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定四十七：howoldareyou
單子魏張開雙眼，他的瞳孔像是突然落入光明中緊縮，又似下一刻墜入黑暗般暈開，到達某個極點後，單子魏連遊戲裝置都沒取下，一翻身就趴在營養艙邊吐了出來。
“嗚……咳咳咳……”
所幸這一天“吃”的是營養劑，胃裏沒有存貨給單子魏發揮，黑發青年嘔出一些水後，就趴在床角奄奄一息。
單子魏不是第一次被踢出遊戲，但卻是第一次確切地感受到被“踢”的痛苦。21世紀的鍵盤網遊最多讓他的遊戲端斷片，而31世紀的全息網遊卻是要他整個人“斷片”。
那一刻，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雲端被人踹了一腳，以6000米的高度和9.78m/s2加速度直直砸進地表上的身體。
而且是破爛不堪的身體。
單子魏有氣無力地掀了掀眼皮，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麽聯邦會禁止玩家連接“角色扮演”超過12小時。
即使已經知道“角色扮演”不僅僅是遊戲那麽簡單，但單子魏真沒想到鍛煉那虛無縹緲的精神力會給身體帶來這麽大的負擔。在遊戲裏還沒覺得什麽，一旦意識精神落回了身體，單子魏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不堪負重了，全身上下像是一張即將四分五裂的紙，包裹的心髒還不安分地大力跳動，“咚咚咚”地如同戰鼓一般勢要破出。
“……唔……”
單子魏忍著身體各處疼痛，很奇異的，此時他的身體似乎會隨時歇菜，然而大腦卻不昏沉，整個人如同一輛時速達到1000km/h的火車，雖然下一刻就會散架，但思維運轉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單子魏甚至像是“看”到了大腦中一條條交織成路的思緒，如絲般切割著記憶，他想著“角色扮演”，想著剛剛結束的那輪棋盤，然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分鍾前，他還在罵罵咧咧地咒著香蕉皮機製。
一分鍾後，他驚恐地發現之前那種想法是多麽荒謬。
不會有香蕉皮機製，不會有因果律修正，不會有時間悖論發生，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有的。
因為，這隻不過是個遊戲。
是的，他玩的是一款名為“角色扮演”的網絡遊戲，並非真正地穿梭在時空之中，根本不會觸及到真正的因果律。這樣的結果隻可能是來自邏輯上的計算，遊戲通過製作假象，促使玩家認為他們真的在和“過去的自己”、“未來的自己”對話，暗示並誘導他們在似曾相識的場景做出相同的行為，從而產生了邏輯上的“莫比烏斯環”。
單子魏感到了一種頭暈目眩。
真的隻是這樣嗎？要達到這樣完美的效果，不應該還需要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那就是計算者對他的熟悉。
***
“這一塊是c-vii區，聯邦公民編製……這塊是d-i區，聯邦交通管製……接下來是e區……”
在接近莫荷界麵的地底深處，兩名觀察員一前一後走在透明隧道中。約翰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麵，介紹著隧道外形如瀑布的數據處理流，後方的伊萬一臉緊張地做著筆記，全然一幅好學生聆聽教導的小模樣。
在某個拐彎後，約翰看到對麵湛藍的數據處理流，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這一塊，研究院。”
伊萬愣了一下，很快就興奮了，“這就是研究院那邊的處理流嗎？”他不眨眼地盯著那奔流的數據“瀑布”，超常發揮地讀出一小串內容：“……時間……混沌數列……去隨機……分維數≈3.2164……果然都是一些看不懂的高智商信息。聽說研究院現任院長和我差不多大，他發表的《進化的出路：精神力》簡直就是——”
“好了菜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約翰打斷了伊萬憧憬的話語，意有所指地強調：“你是聯邦的，觀察員。”
伊萬沉默了，自從加入聯邦工作，他就感覺到周圍聯邦的工作人員對研究院的態度十分微妙，說不上是敵意，但顯然不怎麽友好，這讓曾經向往過研究院的他感到難受。
約翰一改之前懶洋洋的腳步，領著伊萬快速走過了這一區域。他們進入了隧道盡頭的圓形磁梯裏，約翰在麵板上輸入幾個字符，圓形磁梯包裹著兩人飛速上升，穿過幾層光後懸浮在一個無邊無垠的銀色空間中。
約翰和伊萬走出圓形磁梯，站在一塊懸空的高台上，底下的光將兩人的臉印得有些發藍。
“而你今天要觀察的，是這一塊——非常適合菜鳥的‘緩衝池’。”
約翰踩了踩高台近乎透明的地板，示意伊萬向下看。那些藍光正是由底下的數據散發出來的，雖然約翰說是“池”，但底下根本是一望無際的“海田”，藍汪汪的數據灘在海田中，幽幽發亮。
“中央電腦會將待處理的數據先送到這裏，填滿緩衝區後再讀取，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它們。”
約翰打了個哈欠，他拍了拍伊萬的肩，一搖一晃地回到了圓形磁梯中。
“加油吧菜鳥，今天你的作業是在《觀察記錄本》裏寫下十頁的內容。”
圓形磁梯化為一道流光向下墜落，伊萬坐在高台上，慢吞吞地攤開記錄本。他的心情還有些低落，竟望著下方的緩衝池發起呆來。
如果說之前的數據處理流是大型瀑布，眼下的緩衝池就是瀑布上方平靜的湖。這裏的數據處於一個相對靜止的狀態——因為緩衝池實在太大了，隻有緩衝池被填滿，這裏的數據才會有“動靜”：有用的數據化為白光向下沉墮，進入數據處理流；無用的數據原地潰散，然後緩衝池開始新一輪的數據填充。
於是伊萬看著下方的數據如同潮汐般有規律地退了又漲，漲了又退，退了又漲，漲了又漲，漲了又漲……呃？
年輕的觀察員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的腦袋滑稽地貼在透明板上，瞪著那突然再也不退潮的“海水”，腦中一片空白。
發生——什麽事了？！
仔細看去，緩衝池的數據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新來的數據實在是太多，造成了緩衝池剛刷新掉一輪數據又馬上被填滿。隨著湧入的數據越來越多，緩衝池刷新數據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然連成了一片白光。
這簡直像發了瘋，伊萬惶恐地想，不知瘋的是他，還是中央電腦——究竟是什麽樣的項目才會導致這般恒河沙數的數據？
接下來，伊萬看到了他這一生永遠無法忘懷的場麵：在廣闊的、如同天空之境的緩衝池中，白色的光點如同漫天繁星閃爍，明明是隨機的、無序的閃光，卻紊亂地構成了一副詭異而美麗的圖案，它像是兩個傾斜著旋轉對稱的星係，又似一隻鋪開翅膀的蝴蝶。
它是如此美麗，又如此可怖。
……
“喂——喂！伊萬·希伯來！”
“啊！啊……啊？”
突然在耳邊炸起的聲音嚇得伊萬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他迷迷瞪瞪地抬起頭，看見約翰一臉揶揄地站在他麵前。
“睡得好嗎，夥計。”
伊萬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
“我……我睡著了？”
他下意識地望向緩衝池，寧靜的緩衝池一如晴空下無風的海，藍汪汪的數據漲了又退，退了又漲，十分正常。
“睡得鼻子都要冒泡了。”約翰嘖嘖兩聲，在伊萬麵前攤開記錄本，“原來你也這樣能耐，我讓你在《觀察記錄本》裏寫下十頁的內容，你給我畫了個塗鴉就算交差。”
塗鴉？
伊萬不明所以地看向約翰手中的記錄本，一隻黑色螺旋、狀似蝴蝶翅膀的詭譎圖案映入眼中，直刺心底。
***
[各位觀眾，早上好！今天是2月10日，星期一。今天距聯邦主席候選提名還有19天。歡迎收看早間新聞節目，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
單子魏一口喝下熱牛奶，伸舌頭舔了一圈嘴巴邊的奶泡。聽到今天的日期，他探頭瞅了一眼牆上的電子日曆，確定今天正好距上次遊戲一周的時間。
根據“角色扮演”的相關規定，單子魏因超時遊戲被禁止登陸“角色扮演”一周。這一周的時間單子魏也沒白費，胖子終於把“角色扮演”的相關資料傳過來了。單子魏花了五天的時間從頭讀到尾，全部看過一遍後，某隻花癡病腦海中隻剩三個字：
被坑了。
“角色扮演”線上資料約等於零，但玩家們可不會因此止步，他們自發組織各種線下聚會和活動，分享彼此的遊戲經驗，漸漸也總結出了一些“角色扮演”的規律和設定。這就像是武功書籍，普通玩家基本可以弄到大眾貨，有門路一點的可以獲得高深一點的功法，而那些核心的、更深一層的如《九陽真經》《洗髓經》等等的秘籍，全掌握在各大門派、也就是遊戲工作室手中，不會輕易泄露出去。
曉夜工作室是一個月前才成立的新工作室，雖說不像那些成名已久的工作室那樣功力高深，但至少也掌握了比普通玩家要多一倍的資料。單子魏看完曉葉工作室的遊戲資料，頓時感覺前兩周的遊戲全部玩得一塌糊塗，簡直不忍卒睹。
其中讓單子魏大喊坑爹的就是“角色扮演”中關於“花色”的設定，在之前他隻知道這遊戲裏有四個花色：黑桃、紅心、梅花、方塊，分別對應四種情緒，同時代表玩家的四種屬性。雖說係統在最初就告訴他“角色屬性決定了您的攻擊屬性，當您使用黑桃係技能時，會有相應加成。”，然而他卻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重要性，甚至可以決定一個玩家的成長方向。
因為根據曉夜工作室及廣大玩家的總結，在“角色扮演”中，黑桃係技能基本是攻擊方向的，紅心係技能基本是治療方向的，梅花係基本是控製方向的，方塊係基本是防禦方向的。
總而言之，黑桃屬性的單子魏最適合的是當一個輸出而不是t。
這樣和他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然而卻被趙慶駁回了。單子魏疑雲頓生，身為曉夜工作室的負責人，趙慶早該知道他的屬性相性問題不是嗎，就算看在葉夜的份上簽下他，也不該把他放在mt這個團隊核心上。
單子魏又試著聯係葉夜，對方依舊處於無法通訊的情況。單子魏並不傻，他知道有問題，但在聯係上葉夜之前，作為新來者他最好不要擅自去挑戰趙慶的權威地位。如果更新賽之前聯係上葉夜解決了最好，不能解決的話……
單子魏將空無一物的牛奶盒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那就讓自己強得令對方無計可施。
解決完早餐後，單子魏躺在了久違的營養艙裏。有了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支撐，單子魏現在麵對“角色扮演”有了一定的底氣，開始期待起接下來的遊戲。
【已連接量子終端，開始讀取信息。】
係統甜美的聲音濾過耳膜。
【歡迎來到“角色扮演”。】
一上線單子魏就嚴陣以待，他已經做好了被自家玩具盒各種譴責的準備了。然而預想中的咬殺並沒有出現，單子魏疑惑地掃視四周，在一個書架上找到了小蓋亞。那個書架應是個人空間中新生成的道具，銀發黑袍的玩偶坐在書架的中央，正抱著一本又大又厚的硬殼書在看，頭上的麵具笑得樂不可支。
那本書……怎麽有點眼熟？
單子魏走過去，視線直直地落在攤開的書頁上，隻見微黃的書頁上用優美的字體書寫著大段大段的文字：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公主說，她傾下頭，吻住了女巫。
女巫再也無法忍住心中的*，他抱緊公主，用力地吮吸著公主的紅唇。兩人的舌頭交纏，呼吸交錯……】
啪。
這是單子魏腦中某根弦斷裂的聲音。
啪。
小蓋亞眨了眨黑底白眸的眼睛，書本被猛地闔上帶起的風將它額前的銀發吹開。它抬頭正對上羞憤交加的單子魏，端正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十分正經，十分嚴肅。
但是單子魏看到它頭頂麵具的表情隻能用“意猶未盡”來形容。
小蓋亞感受到主人快要到達極點的情緒，它舉起雙手抱住頭，似是要捂住出賣表情的麵具，卻收效甚微。於是它果斷地雙手一張、一撲，熟練地抱住了單子魏的小腿，成為一個無辜的腿部掛飾。
“……”
單子魏無言地轉移目光，從自家玩具盒的頭璿兒一直看到手中的硬殼書上，他吸氣再呼氣，以一種即將跳崖的心情翻開了書頁。
【住在童話王國裏的女巫，在這一天終於成為了王後。
正當女巫做準備的時候，無意闖進來的侍女撞見了他的真身。為了防止身份的敗露，女巫用蒺藜催眠了整座城堡的人……】
果然是他在故事模式開頭獲得的故事書，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本故事書裏不再隻有開頭和結尾了，中間也被填上了過程，正是他在童話王國的所作所為。
【……女巫終於想通了，他才是公主唯一需要的那個人。女巫急切地回到了玫瑰公主身邊，俯身吻了公主一下，解除了魔咒，成為了公主的人。
由於女巫的所作所為，美麗的公主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和歸宿。】
——沒錯，從頭到尾，無論是冰戀、秀色還是接吻，都被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描述出來，再輔以一些心理上和感情上的修飾，怎一個“恥”字了得。
為什麽要這樣傷害玩家的幼小心靈？明明過了就算過去了，為什麽還要用文字描述出來？單子魏捧著書的手都要顫抖了。看看，這相愛相殺的奇葩設定，這潘然悔悟找到真愛的狗血劇情，這尼瑪是哪個三流編劇寫出的色.情獵奇百合劇啊！！！最過分的是主演全他媽的是男性！！！
單子魏憤怒地甩開那本沒眼看的書，卻見硬殼書在脫手後自發地飛回到書架上排好。單子魏看著書架上的空位，蛋疼地想以後該不會每個故事模式的棋盤都會生成一本書排到這裏吧？很好，又多了一個不玩故事模式的理由了。
不過單子魏也發現故事書的一個好處，從裏麵完整的故事來看，他應該是將棋盤通關了。由於上次被遊戲踢出去的時間實在是過於微妙，單子魏一直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達成結局，幸好目前看來是趕上了。
接下來，就是激動人心的收取報酬時間。
單子魏拎起腿上的小蓋亞，“結算報告。”
小蓋亞乖乖地吐出羊皮紙卷，從樣式來看，故事模式和冒險模式的結算報告並沒有什麽不同。單子魏打開羊皮紙，沒有藍光溢出，看來他這一次獲得的經驗不夠升級。
【《結算報告》
棋盤：顛倒童話
棋盤完成評價：a
獲得經驗值：379/380
棋盤通關獎勵：設定牌x3】
顛倒童話——顛倒的是什麽不言而喻，這嘲諷味十足的名字又讓某隻花癡病想起了自己挖坑自己跳的黑曆史，他咬牙切齒地往下看，差1點升級的經驗簡直要逼死強迫症，所幸通關獎勵還是非常不錯的。
【2尖帽子
類型：頭部裝備
效果：魔力2。
說明：尖帽子，黑鬥篷，掃帚，這是名為女巫的浪漫。】
【2黑貓
類型：召喚技能
效果：召喚出一隻黑貓，存在時間10分鍾。
說明：愚蠢的地球人，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就破例讓你成為朕的鏟屎官好了喵~】
【3魔法掃帚
類型：雙手武器
效果：魔力1，攻擊力1，具有一定的浮空力。
說明：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嗷——】
小蓋亞冒出一個[？]的文字泡，歪頭瞅著單子魏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白發青年無力地扶額，借以屏蔽腦內撕心裂肺歌唱洗腦曲的小人。說明一如既往的有病，大約因為上個棋盤扮演的是女巫，這三張設定牌都或多或少地和女巫相關。
讀過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單子魏現在能從設定牌上看懂更多的“門路”：首先是花色和數值，花色就是之前所述的那些攻擊、防禦、治療和控製方麵的傾向，而數值則代表了這張牌的等級，數值越高，意味著設定牌越強力，就拿現在單子魏手中的三張牌來說，無疑“3魔法掃帚”是最好的。
花色和數值的意義隻要遊戲一段時間都可以摸索出來，單子魏之前其實也隱隱猜到了這一點，然而曉夜工作室關於設定牌的資料遠不止這些，其中最讓單子魏感到收獲的就是“關聯效果”。
在“角色扮演”中，幾張高度關聯的設定牌在同時使用的時候會自發合並成一條設定，舉個例子，一個玩家使用了“10黃金頭盔”、“10黃金上衣”、“10黃金下衣”、“10黃金護手”、“10黃金護腿”這五張設定牌，他的“個人設定”麵板不會出現“設定一：你戴著一個黃金頭盔”、“設定二：你穿著一件黃金上衣”……“設定五：你戴著一對黃金護腿”五條設定，而是僅有一條設定：“設定一：你穿著一件由黃金打造的套裝，它被黃金之神祝福，可以免疫所有遠程攻擊。”
簡而言之就是這五張設定牌隻占一個“個人設定”欄，而且會激發一些套裝效果。哪些設定牌可以搭配使用，這就要看玩家的聯想力，此外有些設定牌的說明也會暗示，例如單子魏手中的“2尖帽子”。如果單子魏再收集到一張“黑鬥篷”設定牌，與“尖帽子”、“魔法掃帚”一同使用，說不定可以關聯成一個女巫套裝。
……雖然某隻花癡病並不感到高興就是了，女巫什麽的，誰愛誰當去！
單子魏將羊皮紙還給小蓋亞，與以往一樣，羊皮紙是雙麵的。這次單子魏謹記著前幾回的悲劇，沒有手賤翻過來看。小蓋亞默默地注視著羊皮紙，像是在看一封被退回的情書，它嗷嗚一張嘴，將那上麵的話語連同羊皮紙一同吞了下去。
單子魏摸了摸小蓋亞的頭，順麵清點一次自己的所有物：“棋盒、金箭x2、白皮書、關係設定牌x2、設定牌x3、普通sp藥劑x12、mp恢複劑x3、還有各種西洋棋……咦，位置變多了。”
單子魏突然想起在進入顛倒童話棋盤前，給小蓋亞喂了幾顆西洋棋，看來他的玩具盒是升級了。
“15個物品格了。”單子魏問小蓋亞：“還有其他功能升級沒？”
小蓋亞點點頭，它晃蕩著跳到地上，然後從嘴巴裏掏出巨大的商店，“咚”地一下砸在單子魏麵前。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單子魏還是被這反物理的效果驚了。他抱著小蓋亞走進商店，裏麵終於不是滿眼的藥藥藥，單子魏甚至看到了一張設定牌。當某隻花癡病興奮地跑過去後，該設定牌上的信息生生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a獨占
類型：被動關係
效果：當親近你的人被他傷害時，回複10%的方塊sp。
說明：我是你的，隻是你的。】
單子魏……單子魏簡直想轉身就走，但他還是不得不憋屈地買下這張關係設定牌。在“角色扮演”中，關係設定牌是唯一能補充心靈值的東西，單子魏從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得知，玩具盒不能生成關係設定牌，它是一種特殊的設定牌，隻能從商店買或從遊戲中獲得。因此資料建議隻要在商店裏刷出關係設定牌都最好買下來，它也算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消耗品。
除了關係設定牌，升級後的商店也追加了一些消耗類道具，如子彈、弓箭、電池等。單子魏買了幾顆電池，這樣一來，他在屠殺醫院棋盤中獲得的追蹤標記槍和多功能儀盤也可以用上了。
做完一切準備後，單子魏又查看了一下殺破狼的小狼玩偶，發現對方在這一周也發了不少信息過來，頻率由高到低，最近一封是一天前，似乎以為他a遊戲了。單子魏趕緊回了一封說明他的情況，見殺破狼沒有上線的意思，決定自己先去玩一輪棋盤。
單子魏走向唯一開啟的、4點鍾方向的落地窗，邊伸手邊叨念著：“不要故事模式不要故事模式……”
這一次，老天回應了某隻花癡病的期盼。
【本棋盤為冒險模式，是否進入？】
單子魏沒有任何遲疑：“是！”
柔和的光從落地窗中綻開，濾過單子魏的眼膜。或許是那光芒太過溫暖，以至於當它退去後，單子魏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陰冷。
這是新棋盤給單子魏的第一感覺。灰蒙蒙的天空看起來仿佛馬上下起雨來，或許是這個緣故，周圍的景物顯得特別壓抑，像是被陰天褪去一層色般非常黯淡，甚至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
單子魏感到心虛氣短，不僅是因為天氣，更是因為滿眼的人。以往的棋盤開場單子魏最多碰到三個玩家，現在站在某隻花癡病前麵的玩家起碼五個以上，而且全都是妹子。
單子魏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險些撞上身後的一個人。
“！”
危機時刻，某隻花癡病出色的躲避本能發揮了。他強行以左腳為軸轉了360度，錯開對方的同時開口道歉：“抱——”
單子魏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
在他緊縮的瞳孔中，一抹熟悉到窒息的身影印了出來。黑發黑眼黑衣的英俊青年站在晦暗的景色中，如同水墨畫裏著墨最重的那個點，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單子魏瞪看著host，遊戲還未開始他就想下線了。
——怎麽老是你！！！
單子魏張開雙眼，他的瞳孔像是突然落入光明中緊縮，又似下一刻墜入黑暗般暈開，到達某個極點後，單子魏連遊戲裝置都沒取下，一翻身就趴在營養艙邊吐了出來。
“嗚……咳咳咳……”
所幸這一天“吃”的是營養劑，胃裏沒有存貨給單子魏發揮，黑發青年嘔出一些水後，就趴在床角奄奄一息。
單子魏不是第一次被踢出遊戲，但卻是第一次確切地感受到被“踢”的痛苦。21世紀的鍵盤網遊最多讓他的遊戲端斷片，而31世紀的全息網遊卻是要他整個人“斷片”。
那一刻，真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雲端被人踹了一腳，以6000米的高度和9.78m/s2加速度直直砸進地表上的身體。
而且是破爛不堪的身體。
單子魏有氣無力地掀了掀眼皮，他總算知道了，為什麽聯邦會禁止玩家連接“角色扮演”超過12小時。
即使已經知道“角色扮演”不僅僅是遊戲那麽簡單，但單子魏真沒想到鍛煉那虛無縹緲的精神力會給身體帶來這麽大的負擔。在遊戲裏還沒覺得什麽，一旦意識精神落回了身體，單子魏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不堪負重了，全身上下像是一張即將四分五裂的紙，包裹的心髒還不安分地大力跳動，“咚咚咚”地如同戰鼓一般勢要破出。
“……唔……”
單子魏忍著身體各處疼痛，很奇異的，此時他的身體似乎會隨時歇菜，然而大腦卻不昏沉，整個人如同一輛時速達到1000km/h的火車，雖然下一刻就會散架，但思維運轉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單子魏甚至像是“看”到了大腦中一條條交織成路的思緒，如絲般切割著記憶，他想著“角色扮演”，想著剛剛結束的那輪棋盤，然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分鍾前，他還在罵罵咧咧地咒著香蕉皮機製。
一分鍾後，他驚恐地發現之前那種想法是多麽荒謬。
不會有香蕉皮機製，不會有因果律修正，不會有時間悖論發生，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有的。
因為，這隻不過是個遊戲。
是的，他玩的是一款名為“角色扮演”的網絡遊戲，並非真正地穿梭在時空之中，根本不會觸及到真正的因果律。這樣的結果隻可能是來自邏輯上的計算，遊戲通過製作假象，促使玩家認為他們真的在和“過去的自己”、“未來的自己”對話，暗示並誘導他們在似曾相識的場景做出相同的行為，從而產生了邏輯上的“莫比烏斯環”。
單子魏感到了一種頭暈目眩。
真的隻是這樣嗎？要達到這樣完美的效果，不應該還需要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
——那就是計算者對他的熟悉。
***
“這一塊是c-vii區，聯邦公民編製……這塊是d-i區，聯邦交通管製……接下來是e區……”
在接近莫荷界麵的地底深處，兩名觀察員一前一後走在透明隧道中。約翰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麵，介紹著隧道外形如瀑布的數據處理流，後方的伊萬一臉緊張地做著筆記，全然一幅好學生聆聽教導的小模樣。
在某個拐彎後，約翰看到對麵湛藍的數據處理流，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這一塊，研究院。”
伊萬愣了一下，很快就興奮了，“這就是研究院那邊的處理流嗎？”他不眨眼地盯著那奔流的數據“瀑布”，超常發揮地讀出一小串內容：“……時間……混沌數列……去隨機……分維數≈3.2164……果然都是一些看不懂的高智商信息。聽說研究院現任院長和我差不多大，他發表的《進化的出路：精神力》簡直就是——”
“好了菜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約翰打斷了伊萬憧憬的話語，意有所指地強調：“你是聯邦的，觀察員。”
伊萬沉默了，自從加入聯邦工作，他就感覺到周圍聯邦的工作人員對研究院的態度十分微妙，說不上是敵意，但顯然不怎麽友好，這讓曾經向往過研究院的他感到難受。
約翰一改之前懶洋洋的腳步，領著伊萬快速走過了這一區域。他們進入了隧道盡頭的圓形磁梯裏，約翰在麵板上輸入幾個字符，圓形磁梯包裹著兩人飛速上升，穿過幾層光後懸浮在一個無邊無垠的銀色空間中。
約翰和伊萬走出圓形磁梯，站在一塊懸空的高台上，底下的光將兩人的臉印得有些發藍。
“而你今天要觀察的，是這一塊——非常適合菜鳥的‘緩衝池’。”
約翰踩了踩高台近乎透明的地板，示意伊萬向下看。那些藍光正是由底下的數據散發出來的，雖然約翰說是“池”，但底下根本是一望無際的“海田”，藍汪汪的數據灘在海田中，幽幽發亮。
“中央電腦會將待處理的數據先送到這裏，填滿緩衝區後再讀取，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它們。”
約翰打了個哈欠，他拍了拍伊萬的肩，一搖一晃地回到了圓形磁梯中。
“加油吧菜鳥，今天你的作業是在《觀察記錄本》裏寫下十頁的內容。”
圓形磁梯化為一道流光向下墜落，伊萬坐在高台上，慢吞吞地攤開記錄本。他的心情還有些低落，竟望著下方的緩衝池發起呆來。
如果說之前的數據處理流是大型瀑布，眼下的緩衝池就是瀑布上方平靜的湖。這裏的數據處於一個相對靜止的狀態——因為緩衝池實在太大了，隻有緩衝池被填滿，這裏的數據才會有“動靜”：有用的數據化為白光向下沉墮，進入數據處理流；無用的數據原地潰散，然後緩衝池開始新一輪的數據填充。
於是伊萬看著下方的數據如同潮汐般有規律地退了又漲，漲了又退，退了又漲，漲了又漲，漲了又漲……呃？
年輕的觀察員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的腦袋滑稽地貼在透明板上，瞪著那突然再也不退潮的“海水”，腦中一片空白。
發生——什麽事了？！
仔細看去，緩衝池的數據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新來的數據實在是太多，造成了緩衝池剛刷新掉一輪數據又馬上被填滿。隨著湧入的數據越來越多，緩衝池刷新數據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竟然連成了一片白光。
這簡直像發了瘋，伊萬惶恐地想，不知瘋的是他，還是中央電腦——究竟是什麽樣的項目才會導致這般恒河沙數的數據？
接下來，伊萬看到了他這一生永遠無法忘懷的場麵：在廣闊的、如同天空之境的緩衝池中，白色的光點如同漫天繁星閃爍，明明是隨機的、無序的閃光，卻紊亂地構成了一副詭異而美麗的圖案，它像是兩個傾斜著旋轉對稱的星係，又似一隻鋪開翅膀的蝴蝶。
它是如此美麗，又如此可怖。
……
“喂——喂！伊萬·希伯來！”
“啊！啊……啊？”
突然在耳邊炸起的聲音嚇得伊萬直接從椅子上摔下來，他迷迷瞪瞪地抬起頭，看見約翰一臉揶揄地站在他麵前。
“睡得好嗎，夥計。”
伊萬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
“我……我睡著了？”
他下意識地望向緩衝池，寧靜的緩衝池一如晴空下無風的海，藍汪汪的數據漲了又退，退了又漲，十分正常。
“睡得鼻子都要冒泡了。”約翰嘖嘖兩聲，在伊萬麵前攤開記錄本，“原來你也這樣能耐，我讓你在《觀察記錄本》裏寫下十頁的內容，你給我畫了個塗鴉就算交差。”
塗鴉？
伊萬不明所以地看向約翰手中的記錄本，一隻黑色螺旋、狀似蝴蝶翅膀的詭譎圖案映入眼中，直刺心底。
***
[各位觀眾，早上好！今天是2月10日，星期一。今天距聯邦主席候選提名還有19天。歡迎收看早間新聞節目，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
單子魏一口喝下熱牛奶，伸舌頭舔了一圈嘴巴邊的奶泡。聽到今天的日期，他探頭瞅了一眼牆上的電子日曆，確定今天正好距上次遊戲一周的時間。
根據“角色扮演”的相關規定，單子魏因超時遊戲被禁止登陸“角色扮演”一周。這一周的時間單子魏也沒白費，胖子終於把“角色扮演”的相關資料傳過來了。單子魏花了五天的時間從頭讀到尾，全部看過一遍後，某隻花癡病腦海中隻剩三個字：
被坑了。
“角色扮演”線上資料約等於零，但玩家們可不會因此止步，他們自發組織各種線下聚會和活動，分享彼此的遊戲經驗，漸漸也總結出了一些“角色扮演”的規律和設定。這就像是武功書籍，普通玩家基本可以弄到大眾貨，有門路一點的可以獲得高深一點的功法，而那些核心的、更深一層的如《九陽真經》《洗髓經》等等的秘籍，全掌握在各大門派、也就是遊戲工作室手中，不會輕易泄露出去。
曉夜工作室是一個月前才成立的新工作室，雖說不像那些成名已久的工作室那樣功力高深，但至少也掌握了比普通玩家要多一倍的資料。單子魏看完曉葉工作室的遊戲資料，頓時感覺前兩周的遊戲全部玩得一塌糊塗，簡直不忍卒睹。
其中讓單子魏大喊坑爹的就是“角色扮演”中關於“花色”的設定，在之前他隻知道這遊戲裏有四個花色：黑桃、紅心、梅花、方塊，分別對應四種情緒，同時代表玩家的四種屬性。雖說係統在最初就告訴他“角色屬性決定了您的攻擊屬性，當您使用黑桃係技能時，會有相應加成。”，然而他卻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重要性，甚至可以決定一個玩家的成長方向。
因為根據曉夜工作室及廣大玩家的總結，在“角色扮演”中，黑桃係技能基本是攻擊方向的，紅心係技能基本是治療方向的，梅花係基本是控製方向的，方塊係基本是防禦方向的。
總而言之，黑桃屬性的單子魏最適合的是當一個輸出而不是t。
這樣和他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然而卻被趙慶駁回了。單子魏疑雲頓生，身為曉夜工作室的負責人，趙慶早該知道他的屬性相性問題不是嗎，就算看在葉夜的份上簽下他，也不該把他放在mt這個團隊核心上。
單子魏又試著聯係葉夜，對方依舊處於無法通訊的情況。單子魏並不傻，他知道有問題，但在聯係上葉夜之前，作為新來者他最好不要擅自去挑戰趙慶的權威地位。如果更新賽之前聯係上葉夜解決了最好，不能解決的話……
單子魏將空無一物的牛奶盒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那就讓自己強得令對方無計可施。
解決完早餐後，單子魏躺在了久違的營養艙裏。有了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支撐，單子魏現在麵對“角色扮演”有了一定的底氣，開始期待起接下來的遊戲。
【已連接量子終端，開始讀取信息。】
係統甜美的聲音濾過耳膜。
【歡迎來到“角色扮演”。】
一上線單子魏就嚴陣以待，他已經做好了被自家玩具盒各種譴責的準備了。然而預想中的咬殺並沒有出現，單子魏疑惑地掃視四周，在一個書架上找到了小蓋亞。那個書架應是個人空間中新生成的道具，銀發黑袍的玩偶坐在書架的中央，正抱著一本又大又厚的硬殼書在看，頭上的麵具笑得樂不可支。
那本書……怎麽有點眼熟？
單子魏走過去，視線直直地落在攤開的書頁上，隻見微黃的書頁上用優美的字體書寫著大段大段的文字：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公主說，她傾下頭，吻住了女巫。
女巫再也無法忍住心中的*，他抱緊公主，用力地吮吸著公主的紅唇。兩人的舌頭交纏，呼吸交錯……】
啪。
這是單子魏腦中某根弦斷裂的聲音。
啪。
小蓋亞眨了眨黑底白眸的眼睛，書本被猛地闔上帶起的風將它額前的銀發吹開。它抬頭正對上羞憤交加的單子魏，端正的小臉沒有任何表情，十分正經，十分嚴肅。
但是單子魏看到它頭頂麵具的表情隻能用“意猶未盡”來形容。
小蓋亞感受到主人快要到達極點的情緒，它舉起雙手抱住頭，似是要捂住出賣表情的麵具，卻收效甚微。於是它果斷地雙手一張、一撲，熟練地抱住了單子魏的小腿，成為一個無辜的腿部掛飾。
“……”
單子魏無言地轉移目光，從自家玩具盒的頭璿兒一直看到手中的硬殼書上，他吸氣再呼氣，以一種即將跳崖的心情翻開了書頁。
【住在童話王國裏的女巫，在這一天終於成為了王後。
正當女巫做準備的時候，無意闖進來的侍女撞見了他的真身。為了防止身份的敗露，女巫用蒺藜催眠了整座城堡的人……】
果然是他在故事模式開頭獲得的故事書，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本故事書裏不再隻有開頭和結尾了，中間也被填上了過程，正是他在童話王國的所作所為。
【……女巫終於想通了，他才是公主唯一需要的那個人。女巫急切地回到了玫瑰公主身邊，俯身吻了公主一下，解除了魔咒，成為了公主的人。
由於女巫的所作所為，美麗的公主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和歸宿。】
——沒錯，從頭到尾，無論是冰戀、秀色還是接吻，都被完完整整、一字不落地描述出來，再輔以一些心理上和感情上的修飾，怎一個“恥”字了得。
為什麽要這樣傷害玩家的幼小心靈？明明過了就算過去了，為什麽還要用文字描述出來？單子魏捧著書的手都要顫抖了。看看，這相愛相殺的奇葩設定，這潘然悔悟找到真愛的狗血劇情，這尼瑪是哪個三流編劇寫出的色.情獵奇百合劇啊！！！最過分的是主演全他媽的是男性！！！
單子魏憤怒地甩開那本沒眼看的書，卻見硬殼書在脫手後自發地飛回到書架上排好。單子魏看著書架上的空位，蛋疼地想以後該不會每個故事模式的棋盤都會生成一本書排到這裏吧？很好，又多了一個不玩故事模式的理由了。
不過單子魏也發現故事書的一個好處，從裏麵完整的故事來看，他應該是將棋盤通關了。由於上次被遊戲踢出去的時間實在是過於微妙，單子魏一直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達成結局，幸好目前看來是趕上了。
接下來，就是激動人心的收取報酬時間。
單子魏拎起腿上的小蓋亞，“結算報告。”
小蓋亞乖乖地吐出羊皮紙卷，從樣式來看，故事模式和冒險模式的結算報告並沒有什麽不同。單子魏打開羊皮紙，沒有藍光溢出，看來他這一次獲得的經驗不夠升級。
【《結算報告》
棋盤：顛倒童話
棋盤完成評價：a
獲得經驗值：379/380
棋盤通關獎勵：設定牌x3】
顛倒童話——顛倒的是什麽不言而喻，這嘲諷味十足的名字又讓某隻花癡病想起了自己挖坑自己跳的黑曆史，他咬牙切齒地往下看，差1點升級的經驗簡直要逼死強迫症，所幸通關獎勵還是非常不錯的。
【2尖帽子
類型：頭部裝備
效果：魔力2。
說明：尖帽子，黑鬥篷，掃帚，這是名為女巫的浪漫。】
【2黑貓
類型：召喚技能
效果：召喚出一隻黑貓，存在時間10分鍾。
說明：愚蠢的地球人，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就破例讓你成為朕的鏟屎官好了喵~】
【3魔法掃帚
類型：雙手武器
效果：魔力1，攻擊力1，具有一定的浮空力。
說明：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嗷——】
小蓋亞冒出一個[？]的文字泡，歪頭瞅著單子魏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白發青年無力地扶額，借以屏蔽腦內撕心裂肺歌唱洗腦曲的小人。說明一如既往的有病，大約因為上個棋盤扮演的是女巫，這三張設定牌都或多或少地和女巫相關。
讀過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單子魏現在能從設定牌上看懂更多的“門路”：首先是花色和數值，花色就是之前所述的那些攻擊、防禦、治療和控製方麵的傾向，而數值則代表了這張牌的等級，數值越高，意味著設定牌越強力，就拿現在單子魏手中的三張牌來說，無疑“3魔法掃帚”是最好的。
花色和數值的意義隻要遊戲一段時間都可以摸索出來，單子魏之前其實也隱隱猜到了這一點，然而曉夜工作室關於設定牌的資料遠不止這些，其中最讓單子魏感到收獲的就是“關聯效果”。
在“角色扮演”中，幾張高度關聯的設定牌在同時使用的時候會自發合並成一條設定，舉個例子，一個玩家使用了“10黃金頭盔”、“10黃金上衣”、“10黃金下衣”、“10黃金護手”、“10黃金護腿”這五張設定牌，他的“個人設定”麵板不會出現“設定一：你戴著一個黃金頭盔”、“設定二：你穿著一件黃金上衣”……“設定五：你戴著一對黃金護腿”五條設定，而是僅有一條設定：“設定一：你穿著一件由黃金打造的套裝，它被黃金之神祝福，可以免疫所有遠程攻擊。”
簡而言之就是這五張設定牌隻占一個“個人設定”欄，而且會激發一些套裝效果。哪些設定牌可以搭配使用，這就要看玩家的聯想力，此外有些設定牌的說明也會暗示，例如單子魏手中的“2尖帽子”。如果單子魏再收集到一張“黑鬥篷”設定牌，與“尖帽子”、“魔法掃帚”一同使用，說不定可以關聯成一個女巫套裝。
……雖然某隻花癡病並不感到高興就是了，女巫什麽的，誰愛誰當去！
單子魏將羊皮紙還給小蓋亞，與以往一樣，羊皮紙是雙麵的。這次單子魏謹記著前幾回的悲劇，沒有手賤翻過來看。小蓋亞默默地注視著羊皮紙，像是在看一封被退回的情書，它嗷嗚一張嘴，將那上麵的話語連同羊皮紙一同吞了下去。
單子魏摸了摸小蓋亞的頭，順麵清點一次自己的所有物：“棋盒、金箭x2、白皮書、關係設定牌x2、設定牌x3、普通sp藥劑x12、mp恢複劑x3、還有各種西洋棋……咦，位置變多了。”
單子魏突然想起在進入顛倒童話棋盤前，給小蓋亞喂了幾顆西洋棋，看來他的玩具盒是升級了。
“15個物品格了。”單子魏問小蓋亞：“還有其他功能升級沒？”
小蓋亞點點頭，它晃蕩著跳到地上，然後從嘴巴裏掏出巨大的商店，“咚”地一下砸在單子魏麵前。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單子魏還是被這反物理的效果驚了。他抱著小蓋亞走進商店，裏麵終於不是滿眼的藥藥藥，單子魏甚至看到了一張設定牌。當某隻花癡病興奮地跑過去後，該設定牌上的信息生生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a獨占
類型：被動關係
效果：當親近你的人被他傷害時，回複10%的方塊sp。
說明：我是你的，隻是你的。】
單子魏……單子魏簡直想轉身就走，但他還是不得不憋屈地買下這張關係設定牌。在“角色扮演”中，關係設定牌是唯一能補充心靈值的東西，單子魏從曉夜工作室的遊戲資料得知，玩具盒不能生成關係設定牌，它是一種特殊的設定牌，隻能從商店買或從遊戲中獲得。因此資料建議隻要在商店裏刷出關係設定牌都最好買下來，它也算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消耗品。
除了關係設定牌，升級後的商店也追加了一些消耗類道具，如子彈、弓箭、電池等。單子魏買了幾顆電池，這樣一來，他在屠殺醫院棋盤中獲得的追蹤標記槍和多功能儀盤也可以用上了。
做完一切準備後，單子魏又查看了一下殺破狼的小狼玩偶，發現對方在這一周也發了不少信息過來，頻率由高到低，最近一封是一天前，似乎以為他a遊戲了。單子魏趕緊回了一封說明他的情況，見殺破狼沒有上線的意思，決定自己先去玩一輪棋盤。
單子魏走向唯一開啟的、4點鍾方向的落地窗，邊伸手邊叨念著：“不要故事模式不要故事模式……”
這一次，老天回應了某隻花癡病的期盼。
【本棋盤為冒險模式，是否進入？】
單子魏沒有任何遲疑：“是！”
柔和的光從落地窗中綻開，濾過單子魏的眼膜。或許是那光芒太過溫暖，以至於當它退去後，單子魏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陰冷。
這是新棋盤給單子魏的第一感覺。灰蒙蒙的天空看起來仿佛馬上下起雨來，或許是這個緣故，周圍的景物顯得特別壓抑，像是被陰天褪去一層色般非常黯淡，甚至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
單子魏感到心虛氣短，不僅是因為天氣，更是因為滿眼的人。以往的棋盤開場單子魏最多碰到三個玩家，現在站在某隻花癡病前麵的玩家起碼五個以上，而且全都是妹子。
單子魏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險些撞上身後的一個人。
“！”
危機時刻，某隻花癡病出色的躲避本能發揮了。他強行以左腳為軸轉了360度，錯開對方的同時開口道歉：“抱——”
單子魏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
在他緊縮的瞳孔中，一抹熟悉到窒息的身影印了出來。黑發黑眼黑衣的英俊青年站在晦暗的景色中，如同水墨畫裏著墨最重的那個點，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單子魏瞪看著host，遊戲還未開始他就想下線了。
——怎麽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