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侯府,前廳。


    顧問天一行人走到離前廳不遠處,就看到前廳的大門處一行人抬著一個個綁著大紅綢花的黑漆描金檀木大箱子陸陸續續朝大廳裏麵走去,魚貫而入,令人目不睱接,看得在兩旁圍得水泄不通的丫環小廝羨慕不已,看得那停下手中的刺繡女紅、從閨房裏急急腳出來看熱鬧的姨娘小姐們嫉妒紅了眼睛……


    “哎,看這陣勢,瞧這送聘的隊伍,多麽氣派啊!從剛才到現在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了吧,居然還沒有把全部聘禮給送進大廳裏,那加起來得有多少台聘禮啊?”


    一個丫環用手肘頂了頂旁邊另一個丫環的手臂,眼睛直冒金色小星星,眼珠子一瞬不眨地盯著從麵前魚貫雁行般而過的黑漆描金檀木大箱子看,心道這箱子已經是描金點朱的上等檀木精製而成,那麽裏麵盛裝的該是如何價值連城的寶貝啊!


    她進了侯府那麽多年,跟著夫人小姐們到其他高門大戶中赴喜宴時,那擺滿了一大院子的聘禮恐怕也比不上這裏一根小指頭,虧那些人當時還大張旗鼓地將聘禮箱子累成一摞摞地擺在院子裏炫耀……


    “剛才我就聽從外麵回來的人說啊,現在京城裏的人都在看熱鬧呢,長安大街上兩邊的酒樓食肆、鋪子小攤都擠得水泄不通,那抬聘禮的隊伍一直從上官府蜿延到咱們安定侯府,一點兒也不誇張的說,隊伍的這頭才剛從侯府的大廳裏頭擱下聘禮轉悠出來,隊伍的另一頭怕是才剛踏出人家上官府的門檻呢!”


    一個婆子嘮嗑道,精明而滄桑的眸子裏也滿是羨慕的光彩。


    想當年大小姐出嫁的時候,整個青炫國上下都為之轟動,青炫國兩大侯府聯姻門當戶對,人人都謂大小姐與寧世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那盛大的下聘場麵也一時傳為佳話,可比起現在上官家送出的聘禮來說可真是不夠瞧,簡直是遜色太多了!


    以前人人都羨慕顧大小姐嫁了個像寧世子這樣的如意郎君,如今府裏不少人都心知肚明,那寧世子倒還健在,可寵幸垂憐的已非舊人,而那大小姐卻落得夜夜獨守空幃、黯然垂淚的下場。


    這和真正的寡婦又有何區別呢?


    所以對於女人來說,以後怎麽樣都不重要,關鍵是活在當下,哪怕所嫁之人是個像上官三少爺這樣半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隻要掌握住如此豐厚的聘禮嫁妝,成為了上官府的當家主母,而且院子裏又沒有一些爭風吃醋的小妾通房礙著眼睛、堵著心氣,就算是以後成為了一個寡婦那也是衣食無憂、悠然愜意的很呢!


    “嘖嘖嘖,那麽多的聘禮,怕是早就超過一百二十台吧?咱們五小姐可真是有福氣!”


    長安城作為京都,聚居了不計其數的商貫名流、高門貴族,是整個青炫國最為富庶繁華之地,就連普通老百姓都要比其他地方的人來得更加安居樂業、生活富足。


    即便如此,長安城的聘禮素來以“六十四台為全份,三十二台為半份”,普通老百姓娶媳婦的時候,隻需要抬出半份聘禮即三十二台,就已經符合傳統禮數與規矩,而富貴人家則自六十四台至百餘台不等,到一百二十台的即屬罕見了。


    而且即使是大富大貴之家,這一台台的聘禮中當然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名貴首飾、綾羅綢緞,不然娶個媳婦回來都得搬窮家裏的金山銀山了,因此其中有接近一半都是喜餅椰子等喜慶禮品和果盒,雖是如此,不過看起來已經是相當體麵了……


    “就是說啊!”


    其他圍觀的人也嘖嘖感歎道上官家不愧是“青炫國第一皇商”,大家都眼帶欽羨之色地望著一個個訓練有素的上官府下人抬著名貴的聘禮從麵前經過。


    雖然先前府裏很多人都很同情自家五小姐,即使以前的名聲不太好,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傾城美人、侯府嫡出千金,卻突然被賜婚給了那個重病纏身的上官少爺,豈不白白糟蹋了麽?


    況且經過那次宴會,五小姐從原本懦弱無能的草包千金一夜之間成為了青炫國鼎鼎有名的才女,那巧妙破解了藍疆國使臣刻意刁難的兩道難題一事已經傳為了佳話,而與藍疆國使節比試時所作的幾首“茶詩”更是為文人墨客、才子雅士所津津樂道、讚譽不絕。


    在宴會上,五小姐還被賜封為了尊貴的“安平郡主”,風頭一時無兩,已經蓋過了那“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灼灼聲名,連帶他們這些從安定侯府裏走出去的人都臉上沾光,昂首挺胸。


    試問,這樣驚才絕豔的五小姐如何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少爺能夠配得上的呢?


    今日看來,這麽隆重的聘禮,這麽奪人眼球的手筆怕是連長安城裏的那些王府貴族、門庭高戶都是望塵莫及的,足見上官家與上官三少爺對此樁婚事的重視程度,如此一來倒也不辱沒了自家五小姐!


    顧問天看著這鄭重其事的下聘架勢,頓時感覺臉上榮光無限,不由得對上官家這個姻親更加滿意,由此看來,皇上的這樁賜婚比想像中要好上許多了!


    “咳咳……”


    他輕輕咳了幾聲,在大廳門前兩條道上圍觀的眾人見是侯爺與五小姐來了,都紛紛行禮並讓開了一條道,顧問天很是滿意地走進了大廳,薛姨娘的眸色閃了閃便恢複了平靜,笑得一臉溫婉地跟隨著走了進去。


    ==


    一行人來到大廳後,其他院子裏的姨娘小姐們已經安安份份地在下首兩邊的椅子上坐著了,從手邊桌案上擺著的已經攤涼不少的清茶來看,這些人明顯已經來了很久了。


    她們一瞧見顧問天進來就忙著起身恭敬行禮,待顧問天走到主座上坐下後才低眉順眼地坐下去,顧唯兮明顯感覺到從她們投來的視線中有各種各樣的羨慕嫉妒恨。


    那些姨娘小姐們以前確實是對顧唯兮和上官玄灝這樁婚事感到幸災樂禍,心想一個好好的姑娘嫁配一個這樣的病秧子能有什麽幸福可言?


    但現在看到麵前這麽多聘禮之後,她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既羨慕又妒忌。其中這些人中又以顧問天的姨娘們為最……


    你想啊,她們每天在院子裏爭風吃醋,費盡心思畫眉點妝,每個月隻不過換來顧問天寥寥可數的兩三次留宿,其他時間過的還不是守活寡的生活?


    而且即使身在侯府,那吃穿用度還不能肆意而為,每個月的例銀還不夠她們買一盒水月坊的胭脂水粉,或去寶齋行訂製一支簪子呢!


    要是能像五小姐這樣守著一大堆金山銀山過日子,讓她們立刻去做寡婦也願意。


    可她們心中的想法是萬萬不能夠說出口的,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豈不是在詛咒顧問天早日歸天嗎?她們願意,人家侯爺也不願意呢,說不定一氣之下將她們趕出侯府,連活寡都沒得守!


    那秦姨娘如今倒是安份了許多,隻是坐在位子上自歎自艾,幽怨的眼睛直望著那奢華的聘禮咽口水,想她當初也隻是個正六品官員家的庶女,當年嫁入安定侯府時隻是用一頂普通轎子從偏門抬進來的,更別指望能收到什麽聘禮了……


    那顧玉蓮化著精致的妝容、穿了一身桃紅銀絲牡丹彩繡百褶裙,端莊貴氣地坐在椅子上,眼尾不瞧薛姨娘一下。


    如今她還是有點嫉恨自己的娘親居然手肘子往外拐,一點不顧慮她這個親生女兒的感受,但經過剛剛薛姨娘的開導與勸解之後,她的心中的不甘與鬱結確實舒緩了不少,想著薛姨娘說的話確實有些在理兒!


    這不,她現在就要打扮得比顧唯兮還要雍容華貴,讓沉浸在顧唯兮與上官玄灝大婚喜慶中的大家都清醒清醒,不要忘記她顧玉蓮才是青炫國未來太子殿下的側妃,身份尊貴又豈是顧唯兮那個賤人可比的?


    雖然現在她不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為妻,但遲早有一天她要讓顧唯兮匍匐在她腳下磕頭行禮……


    她旁邊的丫環小翠有點膽怯地站一旁,一臉苦相,心中直犯嘀咕,這四小姐以前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現在被賜婚於太子側妃之後,更加是變本加厲、目中無人,整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側妃姿態,對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呼來喝去,動不動就掐皮子甩臉子的,弄得整個月桂園的人都苦不堪言。


    現在大家倒是盼著這位刁蠻小姐早日嫁出去,整個月桂園便可以脫離苦海了。


    可她小翠不能啊,她畢竟是四小姐的貼身丫環,到時鐵定是得跟著陪嫁過去太子府的,其他人都羨慕她說不定以後被太子殿下相中,一舉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用再看四小姐的臉色了。(.好看的小說)


    可誰又知道她心中的若,說不定她還未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就被四小姐給滅了……


    顧玉蓮挑釁地向顧唯兮擺出姿態,奈何人家顧唯兮麵不改色,壓根眼角縫都不賞她一眼,她恨得牙癢癢,這顧唯兮竟然敢看不起她!


    雖然這次上官府的聘禮史無前例般隆重豐厚,但相信到時太子殿下迎娶她時會更加風光奢華,她用不著嫉妒。


    隨後轉頭看到對麵的一臉嫉恨的顧心雅和蒙著塊麵紗的周姨娘,顧玉蓮更是笑得一臉嘲諷,她再這麽著也比顧心雅這隻破鞋要強得多了!


    顧心雅雖然被姚東旭玷汙失了清白,但始終是要嫁過禦史府做正室夫人的,哪容得顧玉蓮這個將來要做側室的人指三道四的,因此她看到顧玉蓮嘴角幸災樂禍的笑意時,不由得拍案而起:“你這個賤人在笑什麽?”


    話音剛落,府裏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唰唰地落在她身上,抬著箱子的上官府下人更是詫異地望向這位衣著華貴、突然發飆的侯府小姐,紛紛感歎道:


    幸虧自家三少爺娶的不是這位姑奶奶,不然整個上官府都怕要雞犬不寧了,少爺那弱不禁風的身子骨指不定還沒成親兩天就給折騰沒了!


    坐在大廳主座上顧老夫人一臉不悅地開口:“都在這做什麽,還不趕緊坐下,有外人在呢,也不嫌丟人現眼!”


    她轉過頭來示意顧唯兮坐下,笑得一臉慈愛,這庶出的就是沉不住氣,怎麽的也不能和這嫡出的比,現在看到這陣勢,想來兮丫頭嫁入上官府後也不會吃苦了。


    “讓上官管家見笑了!”


    顧問天對這次來負責押送聘禮的上官家老管家上官賢抱歉一笑,連皇上都那樣重視上官家,而能被授權押送這麽多貴重物品的上官賢必定是受上官當家青眼有加的人物,對於這個人,他自然是客氣相待。


    上官賢經驗豐富老到,閱人無數,對於麵前這一的鬧劇視若無睹,而對顧老夫人和顧問天表示的歉意也隻是淡淡回以一笑,之後便繼續鎮定地指揮著上官府的一幹人等擺放聘禮。


    他是上官家的老臣子,伺候了幾代主子,對自家三少爺也是真心疼惜。


    原本他是對皇上將安定侯府五小姐賜婚於自家三少爺是十分不甘的,雖然自家三少爺是重病纏身,可他自個清楚少爺是多麽才能卓絕、傑出不凡,又豈是那個懦弱無能的草包小姐能夠配得上的!


    但現在看到這顧五小姐遇事處變不驚、高貴淡雅的姿態,又聽說了她在那晚皇宮宴會上的驚才絕豔、大放異彩的事跡後,他不禁把心放寬,更重要的是這顧五小姐竟然為了自家三少爺而拒絕了藍疆國達奚王爺的賜婚,這是最令他感到欣慰的,說明這顧小姐不像那些眼高於頂的人一樣嫌棄身體不好的三少爺,說不定這次賜婚真的能成就一段美滿姻緣……


    恐怕顧唯兮也想不到,她當初在宴會上拒絕達奚禮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安於現狀的性格和並不討厭上官玄灝罷了,而這種“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做法卻贏得了上官賢這位老人家的側目與尊重,以至於後來這位老人家竟然無數次化身為月下老人為她和上官玄灝牽紅線……


    而顧心雅則是悻悻地住了嘴,坐下後使勁絞著帕子。


    雖然出了那事,她現在已經是聲名狼藉,但樹要皮人要臉,被老祖宗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說教,她也不好反駁,心裏對顧玉蓮和顧唯兮的恨意又多了一層。


    周姨娘現在看著自家女兒受委屈也不敢吱氣,原本她還想著以自己的如花美貌定能很快重獲顧問天的寵愛,現在雖然已經解了禁足令,卻不想她的臉還要半個多月才能好。


    而且在宮宴上設計顧唯兮不成,反倒讓雅兒這倒黴孩子遭了秧,雖說嫁了過去之後便是禦史府的正室夫人,但姚東旭那個混小子如何能與南宮世子相提並論呢?


    隻是她現在卻不能有大動作,否則牽扯出了什麽事情,那個人決不會放過她和雅兒的……


    想到這裏,周姨娘摸了摸臉上遮醜的麵紗後,心中依舊怒意難抒,隻好把滿腔恨意化作一股狠勁兒,右手的兩指交錯狠狠地往身側的早杏腰間一掐,低聲喝斥道:


    “你這作死的婢子,在想些什麽呢?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沒看見本姨娘的那杯茶都要放涼了麽?還不去重新給我換另一杯來?”


    這早杏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陷害不到顧唯兮不止,毀她容的鳳仙花粉也是從這賤婢身上惹來的,說不定就想憑那狐媚子相去趁機勾引侯爺。


    所以宮宴之後,她便拉下臉皮去倚竹苑向顧唯兮要了這賤婢子過來,想不到顧唯兮倒也爽快,二話不說就將早杏給了她。


    畢竟侯爺這段時間可是經常去倚竹苑的,萬一一不小心被這婢子鑽了空子爬上了侯爺的床,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因此還是將這等白眼狼放在身邊看著比較安全,反正這些日子侯爺也不過來她梅香園,等她折磨那婢子夠本了,待她容貌恢複之日,便是徹底除去這婢子之時……


    “啊!”


    早杏吃痛地叫了一聲,隨之看到一屋子的人都鄙夷地看著她後,忙低眉順耳地應了聲,便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去後麵衝茶,垂下的眼眸裏盡是狠戾之色。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當日明明在五小姐的身上塗了些藥粉,怎麽的最後遭秧的反倒成了三小姐了?她這頭正慶幸五小姐不知道她也有份陷害的實情,孰不知那頭周姨娘便找上門來,向五小姐討了她去梅香園裏服侍。


    這幾天以來,周姨娘整天對她拳打腳踢、呼來喝去,打的全是外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臂大腿被那毒婦給掐得全是一塊塊的淤青。


    哼,不就是怕她爬上侯爺的床麽,她才不稀罕呢!


    雖然侯爺的位高權重,但也是個半老爺們了,憑她的花容月貌怎麽能夠屈就,雖說現在她已經不是五小姐的人,既沒機會嫁給南宮世子,也不能嫁給上官少爺,但要嫁個禦史府公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周姨娘那個毒婦不就是嫌她礙了眼麽,那她還就偏偏要找個機會跟著三小姐陪嫁到禦史府,去堵那毒婦的女兒的心去,讓她好好回報這幾天以來那毒婦的“以禮相待”的……


    顧唯兮冷眼看著周姨娘和早杏二人在此窩裏反,淺淺地抿了口茶,淡淡勾了勾唇。


    看來前幾天她命綠環在府裏的丫環裏麵散播流言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效果,這周姨娘果真誤以為早杏有勾引侯爺之心,而這早杏也不是甘於平庸、任人欺壓的主兒,兩害相鬥,以後定會有不少好戲上演……


    顧老夫人看到早杏一驚一乍的樣子更是臉色一沉,心道這周姨娘一房人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連帶出來的婢子丫環都這般不知輕重、不識規矩……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上官府送來的聘禮已經全部送達,箱疊箱、櫃貼櫃,足足擺滿了偌大的侯府前廳,數目多得令人咋舌。


    兩側服侍的丫環小廝驚愕得微張著嘴巴,顧老夫人和顧問天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些坐在下首的姨娘小姐們都看紅了眼,紛紛不由自主地探頭探腦地想瞧瞧裏麵裝的是如何價值連城的寶貝!


    老管家上官賢恭敬地向上首的顧老夫人和顧問天福了福身,再朝顧唯兮恭敬地點了點頭,就從袖子裏掏出一本厚厚的禮單折子雙手展開,轉過身目視前方,按照青炫國的風俗朗聲將聘禮唱出,安定侯府的管家與皇宮派來的禮儀嬤嫲等人負責清點數目……


    “千年紫檀座、琉璃青漢玉筆筒兩件,青玉杠頭筒兩件,千年紫檀座、青玉執壺各兩件,漢玉仙山、烏木商絲座、漢白玉柄雪峰狼毫筆共八件,擅紫漆書案用、漢玉璧磬兩件,紫檀架隨玉半璧兩件、琉璃青玉半壁兩件,千年紫檀座、漢玉磬兩樣,千年紫檀商絲架隨玉龍兩件、漢玉璧兩件,千年紫檀座、青玉洗筆瓶兩件,紫檀座、擺黑漆筆硯桌用、漢玉筆架兩件……”


    第一節禮單宣唱完畢,竟然幾乎全部都是珍貴的千年紫檀木作底座的文房四寶、書案用品,眾人雖然震驚於聘禮的價值連城,但也奇怪第一份禮單為何全部都是舞文弄墨的筆墨紙硯。


    仿佛看出了眾人的疑惑似的,上官賢恭敬對顧唯兮解釋道:“這是我家少爺特意吩咐的,說從顧五小姐在宴會上的精彩表現看來,平時定是十分喜好研習詩詞歌賦,這些書房用品是為五小姐閑來無事作詩填詞準備的,想來隻送普通的金銀珠寶這些俗氣之物的話未免太過辱沒小姐了,而配上這些文房四寶正正合適,一雙一對寓意好事成雙,希望五小姐笑納才是!”


    聞言,顧唯兮不禁嘴角抽抽,這上官玄灝實在是太過抬舉她了,不過是念了幾首前人的名句罷了,他哪隻眼睛看見她喜歡舞文弄墨了,況且用這些價值連城書具寫字,他都不怕暴殄天物、文思淤堵?


    也許她顧唯兮就一俗人,金銀珠寶多好啊,讓她多一筆創業基金,而這些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去錢莊裏變賣,唉,不過整個青炫國也隻有上官家的錢莊敢收這種東西吧!


    這些東西不會就讓她擺在書房裏顯擺吧,也不知道是給她用還是上官玄灝那家夥自己要用?


    想到這裏,顧唯兮微微眯了眯眼,嘖嘖嘖,那家夥不會是故意的吧,美其名曰給自己送聘禮,實際上借機為自己的書房添置新的書具用品吧?


    不過,顧唯兮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淡笑地向上官賢應了聲,算是感謝上官玄灝和上官賢的好意。


    上官賢繼續將第二節禮單唱出:


    “紫檀座、漢玉水盛兩件,紫檀座、紫檀畫玻璃五屏風簡妝二座、紅雕漆長屜匣十對,雕紫檀長方匣六對、紅填漆菊花式捧盒二對、千年珊瑚朝珠兩盤、雪峰鬆石朝珠六盤,蜜臘朝珠八盤,雪鬆滾石朝珠一盤、東海明珠二十八顆、南海明珠六十四顆、澄明湖珍珠兩百八十顆……”


    頓時,滿座嘩然,這些朝珠都是各國珍貴的貢品,動不動就來幾盤的,這上官府還真是大手筆啊!


    而且這東海明珠珍稀罕見,千百年才產一顆,是真正的有價無市,想不到全弄到這裏當聘禮來了。


    當管家和禮儀嬤嬤上前清點時,按次序將一個個箱子打開,那清點的手指都抖了抖,以前這些禮儀嬤嬤清點皇子和公主們的聘禮時也沒見過這麽的大陣仗,箱子裏那些光彩奪目的明珠一點也不遜色於外麵天空上的當頭日光,徹底亮瞎了眾人的眼睛……


    “實地紗、芝麻地紗、亮紗、藍葛紗、黃葛紗各三百匹,碧色織暗花竹葉錦緞一百二十匹,方格朵花蜀錦一百二十匹、玫瑰鳥銜瑞花錦紫緞子一百八十匹、品紅妝蟒緙金絲提花紋錦二百二十匹、雨過天青色蟬翼紗二百四十匹、石榴紅聯珠對孔雀紋錦二百四十匹、天水碧醉仙顏水紅紋錦二百四十匹……”


    眾人都羨慕地看到這些陳列在箱子裏的綾羅綢緞、名貴織錦,真的好想上前摸一摸哦,要知道這些都是從上官府的水月坊生產製作的霓裳錦緞,平時都是有價無市,想買都要提前幾個月預訂的……


    “沉香木鑲玉如意兩柄、岫玉如意兩柄、白瓷茶具兩套、紫砂茶具兩套、木魚石茶具兩套,五彩百寶紋多寶格盤兩樣、琉璃青玉鑲金萬工床一張……”


    屋子裏再次沸騰起來,這些無不是“三兩黃金一兩朱”的名貴朱金漆器,集中了雕刻、堆塑、描金、勾漆、填彩等工藝手段,價值不菲,即使是很多大戶人家也舍不得拿出來當聘禮用,都會放在自家裏麵當藝術品收藏著,想不到上官府一下子就送出了這麽多……


    而屋子裏的人上前探頭探腦地向前瞧著後麵才抬上來的“萬工床”,更加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名思義,“萬工床”就是耗費了不計其數的人力物力,用了將近一萬個工時製造出來的,富貴人家用“千工床”作聘禮已是奢侈。


    何況眼前的這張“萬工床”更是難得一見的佳品,不僅精工細雕,還選用了朱砂、黃金、青金石、水銀、黛綠、琉璃、貝殼、生漆等名貴天然材料,具有很好強身健體的功效,以朱砂為漆,黃金點綴,號稱“三兩黃金一兩朱”的裝飾,極顯輝煌絢麗。


    顧唯兮再次嘴角抽抽,這“萬工床”居然還有強身健體的效用,該不會也是上官玄灝那個家夥為自己準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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