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早有大丫鬟打起厚厚的錦簾,陳宜寧低頭進去,隻覺得腳下一軟,原來屋裏鋪著厚厚的“萬字不到頭”暗紋的猩紅長絨氈毯,屋內很大,地龍燒的很熱,沿牆一溜多寶格的架子,格子裏擺著許多精美華貴的瓷器古董,琳琅滿目。


    正中鋪著秋香色繡金錢蟒厚錦墊的胡床上,坐著季老將軍和林氏。周圍站著坐著好幾個年輕的男女,見陳宜寧進來,目光都刷的朝她掃過來。


    陳宜寧身上酸痛,走的較慢,季淵走了兩步發現她沒跟上,忙站住等她。回首見陳宜寧長睫微垂,粉潤的唇瓣還有些微微的腫脹——剛才轎內被他吻的,心中便一點點滲出甜意。


    第一次拜見公婆,說陳宜寧不緊張是假的。前世,季老將軍給她的印象十分威嚴冷肅,今世再見麵,她的手心還是有些發冷。


    待看見季淵大紅的錦袍就停在她前方,她不用抬頭,也能感覺到他溫柔熾烈的目光。


    陳宜寧的心安定了許多,有所依靠,有所庇護的感覺真好!


    季老將軍頭發微白,麵容清臒而威嚴,一身赭紅色暗紋錦緞直綴,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精神。


    林氏則顯得可親多了,一張保養得極好的圓潤瓜子臉,身穿一件玫紫遍地繡纏枝芙蓉花的錦緞褙子,斜墮馬髻上插著一支金托底嵌珍珠芙蓉花樣的滴珠釵,端莊華麗中透出幾分嫵媚風流。


    早有丫鬟用紅漆金底的托盤端上兩盞茶來。地上也鋪好了厚厚的猩猩氈錦墊。


    陳宜寧提起裙擺在季老將軍麵前輕盈跪下,接過丫鬟遞過的茶盞,穩穩的舉過頭頂,聲音清脆嫻雅:“媳婦陳宜寧給公公請安,祝公公多福多壽。”


    季老將軍打量了陳宜寧幾眼,隻覺她舉止優雅大方,美麗清雅中透出少女特有的嬌俏,十分合他心意。心中暗道,難怪淵兒當初拚了性命也要娶她,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季老將軍心中喜歡,見麵禮就分外的闊綽。


    丫鬟遞給陳宜寧一個沉甸甸的繡囊之後,季老將軍又含笑加了一個。


    林氏瞧在眼裏,眉心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陳宜寧也依樣畫葫蘆,給林氏敬了茶,林氏接過茶喝了一口,不急著讓陳宜寧起身,反而悠悠的笑道:“寧兒,既進了我季家的門,以後就是我季家的媳婦。要體貼夫君,孝順公婆,友愛兄妹。”


    囉囉嗦嗦又說了一堆。陳宜寧一一點頭應了。林氏這才笑著道:“瞧我,隻顧著說話,忘了你還跪著。趕緊起來罷!”


    丫鬟忙過來攙陳宜寧起身。跪得太久,猛然起身,本就容易頭暈,加上昨夜被季淵折騰的渾身酸痛,陳宜寧起來時,身子就晃了一下。


    林氏的眉尖又是輕輕一蹙。


    林氏優雅的端起手裏的茶碗,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寧兒果然是金尊玉貴的侯門嫡女,嬌嬌怯怯的,真是我見猶憐。”


    話說得很柔和,諷刺的意味藏的很深,不過陳宜寧還是聽出來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接她的話頭,季淵沉聲開口了:“夫人,寧兒本來身子就弱,方才跪的時間又有些長,所以起來的時候才會站立不穩。寧兒初入季家,有不妥之處,還請夫人多多體恤。”


    話裏話外,都在責備林氏故意刁難,讓陳宜寧跪那麽長時間。


    季老將軍也掃了林氏一眼。


    陳宜寧偷眼瞟了瞟林氏,果然,她的臉色難看起來,強笑道:“聽婆子說淵兒對大少奶奶嗬護備至,我還當是頑話,今日看來,竟是真的!也好,小夫妻,就是要恩愛才好。”


    陳宜寧後背一冷,她昨日才嫁進季家,季淵再如何疼她寵她,也不過昨夜和今早,這麽短的時間,消息就傳到林氏耳朵裏去了。可見林氏在季家眼線不少,以後須得多加小心才是!


    給公婆敬過茶,就是跟大房的小叔小姑,姨娘庶女等人行見麵禮。


    小叔子季昊剛十五歲,正是少年心性,情竇初開的時期,見了陳宜寧,臉上微微有點發紅,規規矩矩行了禮,收了陳宜寧的荷包,到也無話。


    待跟季純見禮的時候,陳宜寧就覺得有點頭疼了。當著季淵的麵,季純待她十分親熱和氣,一口一句大嫂,叫的十分甜蜜。


    隻是,她一雙眼睛卻不停的在陳宜寧的領口胸口亂掃,讓陳宜寧如芒刺在背,又難受又難堪。


    生怕脖子上被季淵親出的青紫淤痕被季純發現了。


    季淵還有兩個庶妹,四小姐季景和五小姐季芮,生的相貌還好,隻是行為有些畏縮。一看就是平時拘束得緊了。10863064


    陳宜寧也和氣的跟她們見了禮,送了荷包。與待季純的態度並無二致。


    本來新婚第一天還要去宗祠祭祖,將新婦入族譜的,但季氏宗族的祠堂在戰亂中受損了一些,現在正搶工修葺,祭祖入譜的事,便推遲到一個月後。


    陳宜寧和季淵走出上房時,隻覺得整個人都鬆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順利過關了。


    林氏也不算太刁難她。新媳婦拜見婆婆,婆婆給點下馬威,也是很自然的事。


    出了院門,陳宜寧見天氣晴好,便笑著對季淵道:“我們走回去可好?你們家地龍燒的太熱,屋裏都像蒸籠似的,熏的難受。”


    本以為季淵會同意的,結果季淵板著臉搖頭:“不行。太冷了,凍著了怎麽辦?”


    季淵心裏想的,還是方才轎子上陳宜寧答應他的那件事。巴不得快點坐了轎子回房,好把那快活的事情,再美美地做一遍。


    陳宜寧的手從誇大的袍袖下偷偷拉住季淵的手,粉潤的唇瓣微微嘟起:“可是我想走一走……”


    撒嬌撒得十分有水平,季淵心裏癢得猶如成百隻小貓在抓撓,舒服熨帖極了,斜睨陳宜寧一眼:“一會兒凍哭了我可不管。”


    陳宜寧知道他這是答應了,白嫩清透的小臉馬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靨:“我沒那麽嬌氣。走吧!正好參觀參觀你們府上的景致。”


    季淵黑了臉:“你們府上?”你們二字,咬得又深又重。


    陳宜寧吐吐舌頭,她怎麽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她現在是季家的新婦,大房的大少奶奶!


    “是我們家。我錯了,不要生氣好不好?”陳宜寧慌忙去哄季淵,也顧不得身後跟著婆子丫鬟。


    季淵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雙大眼還努力眨巴眨巴著,似乎想擠出點眼淚來增加她道歉的誠摯性,不由笑了,揉揉她額角的碎發:“走啦。”


    陳宜寧歡天喜地的跟在季淵身邊,沿著長長的抄手遊廊往聽鬆院走去。


    趁著陳宜寧對著園中的景致指指點點,季淵朝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婆子們馬上很有眼色的落在了後麵,隻遠遠的跟著。


    “那裏是什麽院子?風景好雅致。”陳宜寧指著不遠處一個遍植竹林的院落,好奇的問道。


    那院落前還人工挖了一條小溪,一道小小的石橋橫跨在溪水之上,曲徑通往竹林深處。


    “那是我的書齋。寧兒,我帶你過去瞧瞧如何?”季淵捏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微笑道。


    走了這麽一陣子,隻怕寧兒也有些冷了。穿的再厚,畢竟也是大雪天。


    “你還有書齋?我以為你隻有練武場呢!”陳宜寧打趣道,眼中的調皮之色,讓她瑩白的臉龐顯得分外嬌俏。


    季淵懲罰似的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夫君就是一介武夫,連四書都沒念過的?”


    陳宜寧快走幾步,轉身回眸一笑:“夫君,你果然懂我的心思。”


    季淵好氣又好笑,回頭看看四下無人,攬住她的腰就往懷裏一拖:“好個小娘子,竟敢誹謗夫君,看我怎麽教訓你!”jzyi。


    陳宜寧頓時警惕起來,一雙水眸睜的大大的:“你要如何?”


    季淵推著她走進書齋,反手關上屋門,將她抵在門上便吻了下來:“我要看看,這小嘴裏究竟藏著什麽,如此伶牙俐齒……”


    話未完,舌尖已經靈活的鑽入她粉潤的唇瓣,找到那隻香軟幼滑的小舌,狠狠的吸住。


    季淵本是習武之人,身手異常敏捷,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陳宜寧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吻得七暈八素了。


    陳宜寧身上幽幽的香氣撲入他的鼻端,似蘭非蘭,似麝非麝,讓他情動意亂,隻覺得下腹又開始灼熱起來。


    “砰!”瓷器落地的聲音那麽清脆,驚的陳宜寧和季淵迅速分開,雙雙朝書房牆角的博古架看去。


    一個小廝目瞪口呆的看著季淵和陳宜寧,臉上的表情驚惶失措:“大,大少爺……奴才……奴才……”


    話沒說完,季淵已經一個箭步走過去拎住他的衣襟:“你怎麽在這裏?”


    小廝拚命的低頭,結結巴巴道:“奴才……奴才本來正在這邊灑掃,您……您和大少奶奶……進來了……小人閃避不及,驚擾了您,您和大少奶奶……小人罪該萬死,求大少爺責罰!”


    聽了小廝的話,陳宜寧羞的隻差沒找個地洞鑽下去!


    剛才季淵一把把她拖了進來,一進門就把她壓在門上親了起來,竟然都沒注意到屋裏有人!


    那小廝身量尚小,博古架上又擺著一盆高大的冬青,想必是被冬青樹的影子遮住了。


    季淵也有些尷尬,瞟了一眼陳宜寧,見她雙頰酡紅如霞,忙瞪了小廝一滾!”


    小廝如蒙大赦,拔腳一溜煙就往外跑,到了門口,還很體貼的幫二人將門緊緊關好。


    那動作,十分有深意。


    陳宜寧簡直要羞死了,扭過臉,也不理季淵,伸手便要去拉門上的銅環。


    “生氣啦?”季淵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手從背後摟住她的纖腰,柔聲哄道。


    陳宜寧紅著臉恨聲道:“我進門才一天,就鬧了多少笑話了。還不知那些下人背後怎麽編排我呢!”內不許毯。


    “誰敢亂嚼舌根,叫我聽見,馬上打殺了!寧兒,休要惱,我……我實在是忍不住……”季淵說著,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陳宜寧很苦惱,前世,季淵固然寵陳宜菡,也沒見他如此急色。難道,真是這紅玉髓手串的問題?


    陳宜寧瞟一眼腕子上的手串,發誓一回到屋裏便將它牢牢壓進箱底!


    季淵見陳宜寧不說話,還以為她氣消了,攬著她的腰,用身體的某個部位頂了頂她:“寧兒,你瞧,我沒說謊罷?”


    陳宜寧急了:“你怎麽滿腦子都是這些東西?”


    季淵很無辜的睜著迷茫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一挨著你的身子,便這樣了……”


    陳宜寧很無語!抽身想走,小手又被季淵拉住。


    聲音附在她的耳邊,壓得極低:“寧兒,方才在轎子上,你答應我的事,還記得麽?”


    陳宜寧心中明白,嘴上卻裝糊塗:“什麽事?是為老爺準備五十大壽的壽禮一事麽?”


    季淵見她臉頰嫣紅,美眸裏波光流轉,瀲灩不可方物,也不知她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隻好涎著臉低聲哀求:“不是這件事。是另一件事。方才轎中,你答應我,回屋裏之後便與我行房的……你忘了麽?”


    行房二字從他嘴裏一說出來,陳宜寧簡直羞憤欲死,用帕子掩住臉,再也不肯看季淵。


    季淵心癢難耐,摟住她的腰低聲誘哄:“寧兒,這書齋甚是清淨,平素都不放人進來的。地龍燒的也熱,不如……索性就在這裏……”


    陳宜寧驚得瞪大眼,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嫁錯人了!


    這夫君不是大齊叱吒風雲的鐵麵將軍麽?不是一向冷峻嚴厲得令人聞風喪膽麽!未成親前也還算謙謙君子,怎的一成親,就這麽沒皮沒臉?


    整日就知道纏著她要,如孩童貪戀蜜糖一般!


    季淵不知道陳宜寧正在心裏質疑著這段姻緣,還在廝磨糾纏:“寧兒,我實在難受,你摸摸……”


    他把陳宜寧的小手拉到自己錦袍的下擺,語氣十分可憐:“它都這樣硬了一上午了……好寧兒,我就進去一下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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