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到了醫院,醫生護士立馬把徐謙澤運進了急救室。在車上的時候就給徐謙澤量了體溫,竟然已經燒到了四十一度。關曉琪當時臉色都變了,四十一度啊!這是什麽概念?他一定難受死了。


    醫生交代了一句“物理降溫”,就走了出去,應該是準備其他的藥物了。小護士也來來回回,不一會手裏就端了一個裝滿了東西的托盤過來,徑直交到關曉琪手裏,“這裏是酒精,你把他的衣服脫了,然後用酒精擦拭身體。全身都要!”


    手裏的盤子立時變成了燙手山芋,關曉琪幾乎要把盤子扔出去,“我,我給他…”


    小護士臉上有些不耐煩,“對,就是你!你不是他女朋友麽?”


    “我…”在小護士帶著疑惑的目光下,關曉琪終究是放棄了辯解。說完了,小護士那眼神肯定精彩,而且,照樣逃不了。誰讓她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出現在人家公寓裏?要是朋友,那更好了,人命關天的事,你倆又沒啥曖昧,更沒啥顧忌了。逃不了的命啊!


    看著關曉琪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小護士臉上的疑惑褪去,不耐煩道:“快點吧!四十多度,他很難受的!”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說來,關曉琪的骨子裏還是個心軟的人。他燒成這樣,一定難受。


    徐謙澤的衣服再剛才檢查的時候已經敞開了許多,關曉琪幹脆給他脫了下來。拿著紗布蘸了酒精開始給他擦拭上半身。或許酒精擦身確實舒服,徐謙澤臉上的表情舒緩了一些。上半身擦完了。可到了下半身就尷尬了。這怎麽弄?


    關曉琪有點想打退堂鼓。可是看到徐謙澤燒得潮紅的臉,心裏劃過不忍。咬了咬牙,他是病人,這個時候還講究那些。就太沒人情味了!關曉琪深吸一口氣,還是小心地把他的褲子脫了下來,然後橫在他的腰腹處。繼續拿酒精擦拭。


    不知道擦了即便,總之關曉琪隻覺得徐謙澤被她拿酒精給泡了,小護士才過來宣布說徐謙澤的溫度終於退下去了一些,但是還有三十八度。但這也比剛才的四十來度好太多了。


    他自己的衣服也沒再穿,而是直接幫他換了醫院的病號服。醫生護士幫著把徐謙澤運回了病房,又給他打上了點滴,囑咐關曉琪要時刻關注著他,才走了出去。


    折騰了這許久,關曉琪也累了個半死。看著病床上散發著酒精味睡得安穩的徐謙澤,關曉琪又恨恨捏住了他的臉頰,直到看到他不適地皺起了眉,才鬆手,哼道:“如果我是學生物的。就把你泡到瓶子裏去!”


    縱然年輕,關曉琪也還是有點扛不住睡意。在後半夜又換了一瓶藥,得知這一瓶估計要到天大亮之後才會完,關曉琪還是沒經住誘惑,趴在徐謙澤的窗邊睡著了。


    徐謙澤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體透著一股酸澀的舒適感。身體有些乏力。是生病的後遺症,但是昨晚卻睡得非常舒服,所以他還是感到一種無力的舒服。


    想到昨晚那個清淺的吻,徐謙澤的嘴邊漾開了一抹笑。但是隨即,那笑容便垮了下來。還真是悲哀,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親的自己,卻淪落到要靠坑蒙拐騙的地步。偏偏造成這一切的還是他自己,後悔的滋味,他可真是結結實實地嚐了一回。他唯一能慶幸的,恐怕就是她還沒有結婚吧?!


    想起郝宇凡。徐謙澤的唇角微抿。還真是個勁敵,不過他向來不是個輕易認輸的人。況且對比郝宇凡來說,他也不完全是劣勢,至少他就在她身邊,不是麽?


    徐謙澤心情甚是舒暢。借著昨晚那一出,既搏了香吻,又讓喬米死了心。他早就看明白了,不管他跟曉琪如何,他都不會跟喬米如何。喬米,他一直看成妹妹的。這樣斷了她的念頭也好,總不能再耽誤了她。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徐謙澤完全沒有意識到關曉琪已經摸摸索索地起來了。之所以說是摸摸索索地起來,此時關曉琪的動作就跟僵屍有得一拚!趴了一晚上,她的脖子都僵硬了,一動都不敢動,隻能先活動手,僵硬地往前摸索,等待這手恢複知覺。然後才撐著病床,歪著頭直起身來,一邊動還一邊不住呻吟。


    “你怎麽了?”關曉琪的異樣終於引起了徐謙澤的注意,看到關曉琪這樣,就要伸手過來扶她。


    “別動!”關曉琪趕緊喊,聲音大了點,牽動一點脖子,又是一陣呲牙咧嘴,“你別動,手上還打著點滴呢!我就是脖子酸了,一會就好了。”


    徐謙澤才不會管手上有什麽,一揮手幹脆把手上的點滴拔了,然後不顧關曉琪的責備就伸手覆上她的脖子,輕輕按摩起來。


    果然,有了按摩,關曉琪的脖子很快舒緩了許多,不由得舒服地呻吟了一聲。那樣子,倒像個貓兒一樣,看得徐謙澤心裏也是一陣柔軟。


    “好多了吧?!”


    “嗯!”關曉琪回道,“看不出來嘛,你竟然還會這一手!”關曉琪笑著站起來又活動了一下脖子,一點也不痛了。


    徐謙澤卻沒有接著回答下去。怎麽沒有這一手?這些年,自從她走了以後,他對別的女孩子也沒有那些心思,便一門心思撲在了學業和事業上。不然年紀輕輕成為市長秘書?除了他的家世以外,更多的是他的努力拚來的。工作起來就是幾個小時,保持同一個動作,然後脖子,肩膀哪哪都是酸的。所謂久病成醫,也就是這樣了吧?!


    關曉琪自己去廁所洗了把臉,然後又投了毛巾,拿回來讓徐謙澤也簡單擦了一下。徐謙澤依舊皺著眉,看看周圍,臉色更臭。


    關曉琪不明所以,問道:“你怎麽了?誰惹著你了?”


    “我想洗澡,身上臭死了!”


    他這一說,關曉琪自然想到他身上全都是酒精,接著就想起昨晚,臉倏地就燒了起來,結結巴巴地丟下一句“自己想辦法!”就跑了出去。


    看著關曉琪落荒而逃的身影,徐謙澤先是疑惑,隨後明白過來,不由得笑起來,心情更加舒暢了些。


    既然出來了,關曉琪幹脆就去買了早飯。想到昨晚到現在可惡的某人,關曉琪氣悶得要死。早餐店老板問她要什麽的時候,關曉琪惡趣味地點了一碗小餛飩,一屜小籠包還有一大碗白粥,然後阻止了老板往白粥裏夾小菜的舉動。


    嘿嘿,不是生病了麽?那就吃得清淡點吧!白粥,最清淡了!


    拎著香氣撲鼻的早餐回到病房裏,就看到徐謙澤斜倚在床頭,另一手又重新打好了點滴。


    關曉琪一進來,徐謙澤就睜開了眼睛,裏麵滿滿柔和的笑意令人沉迷。


    “你回來了?我正好餓了。”


    關曉琪應了一聲,把床腳的小桌拉過來,把買來的食物擺在小桌上,食物的香氣立馬撲出來。


    徐謙澤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好香啊!”


    “香吧?!”出乎意料的,關曉琪一臉言笑晏晏。


    徐謙澤有些受寵若驚,使勁點頭,“恩恩,好香啊!”其實他還想誇她一句的,隻是怕這個愛炸毛的小貓又翻臉。


    關曉琪笑得更加和煦,“很香是不是?不過這不是你的早餐。呐,這才是你的!”


    寡淡無味的白粥托到徐謙澤麵前,徐謙澤的臉立馬垮了下來,“為什麽我的是白粥?我要吃小餛飩!”


    關曉琪咧了咧嘴,“你想吃什麽?”


    徐謙澤悄悄瑟縮了一下,嫌棄地看著麵前的白粥,“可是這個,看上去就讓人很沒有食欲。”


    “醫生說了,大病初愈的人適合吃得清淡一點!”


    “可是也不至於這麽清淡吧?!”徐謙澤看著那碗白粥,絲毫不懷疑裏麵一點滋味都沒有,這妮子是故意的!


    關曉琪叉腰,“你到底吃不吃?!”


    “吃!”徐謙澤立馬投降,“我吃!”


    關曉琪滿意地把粥放在他麵前,“吃吧!”


    徐謙澤可憐兮兮地看著關曉琪,擺了擺手,“可是我沒有手了,我的手在打點滴,一動會走針的。”


    “你右手打點滴,左手也打啦?!”關曉琪瞪著他的左手。


    徐謙澤把左手伸過去,“我左手受傷了,不然大夫也不至於打我右手點滴了。”


    可不是,左手上包著繃帶。昨天晚上兵荒馬亂的,她倒是一直沒有注意。


    “怎麽弄的?”


    “喝醉了的時候劃傷的。”徐謙澤越發委屈,仿佛跟大人告狀被鄰居欺負了的小孩。


    關曉琪額筋輕跳,最終還是端起了碗,一勺一勺地喂著他吃。


    徐謙澤臉上立馬綻放大大的笑容,眼睛看著關曉琪,一口口吃掉她喂過來的白粥。關曉琪看著他臉上欠揍的表情,克製了好久才沒有把手上的粥扣到他的頭上!


    等到喂徐謙澤吃了飯,才開始吃自己的早餐。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了,所以買回來這一會,她的早餐便涼了。關曉琪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她最討厭吃這種溫不溫涼不涼的東西。


    徐謙澤看在眼裏,不由得有些歉疚。剛才光顧著占便宜,卻忘記了她還沒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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