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子——”宮女見穆瑾寧臉色死白,手中端著的漆盤晃了晃,也不知該跟上去,還是先將手中的膳食送到殿內。(.無彈窗廣告)


    “你送去吧。”


    穆瑾寧眼神一黯,卻不願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外,冷冷丟下一句,卻在宮女發愣的時候,腳步更快,一轉彎就再也不見人影。


    背脊貼上假山,她將自己藏匿在無人看到的角落,穆瑾寧的眼底沒有半分神采,滿腦子全是方才聽到的話。


    他們說的是——秦王謀反了?!


    當然,除了這一件事,還有曹嬰說起的,佑爵明知道秦昊堯在找她,明知道大聖王朝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仿佛是失去了耳朵的聾子,一個字也沒聽說過。


    怪不得她在劉皇後麵前提及大聖王朝的時候,劉皇後的反應那麽詭譎異常。


    佑爵不讓她聽到任何的風聲,隻是為了保護她?


    還是因為,她才是他必須握在手中最後的底牌?


    若是秦王的擴張野心威脅到北國的利益,佑爵會毫不猶豫地將她獻出來,作為保持北國安然無恙的交易條件?


    她咽下滿滿當當的苦澀,仿佛呼吸都梗在喉嚨,一手壓住心口,一手緊緊扣住假山的岩石凹槽,不讓整個身子癱軟在地,費盡所有力氣支撐著,她的臉色愈發死白。


    難道她哪怕到了遙遠的北國,還注定無法逃開永世被操控被拋棄的命運?!


    怔怔望向那一處,她的眼神越來越淡,到最後,仿佛像是空氣一般,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這一回,她慌不擇路。


    她突地無法呼吸,胸口的緊窒,讓她的心口越來越悶,仿佛被人丟入大海不斷往下墜。


    她不斷錘擊著胸口,直到許久之後,喉嚨才得以暢通呼吸,她的神色漸漸恢複自如。


    ……


    劉皇後從紅色錦盒之中,撚起一顆褐色藥丸,她將藥丸送入紅唇之中,咽下,以清水送服。


    藥丸是用多種名貴的中藥製成的,不過為了保住紅顏,甚至是幾百兩銀子一朵的雪蓮,在她眼底都不過是一朵白色的花兒罷了。


    宮女見劉皇後已經服下藥,這才低著頭走到她的麵前,跪在劉皇後的腳邊,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全部稟明劉皇後。


    眉頭輕挑,劉皇後宛若不敢置信,微微側過臉,淡淡睇著眼前的宮女,語氣中帶著笑意。


    “看清楚了嗎?”


    “的確是殿下素來帶在身邊的那塊白璧。”宮女點頭,沒有半點眼力見,是無法留在皇後的宮裏的。


    劉皇後陡然站起身來,低聲呢喃,又急又氣,更覺事態嚴重。“什麽?無雙白璧如今戴在她的身上?”


    “奴才看的真真切切。”宮女再度應了一聲,不敢怠慢,劉皇後的脾氣不小,他們素來就知曉的。


    劉皇後並沒有聽到宮女的話,她徑自沉溺在遙遠的記憶之中,在她早年進宮的時候,就聽說淺容皇後留給太子殿下一塊無雙白璧,說穿了,是給自己的兒媳的。


    “淺容皇後還在世的時候,就說過,往後的太子妃才能擁有這塊白璧,等同於是讓太子轉交給自己心儀之人的信物。”她的眼神愈發幽深,她當真是意料之外,其實清楚佑爵一直在尋覓斟酌,他並不曾輕易將白璧給任何一個女人看,更別說是贈與其中一人了。如今一想,此事朝著她最懼怕的地方發展了。“殿下有過這麽多女人,從未將白璧交給任何人,單單給了她。”


    她將紅色錦盒重重合上,視線落在梳妝台上靜靜躺著的一支金釵,上麵的血跡還不曾擦拭幹淨,便是昨日她用來劃傷了穆瑾寧的麵孔的利器。(.)


    到底是給佑爵喝了什麽迷魂湯?進宮才二十天不到,居然讓佑爵如此慷慨將無雙白璧拿出來討好她?宮裏的人都說,太子對這個別國的後妃一見鍾情,除了這個理由,仿佛再也找不出其他了。


    “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是一個厲害的角色。”劉皇後靜靜走到梳妝台的麵前,將金釵丟給那個宮女,丟到宮女的懷中,便是賞給了她。


    “多謝娘娘。”宮女一臉喜色,這個金釵成色很好,分量不輕,劉皇後出手實在大方。


    劉皇後無聲冷笑,心中卻不屑輕蔑,她隻是因為金釵染了血跡才丟給宮女,就像是她素來的性情,她要最好的最美的最幹淨的,有任意一些瑕疵,都不值得她留戀。


    “因為她,用一個苦肉計,間離了本宮跟太子的關係,更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了太子的信任和感情,殿下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會將白璧交給她,二十五年來他視作跟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此番絕不是兒戲。”


    宮女得了厚重賞賜,窺探著皇後的眼色,不免也口出狂言:“娘娘,要給她一些顏色瞧瞧?”


    “別胡亂插手,別看她文弱,狗急跳牆,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


    劉皇後陰著臉,斥責一句,整個皇宮不曾知曉自己的所作所為,但佑爵還是跟她越走越遠,她若再針對穆瑾寧,殿下會更加厭惡她。


    “本宮吩咐熬煮的人參雞湯好了沒有?”


    話鋒一轉,她轉身朝著門邊的太監問了句,這一回佑爵一定氣急了,若是她不去安撫,或許他都不願理會自己。


    佑爵在她眼底,是一個成長中的男子漢,更是一個宛若兄弟般的存在,她當然更懂得如何撫慰他,雖然在世人眼中,她盛氣淩人,但她同樣也可溫柔似水。


    “娘娘,已經煮好了。”


    聞到此處,她神色一柔,拖曳著華服,走出門檻,身後跟隨兩名宮女,一名太監捧著香濃溫熱的雞湯,就這般浩浩蕩蕩地走向太子的宮殿。


    “皇後娘娘來了。”


    佑爵正望著桌上的飯菜出神,方才穆瑾寧身邊的宮女送來了膳食,說是女主子精心準備的,但在他滿心歡喜,問及穆瑾寧為何不來,宮女卻支支吾吾。他當下就覺得有些不安,逼問了一句,宮女才不得已坦誠,女主子是走到門口,才突然折回去的,她也不知到底是為何不進宮殿,隻是吩咐她送來就匆匆離去了。


    她該不會是什麽都聽到了?


    他麵色淡漠,唯獨擰著眉頭,滿目愁緒,握住筷子夾了一口菜肴,雖然冷了,但味道依舊鮮美。他眼神黯然,放下筷子,拾起銀湯匙,喝了一口鮮蔬湯,她準備的菜肴,宛若她給人的感覺一般清新淡雅,精美細膩,溫熱的湯灌入他的口舌,劃入心口,佑爵突地做了決定,站起身來就往門口走。


    就在這時,劉皇後正與語笑嫣然走了進來,沒有察覺佑爵臉上的異樣,柔聲說道。“太子,本宮命人專程從宮外抓來了山雞,煮了山雞枸杞湯,如今入冬了,你也該好好補補身子,免得虛寒。”


    佑爵的腳步微微頓了頓,視線不曾落在太監捧在手上的那一盅雞湯之上,淡淡睇著劉皇後妖嬈豔美的笑靨,卻什麽都沒說,越過她的身子就走。


    “太子!”


    劉皇後臉上的笑容順便崩落,她這才看清桌上早已有動了幾口的飯菜,想來是有人捷足先登,哪怕她跟佑爵糾纏許多年,不斷分分合合,他也始終不曾忽視冷落她,但如今他卻絲毫不領情,撇下她一個人,不顧還有下人在場,不給她半分薄麵。(.無彈窗廣告)


    “母後放著吧,兒臣還有事。”


    佑爵不再回頭,他當真就獨自揚長而去,一個“母後”,一個“兒臣”,兩個厚重的字眼,仿佛以千斤重錘在劉皇後的胸口狠狠砸上了兩回,讓她的麵色死白。


    哪怕聽上去,冠冕堂皇,但還是讓她一刻間就寒了心。


    “到底有什麽天塌下來的大事,能讓殿下喝一口本宮準備的湯,都沒有時間?”劉皇後的嗓音之中還有笑聲,隻是那笑聲滿滿充斥著不屑輕蔑的意味。


    “你們先下去,本宮跟殿下有話要說。”她轉身,見佑爵的腳步停留在門檻之前,她不願等候,冷著臉發號施令。


    “你有話要說,也可改日再說。”


    他淡淡丟下這一句話,唯獨無法否認,他的心中情緒起伏,暗潮洶湧。此刻,他更想確定的,是到底穆瑾寧聽說了多少,才會驚慌失措離去,而不是,平靜地坐下來,品嚐劉皇後送來的鮮美雞湯。


    佑爵的口中,就隻剩下穆瑾寧親手準備的菜肴羹湯的滋味,方才明明還是溫潤鮮嫩的,但如今,滿是苦澀的味道。


    “殿下,我們——”劉皇後頓了頓,伸出手來,覆上佑爵的肩膀,手掌之下的華服,也無法掩飾這一具成熟的男人軀體,已經不再是少年的文弱,每一道肌理,都堅實有力。她看得出佑爵當真是生了氣,她此回來,隻是想讓他平息怒氣,別因一個陌生不知底細的女人,而傷了他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感情。


    “我不想繼續了。”佑爵卻冷然回應,眼看著劉皇後的眼神陡然間沉下來,他沉聲道,一手甩開劉皇後的柔荑,他不再壓抑心中情緒,因為實在擔心穆瑾寧的下落,他更來不及粉飾言語的殘忍,一股腦全部傾瀉而出。“我沒辦法容忍小公主,她是你的女兒,是你跟父皇的女兒,是……是本殿的妹妹!是我太清醒,還是你太瘋狂了?”


    “正因為我沒有一個皇子,我才希望可以借由太子平素的感情,往後衣食無憂而已。”遲遲沒能生一個皇子,進宮十二年,隻有一個七歲大的公主,劉皇後的臉色浮現莫明的笑,她說的懇切溫和,仿佛就像是許多年前的那一個少女,端莊嫻靜。


    他緊緊蹙眉,她的眼底再無盛氣淩人,隱約可見有苦衷的微光,他仿佛又要心軟,卻最終回過頭去,淡淡歎息。


    “但我已經不知道把你當成什麽人了。”


    就在今天,讓他跟她,全都說個清楚,再也不要拖泥帶水,藕斷絲連。


    “太子難道不知我的心?”她看著他,卻隻能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動容哀切,若是別的人見了,一定會有所心軟。


    她的心?或許她根本沒有他那麽喜歡她。佑爵苦苦一笑,他的言語哪怕再殘忍,傷害的人也不隻是她,更是他自己。


    “你喜歡的,隻是你自己。”


    劉皇後站在原地,臉上沒有喜怒,但她的確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佑爵會說出如此冷漠的話來,她以為這一輩子,他們都會糾纏不清。


    “你想讓任何男人都當你的裙下之臣,那麽多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想證明,本殿也是一樣的,一樣拒絕不了你。”


    她提著裙裾,就走到佑爵的麵前,她雙手覆上門框,門被關上的下一瞬,劉皇後就轉過身來,義憤填膺,揚起手甩了佑爵一個巴掌。


    “太子!”


    佑爵不免有些怔然,他不難看到她炙熱的雙眼,仿佛滿是怒氣。


    但他很難窺探,是因為他說中了她才氣惱,還是因為他說錯了她才氣惱。


    “殿下,你今日可是被衝昏頭了!”


    佑爵的麵頰之上,頓時就浮現了清晰的淡紅色指印子,他的眼底更見決裂的冷意。“你決不能同時占有兩個位置,要麽,你是北國的皇後,要麽,你是劉眉珺。你若選擇前者,我們之間的過往,全都會拋棄。你若是選擇後者,就別貪戀如今坐著的位子,你遲早要舍棄這些。”


    “你這是要逼我退位嗎?”劉皇後一身寒意,她無法做出決斷,她喜歡自己的位子,她喜歡身披萬丈榮光,她甚至覺得自己注定就是上位者,她如何舍得拋棄當下擁有的一切榮耀?!


    他一眼看穿她的不舍,他笑,笑她貪婪,更笑自己偏執可笑。“女人,不能太貪心。”


    “就算坐在這個位子上,我依舊對殿下情意深重。”她蹙眉,仿佛不解為何他要她麵臨這樣的抉擇,但她再一回遲疑的時候,佑爵的心卻更冷了。


    “不是早就和我約定好了嗎?”


    他的笑,在眼底閃爍不明,他仿佛對著的是十來歲的劉眉珺,他們在還不曾懂事的時候,他們曾經約定要成為夫妻,等他長大,他會娶她。


    “不是先跟我的約定嗎?”他重複著詢問,劉皇後突地被往事壓地喘不過氣來,她眼眸一轉,滿是迷離淚光。


    一直自欺欺人的,除了她劉眉珺,還有他自己,他抓住一些美好的曾經,便沉溺與此,不能自拔。


    一句話,揭開了兩人的傷疤,因為太用力,甚至連皮一起生生撕扯下來。


    痛,兩個人當下都有感覺。


    “但你卻選擇要進的,不是東宮,而是後宮。你甚至不願繼續等,你覺得我此生不會再回北國,無法給你希望。你生怕最好的時光在等待中耗盡,你沒有半點疑慮就進了宮,而我呢,我在燕國的時候,卻一直在想,何時能夠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請求父皇,讓我娶你。”


    他說的越是清晰,卻也越來越輕鬆,疼痛哪怕還彌漫著,兩人之間的迷霧,卻早已散盡。


    直到今日,他才徹底卸下了心結。


    他,心裏再也不會有劉眉珺的位置了。


    她,其實早就背叛了他,還有,他們那段不堪一擊毫無重量的感情。


    如今,她隻是想要掌控他。


    “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劉眉珺,而我,也變了。”他笑,越是笑得灑脫張揚,越是笑得放肆,卻越是讓人不難察覺他心中的疼痛。


    他的傷口被撕扯開來,如今流出新鮮的血液。但除了疼痛之外,他是輕鬆的,比任何一回更加輕鬆。


    劉皇後的臉上,再無一分血色,蒼白如紙,眼底空洞呆滯,就像是靈魂也不在體內。


    “我們之間,絕不會再有任何結果。”


    佑爵冷冷道出這一句話,冷淡地走過她,打開門,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他無法縱容自己繼續留下這一段不該有的感情,她也無法放下自己最看重的地位,既然如此,就隻能各走各路。


    他站在穆瑾寧的宮殿門前,聽說她早已回來,才讓他放下心口巨石,他宛若忐忑的孩童,想要叩門,最終手還是落下,眼神一沉,推門而入。


    他走入內室,看著她剛從屏風之後走出來,一身素白裏衣,長發垂在腦後,青絲之下偶爾還滴下晶瑩水滴,宮女見佑爵來了,為穆瑾寧披上粉色外袍,隨即識相地退了出去。


    她神色自如地手持柔軟帕子,輕輕擦拭長發上的濕意,她眼眸一抬,準確地望入佑爵的眼底。


    她的眼神,仿佛什麽都不知曉的清澈慵懶,卻又——讓佑爵的心口一沉。他根本不確定,到底她聽到了多少,是否連那一句最後的牌,也藏在心裏。


    “殿下為何這麽看著我?”清靈嗓音落在安謐半空,她淺笑倩兮,似乎比任何一天更輕鬆平和。


    “你脖子上的白璧呢?怎麽不見了?”


    他望著她光潔的脖頸,唯獨那裏不見無雙白璧的影子,被溫熱清水熨燙出淺粉色的嬌嫩肌膚,宛若桃花一般散發著迷人光澤。當下看不到的時候,他的眼神沉斂去往日的自負驕傲,仿佛深受重擊。


    “方才沐浴,就取下來了。”她眼神一瞥,依舊淡然從容,隻是唇畔的笑容升騰地很慢。


    他隻能點了點頭,低聲附和,唯獨心中還有一抹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難過。


    垂眸,將腰帶束上,她在彼此的沉默之中安靜坐著,端起茶壺給他斟茶,自然察覺的到佑爵的視線,自始至終落在她的身上。


    她將茶杯遞到他的麵前,正想抽手離開,佑爵卻驀地伸出手抓住了她,他眼神一閃,穆瑾寧凝眸看他,兩人四目相接。


    她太平靜……更顯得他按耐不住。


    “殿下的心裏,有什麽事嗎?”她噙著淺淺淡淡的笑容看他,仿佛沒有一分起伏,哪怕被他抓住手臂,身子往前傾著,兩人的麵容幾乎要觸碰到,她的眼底之內也不曾有張皇失措。


    她仿佛什麽都不知道。


    她仿佛依舊蒙在鼓裏。


    “沒事。”佑爵釋懷一笑,別說眼淚,他在穆瑾寧的臉上,一分黯然都不曾捕捉,他這才放下心中介懷。


    穆瑾寧將手腕緩緩抽離出來,眼眸一暗再暗,她猜測的沒錯,佑爵當真還想繼續隱瞞她。


    她別開視線,隻聽得佑爵滔滔不絕,滿是溢美之詞。“方才嚐過你的手藝了,色香味俱全,你還當真是賢惠——”


    “還合殿下的胃口嗎?”她轉動了手腕之中的茶杯,噙著笑意看他,柔聲詢問。


    “你若是能常常做,本殿就大飽口福了。隻是本殿不舍的你的手變粗呐——”他將她的柔荑包覆在手掌之內,滿目不舍憐惜。


    穆瑾寧的心中,卻碰撞著異樣的惆悵,她依舊不改笑靨,宛若無事人,唯獨她卻不知佑爵到底是將她放在何等的位子。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該輕易信任人,但無人可信的地步,才是真正的可悲。


    “穆瑾寧,多謝你來幫我。”他沉默了許久,將她的柔荑拉到自己的胸膛上,如果沒有穆瑾寧,他或許依舊優柔寡斷,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幾年前,她救了他的命。


    幾年後,她救了他的心。


    “殿下,誰都幫不了你,你想利用我來幫助你,其實你心裏清楚,能幫你放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她眸光一轉,一抹烈焰流光轉瞬即逝,唇邊的笑意無聲綻放,宛若花開一般嬌美可人。


    如果佑爵如今斬斷了那段情緣,握住利刃的人,也隻是他自己而已。


    聞到此處,他默默怔了怔,側過臉細細觀望著她眼底的神色,似乎覺得異樣,她卻已然站起身來,坐在鏡子前塗抹傷藥。


    那一道細小的傷疤,因為傷在臉上,比傷在別處更明顯。若是在別處可用衣裳遮擋,但臉卻是要無時不刻示人的地方。


    但因為她過分坦然,而鮮少再讓人覺得那個傷疤上麵有文章可做。


    “對了,我讓禦醫暗中找了一瓶玉露膏來,擦上個把月,就看不出任何疤痕了,待會兒會有人送來的。”


    穆瑾寧不曾停下手掌的動作,隻是佑爵“暗中”兩個字,卻讓她眼波一沉,心中並不好受。


    她的苦,自然是要白白受得。


    指腹留在麵頰上的那道傷痕,她的眼底,再無任何光彩,冷然的宛若身處冰窖。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失貞姬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薔薇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薔薇晚並收藏失貞姬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