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都不說,隻是看著他,他不曾阻攔,她就當默認。(.好看的小說)


    穆瑾寧微微彎下腰,朝著跪著的兩個婢女一左一右伸出手掌,扶著她們起身,最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走出雍安殿內的時候,回憶在她的腦海之中起起伏伏,在秦王府內守護著自己的秘密的時候,她也曾經煎熬,也曾經不安。


    她瞞著這麽久了。


    她憋在心裏,從未想過要告訴他實情,因為沒必要。但曾經有一天,她好想好想跑著去告訴他,去換回他對她的一丁點信任。


    一點點信任,也好。


    她多想他哪怕一瞬去相信,她說的話,哪怕一刻願意去相信,她不曾對他不忠,不曾對他不貞。


    哪怕是一個已經挖掉熱忱心腸換上鐵石心腸的崇寧,在嫁給他之後,即便痛苦,也始終壓抑自己的心。


    這個世道,女人總是為男人而活,若說這便是千百年來難以改變的天理,在人生的最後一程,她不想淪為這所謂天理的奴隸。


    這一路上,穆瑾寧的手腳冰冷,她木然地走回碧軒宮內,麵色冷凝地坐在軟榻之上,吩咐了宮女她要召見趙嬤嬤,宮女不以為意,以為皇後想念兒子,便出宮請來了趙嬤嬤。


    抱著念兒,穆瑾寧退下了別的宮女,隻讓雪兒跟瓊音站在身側,她自有心思,早就料到有這一天,隻是沒想過來的這麽快。


    她的右邊麵頰一片紅腫,但沒人敢提這件事,冷著臉坐著半響,也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雪兒宛若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一臉內疚,瓊音則皺著眉頭,察覺的到主子的不悅,緘默不言,整個室內的氛圍,便跟往日太多不同。


    “趙嬤嬤,你送她們走,越遠越好,別再讓我看到。”


    穆瑾寧此言一出,瓊音跟雪兒當下就變了臉色,誰也不曾猜到,穆瑾寧會做出這樣的決策。


    “是,娘娘。”趙嬤嬤卻不曾多問,點頭答應。


    “念兒在我這兒玩,何時你回來再進宮接他。”穆瑾寧頭也不抬,握著楊念的雙手,低聲送出這一句,臉上沒有任何留戀不舍。仿佛被她驅逐出去的,是完全不相幹的人。


    “跟我走吧。”趙嬤嬤朝著木訥錯愕的雪兒跟瓊音說著,拉著她們便要離開。


    “郡主,你別生我們的氣,下回,我們一定不會牽累郡主――”雪兒從趙嬤嬤的手邊掙脫出來,跑到穆瑾寧的身前,跪了下來,嗓音哽咽,雙目之中滿是淚光。


    穆瑾寧挑眉,眼底滿是陌生的冷光,掃過雪兒的麵龐,沒有半分動容,冷哼一聲,語氣淡薄。“怎麽還能有下回?”


    瓊音聞到此處,咬牙走到雪兒身後,彎腰一把拉過雪兒就走,穆槿寧默默望著她們離去的身影,不理會雪兒頻頻回頭滿麵淚光,冷冷回過身去。


    趙嬤嬤帶著雪兒跟瓊音出宮,因為有穆瑾寧的命令,侍衛們不曾阻攔,也不曾起疑心。到了宮門之外,趙嬤嬤指著停靠在一旁的馬車之內,見雪兒還有遲疑,一言不發拉著她就坐上馬車。等馬車徐徐駛離城門之後,趙嬤嬤才從一旁取出一個灰色兜兒,塞入瓊音的手掌之內,低聲囑咐。“這一筆銀子你們帶著,作為路上的盤纏。地方我已經跟馬夫說了,到了那兒,你們先住下來,有什麽缺的就買著用。”


    “為什麽郡主不要我們了?”雪兒見趙嬤嬤不是說笑,目光怔然,低聲呢喃。


    “是我們做錯了。”瓊音眼波一閃,直直望著雪兒的麵孔,五指緊收,能夠感覺的到這個兜兒之中的沉甸甸分量,約莫有好幾十兩銀子,一般的百姓約莫夠用好幾年的份額,她終於明白了穆瑾寧的良苦用心,而非冷漠無情。瓊音沉下臉來,說的堅決:“但不能一錯再錯。”


    趙嬤嬤別開視線,從馬車內走出,坐在車外的馬夫身邊,瓊音這才朝著雪兒輕聲開口,雖然聲音壓得很低,卻也字字清晰:“我們再留在郡主身邊,便是讓郡主為難,變成皇上要挾郡主的籌碼。我們唯一能為郡主做的,就是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至少,此刻這是郡主希望的,否則,皇上若是繼續遷怒於她們,穆瑾寧根本無力維護她們。


    雪兒這才聽懂了,她一直以為是今天雍安殿內發生的事郡主生了氣,才會趕走她們,以為是一時之氣,如今一聽,她們是要離開一陣子了。她默不作聲,依靠在車廂內的窗口旁,眼底沒有任何的光彩。沒想到到最後,還是主子來維護她們,否則,她們如何能逃脫厄運?


    馬車,漸漸遠離京城,最終繞著鄉村轉了個彎,消失不見。


    趙嬤嬤在第二日黃昏的時候才進宮來,楊念剛睡好午覺醒來,穆瑾寧望著紫鵑蹲著身子給念兒喂著一碗芝麻湯圓,她的眼神有笑,笑容溫和淺淡。


    見嬤嬤進門來,穆瑾寧緩步走到內室,站在窗前,望著庭院之中的風景,低聲說道。


    “嬤嬤,如今安頓好了她們兩個,回來照顧我爹,他年歲大了,又不比別人,身邊若沒有一兩個熟悉的人,一定會慌張極了。”


    趙嬤嬤應了聲,似乎隱約聽得出她嗓音之內的笑聲,唯獨那笑,有幾分無奈的意味。她看著穆瑾寧默默轉過身來,淺笑盈盈。“往後若是宮裏發生了別的大事,一定瞞住他,什麽都別讓他知曉,這是我對嬤嬤最後一次的囑咐了。”


    雖然是笑著說著這一番話,趙嬤嬤卻心中發涼,仿佛這便是穆瑾寧的臨終遺言,讓她沁出一身冷汗來。哪怕精明世故如她,此刻也不知如何回應穆瑾寧。


    穆瑾寧卻黯然地移開了視線,垂眸望著自己的指尖,她當真是消瘦了不少,那一圈碧綠色戒子跟指節之中早已多了一些空隙,蒼白纖細的指節愈發尖細。


    她垂眸一笑,心中百轉千回,柔聲說道:“我這輩子一心信任的人並不多,嬤嬤是個嚴厲狠心的人,但從未叫我失望過。聽聞嬤嬤的小女兒生下來就夭折了,在京城也沒有別的親人,就把她們兩個當成是自己的女兒吧,她們溫順懂事,往後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


    “娘娘的話,老奴一定銘記於心。”


    趙嬤嬤點了點頭,這般說著,見穆瑾寧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淡淡望了一眼,低聲道。“把念兒帶回去吧,我乏了。”


    目送著念兒被趙嬤嬤抱走離開的身影,她安安靜靜地坐在軟榻上,屋子少了雪兒跟瓊音,的確冷清不少。不過,她總要習慣,想到此處,穆瑾寧沉默了許久,半響之後,才被紫鵑喚醒,看著紫鵑手中端著的藥湯,她接了過來,哪怕沒有任何成效,她也要喝下去。


    “娘娘,公主來了,您要見嗎?”


    剛放下空了的藥碗,紅梅便推門而入,輕聲請示,輕點螓首,穆瑾寧以絲帕輕輕擦拭唇角,正襟危坐,噙著微笑看著來人,粉唇輕啟。


    “還以為你不會來見我了。”


    來的正是語陽公主,正在新婚燕爾的好時候,成婚的喜事讓語陽公主的眉眼之處多了幾分柔和,雖然依舊還有清冷的傲然氣質,卻也不再顯得過分冷漠孤傲。[]一身紫紅色的宮裝,淺黃色的披風,襯托著語陽公主的麵目清秀端莊,她的眼裏沒有任何的寒意,臉上的氣色也比往日好了許多,在穆瑾寧看來,當真是不同了。


    語陽公主直直望著眼前的女子,雖然她刻意壓下心中的不安和錯愕,但她還是扶著茶幾緩緩坐下,這些日子沒見到穆瑾寧,沒想過穆瑾寧變得這麽多。


    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出穆瑾寧如今飽受病痛折磨,往日美麗嬌嫩的女子,如今看來蒼白消瘦,憔悴許多。穆瑾寧的小臉沒有一分圓潤弧度,更顯得那雙墨黑眸子晶亮逼人,放在雙膝上的雙手,指節纖細瘦長,指甲卻泛著白光。


    “今日是皇兄的生辰――”沒料到穆瑾寧會追問她的來意,不禁微微怔了怔,語陽公主的眼波一閃,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是啊,原來是皇上的生辰…。”穆瑾寧聞到此處,愕然在眼底也是一閃而逝,她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淺淺一笑,似乎並不覺得身為皇後忽略了皇上的生辰有多失職不盡責,低聲呢喃一句,卻也無動於衷的讓語陽另眼相看。


    “本宮是來親自送一些東西的,前兩日也沒聽到宮裏有任何動靜,想必是皇兄沒有心思過今年的生辰,本宮當妹妹的若是也忘了兄長的生辰,實在說不過去。今天來,也沒想道原來你們鬧得這麽僵。”語陽公主重重喟歎一聲,滿心沉重,穆瑾寧向來是周到得體的女人,即使如今身子頹敗,也不至於忘掉這麽重要的日子,如今想來穆瑾寧遲遲不肯搬入皇後的寢宮,隻是暫住在碧軒宮內,更覺有蹊蹺。她正想探究深問,穆瑾寧卻生生打斷了她的思緒,一句話,說的幹脆利落,並不拖泥帶水。


    “既然公主是來見皇上的,我這兒就不留公主了。”


    語陽公主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幾年前的崇寧眼底還有雀躍和熱忱,那些真摯溫暖曾經觸動過她這種久居深宮的心,但如今她卻在穆瑾寧的眼底看不到任何溫暖的光彩,仿佛她也淪為跟任何一個深宮後妃一模一樣的麵目。對君王的感情,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是虛是實。她無奈至極,心中滿滿悲涼,緩緩輕搖螓首,連連歎息。“本宮以為這世上有了崇寧,兄長就絕不會孤苦一世,沒想過到頭來還是一樣――”


    她並不看重穆瑾寧的身世背景,也早已接受了穆瑾寧,但誰也不曾料到,事情到最後還有這麽大的變數。她明白過去的遭遇讓自己的兄長變得鐵石心腸,任何女人對兄長而言,都不過是一個女人,他絕不會動心,但他唯獨願意對穆瑾寧敞開心懷,這輩子或許也不會有第二人,事到如今,也隻是一場空。


    “人生還很長,公主何必太早評斷啊?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也留不下。”


    穆瑾寧聞到此處,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淒楚哀慟,彎唇一笑,神色自如地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道出這一句。


    她遲早要淡出秦昊堯的世界,越是用心,走的時候就會越累。


    “看你也很疲憊,你安心靜養吧。本宮沒什麽心願,若是今日能夠見著皇兄的話,陪他吃頓飯吧,鬧成這樣不是兩個人心裏都不舒服嗎?”


    語陽公主靜默不語地望著她,身為旁觀者,她卻不覺得穆瑾寧當真那麽狠心絕情,她跟兄長兩個人,更像是彼此拒絕對方,卻欺騙不了在心靈深處的真實感覺。


    說完這一番話,語陽公主便起身告辭,即便再鬧別扭,他們也是夫妻,語陽公主做好了打算,說通了穆瑾寧這邊,自然還要去秦昊堯那裏勸說幾句,人人都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合,但兩人的冷戰卻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


    穆瑾寧握著手中的茶杯,依舊坐在原地,直到手中的茶水涼透了,她才伸出手來,輕輕觸碰自己的指節上的碧玉戒子,默默將它取下,放入首飾盒內。宛若陷入沉思,她的眼底,掠過一片蒼涼,唯獨沒有任何人看到。


    語陽公主到秦昊堯的身邊才一盞茶的功夫,雖然勸說了幾句,但看秦昊堯的臉色也是鐵青,清楚自己兄長的性情,她也不再多說,聽一旁的太監說,昨日發生了大事,兩人幾乎是鬧翻了,所以今日即便是皇上的生辰,他也拉不下臉去碧軒宮見皇後。


    “皇兄就不能讓讓崇寧嗎?當初誰做當你的皇後你都不要,不是這輩子就認準了她這個人嗎?這件事皇兄也有做的不對的,哪怕都是崇寧的錯,你若無法寬待忍耐她,又何必封她為後?”


    語陽公主走到秦昊堯的身邊,一手覆上秦昊堯的肩膀,柳眉緊蹙,言辭之內滿是不安遺憾。


    “朕會看著辦。”這一句,像是搪塞,更像是敷衍,秦昊堯的不耐溢於言表,話鋒一轉,他丟下一番話。“最近送進宮裏來幾套首飾,正想要人送去駙馬府,正巧你來了,待會兒讓人從庫房直接取給你。”


    “我不缺這些東西,皇兄該討好的人,不是我。這些首飾,還是送給需要的人吧。”語陽公主微微蹙眉,她當然感激自己的兄長,隻是她並無太多貪心,皇兄賜給她那麽好的駙馬府,更幫助她嫁給了喜歡的人,其他的榮華,她並不在意。她深深凝視著眼前的俊美男人,心中愈發複雜,他的心思總是壓在最深處,別人無法窺探,其實他在乎一個人,並不會掛在嘴皮子上,可也正是因為這等性情,往往讓誤會變得更深。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從不在意這些玩意。”秦昊堯自然聽得出來語陽公主說的是何人,眼神驟變,麵色變冷,冷哼一聲,宛若漫不經心。


    “那要看是誰送的。”語陽公主收回了手掌,淺淺一笑,平靜地安慰:“我總比皇兄要懂女人的心思吧,崇寧雖然不貪圖奢華,但皇兄送的那一枚戒子不是一直戴到今日嗎?”


    這一句,卻驀地觸動了秦昊堯,他言辭隱約閃爍,黑眸定在她的身上:“你跟趙駙馬如今關係如何?他待你好嗎?”


    語陽公主輕點螓首,直視著秦昊堯的俊臉,直言不諱:“我們很好,既然成了親了,我便不會在意往事,會盡心當他的妻子。”


    “朕當然別懷疑你會是一個賢妻良母,朕問的是趙駙馬――”秦昊堯自然目光如炬,語陽公主這二十年來向來是清高冷傲的,如今身上多了不少光彩柔和,他當然看得出來正在新婚時候的語陽公主過得比之前更好。


    “有些事,皇兄不也跟我一樣清楚嗎?”語陽公主的眼神一黯,她嗓音轉沉,將眸光移向別處。


    此時無聲勝有聲。


    很多話,都不必說出來才明白。


    她會是趙尚這輩子的妻子,最看重的女人,卻不是他最愛的人。


    “你不後悔?”秦昊堯俊眉緊蹙,麵色稍霽,在促成這樁婚事之前彼此都心知肚明,但語陽骨子裏的固執和倔強,跟他完全一樣,她最終還是選擇趙尚,不管是不是要保住趙尚,還是她當真無悔的選擇。


    語陽公主默默轉過身去,眉眼之處沒有任何的愁緒,成親已有半月,趙尚對她很好,讓她無法挑出半點毛病,若是不觸及他的心中,她想這輩子他們都會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或許因為那個位置是她的,我才可以如此介懷,換做了別人,我想自己一定受不了。明知道那裏自己永遠進不去,但他這輩子都會把我當成是他的妻子,我也已經心滿意足了,絕不後悔。”


    絕不後悔四個字,落在秦昊堯的耳畔,他這才換了眼光重新看自己的妹妹,他守護了語陽公主這麽多年,或許是時候交給趙尚了。因為,她的愉悅,全部在趙尚的身上。


    語陽公主比任何時候都更從容,至少跟趙尚一道生活的每一日都是快活的,也不再覺得孤單苦寂,她明亮的眸子之中閃過淺淡的笑花,柔聲說道。“他能對我付出所有,我值得得到的所有,我無法得到的,我也絕不奢望圓滿。”


    語陽公主走了很久,秦昊堯卻還在回想她說過的話,語陽公主的意思他自然清楚,他依靠在椅背上,黑眸合上,薄唇邊溢出淺淺的喟歎。


    唯獨他自己知道,哪怕如今看似的冷落,他也不曾徹底拋棄她。她每日的近況,都會由他的人說給他聽,幾乎一兩日就會召見一回禦醫,不過情況沒有任何好轉,或許趙尚說的是對的,整個天下都無人找到解救的辦法。


    他驀地站起身來,合上手邊的奏折,走出雍安殿,朝著碧軒宮的方向疾步而去。


    黃昏時分,穆瑾寧費力收拾了幾件過去的繡圖,微微怔了怔,好些繡圖都在淑寧宮的大火中燒成灰燼……那些,曾經是她想送給太子妃出生的孩兒的禮物。隻是沒想過,才多久,便物是人非,她的眼底閃過一片淚光,心口一陣緊縮,隨即將幾件繡圖鎖在金邊抽屜,久久靜默不語。


    斂去了心頭的情緒,她偏過頭去,朝著身後的宮女吩咐:“晚膳就別準備了,我沒什麽胃口,皇上想必也不會來,就別忙了。”


    她並非愚鈍,每回她睜開雙眸的時候,似乎會覺得秦昊堯的氣息還在自己的身畔,哪怕紅梅紫鵑閉口不言,她也明白他常常在她睡著的時候來看她,有時候是一個時辰,有時候是半夜,有時候來的晚了,天亮前才走……


    他始終沒辦法狠下心來,或許因為他也知道她時日不多。


    冷漠,似乎沒有將他們拉的更遠。


    她許久不曾看過銅鏡之中的自己了,不是因為害怕,隻是覺得陌生。她能夠感知到自己如今的消瘦憔悴,宛若白雪一般蒼白無力,仿佛在暖陽的照耀之下,她就會融化消失。


    她想的太過認真,身後的腳步聲也不曾察覺,直到那人的腳步停在她的身後,她才偏轉過臉,淡淡望向他。


    即便知曉是他的生辰,她也依舊無動於衷。她給秦昊堯的賀禮……就是盡早割斷他們之間的糾葛,放開自己,也放開他。


    沒了她,他會過得更好。


    秦昊堯默然不語,視線落在她纖瘦的身影上,黑眸之內滿是深沉的光耀。他的生辰他也無心耗費心思,禮官說要慶賀擺宴他也一口拒絕,她病的這麽重,他如何可以坐下來看歌舞升平?


    視線落在她交握在雙膝上的雙手,他的眼神陡然一沉,她右手的指節上,卻泛著一圈空蕩蕩的白光,那裏沒有碧玉戒子的影子,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沉悶,宛若千斤巨石壓在他的心頭,她是何時取下的,他居然都不曾察覺。


    突地,他像是一瞬間透不過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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