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姨娘死了,管事的戰戰兢兢的低著頭,小聲問陳鴻道:“老爺,那莊子卿還關在柴房,是直接亂棍打死還是報官?”


    在大齊,姨娘是半個奴才,主人可以隨意處置,莊子卿卻並不是陳府的奴才,而是受法律保護的平民。(.)咣玒児浪雖說憑陳家的權勢,打死也無大礙,但這管事素來謹慎,還是決定向陳鴻請示一下。


    陳鴻惱羞成怒的揮揮手:“直接打死!再拖出去扔到亂葬崗上喂狗!”


    打死了莊子卿,陳宜衡的身世可就沒那麽容易暴露了!怎可如此便宜了他?


    陳宜寧心中冷笑,款款走到陳鴻麵前低聲道:“父親,方才我聽那莊大夫稱呼姨娘時,一口一個桂姐,聽上去頗像乳名。想必莊大夫和姨娘久已相識,隻不過今天才揭出此事。依我看,還是審訊那莊大夫一番才可靠。”


    陳宜寧說的含蓄,陳鴻腦中卻如同被潑了一盆雪水,頓時清明起來。


    若莊大夫和鄭姨娘早就認識,那苟且之事必然不隻今天這一遭。鄭姨娘所出的三個孩子,說不定就混有莊子卿的種!


    陳鴻剛才本來也懷疑到這一點,隻是氣急了,忘了可以從莊子卿身上下手。聽了陳宜寧的話,忙吩咐管事把莊子卿帶過來。


    莊子卿一進院子,一眼就看見了鄭姨娘的屍體,頓時嚇得腿都軟了!沒命的開始磕頭:“陳老爺,是我鬼迷心竅,被那鄭姨娘迷住了心神,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求陳老爺饒我一條賤命罷!”


    陳鴻見到莊子卿,兩眼發紅,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走到莊子卿麵前狠狠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說!鄭姨娘所生的幾個孩子裏,究竟有沒有你的種?”


    陳宜寧看滿院子的婆子丫鬟都豎起耳朵在聽,心中不由得歎氣,她這個爹,實在蠢得夠可以!


    涉及到陳家的子嗣,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都不懂得屏退眾人,難怪鄭姨娘敢給他戴這麽多年的綠帽子。他根本就沒腦子!


    陳宜寧忙朝趙媽媽使了個眼色,趙媽媽會意,帶了得力的幾個婆子,將眾人遣得幹幹淨淨,又將院子的門關上。自己親自守在大門口。


    莊子卿見眾人都走了,心知陳家是擔心子嗣混亂的事泄露出去。


    陳佳人丁單薄,男丁更是隻有鄭姨娘所出的兩個少爺。莊子卿心道,若是招出了陳宜衡是自己的種,估計陳宜衡也活不了了。


    今日之事,陳鴻必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若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留得陳宜衡在,莊家的血脈還能保住一條,好歹也給莊家留了後。


    陳鴻等了一會兒,不見莊子卿回答,心中怒火更甚,衝過去狠狠揪起他的頭發道:“說!到底有沒有你的種?”


    莊子卿心中主意既定,便裝出害怕的樣子道:“老爺,確實有……那四少爺陳宜重……便是小人與鄭姨娘所生。”


    陳宜寧站在旁邊,猛的瞪大了眼睛。陳宜重?怎麽竟然會是陳宜重?有陳宜衡在,陳宜重是無論如何也沒有立嫡可能的!


    是堇姨娘記錯了?還是莊子卿在撒謊?


    陳鴻一聽血往腦子裏一湧!他本來還心懷僥幸的想,即便是混了血脈,說不定也是陳宜菡。左右不過一個女兒,偷偷下了藥,毒死之後發殮了便是。


    可是,事實永遠比想象的殘酷,他就隻得了兩個庶子,其中竟然還有一個是野種!


    陳鴻扭頭朝管事的怒吼一聲:“給我把陳宜重找來!”


    敢混亂他陳家的血脈,那他就在莊子卿麵前活生生打死陳宜重,然後再打死莊子卿,讓這父子倆黃泉路上結伴而行!


    陳宜寧冷眼旁觀,見莊子卿竟然這麽爽快就招認了,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不對,這事肯定有蹊蹺!


    陳宜寧忙站起來道:“父親,不能隻憑莊大夫一麵之詞便作判斷,自古就有滴血認親的法子,今日竟然對鄭姨娘所出子女的血脈有懷疑,何不滴血認親?”


    陳鴻看陳宜寧一眼,心道,難怪妹妹陳蓮喜歡這個嫡女,此女果然心思敏慎。


    莊子卿的話,確實不能輕易相信。於是點點頭道:“把大少爺,四少爺都給我找來!”姨管頭卻奴。


    管事親自帶人去書院叫了陳宜衡和陳宜重回來。


    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玉樹臨風的庶長子和一團稚氣的庶次子,陳鴻心中又痛又惱。他平素雖不甚寵愛鄭姨娘,但對這兩個兒子還是很看重的。


    陳宜菡也被婆子拉了過來,並肩和兄弟們站在一起。16017370


    陳宜寧吩咐姚媽媽準備了三隻雪白的官瓷小碗,碗中各盛了半碗清水。


    陳宜衡在路上就聽小廝偷偷通報了鄭姨娘偷情之事,此刻見陳鴻如此做派,心知是要滴血認親。一顆心頓時揪了起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姨娘和莊子卿所生的孽種,等著他的將是何種後果!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這個險!


    可是現在他該怎麽做才能逃過滴血認親,才能不被陳鴻懷疑?


    陳宜衡飛快的思索著,後背涔涔冒出冰冷的汗水。


    姚媽媽已經把裝有三隻雪白瓷碗的托盤端到陳鴻麵前,並遞給他一枚金針。15cqg。


    陳鴻拿起金針,伸出左手中指,將金針往手指上猛的一刺!


    院子中靜得令人窒息,幾乎能聽見鮮血重重落入碗中“咚”的一聲悶響。


    突然,一直老老實實跪在樹下的莊大夫竟發起狂來,剛才打死鄭姨娘的木板子還沒收走,他抓到那鮮血淋漓的木板子,躥起來朝周圍的人一通亂打,邊打邊胡亂的嘶吼著,竟像已經瘋狂了一般。


    眾人皆驚叫著閃避。陳鴻不提防已經被打的半死的莊子卿竟然還能作祟,忙一疊聲的吩咐道:“快抓住他!給我狠狠打!打死有賞!”


    偏身強力壯的管事婆子都被遣出去了,院子裏隻幾個心腹的媽媽和丫鬟,一時局麵混亂不堪。


    莊子卿趁亂撞到陳宜衡身邊,低聲道:“衡兒,去找白礬!白礬化入水中,不是親人鮮血亦能相溶!”


    陳宜衡心頭巨震!莊子卿故意裝瘋提點他,隻說明了一件事:自己確實是個野種!是鄭姨娘和莊大夫的兒子!


    一念閃過,還沒來得急多想,莊子卿已經伸長了手指猛的朝他臉上抓來!莊子卿的指甲雖短,但使了十足十的力度,陳宜衡的額角頓時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猛的飆出來,一下子就流滿了整張臉!


    院門外的管事小廝此時也湧了進來,一股腦揪住莊子卿,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通痛打!莊子卿嘶吼亂叫,拚命掙紮,院子中到處都血跡斑斑。


    陳宜衡的貼身小廝也進來了,見陳宜衡受傷,忙跑過來:“大少爺,您怎麽樣了?”


    陳宜衡在他耳邊輕聲道:“快!快回去拿白礬!拿到了偷偷給我!”這小廝是個機靈的,愣一下之後馬上趁亂跑了出去。


    陳老太太氣得躺在榻上,見陳宜衡滿臉是血的走進來,忙吩咐姚媽媽為他清理傷口。


    陳宜衡假裝被莊子卿打到了頭,不停的喚著頭暈欲嘔。陳老太太心疼孫子,忙讓姚媽媽扶著陳宜衡先在榻上躺會子。


    白礬能收斂止癢,將白礬與薊草煮成藥汁,塗在皮膚上能治蚊蟲叮咬。如今又是夏日,陳府各房都備有白礬。


    小廝狂奔回去拿些白礬藏在袖中,待他大汗淋漓的來到慈壽院時,陳宜衡剛被姚媽媽扶起來,準備去院中滴血認親。


    見小廝來了,姚媽媽斥道:“你這憊懶頑貨!剛才去哪裏了?還不快扶你家少爺去院子裏!”


    小廝忙唯唯應了,扶了陳宜衡往院中走去,悄悄將袖中的白礬塞入陳宜衡的手中。


    陳宜衡心情大定。裝作頭暈的樣子慢慢走著,手在袖中將白礬一點點捏成粉末藏於指甲縫中。


    剛才被莊子卿那麽一鬧,瓷碗裏的水早灑了一地。姚媽媽又重新盛了三小碗水,放在托盤上,遞到陳鴻麵前。


    陳鴻用金針刺破手指,在每個碗中都滴入一滴鮮血。


    第一個驗血的是陳宜菡,她蒼白著臉,仍由姚媽媽刺破她的中指,鮮血落入碗中,順利的和陳鴻的血融為一團,再也辨不出間隙。


    陳鴻的臉色頓時灰敗如土,既然陳宜菡不是野種,那兩個庶子是野種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第二個驗血的是陳宜重,他年齡尚小,此刻已經嚇的快要哭出來了。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指,姚媽媽用金針刺破了,一滴血滴入碗中,竟也順利的和陳鴻的血融合了。


    第三個驗血的是陳宜衡。陳鴻看著長身玉立的庶長子,心情十分的複雜。在陳宜衡身上,寄托了陳家所有的希望,如果陳宜衡竟然是個野種,陳家的希望幾乎就全部毀滅了!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後果。


    姚媽媽端來托盤,陳宜衡將手伸了出來。突然,他身子一歪,手臂幾乎撞翻了托盤。


    “大少爺,您沒事吧?”姚媽媽見陳宜衡臉色蒼白,擔憂的問了一句。


    “無事,剛才傷到了頭,突然頭暈了一下。”陳宜衡溫文說道。將右手食指遞到姚媽媽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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