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所有的眼神都朝陳宜寧看過來,謝姨娘的貼身大丫鬟紫楠更是嗤笑出聲:“二小姐方才說得神乎其神,還道是什麽了不起的鼓呢,竟能鑒出忠殲,原來是唬人的!”


    一時間,屋子裏丫鬟婆子皆竊竊私語起來,謝姨娘更是大叫:“老太太,二小姐分明是故意拖延時間!說不定此時已經暗暗派了婆子去周家報信,要保住夫人呢!”


    陳老太太一雙渾濁的老眼,狠厲的朝陳宜寧看過來。(.無彈窗廣告)


    陳宜寧冷笑一聲:“謝姨娘怎的如此沉不住氣?這般大呼小叫,不擔心被丫鬟婆子看輕了麽?”


    謝姨娘被陳宜寧說得麵色赤紅,陳宜薇見狀,也氣得滿臉通紅,上前一步正要說話,陳宜寧將屋裏的丫鬟掃視一圈,沉聲道:“你們都將剛才摸過小鼓的手伸出來!”


    丫鬟們麵麵相覷,不知陳宜寧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猶豫片刻,都齊齊將手伸了出來。


    丫鬟們本就排成一排,這麽一伸手,屋裏眾人便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丫鬟白淨的手掌都沾染了紅色的粉末,隻除了一個身穿茜紅比甲的丫鬟!她伸出來的右手瑩白如雪,並無半分紅色!


    那丫鬟見眾人眼光都掃向自己,心中雖然驚疑,卻仍不明所以。1c497。


    陳宜寧朝小丫鬟走過去,冷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丫鬟強打著精神道:“奴婢命喚紫薰。是謝姨娘院裏掌管灑掃的二等丫鬟。”


    陳宜寧一雙波光流轉的眸子定定看著紫薰,淡淡道:“你是如何將夫人送給謝姨娘的補品調包的?”


    紫薰嚇得馬上跪了下來:“二小姐,冤枉啊!奴婢豈敢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奴婢伺候謝姨娘一向忠心耿耿,求姑娘明鑒!”


    陳宜寧臉色一沉,抓起那丫鬟的腕子,將她的手掌抬到空中,冷斥道:“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那小鼓上塗了紅色的花粉,你若摸過小鼓,手掌怎會白淨如初?”


    陳老太太聽得稀裏糊塗,皺眉問陳宜寧道:“她的手掌沒有花粉,這又能說明什麽?我叫你查雪蓮,你怎的又扯到花粉上了?”


    陳宜寧在心中搖搖頭,她這個祖母真是蠢到一定的地步了!


    陳宜寧忍住心中的不耐,朗聲答道:“之前孫女說過,這小鼓能辨別忠殲,心中無愧的丫鬟,自然都會去摸摸小鼓,因為她們篤定小鼓不會發出聲音。可心中有鬼之人,便不敢去摸這小鼓。孫女叫人在小鼓上塗了紅色花粉,摸過小鼓的人,手上自然會沾染上紅色,可這個紫薰,手掌卻毫無絲毫紅痕!”


    陳老太太終於反應過來,一雙老眼淩厲如刀的刺向紫薰。


    紫薰這才明白自己中了陳宜寧的計,嚇得渾身發抖,大喊著討饒道:“老太太饒命!借奴婢十個膽,奴婢也不敢害謝姨娘的!奴婢是被逼的!是嫣姨娘逼奴婢的!”


    果然不出自己的預料!陳宜寧垂眸看著地上拚命磕頭的紫薰,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陳宜寧本以為陳老太太會勃然大怒,沒想到她隻是和顏悅色對紫薰道:“如今老爺和我都在,你把嫣姨娘如何逼迫你的事都講明白,若句句屬實,我便向老爺討個人情,免了你的死罪!”


    紫薰頓時有了希望,馬上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講了起來:“那日謝姨娘派奴婢去請老爺來用晚膳,奴婢便領了命去外院,結果在二門遇到旺兒,被他攔住調戲,連汗巾子都被他扯落下來。奴婢撿了汗巾子匆匆逃開,不想迎麵碰見嫣姨娘,嫣姨娘當時隻上上下下打量了奴婢一番,倒也沒說什麽,奴婢還以為此事就這麽過了。不想到了夜裏,嫣姨娘突然遣了丫鬟過來找奴婢,奴婢去了香雪齋,嫣姨娘的臉就變了,她讓奴婢將她送的補品與夫人送的補品調包,說若奴婢不從,她便要向老爺討個人情,說奴婢與旺兒有私,讓老爺將奴婢許配給旺兒。”


    說到這裏,紫薰哀哀哭了起來:“老太太,旺兒貪色猥瑣,又無甚本事,嫁給他,與跳進火坑有什麽兩樣!可嫣姨娘說得清楚,若奴婢不從,奴婢便隻有嫁給旺兒一條路!奴婢也是被逼無奈,才敢將補品調包的!”


    謝姨娘氣的不顧自己的身子,將手頭一個金鑲楠木的小暖爐狠狠朝紫薰頭上砸去:“毒心爛肺的小女昌婦!你在我屋裏伺候,我哪點委屈你了?你竟夥同嫣紅那踐人來害我!”17652213


    說著,又開始哭天抹淚道:“老爺!老太太!你們要為青兒做主啊!可惜了青兒肚子裏的男胎,那可是陳家的子嗣呀!”


    陳老太太臉色鐵青,暴怒朝婆子道:“去香雪齋綁了嫣紅過來!”


    婆子很快就扭了嫣紅過來,嫣紅想是正在沐浴,一頭秀發連個髻兒都不曾挽得,黑油油,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隻穿一件桃紅鑲白綾兒的斕衫,露出白嫩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嫣紅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一進門便往陳泓懷裏撲:“老爺,老爺!方才我聽婆子說了,紫薰這蹄子竟汙蔑婢妾要害謝姨娘肚裏的男胎呢!老爺,您要為我做主啊!”


    陳泓見嫣紅哭得雙眼微紅,衣衫淩亂,別有一番風流嫵媚,心中的怒氣就消了一半,因老太太盯得緊,不好表現得太過偏袒,隻好冷了臉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好狡辯的?”


    謝姨娘一落胎,消息便傳到香雪齋去了,嫣紅知道早晚有一場鬧,已經和薏娘商量好對策了。如今見陳泓這樣問,便記著薏娘所教的話,哭著道:“老爺,當初婢妾送補品過來,謝姨娘也叫丫鬟拿銀針驗過的,見無毒她才收下的。如今單憑一個小丫鬟的話,便懷疑是婢妾下了毒,這叫婢妾如何心服口服?分明是紫薰這賤婢記恨謝姨娘,見她有了身孕,故意陷害於她!”


    陳宜寧心頭一動,這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陳泓聽了,麵上又多了三分猶豫。陳老太太見事情陷入僵局,皺了眉,指著嫣紅和紫薰厲聲道:“既然糾扯不清,將你二人都亂棍打死罷了!”


    嫣紅跟著薏娘學了一段時間的媚術,於房中之事精進了不少,整日裏將陳鴻伺候得欲仙欲死,正是情熱之時,聽陳老太太叫囂著要打死嫣紅,忙攔住求情道:“老太太,嫣紅所言極是,現在謝姨娘腹中的胎兒已經沒了,若再打殺了嫣紅,府裏血光太盛,怕是不好。我看事情定然是紫薰做下的,打她二十板子以儆效尤,了結此事,依老太太看如何?”


    陳宜寧聽得目瞪口呆。謝姨娘懷孕,陳泓和陳老太太對這一胎看的如珠如寶,最後落胎之事竟這麽不明不白就了結了?


    人宜所都眼。謝姨娘自然是不依的,大哭大鬧道:“老太太,您要為婢妾做主啊!婢妾的孩兒,不能就這麽白白死了!”


    陳泓一心想保嫣紅,他如今正是得趣之時,豈願就這麽放手?


    見謝姨娘這般不依不饒,忙伏在陳老太太耳邊低聲道:“老太太,昨日聽嫣紅說小日子推遲了好幾日,隻怕是有了。若這麽打殺了她,豈不是害了我孩兒一條性命?”


    陳老太太本來怒氣未消,聽陳泓這麽說,轉怒為喜道:“你說嫣紅有孕了?”


    陳泓轉轉眼珠道:“現在尚不能確定,不過嫣紅小日子推遲是真的。”


    嫣紅聽陳泓這麽說,也忙匍匐在陳老太太腳下哭道:“老爺明察,婢妾的小日子確實推遲好幾日沒來了!隻怕是有了!”


    謝姨娘本來年紀也大了,能不能順利誕下這一胎還不好說,嫣紅年輕,在府裏又沒根基,倒是比謝姨娘更好拿捏。


    陳老太太一念至此,便緩了臉色,喜不自勝地對嫣紅道:“你這孩子!為何不早說!快起來!若真是有了身子,如何能跪在這冰冷的地磚上!”


    陳老太太說著,便親自彎下腰準備攙扶起嫣紅。


    剛彎下腰,陳老太太突然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


    姚媽媽和大丫鬟忙手疾扶住她,異口同聲道:“老太太,您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陳老太太撫著額角,眉頭緊皺道:“不知為何,突然頭痛起來。”


    姚媽媽忙扶陳老太太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陳泓又親手為陳老太太斟了一盞熱茶。


    屋裏所有人都開始鞍前馬後伺候陳老太太,臉色蒼白,嬌嬌弱弱躺在床上的謝姨娘變得無人問津。


    陳宜寧偎著周氏,站在屋角冷冷看著陳宜月等人又是命婆子打熱水,又是拿了香醋瓶子給陳老太太嗅,臉色淡然得沒有一絲波動。


    周氏捅捅陳宜寧的腰,又瞪了她一眼,趁著眾人忙亂,壓低聲音道:“寧兒,別太失了禮數。無論如何,你終歸是陳家的女兒。”


    陳宜寧萬分不願的走到陳老太太身邊,隻聽見陳老太太歎息道:“果然是老了,毛病越來越多了,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頭疼的毛病,如今竟說犯就犯了!”


    一直站在人後的陳宜月愧疚道:“老太太,想來是月兒笨手笨腳,替您戴抹額時,勒得有些緊了,才惹了老太太頭疼。月兒請老太太責罰。”


    陳老太太疲憊的擺擺手:“月丫頭,你是一片孝心,送了刨花水給祖母,又親手幫祖母梳頭,何來責罰之說?”


    陳宜寧瞟了一眼陳宜月,見她一雙水眸緊緊盯著陳老太太的頭發,目光灼烈如火,十分的詭異,心頭便悚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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