異樣的惆悵苦澀:“本宮是有罪,是犯錯,可本宮也有扶持皇上的功勞啊,當年若不是孫家,先皇本想要九皇子登基……。孫家也不是沒有幫過皇上出過力啊,如今他卻迫不及待要除掉本宮,讓本宮自行退位,更想要將孫家斬草除根,變的人,難道隻是本宮?難道皇上他就一點沒變?”


    他居然說出那麽狠心的話,要她照照自己如今的麵目,皇上一向是一個自恃甚高的男人,他以為他當真就一世尊貴,這皇位也是毫無來由就掌握囊中?!若沒有孫家,她當不成皇後,他更當不上皇上。九皇叔英年早逝,可不是毫無緣由的。除掉了最大勁敵,又因為長幼有序的關係,他這個太子才能走上皇位。如今,夫妻情意他不顧,過河拆橋,卻做得不留情麵。


    “既然皇上不來,本宮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了,想要逼著本宮退位是絕不可能,讓皇上徹底死了這一條心。”


    皇後以指腹輕輕摩擦過紅唇上的顏色,凝眸望著指腹上鮮明的一抹紅,仿佛那一瞬間,凝成了鮮血的顏色,就在她黯然渾濁的眼底,愈發洶湧,幾乎湧成一片血海。


    她已然預見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一條血路。


    她是皇後,皇上休想讓本宮低頭,將鳳位拱手於人,不管誰都別想要坐上本宮的位子,更別提是槿妃了。


    任何人都會甘心臣服在穆瑾寧的腳下?!可惜她不會,休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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