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邊疆的問題,爺想好對策了?”


    王氏兄弟一左一右站在秦昊堯的身邊,王鐳率先詢問,這幾日邊疆又鬧出了不小的禍事,邊界動蕩不安,周遭的百姓幾乎全部舉家遷移,紛擾憂患。


    這一次,居然是北國按耐不住。


    大聖王朝跟北國這幾十年來都相安無事,鮮少有過戰亂,雖然北國太子登基之後勵精圖治,數月來整治朝綱,已有不小成效,一方麵暗中擴充軍備,一方麵平定百姓鏟除權重惡官,雖然稱不上國富民強,兵強馬壯,但已經比他的父皇做出不少作為了。


    佑爵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秦昊堯一早就看出來了,隻是之前北國跟大聖王朝還不是棋逢對手,或許才不擅自冒犯大聖王朝,不敢造次,談笑風生之中卻也可見有別的心思,也不是真心的恭順。


    秦昊堯眼神一沉,依舊翻閱著手邊的折子,墨筆在其上圈畫批注,冷冷淡淡地說道:“讓北國放馬過來,朕從來就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當初佑爵將穆槿寧送出皇宮,原本就不是真心,當年佑爵第一回到大聖王朝的京城來,秦昊堯就看得出佑爵對穆槿寧有自己的心思,後來惠王將穆槿寧和親遠嫁到北國,又是到佑爵的身邊服侍,雖然隻有數月,但聽聞佑爵對穆槿寧及其看重,北國皇宮也有傳聞,太子甚至為了穆槿寧,對劉皇後的話置若罔聞,一意孤行。


    這回北國將士在邊疆造成騷亂,說不準也是佑爵的意思,據說佑爵雖然選了後宮,但至今沒有特別寵愛的妃子,一改往日貪圖享樂,窮奢極侈,看重女色的惡名,絕不會是毫無緣由。


    “如今太平盛世,半年沒打仗了,熊大榮最近在將軍府一定百無聊賴。朕看就讓他帶五千將士去一趟邊疆,順道讓他帶著磨練一下他女兒,說不準還能培養出一代女將,為國建功。”


    合上手中的奏折,秦昊堯站起身來,越過王氏兄弟,驀地止步不前,側過俊臉來,肅然下令。


    “遵命。”


    王氏兄弟低頭,受了令,這才一道退下。


    眼神陰沉,一臉不悅,秦昊堯獨自站在偌大的殿堂之內,佑爵暗中在打什麽如意算盤,他不難看懂,他新登帝位,安定天下之後,當然會想有一番作為。


    隻是將主意打到大聖王朝的頭上來,算是佑爵失策了。


    勾起薄唇的弧度,他無聲冷笑,眼底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午後,他走到碧軒宮內,見穆槿寧衣著整齊端坐在軟榻上,她見秦昊堯走來,挽唇一笑,想要起身行禮,秦昊堯大步向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沉聲道。


    “在朕麵前還逞強什麽?”


    他想要的,並非她恭敬行禮,而是要她健康平安。


    “這套宮裝很好看。”秦昊堯的眸光落在穆槿寧的身上,專注地打量一回,一件粉色宮裝,上麵繡著銀色蝴蝶,每一隻都栩栩如生,領口和胸前的盤扣都是圓潤珍珠製成,在他的眼底閃爍著微光,因為長時間需要依靠半坐著,為了她更加舒適,宮女們不曾為她盤發,一頭青絲柔順地披散在腦後,宛若上等黑色綢緞。沒有多餘的點綴,唯獨小巧耳垂上戴著一對銀珠耳環,讓她看來依舊嬌美,隻是略微有些憔悴,但比起前幾日,也算是有了幾分精神。


    他的稱讚當然是真心的,他看她的眼神也依舊還有淡淡的餘溫,哪怕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他原本就不是溫柔的男人,更不懂討好女人的心思,王室的男人總是有高高在上的毛病,唯獨方才的話,倒是心裏話。


    聞言,穆槿寧垂眸一笑,秦昊堯不禁微微失了神,過去她的溫柔脈脈,也總是讓他記憶猶新,如此一低頭的溫情,似乎比起說盡好話更得人心。或許他當真應該聽從語陽的勸說,讓穆槿寧一回,不該總是逼得她無路可退。


    “如今在皇上的眼中,我這副樣子是不是很難看?”她低聲呢喃,揚起眉眼睇著他,唇畔隱約有笑容,似乎是在說笑,卻又有些認真。


    “朕誇得是衣裳,也正是誇的人,這套衣裳,穿在你身上才合適。”秦昊堯一手覆在穆槿寧的肩頭,揚聲大笑,他們之間,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融洽溫存了。


    穆槿寧淺淺一笑,望向秦昊堯的俊容,不管他是否言不由衷,她心裏頭清楚如今的自己,已經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外麵有多少年輕嬌美的貴族之女,臣子之女,幾乎恨不得擠破頭也要被寫上選秀的名單,若是正式選秀的話,宮裏也會熱鬧非凡。


    “皇上謬讚了,叫我如何承受得起?”她一句帶過,說的輕描淡寫,王朝以姿色取勝的女人當然不乏有之,她絕不是令人驚豔的那一個。


    秦昊堯但笑不語,從她的雙膝上握住她的柔荑,在感情上他宛若一個不善言辭的男人,他並非沒見過更美的女人,但沒有任何人比穆槿寧更特別。


    唯獨她一個,即便一身病容也不讓他覺得麵目可憎卻還為她心疼的人。


    “皇上來我宮裏的時候是不是太長了?”穆槿寧安靜地凝視著他,眼前劃過無數畫麵,年少時候看著他騎馬狩獵一身甲胄的瀟灑英挺姿態,總是讓她出奇的安靜,周遭的任何聲音,仿佛都聽不清楚。如今,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讓人迷戀的也不隻是與生俱來俊美出眾的麵孔而已。


    他也是走了一段曲折漫長的路,才走到如今無上的地位,徹底成了人上人。


    她問的平心靜氣,聽不出有其他的意思,秦昊堯的唇畔有一抹笑意,神色一柔,不再陰沉肅然。


    “你不想見朕的臉?”


    “怎麽會呢?以前總是覺得看不夠……”穆槿寧輕啟雙唇,眸光一閃,笑容在清明的眼底綻放,雖然小臉依舊蒼白,那溫暖笑靨依舊讓人移不開視線,無法徹底忽略她的天生麗質。


    秦昊堯看她一臉自如,將她的柔荑拉近自己的胸口,斂眉看她,神情專注,宛若低聲歎息,輕聲詢問。“朕多久沒聽你說以前的事了?”


    他不想費力尋找,也找不出這段感情的美好,仿佛彼此的用情,不過一無是處,唯獨誰都清楚,他們的感情比任何人都真,唯獨是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一切就被扭曲成了錯誤。


    “朕當年讓你很是傷心,若是知曉如今如此曲折,一定早早將你訂下,也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吃那麽些苦。”


    秦昊堯此言一出,穆槿寧不禁怔住了,她直直地看著他,心口發酸,淚光在眼眸之內閃爍,清淚無聲滑落麵頰,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態,急忙伸出手掌想要抹去眼淚,秦昊堯卻攔下她的手,親自將她的眼淚抹掉,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交匯的時候,心中各有跌宕。


    她勉強撐起唇角的笑容,眼淚卻愈發洶湧,仿佛將這些年來忍住咽下的眼淚,全部宣泄出來。她緊蹙柳眉,泣不成聲,若是人可以知曉將來發生的事,或許一定會改變原本的選擇。若她知道將來的路如此坎坷,一定會放棄這段感情,什麽都不要,也不會在人生的苦海中起起伏伏。


    秦昊堯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中,任由她趴在自己肩頭哭泣,淚水一次次染濕了他的華袍,手掌輕輕貼在她的黑發上,與其後悔,還不如上蒼給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好看的小說)


    他的麵目之上,漸漸消沉了顏色,對於真心愛著的人,或許早些坦誠內心的悔恨,也是好事。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的人,一樣很早就丟失了愛,過著殘缺的生活,隻是一個溫暖熱情,一個冷淡漠然。


    這一夜,他抱著她很久很久都不曾鬆手,他的雙臂宛若銅牆鐵壁將她困在其中,似乎外麵風雪再大,也無法撼動她。黑眸半眯,他打量著她的淚眼,隱約之間,他卻宛若身處夜宴之上,又見她身影翩若驚鴻,翩翩起舞,倩影走動旋轉之間,眼眸流轉,是抹不掉的驚豔。


    “若是皇上如今還是這等心意的話,記得下輩子早些將崇寧訂下……”她螓首半歪,青絲壓在一半麵頰上,因為眼眶溢出的源源不斷的淚水,這些長發全部濕透,筋疲力盡,眼淚仿佛在這一夜流盡。穆槿寧的眼眸半合著,其中的光彩晦暗晦明,說著這一句話,宛若玩笑啊,卻在她的心上,割開一道道的傷痕。


    隻因,這輩子,一起意氣風發,一起白首老去,是離她那麽遙遠的事。


    許是這輩子終究虧欠了他的感情,她如今無法做出任何承諾誓言,根本無法跟他談論他們的將來。


    一句話,把秦昊堯的心都澆冷。“朕不信下輩子,朕能看到的隻有這輩子,覺得對不住朕的話,那就盡快好起來。”


    她的呼吸,滿是冷意,她的心中猛然被大力掏空,她的眼神閃爍,唯獨無法讓眼淚繼續肆虐。


    翌日。


    “今日奴婢途徑禦花園,見到宮裏的蜜桃都長好了,半個月後就能采摘了,娘娘不是很喜歡蜜桃嗎?”紅梅滿眼是笑,站在穆瑾寧的身後,為穆瑾寧輕輕揉捏著肩膀,低聲問著。


    聞到此處,穆瑾寧輕輕一笑,笑容及其微弱,微微側過身子,望向天際的彩霞,眼底一片華彩,心中卻沒有任何波動。


    “娘娘,趙太醫在門外,您想見嗎?”


    紫鵑正從門外進來,朝著穆瑾寧福了個身,低眉順眼,揚聲問。


    穆瑾寧輕點螓首,眼看著紫鵑走到外堂,將門打開,趙尚便漸漸從黃昏餘暉之中走入她的視線之內。


    “東西收到了麽?”她笑顏看他,說話的嗓音不若往日清新空靈,仿佛艱難的破碎,字字落在趙尚的耳畔,他一刻間,心頭便開始淌血。


    “多謝娘娘。”趙尚行了跪禮,緩緩抬起臉來,眼底滿是隱忍的痛苦。


    在語陽公主與趙尚成親一個月的日子,她補上了一份厚禮,派人送上駙馬府。


    “語陽公主前些天去了淨水寺,為娘娘求了一個平安符,微臣給娘娘帶來了。”趙尚從穆瑾寧憔悴消瘦的麵龐上移開視線,低頭斂眉,站起身子,將袖口中的平安符送到穆瑾寧身畔的桌麵上。說完這句,他才站在十步之外的距離,淡淡睇著她。


    她瞥了趙尚一眼,眸光之中的笑容依舊不曾褪去,寬大的衣袖之中探出白皙柔荑,拾起這一枚平安符,不知為何這一抹鮮紅,居然刺得她雙目酸澀。


    “替我謝謝公主的好意。”她輕聲細語,將平安符輕輕握在手心,依舊一臉溫柔,泰然處之。


    “微臣想再為娘娘把一回脈。”趙尚短暫地沉默過後,才開了口,眼底宛若搖曳的風,看不清卷起的到底是什麽。


    雖然有些怔然,但穆瑾寧看似從容,眼波不閃,朝著紅梅紫鵑吩咐了一聲:“你們先去外麵等候。”


    “我不想最後還要拖累你,往後就別再來碧軒宮了。”穆瑾寧凝眸望著趙尚為她把脈的專注神情,雖然不願打擾他的聚精會神,這陣子沒見到他,她並不怨恨,相反,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至少趙尚的選擇,不會重蹈覆轍,成了語陽公主的駙馬,秦昊堯的親妹婿,念在語陽公主的麵子上,他不會遷怒於趙尚。


    不必像太子和太子妃一樣,在權力的爭鬥之中,粉身碎骨。


    趙尚抬起清朗的雙目,定在穆瑾寧的臉上,微微失了神,卻很快再度收回了目光,這一次的把脈,比任何一次都更沉默漫長。


    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她的人生,早已沒有任何轉機。


    趙尚的指腹之下,掠過些許涼意,如今已經是夏日,但她的手腕處還是微微發冷,不難想象如今她的手指,像是冰一樣寒冷。他眉頭緊蹙,心中滿是悲痛沉斂,低聲道。“禦醫開的藥,哪怕沒有成效,還請娘娘千萬不能間斷。”


    穆瑾寧臉上的笑,一分分流逝幹淨,她每日忍受著痛苦卻不能對任何人說,哪怕再難熬也對在意她的人強顏歡笑,根本不是為了自己,沒有成效,她每回咽下那些苦澀至極的藥湯的時候,也早已知道沒有任何成效。


    她的臉,蒼白如雪,纖毫畢現,鬢角的柔軟青絲隨風輕輕浮動,她不疾不徐地道出一句。“趙尚,你說……我這樣活著跟死有什麽區別嗎?”


    趙尚當下就麵色驟變,不禁雙拳緊握,心中宛若被大力掏空一般空空蕩蕩,想要撫慰,卻也找不出任何借口。


    她的眸光越過趙尚的身子,落在他身後的某一處,對於自己的命運,她並不怨天尤人,更不負隅頑抗,她早已折騰不動了,痛苦……像是一把磨的鋒利的刀,刮去她身上所有的棱角。


    “我們都是活在謊言裏的人。”她低聲喟歎,這一聲歎息,卻聽的趙尚心酸至極,話鋒一轉,為了讓她堅持活著,哪怕再難過也要活下去,秦昊堯總是在許諾希冀,這一個破滅了,還有下一個,因為她,他分心太深。


    “皇上對我說,西域大夫到了,我就有救了,其實,任何人都救不了我――”


    那一雙美麗的眼瞳,宛若盛滿了太多的苦楚,她雖然年輕,但這半年過得卻宛若風燭殘年老人般生不如死,即使喝下仙丹妙藥又如何?她的心早已傷痕累累。看到他這樣自欺欺人,所以哪怕再疼也忍著,隻要熬到最後一天,就什麽都結束了。


    “微臣……也不忍再看郡主受苦。”趙尚的眼神,藏著太深太深的情緒,不隻是不安,擔憂,憐惜……他隨身攜帶的那一個錦囊,如今就貼著他的胸口,像是一把火燙著他的心,過去的林林總總,曆曆在目,沒有什麽比眼看著她衰敗凋落更殘忍的懲罰。


    穆瑾寧默默望著他俊朗麵目,知曉自己時日無多,她並非歇斯底裏,生離死別是人之常情,粉唇輕啟:“你已經盡心了。”


    趙尚的心中,愈發不祥,他不曾告知任何人,這幾夜他連續做著過去的夢,在夢境之中,她還是年少無邪模樣,她總是習慣坐在池邊草地上,雙手輕撐柔軟地麵,在春日暖陽下,愜意地閉上了清靈眼眸,粉唇挽起笑容弧度。他站在不遠處,似乎隻要喚出她的名字,她就會睜開眼回過頭來――但每一個夢,他都不曾開口,他隻是貪戀地望著她的身影,她微笑的唇,安靜時的眼,清風拂過她黑亮青絲,宛若他想要高價收藏的畫卷,他不願打破此刻的祥和平靜。


    這樣的預兆,難道是警示他,她就要馬上離開了?


    “微臣想對郡主盡最後一份心。”


    趙尚沉默了許久,這才走近兩步,穆瑾寧以為他要離開,卻沒想過他會走得更近,柳眉微蹙,依靠著軟墊,微微斜過身子,清亮的眼眸對著他,喉嚨緊縮炙熱,遲遲不語。


    ……


    王鐳疾步向前,跟上秦昊堯的腳步,在主子耳畔低語一句,秦昊堯陡然間麵色一沉,立馬掉頭走回雍安殿內。


    北國居然派來了使者。


    正襟危坐,雙門被推開,走進一個挺拔的男人,他一身藍衣,眉目之間是一派從容,唇角上揚,不掩笑意。


    在他的身上,隱約可見意氣風發的帝王之姿,哪怕身著布衣,也掩飾不了與生俱來的貴氣。


    秦昊堯冷冷瞥了一眼,黑眸之內多了不少寒意,唯獨不見他有任何的驚詫,似乎佑爵會親自前來,並不讓他意外。


    “看來你早就料到我會來。”藍衣男人正是當今北國的新帝,北國之外的人,鮮少見過他的真麵目,他兩年前來過大聖王朝,但簡單的喬裝之後,居然無人認出他的真實身份,他身邊甚至不曾帶上一個侍衛,更令人不曾起疑心。佑爵笑著說道,神色自如地搬來紅木雕花椅子就坐,沒有半分拘束戒備。


    下顎緊繃,秦昊堯的黑眸掃過佑爵的笑臉,佑爵跟他雖然同是年輕的帝王,但也有太多的不同。他冷傲如冰,而佑爵卻親切如火,他對女人若即若離,而佑爵卻對女人來者不拒,他是冷漠無情,佑爵卻是風流成性。


    他並不覺得佑爵是同道中人,雖然也是一國之君,他如今該以禮相待,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大動幹戈,造成生靈塗炭,將百姓陷於水火之中,但佑爵的突然到來,還是讓秦昊堯覺得此中有蹊蹺,有內情。


    點頭示意一旁宮女奉茶,秦昊堯揚起下顎,俊美麵龐上依舊冷若冰霜,讓人看不出他如今的心思。“你敢隻身進宮,看得出很有膽量。”


    “我可比不上你說狠話的本事,總是說得人心中發涼。”佑爵揚聲大笑,從宮女手中接過這杯暖茶,眯起細長眼眸打量眼前的年輕宮女,毫不顧忌彼此的身份,不禁嘖嘖說道。“大聖王朝的女人就是美,連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宮女都長得如此清秀,真是羨煞旁人,你在宮裏一定享盡齊人之福了――”


    他不拘一格的孟浪,當下就讓小宮女紅了臉,急急忙忙退到一旁。


    秦昊堯早已清楚放浪形骸不過是佑爵當年蒙蔽敵手視線的把戲而已,他順水推舟,眼底浮現莫名的笑意,斂眉喝了一口茶之後,才不疾不徐地丟下這一句。“你若喜歡,挑幾個送你。”


    “我若是挑光了,豈不是斷了你的豔福?”佑爵這才從宮女的身上移開視線,笑容不變,輕輕咳了一聲,嗅了嗅泡好的碧螺春,肆無忌憚地依靠在椅背上,拍了拍布衣之上的塵土,宛若風塵仆仆。


    秦昊堯卻沒有太多耐性,收起了眼底的笑,不冷不熱地開口。“你總有你的來由,不如把話說開,也免得各自揣摩。”


    “聽說她病得很重――”佑爵聞到此處,眼神一轉,直直望向秦昊堯的方向,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


    這些日子不見,隻因彼此都忙於江山社稷,穩固政權,當初他初次到大聖王朝來的時候,也是對秦王的名聲早有耳聞,當下他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太子,而如今他們卻旗鼓相當,各自為政。


    隻是再次相見,他們依舊沒有英雄惜英雄的情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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