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眸望向來人,隻見該女子身著一身粉霞錦綬藕絲鳳紋織宮裙,沒有給人雍容華貴的感覺,反而顯得其體態弱柳扶風,惹人垂憐,貴氣的八寶簇珠白玉釵和纏絲點翠金步搖襯得雲髻峨峨,淡掃娥眉眼含春,待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過凝脂玉麵,更是平添了幾分誘人的風情。(.)


    這位女子就是鎮遠將軍府的嫡出小姐,即現在的太子妃柳若蘭。


    顧唯兮心中暗歎,與姚清燕這個“第一才女”的滿身書卷氣息相比,這柳若蘭倒是更能勾起男人的保護欲,人如其名,弱柳扶風,氣若幽蘭,還真有那麽些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不愧被稱為“青炫國第一美人”,天天道聽途說,今天總算是見著正主了!


    嘖嘖嘖,不知道上官玄灝看到自己的前任未婚妻後心裏是怎麽想的,聽別人說兩位可是青梅竹馬來著,從小到大感情應該不錯吧,現在卻眼睜睜看見自己心愛的人投入情敵的懷抱卻無能為力,那滋味肯定很難受吧!


    不得不承認顧唯兮有時還蠻惡劣的,現在的她確實抱著一種翹起雙手看好戲的心態,畢竟從頭到尾她壓根就沒有把上官玄灝當成自己的未婚夫來看待,頂多把他當成未來一段時間裏同住一屋的某位室友罷了,所以在這個沒有電視電腦解悶的古代,權當作一場現場直播的狗血八點檔來看也還是挺有看頭的!


    看著聞名遐邇的“青炫國第一美人”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現場的另外兩位女性朋友顧心雅和顧玉蓮的眼中還是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嫉妒的神色,畢竟能夠有足夠誘惑力去勾起男人保護欲的女人都可以成為她們的公敵。


    不過現在柳若蘭畢竟還頂著尊貴的太子妃身份,有太子殿下罩著,萬不是她們地位不高的庶女身份可以得罪的,況且顧心雅和顧玉蓮經過剛才的教訓之後也收斂了幾分,很好地掩蓋了眼底中嫉妒與不甘,恭敬地向柳若蘭行了一禮:“太子妃吉祥!”


    綠環的心從柳若蘭出現後壓根就沒有放下過,畢竟前陣子上官玄灝被柳若蘭退婚一事在整個青炫國傳得沸沸揚揚,其知名度和話題性完全不下於後來顧唯兮被南宮越澤退婚,現在自家的未來姑爺的舊情人要出來了,自家小姐就算暫時對自家未來姑爺無意,現在恐怕也會尷尬不已吧!


    想著想著,綠環丫頭的一雙小手絞麻花似的在袖子下攥得緊緊的,目光很是擔憂地望向自家小姐,盯得顧唯兮一陣頭皮發麻,要不是沐雪輕扯了她一下,以及一個“姑娘你想太多了”的眼神很有技巧地瞟了過去,這綠環丫頭都差點忘了行禮了。


    而在場的其他幾個人的身份不同,自然不用行那些虛禮,紛紛淡淡地向柳若蘭點頭示意作罷。


    柳若蘭應了聲後,便溫婉地走到南宮凜身邊站著,狀似隨意地掃視了一下眾人,視線掠過顧唯兮的身上時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但很快掩飾下去,隨後千回百轉的聲音如黃鶯出穀般響起:


    “大家都在這裏聊些什麽呢?好像聊得很開心,四皇弟、南宮世子也在,還有玄……上官公子也在此!”


    “二皇嫂。”


    南宮冽波瀾不驚地應了聲,語氣卻全然沒有恭敬之意。


    上官玄灝也不說話,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唇邊始終掛著一抹萬年不變的溫潤儒雅的笑容,除了偶爾咳上幾聲打破一下夜的寂靜,其他時間仿佛開口多說幾個字都會加重病情似的。


    顧唯兮一陣錯愕,敢情這廝對待自己的青梅竹馬兼初戀情人就這種態度,還是說人家上官少爺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太好了,要是這樣話這戲還怎麽唱下去呀,她這個觀眾都想要求立刻退票離場了……


    一直收斂著,溫順地站在旁邊的顧玉蓮聽了柳若蘭的話後,轉眸望向柳若蘭話中所提的“上官公子”,頓時眼中露出驚豔的神色,眼中愛的小火苗“劈裏啪啦”的燃燒起來。


    她想此時自己終於明白什麽叫做一見鍾情,什麽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了,她向來對普通皇室庸俗的子弟不屑一顧,原來她的良人竟在此處!


    因為顧玉蓮剛剛一直玩盡心機與顧唯兮扮姐妹情深,又被站在前麵的南宮凜引開了視線,而上官玄灝恰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所以直到這時她才發現上官玄灝的存在。(.)


    剛才的話雖然是對著大家說的,可柳若蘭的視線卻始終若有若無、有意無意地瞟向上官玄灝,眸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猶抱琵琶,欲語還休,反正看在顧唯兮的眼中是要多幽怨多幽怨,要多哀憐有多哀憐:和某位拿錢不幹活的男主角相比,這女主角還挺入戲的,夠上道!


    正在這時,本來就心情欠佳的南宮凜頓時臉色陰沉得仿佛能夠擰得出墨來,幽黑的眼眸在這個黑得深沉的夜裏更顯得陰鷙駭人,華袖一揮,大手猛地將身側依舊恍然不知所覺的柳若蘭粗魯一扯,狠狠禁錮在懷裏,涼薄的唇角冷冷扯出一抹笑容:


    “愛妃是來接本宮的嗎?”


    剛剛接連問候了在場那麽多人,卻從頭到尾沒有提到他一下,她是當他這個正牌的夫君是死的嗎?別以為他不知道這賤人的這點小心思,不過是想趁機會和上官玄灝多說幾句話而已嗎?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還不知收斂,真是不知廉恥!


    “啊!


    柳若蘭剛才失神之際,突覺腰間驟然一緊,生生一痛,驚呼了一聲後抬頭對上南宮凜陰鷙的雙眸,隨即回過神來,掩下剛剛的失態,捋了捋散落在頰間的幾根發絲,小鳥依人般地就勢靠在南宮凜的胸膛前,低眉順耳地柔聲回道:


    “是啊,妾身剛剛著實想殿下了,遍尋不見有些擔心,聽個宮人說過一刻前曾在這裏見過殿下,才想著親自來這裏迎接殿下。現在宮宴快要開始了,咱們還是早點走吧!”


    柳若蘭眼角餘光悄悄瞄向上官玄灝,企圖看看他會不會因自己與南宮凜的親密接觸而產生些情緒波動,奈何她終歸是失望了。


    上官玄灝依舊單手背後,另一隻手時不時扶上嘴角,蒼白的臉色依舊難掩一身芝蘭玉樹的風骨,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淡淡笑著,似與人親近,眸底卻始終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疏離,看得顧唯兮一陣嘖嘖稱奇,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些手癢,想要上前去撕破他那層麵具,看看真正的他是個怎樣的人:


    丫的盡管裝吧,憋不死你,敢情病入膏肓就是這樣來的?


    “愛妃如此溫婉賢淑、善解人意,真是頗得本宮的心哪!嗬嗬,本宮都有些擔心有像愛妃這樣一位賢妻會招來其他人的妒忌了!特別是像尚未娶妻的修哲、越澤他們,當然啦,還有上官公子,畢竟上官公子病痛纏身,真的很需要一位賢妻照料才是……”


    南宮凜狀似無意地開起了玩笑,嘴角適時地掛上了一記驕傲與關切的笑容,幽黑的眼眸一一掃過眾人,猶其意味深長地掃過上官玄灝,大手更是更用力地將柳若蘭示威性地往自己懷裏箍緊了些。


    然而,還未等被點到名的寧修哲和南宮越澤發話,四皇子南宮冽便頂著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龐,一臉無害地悠悠說道:“修哲和越澤他們就算還沒有娶正妻,也都還有幾房嬌美的小妾通房服侍著,愜意得很呢,哪有時間去忌妒二皇兄呢?還有,玄灝他就更是了……”


    說著,仿佛沒有看到南宮凜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似的,南宮冽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突然閃身到顧唯兮旁邊,伸出手一扯,邊將顧唯兮往上官玄灝身上推過去,邊昂高頭顱笑得一臉傲氣和燦爛:


    “瞧,人家玄灝的未來賢妻可是在這裏呢!”


    正當顧唯兮在心裏點頭如搗蒜,萬分讚同南宮冽的觀點,認為這南宮凜實在是個自戀自大、無事生非的家夥時,怎麽也想不到那該死的南宮冽竟然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推了她一把,讓毫無防備的她身子不由自住地跌撞出去,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整個人已經穩穩地窩在了上官玄灝的懷裏。


    感覺到腰肢被一雙有力的手圈住,她一陣錯愕地對上官玄灝墨玉般的眼眸,燦若繁星的雙眸眨了眨,條件反射性地抵在上官玄灝胸膛前的雙手仿似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有力的心跳,隔著一層錦服仍能強烈感受到肌膚傳來的炙熱,她心中不由得悲慛地哀嚎道:


    不帶這樣整人的啊!怎麽都不按照劇本大綱來演的呢?


    一開始看戲的時候可沒有說過觀眾也得進場客串來著!


    在浮光掠影、燈火搖曳的宮燈下,顧唯兮那雙清亮迥徹的雙眸顯得更加顧盼生輝,上官玄灝的眼神微微閃了閃,看著懷中這個女子一向處變不驚、談笑自若的臉上難得露出這麽一副如受驚小鹿般的神情,見其眸底片刻間已經閃過各種各樣精彩紛呈情緒,或驚詫、或愕然、或懊惱、或不解、或憤怒……他頓覺有趣,不由得心裏一陣失笑。


    所有動作的發生均在須臾之間,看著麵前“情深相擁、親密無間”的這對璧人時,在場各位仁兄小姐的目光紛紛意味不明地射向他們。


    南宮凜臉色更加陰沉,幽黑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狠戾,連箍著柳若蘭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度,柳若蘭一聲吃痛,卻不敢驚呼出聲,雙眸隻是緊緊盯著前麵相擁的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南宮越澤淩厲的目光”唰“地一聲刮向兩人,垂於兩側的雙手倏地一下握緊,青筋暴露,仿佛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突然被人覬覦了一樣。


    而顧玉蓮這時才想起來這上官玄灝原來就是賜婚給顧唯兮的夫婿,自己終究還是慢了那個賤人一步,手中絲帕不由得絞得死死的,隱約可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顧唯兮以很快的速度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掙紮開了上官玄灝的手,飛快地退出了上官玄灝的懷抱,稍稍退開了一步,小聲地道了聲謝,才把眼刀子狠狠地往那邊笑得一臉開懷以及欠扁的南宮冽刮了過去,小嘴抿得緊緊的:


    這個挨千刀的家夥!


    而南宮冽這個罪魁禍首卻好像渾然不知所覺似的,陽光帥氣的臉上依舊笑得異常燦爛,單手背後,華袖一揮,下巴高高一昂,雄糾糾氣昂昂地說道:


    “所以說啊,二皇兄和二皇嫂就不必擔心玄灝以後沒有嬌妻照顧了,哈哈哈!”


    ------題外話------


    各位親愛的端午節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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