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和季三夫人喝了會兒茶,吃了幾塊點心,又閑話了一陣子,見快到午膳時間了,便喚了婆子傳飯。


    陳宜月見狀忙起身幫周氏安排布置,十分殷勤體貼。


    見周氏和季三夫人不注意,陳宜薇小聲譏誚道:“夫人宴客,正經嫡女還沒怎麽呢,一個小小的庶女倒巴巴的忙前忙後了。真是可笑!”


    話雖這麽說,陳宜薇見季三夫人穿著打扮華麗貴氣,再掂掂當做見麵禮的那個荷包的分量,心裏對陳宜月還是有幾分羨慕嫉妒的。1avmk。


    季家富貴果然不假。陳宜月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可以嫁入季家做個正頭嫡妻!


    陳宜薇越想越氣悶。


    陳宜薇的話陳宜寧也聽到了,她微微一笑,低聲道:“今日是季三夫人專程過來相看姐姐。姐姐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了。月姐姐如此賢惠,季三夫人瞧了心中一定喜歡的緊!”


    果然,聽了陳宜寧的話之後,陳宜薇的臉色更加難看,麵上的妒忌和不甘更加明顯。


    婆子傳了午膳進來,午膳極豐盛,各種冷熱鮮幹,山珍海味,時令菜蔬,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陳宜月幫著丫鬟擺好了桌子,陳宜寧一眼看見桌上有一道八珍四喜如意甜湯,心裏便暗暗有了主意。


    見陳宜月忙的不亦樂乎,便笑著站起來道:“難怪母親素日疼愛月姐姐,跟姐姐一比,寧兒果然顯得憊懶頑劣了。”


    一邊說,一邊也幫忙指揮婆子擺盤放碗,將餐具一一準備妥當。


    聽到陳宜寧的話,周氏看著陳宜月,笑得十分欣慰:“你月姐姐最是懂事貼心不過的,你能跟著學到她的皮毛,我也放心了!”


    季三夫人正要笑著誇兩句,陳宜薇嘀咕道:“好好的千金小姐,為何要學丫鬟伺候人?擺盤設碗,這些本來就是丫鬟做的事。連這些都肯做,自然是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剛好能讓眾人聽見。


    季三夫人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臉上的表情就僵了一僵。細細一想,覺得陳宜薇說的也有道理。


    她雖然季家三房的庶子媳婦,可娶了陳宜月是要做自己嫡子的正妻的,自然希望兒媳婦越氣派越體麵越好。


    陳宜月各方麵都還不錯,隻是終究少了幾分尊貴的氣派。


    季三夫人這麽想著,便將方才那些誇獎的話吞回了肚子,又將陳宜月上上下下好一陣打量。


    看來看去也還算滿意,雖然氣度上差了一些,但容貌還是十分出眾的。


    陳宜寧見眾人都坐下了,便笑著對季三夫人道:“季夫人,這道八珍四喜如意甜湯是我們陳家的私房菜品,聽說是蓮妃娘娘待字閨中時自己琢磨出來的,別處是吃不到的。寧兒盛一碗您嚐嚐?”


    陳家的嫡女親自為自己盛湯,這是何等有麵子的事?季三夫人忙笑著答謝道:“既然是蓮妃娘娘的私房菜品,我少不得要多嚐兩碗。有勞二小姐了。”


    陳宜寧親手幫季三夫人盛了湯,又幫周氏盛了一碗湯,見陳宜薇和陳宜月都看著自己,便笑道:“你們一個個都巴巴的瞧著我,我隻好也替你們都盛一碗了!”


    說著,便盛了一碗湯遞給陳宜薇:“五妹妹愛吃甜的,這個你定然是喜歡的。”


    說完,又滿滿盛了一碗湯遞給陳宜月:“此湯十分滋補,姐姐吃了容顏定然更加秀美。”


    陳宜月見陳宜寧如此殷切,還以為她是要在季三夫人麵前搶自己的風頭,便笑著道:“季夫人果然是貴客,宜月今日也托夫人的福,能嚐上妹妹親手奉上的甜湯了。”


    她這般說,分明就是暗指陳宜寧素日憊懶無禮,今日的殷勤隻是刻意表現出來的。


    陳宜寧也不跟她爭口舌之利,將甜湯往陳宜月手邊遞去。


    陳宜月伸手去接的時候,陳宜寧見她的手指剛觸到碗邊,便將手一鬆!


    陳宜寧站著,陳宜月坐著,這麽一來,一碗清淡爽口的甜湯頓時全潑到陳宜月的頭頂,湯水滴滴答答的從劉海上流了下來。


    “哎呀!姐姐,真是對不住!我還以為你已經接穩了!”陳宜寧急忙道歉,邊說,邊從袖中拿出絲帕子,幫陳宜月擦拭弄髒的頭發和劉海。


    湯汁將陳宜月厚厚的劉海全弄濕了,上麵淋淋漓漓滴下湯汁來,連眼前的景物都看不清了,陳宜月又羞又惱,一時間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周氏在旁邊見了,忙吩咐丫鬟拿熱水和布巾過來,秋菊看到湯汁弄濕了陳宜月的劉海,將額頭上那道紫紅的疤痕暴露無遺,忙過來幫陳宜寧整理劉海。


    隻是已經晚了,季三夫人就坐在陳宜月對麵,陳宜月額頭上的疤痕自然沒逃過她的眼睛。


    季三夫人剛開始還以為是被湯汁燙紅的,後來看到紫紅的痕跡上密密的凸起,十分猙獰可怖,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道疤痕!17281776


    心中頓時失望之極!難怪陳宜月要留這麽厚的劉海!原來是為了遮擋這道疤痕!


    雖然說疤痕並不算什麽大事,但三房的正妻,將來是要在高門女眷中行走的,萬一被人瞧見額上的疤痕,嘴上雖不說,背後一定會暗暗譏誚的!氏兒喚分一。


    本來她就有些嫌棄陳宜月身份低微了些,隻不過聽說陳宜月美貌,周氏人又厚道和善,教養出來的女兒必定是不錯的,所以才同意定下陳宜月。


    沒想到,陳宜月竟然已經破相了!


    秋菊扶了陳宜月出去整理頭發和衣衫,周氏忙笑著對季三夫人道:“不打緊,月丫頭一會兒換了衣衫便過來,咱們先吃罷。”


    季三夫人笑著點點頭,心裏卻失望之極。


    過了會兒,陳宜月換了衣衫重新洗過頭發過來了,大家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周氏見她過來,忙拉了她坐在自己身邊。


    陳宜寧滿臉愧疚的道歉道:“月姐姐,方才是我不小心,寧兒給你賠個不是,姐姐千萬不要惱了我才好。”


    陳宜月抬眸看向陳宜寧,見她表情雖愧疚,眼眸深處卻寒芒閃動,並沒有一絲的笑意,心中便一下子明白了。


    陳宜寧根本就是故意的!一碗甜湯潑下來,淋濕了劉海之後,她額頭上的疤痕便暴露無遺了!


    陳宜寧是故意要讓季三夫人看到自己額上的疤痕的!


    陳宜月定定的看著陳宜寧的臉,笑得溫和如春,語氣也十分親熱和氣:“妹妹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會惱呢?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故意”兩個字她咬的特別重,陳宜寧卻隻當沒聽出來,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


    陳宜月心中忐忑,又急於想知道季三夫人的態度,便刻意挑了幾個話題想和季三夫人閑話一番。


    結果季三夫人態度隻是淡淡的,之前的熱切和和藹竟然全沒了!看陳宜月的時候,眼神也總往她劉海上瞟,那目光十分銳利,似乎想要穿透她的劉海一般。


    陳宜月心中一片冰冷。她知道,陳宜寧的詭計得逞了!


    季三夫人一定看見了自己額上的疤痕!這門親事,算是徹底沒指望了!


    周氏也看出了幾分端倪,心中十分懊惱。見季三夫人態度冷淡下來,自己也覺得沒意思。用完午膳又閑話了幾句,季三夫人便推說有事,告辭回府了。


    提親的話,半句也不再提起了。


    周氏心中十分失望,在二門送走季三夫人後,便沉下臉斥責陳宜寧道:“寧兒,你今日為何如此毛躁?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剛才陳宜月的劉海弄濕了,露出了額上的疤痕,周氏當然也看到了。


    季三夫人為何放棄這門親事,周氏也是心知肚明。若是她,看到花容月貌的準兒媳原來已經破相了,隻怕也會推掉這門親事。


    陳宜寧自責道:“母親,是寧兒的不是,請母親責罰寧兒。”


    周氏自然舍不得責罰陳宜寧,隻歎氣道:“事已至此,責罰又有何用!你明日備了薄禮去疏影齋跟你月姐姐請罪罷!”


    陳宜寧恭聲應了,周氏又道:“我有事要去慈壽院,你自己帶了丫鬟先回去罷。”


    陳宜寧應了,帶了翠屏便往自己的秋爽齋走去。


    剛拐過月門,迎麵碰見陳宜月帶著秋菊站在門邊的樹下,似乎正在等什麽人。


    見陳宜寧過來,陳宜月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冰冷下來。


    陳宜寧自然不會怕她,微笑著迎了上去:“月姐姐,你似乎在等人?”


    陳宜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陳宜寧,好一陣子,才冷冷道:“陳宜寧,我等的就是你。”


    陳宜寧驚訝的笑道:“姐姐在等我?是有事要跟寧兒說麽?”


    陳宜月氣結,以前她怎麽就沒看出陳宜寧這麽擅長裝模作樣呢?


    “你是故意的。”陳宜月一字一頓說道,目光直直盯緊陳宜寧的雙眼,眼神寒冷如冰。


    “月姐姐在說什麽?寧兒為何聽不懂?”陳宜寧一雙大眼睛眨呀眨,一臉的無辜和迷茫。


    陳宜月再也忍受不了,竭力維持住的風度完全崩潰了:“陳宜寧!你別給我做戲!你剛才幹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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