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坐下來,寶月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在她麵前你不必拘謹。”佑爵眼底的一抹尷尬,哪怕轉瞬即逝,穆瑾寧也看得清楚。


    聽到佑爵這麽說,穆瑾寧也就扶著椅子坐下,有寶月在場,就鮮少會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風言風語了。


    “你去哪裏了?”佑爵伸出手掌,落在寶月公主微微卷曲蓬鬆的頭頂,寶月卻搖搖頭,嘻嘻一笑。


    “剛去了牧場。”寶月回答的利落,不滿被佑爵揉亂了黑發,低聲抱怨。“皇兄,我可不是毛丫頭了……。”


    “看她多像一頭母獅子。”佑爵連連低聲沉笑,眼神跟穆瑾寧交匯,他的說法也讓他忍俊不禁。


    “哪有這麽說自己的妹妹的?”寶月公主攏了攏自己原本就蓬鬆的黑發,正因為她的頭發並不柔軟服帖,一旦沒有綁縛的嚴實,更會鬆散在自己螓首兩側,以往佑爵也取笑她的長相跟叢林之中的獅子相似,她雖然不曾見識過獅子,但佑爵描述,獅子便是有蓬鬆的鬃毛,好不威風。


    以前被皇兄這般數落,她也並不害羞,隻是如今在穆瑾寧的麵前,她更羨慕那個女子一頭烏黑柔軟的黑發,眼神直直落在穆瑾寧的臉上,寶月公主不禁有些迷惘。


    “皇兄你身體不好嗎,怎麽這麽早就睡下了?”


    寶月公主回過頭來,望著半坐在床榻上的佑爵,神色一變,各位關切。


    “好了,明天再來吧,今天太累了……。”佑爵並不費心解釋,親切笑著,輕輕拍著寶月公主的後背,穆瑾寧也隨即站起身來,與寶月公主一道走出了他的寢宮。


    “你被送到我們北國,是因為你是大聖王朝宮裏最美後妃嗎?”


    寶月公主走在半路上,熟稔把玩著手中的鞭子,仿佛那一條皮鞭在她手中就隻是一條柔軟的絲線而已,她並不壓下心中的好奇疑惑,輕聲問道。


    “不是。”穆瑾寧淡淡一笑,回絕地毫不猶豫。


    “那你是大聖王朝最聰睿的女人?”寶月公主話鋒一轉,揚聲問道。


    “不是。”穆瑾寧輕搖螓首,神色自如,若說聰慧,她並不自詡天下無雙。


    “大聖王朝的人都像你一樣謙遜嗎?”寶月公主眸光閃爍,抓著皮鞭的雙手背在身後,噙著明亮燦爛笑靨對著她。


    “我並沒有公主揣摩的那麽不可一世。”


    穆瑾寧直直望入她的眼底,眼神清澈動容,粉唇邊的笑容,嫣然動人。


    “你喜歡皇兄嗎?”寶月公主走了幾步,仿佛又想到了什麽,轉過頭來瞅著身後的穆瑾寧。


    她到北國,寶月公主是第一個,好奇她是否鍾情佑爵太子。


    或許,這對她而言,是一個最大的難題。


    “別看他老不正經,風流多情,我敢打包票,若是你跟了他,他不會讓你吃苦受委屈的。”寶月公主將手肘輕輕靠在穆瑾寧的肩膀上,她見兩旁無人經過,這才低聲說道。


    穆瑾寧聞到此處,釋懷微笑,寶月公主跟佑爵像極了兄妹,說話都是直接露骨,偏偏又不讓人多心,直來直往。


    寶月公主卻在穆瑾寧的笑意之中無法見到女子的嬌羞,方才在屋子裏也是如此,她跟皇兄平靜的宛若已經是數年的熟人一樣,穆瑾寧不曾刻意討好皇兄,仿佛根本不在意往後在皇宮是得寵抑或失寵的境地。


    “喔,不對,你若不跟皇兄,也沒有別人可嫁了,看我說的這糊塗話。”她的笑,滿是歉疚,有些後知後覺的憨態可掬。


    穆瑾寧卻不再多提,她眸光落在寶月公主的臉上,神色一柔,輕聲問道。“方才我聽說公主去了牧場,皇宮的女子也可隨性出宮嗎?”


    “換做其他人,當然不行了。我從小就這樣,以前父皇懶得管,如今皇兄也由著我,耐不住幾天就要出去,否則就渾身不舒服。皇兄幾年前就吵著要我把嫁出去,這樣他就不必為我頭痛了。”


    “公主不喜歡住在皇宮?”穆瑾寧的笑意一斂,她凝視著寶月公主的容貌,她微微卷曲的黑發,蜜色的臉龐,圓潤的臉龐,讓她看來宛若鄰家姐妹一般可愛。


    “或許你不知道,我娘是一個牧羊女,沒有任何身家背景,是父皇微服出巡的時候偶遇著她,把她帶入皇宮。或許我像極了我娘,更喜歡外麵的曠闊天空吧,皇宮――”她遙望著天際,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歎息。“你不覺得很悶嗎?”


    皇宮的生活,從來就是逆水行舟,悶,或許有時候更讓人窒息。


    穆瑾寧聞到此處,垂眸一笑,笑容無聲擴大,她的逃離,隻是從一個皇宮,到另一個皇宮而已。


    但並非,這兒就沒有全然陌生的敵人。


    “我娘在皇宮待了六年就鬱鬱而終,後來父皇覺得我娘就像是那些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牛羊,若是圈養起來,沒有自由才是最痛苦,索性也就任由我頻繁出宮了,反正我學了這一手好鞭子,一般人也傷不了我分毫。那個牧場,便是父皇賞賜給我的,裏麵有幾百頭牛羊,下回帶你去看――”


    寶月公主說起悲傷往事,言語之內卻滿是釋懷灑脫,穆瑾寧怔怔望著她,仿佛生死,也隻是在天地之間的再尋常不過的事而已。或許寶月公主也不曾記得生母的模樣,但她更看重如今的生活,一個牧場,就能讓她滿足微笑。聽她這麽說,自然不難想象,寶月公主這一身裝束,騎馬馳騁在大片的草原之上,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幾百頭牛羊宛若洶湧的雲彩一般從此處趕往別處。


    “好。”穆瑾寧低聲應允,看著已經有人走來,她便匆匆跟寶月公主辭別,轉身離開:“寶月公主,我先告辭了。”


    寶月公主眼眸一抬,自然不難看到一旁有幾個宮女匆匆走過,她們的身上有紫色的祥雲圖騰,應該是來自劉皇後宮裏的人。她彎唇一笑,眼底一抹了然的情緒閃爍著,她拉過穆瑾寧,低聲道。“你被老妖婆盯上了?”


    “劉皇後還很年輕。”穆瑾寧瞥視了寶月一眼,臉色不變,泰然處之,這整個皇宮,或許隻有寶月公主一個人敢這麽取笑皇後。


    寶月公主看著那些宮女走過,湊到穆瑾寧的耳畔,她低聲笑道,說的神秘。“這皇宮人人都知道,她是最愛美的人了,為了留住美貌姿色,恨不得逆天而行。有人說她為了永葆青春什麽方法都敢試,她身邊有一個大法師,專門為她煉藥丹,據說還嚐了不少可怕的東西,你說她不是老妖婆又是什麽?”


    “劉皇後天生麗質,想要保住美貌,並不叫人意外。”穆瑾寧細細想著,劉皇後年輕時候便是北國第一美人,長得妖嬈豐滿,女子在深宮中生活,若是沒有一兩種癖好,卻仿佛更不合理合情了。雖然聽到寶月公主這麽說,的確覺得劉皇後的骨子裏,比她想象中更加瘋狂。


    寶月公主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撇了撇嘴角,眼神莫名的漠然驕橫。“年輕美麗自然是好事,可每回看到她,我就心裏發涼。若是再過幾年,她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


    與公主告別,穆瑾寧緩步走回自己的宮殿,一路上走走停停,眼前越是清晰,卻又在下一瞬幻化為模糊環境。


    哪怕她已經可以摸索著走回自己的宮殿,她依舊不覺得這裏熟悉,就像是依舊昨日才到來一般的陌生。


    “皇後來了,女主子。”


    還未推門而入,門邊的宮女好心提醒,穆瑾寧眼波一閃,隨即走入宮殿。


    “你才到北國,宮裏形形色色的人,可別交了不好的朋友。”劉皇後正坐在宮殿中央,她才剛到,一杯茶都隻喝了一口,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睇著漸漸走近的身影,揚聲道。“那個寶月公主,出身卑賤,不懂禮儀,口無遮攔,宛若男子,刁蠻衝動,要不是仰仗著殿下對她的縱容,她早就被本宮逐出宮去了。”


    穆瑾寧靜默不語,朝著皇後行禮,北國的規矩雖然沒有大聖王朝的繁雜,卻一旦犯下過錯,也是被人捉住的把柄。


    劉皇後的紅唇揚起莫名的笑意,穆瑾寧的沉默更像是一種屈服,她的心中多了幾分快意,徐徐道。“她跟你說了什麽本宮不在意,她素來瘋瘋癲癲,不若常人,你若連是非都分不清,往後也別想在北國立足,這其中的道理,本宮想你會懂。”


    是非?穆瑾寧麵色一白,眼神含笑,任何作於高位的人,仿佛都格外看重是非,可惜,他們卻急著把黑白顛倒,是非曲折。


    “公主快人快語,或許正因為沒有心機,才會在宮裏得罪了不少人。”她一句帶過,說的輕描淡寫。


    劉皇後聞到此處,穆瑾寧似乎是為寶月公主說話,卻更像是暗中譏諷自己才是心機深沉之人,她沉下臉色,頓時站起身來。


    “本宮看,你正是因為有這一股子傲氣,太子才會對你另眼相看。”


    端詳了穆瑾寧半響,劉皇後卻隻見穆瑾寧的雙目之中,沒有一份是閃爍躲避,她的眸光太平靜,太坦然,仿佛沒有藏匿半分汙垢。


    她從未見過這一樣一雙眼睛,越是望入其中,卻越是覺得深沉,仿佛根本是無底深淵一般,恨不能將人的魂魄,都吸入其中。


    “皇後,殿下為何器重我,或許該去詢問他才對吧。”穆瑾寧輕蹙柳眉,晶瑩雙眸之中,滿是驕傲堅決的神采,她幽幽吐出這一席話來,沒有半分驚慌失措。“殿下是執著之人,若是娘娘總是與我為難,殿下自當反其道而行之,或許到時候,事情更加難辦。”


    “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為何你沒有半點慌亂?你說話都是向來這麽有底氣的麽?人一旦落魄,總是懷著過往的傲慢,會讓你吃虧的。”劉皇後伸出雙手來,扶住穆瑾寧的雙臂,她個頭高挑許多,所以必須略微彎下腰,對著穆瑾寧的眼眸,神色一柔,輕聲問道。


    言語之內,更多的並非是友善的提醒,而是――暗示的威脅。


    “哪怕是戰場上,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會盡心服侍太子殿下,也請皇後娘娘不必再跟大聖王朝過不去。”


    穆瑾寧冷凝著眼,她唇邊溢出字字清晰,她的嗓音不若劉皇後般嬌軟甜膩,卻隻令人無法忘卻其中的清靈。她或許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子,但既然是大聖王朝送來和親的後妃,劉皇後總是咄咄逼人,也讓她徒增厭惡。


    “可笑之極,你以為把大聖王朝搬出來,人人都要怕你不成?!”一抹詭譎深遠的神色,從劉皇後的眼底一閃而逝,她突地鬆開了手,以眼瞥視穆瑾寧,全然不屑的意味。她的語調不禁上揚,仿佛越說越是嫌棄:“大聖王朝,當初把你暗中送來,甚至不曾昭告天下,隻有帶路的太監親手交給太子一封天子文書而已,一座馬車就把你送過來,別說你身上的衣裳隻有一套,隨行之物沒有一樣,更別提什麽嫁妝了。這算是什麽和親?本宮更覺得像是丟東西呢――”


    “大聖王朝與北國交好的信心和善意,便是我隨行前往北國的嫁妝,娘娘是覺得這些嫁妝還太少?何不稟明大聖王朝的天子?”穆瑾寧不卑不亢,劉皇後宛若侯門主母,一旦女方貧賤,自當看不起她,唯獨自己心中清楚,皇帝之所以把她送到北國,隻為了了結一個麻煩,絕不會當真獻上豐厚嫁妝,或許,若是北國之人欺侮看輕她,他也會更加痛快吧。


    沒想過穆瑾寧的伶牙俐齒,讓劉皇後一瞬間啞然無語,她沉心靜氣,側過臉來,不冷不熱地笑道。“大聖王朝的天子……這可難辦了。”


    穆瑾寧不懂為何劉皇後說這件事難辦,哪怕覺得厭惡反感,絕不該在劉皇後的眼底見到如此譏諷的笑容,仿佛隱約之中,有她不知曉的事發生了。但她在當下,自然也來不及深想。


    “名義上,你雖是殿下的女人,可行事千萬別太過火……”劉皇後緊緊盯著穆瑾寧晶瑩宛若明月的麵容,她心中的不快愈發升騰起來,她若是讓人對穆瑾寧動了手,佑爵更會疏遠自己,卻反而可憐憐憫她,她決不能衝動易怒,否則,或許就中了穆瑾寧的奸計,讓她得逞了。


    白皙手背,將穆瑾寧肩膀處的華服緩緩拉上一寸,她的笑意無聲變冷:“還是過陣子再跟殿下親近吧,哪怕你不久有了身孕,誰知道到底是誰的種?”


    劉皇後撞開了穆瑾寧的肩頭,越過她的身子,身邊的侍女為她打開門,跟隨她一道走了出去。


    若說是殿下的生母,或許的確總是要幹涉她跟佑爵之間的事,但劉皇後的身邊耳目眾多,隻要有一些風吹草動,她就會前來問罪――


    劉皇後的言行舉止,給穆瑾寧的心中無窮無盡的壓抑,仿佛她不隻是過分保護太子的皇後,而更像是……暗中窺探年輕夫妻心生嫉妒的另一個情人。


    穆瑾寧吹滅,眼底愈發黯然,這般的異樣感受,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愈發覺得北國的皇宮沉悶壓抑。


    ……。


    黃昏時分,今日的天氣格外晴朗,漫天的彩霞,夕陽還未落山,整個皇宮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時常有各個宮裏的宮女太監在道上來來往往,各行其道,唯一可窺如今的緊繃之處,便是皇宮四處安插的侍衛,每每半個時辰,便有帶兵統領王鐳王謝兩兄弟,從南門和北門巡邏審視,絕不容許此時宮裏頭出任何一個亂子。


    皇宮雖然漸漸安穩下來,但以重兵看守的兩處地方,一個是雍安殿,皇帝便被幽禁在此處,而東宮的太子與太子妃,則在今日清晨,被人送往最為偏遠破敗的雅馨殿,這兩座宮殿,被五六十名侍衛在四處包圍看守,哪怕是送入膳食的下人,也要經過嚴厲的盤查。


    而宮外,這兩日也並不消停,昨日,皇帝的臣子安陵協同自己的兩個兒子,帶領三千將士在城北襲擊秦王的人馬,這一仗打了足足有一天一夜才分出勝負,熊大榮帶領援兵趕往,將安陵跟他的一對兒子全部擒拿,得了秦昊堯的命令,不順從者格殺勿論,熊大榮將三個人頭吊在城門之外,仿佛任何暗潮洶湧的地方,都一瞬間平息下來。


    這是殺雞儆猴,殺一儆百。


    但誰也說不準,何時還會有不怕死的臣子,在暗中集結各方的勢力人馬,想將秦昊堯置之死地。


    淑寧宮的門口,有兩個太監扶著長梯,扛到殿門口,其中一人利索地爬上,爬到極高處,將寫有“淑寧宮”三個字的匾額抬下來,一步一小心,他走了一半,沉重的匾額已經耗費他大半力氣,也看的下麵扶著梯子的太監膽戰心驚,但隻見長梯上的太監的身影一晃,還是沒守住胸口的匾額,站在底下的太監張大了雙眼,伸出雙臂去接,被匾額砸中了頭顱,頓時頭上一個血窟窿中,鮮血汩汩而出。


    但這一塊沉重精美的匾額,同樣不曾幸免於難,重重摔在地麵,成了兩半。


    太監急急忙忙從梯子上爬下來,拉過同伴,審視他頭上的傷口,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他抬起眼匆匆一瞥,頓時嚇得手腳發麻。


    他們是總管派來拆卸淑寧宮的匾額的,笨手笨腳,如今的匾額卻摔得破碎,而更讓他們不寒而栗的是,正朝著他們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王。


    秦昊堯在淑寧宮的門口止步,淑寧宮三個字的匾額,就那麽毫無預知地摔在他的眼下。


    他冷冷觀望著,俊美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唯獨心中,仿佛也有東西摔裂的聲響傳來。


    仿佛不曾看到下跪的太監,滿目倉皇懼怕,秦昊堯冷著臉,環顧四周,他依稀記得,他曾經因為無法壓抑心中的憤怒而深夜潛入淑寧宮,隻為了懲罰她,不該闖入他的心裏,更狠心將他背棄――


    這兒安靜的,跟往日一般。


    兩個太監已經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死白,他們雖然年紀還小,卻也不是頭一回見到秦王,更不是從未聽說過秦王,隻是在如今的情勢之下,他們不想被秦王遷怒,因為這一個過失,丟掉了他們的腦袋。


    秦昊堯望了許久,卻不曾發難,他釋懷一笑,無聲轉身。


    將淑寧宮三個字卸去,他就可以當做她不曾生活在皇宮?


    將穆瑾寧三個字放下,他就可以當做她不曾出現在他的人生之中?


    冷眸掃過淑寧宮這一座宮殿,曾經的槿妃,身著華貴宮裝,柳眉明眸,紅唇微抿,噙著一抹溫婉的笑容,遙望著這深厚高大的宮牆,她是否也曾經想要離開深宮,還是――早已準備好了,哪怕輸的一無所有,連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她也不惜一切?!


    “把牌匾修好,放回原地。”


    秦昊堯麵無表情地丟下這一句話,那一雙比天際蒼鷹還要銳利冷漠的黑眸,幽深不見底,寥寥數字,已然逼得跪在地上的兩個太監麵若死灰,隻能連連點頭,不敢違逆秦王的意思。


    他改變心意了,原本厭惡回想起她曾經作為皇帝的女人的過去,命令下麵的人把牌匾拆了。


    但如今,在穆瑾寧還沒回來之前,他什麽都不會動,正如這一座淑寧宮,更不許任何人動一分一毫。保持原樣,等待她回到他的身邊,他會征求她的意思再做決定,若是她喜歡,一個字都不改,若是她厭惡,哪怕將整座淑寧宮全部毀掉,他也在所不惜。


    他鮮少顧及別人。


    但若是她回來了,他想他會顧及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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