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俏是水流蘇從東安撿回來的,也是東安之亂的罪魁禍首。她當過詠樂省總督的寵妾,詠樂省阿芙蓉泛濫的原因正是她,詠樂省也是刁民最早暴亂的地方。之後,她又誘惑了河東省和東安省兩地的駐軍總領,造成兩軍械鬥。她是個極擅長利用自己美色的人,甚至引誘了水流烈,並將其暗殺。


    水流蘇曾大麵積追捕,誓要將這名可怕的女子誅殺,然而她卻像泄在地上的水,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回京的路上他才第一次遇見她,那時的她正被十名武功高超的女子追殺。盡管她受了重傷,然而贏得卻是她。她相貌美豔,眼底深處是普通人難以察覺的睿智,若非親眼看見,很難想象她殺人的手段極其變態殘忍。


    水流蘇留下她並非僅是因為那美貌,而是她高超的武藝和那傳說中的攝魂術。相傳攝魂術是一個已消失的大士族的家族秘術,由於時間過去太久,攝魂術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傳說。然而,紫俏卻精通此術。為了表示禮賢下士,他答應不過問紫俏的過去。紫俏笑而不語,從她漂亮的眼眸裏,他看得出,那是迷戀和占有的欲望。


    紫俏嫋嫋前來,像一尾美人蛇盤在了他麵前,小腦袋枕在他的膝蓋上,似滿足似歡喜,柔柔地喚了聲:


    “殿下!”


    水流蘇低頭望著她鬒黑的發,心裏很複雜。作為男人。美貌的女子他當然喜歡,尤其是入主東宮後,盡管仍舊維持謙和儒雅的表象,但內裏虛榮與得意已經逐日膨脹。他是受傳統觀念熏陶成長的男子,被眾多高品質美女心儀,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成功的標誌,一種魅力的象征。當初接受雲夢甜的投懷送抱。也有點這種意識在作祟。


    事實上,他很唾棄自己的這種得意,可是在受人仰慕時,卻又抑製不住沾沾自喜。女人的傾慕使他的虛榮心膨脹,這一點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然而,這也是為什麽他不願再去玉芍殿的原因,因為玉美人的眼神居然看透了他!


    紫俏的仰慕之情他不是不得意,但他尚有理智,這個女人像蛇一樣危險。(.)她不是玉美人。他無法信任她。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伸出白玉般的手。摸了摸她烏黑的頭發:


    “紫俏,等董嬤嬤被調出來,你進宮去替代董嬤嬤,並協助鴻霖好生監視皇後。”


    鴻霖擅長易容。這次將由他替代藍公公進宮。


    紫俏揚起笑臉,甜甜一笑:


    “是,紫俏一定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


    水流蘇看著她,唇角上揚,溫潤一笑。紫俏的眼眸霎時閃亮了起來。顴骨處開始泛紅,蜜糖般的小嘴微訝地張開,隨即粲然一笑。忽然躍起來,像隻調皮的小貓一樣撲進他的懷裏,貼上了他的唇。


    水流蘇一怔,紫俏是個令人無法抵抗的女人,她的身上能隨著場景的變幻,散發出不同程度的性荷爾蒙。她的身體柔軟甜香,他的手臂逐漸抱住她……


    燭光映襯的牆壁上,兩隻水乳交融的身影,肆意孟浪……


    與行凶者十分相似的女子終於被找到,並直接被押解前往夜郎國。然而,剛走到半路,邊關戰事突起,夜郎國於某天夜裏忽然出動萬名輕騎兵,輕鬆偷襲韶陽關,天亮時分,已經將韶陽關完全占領。接連幾天更是勢如破竹,打進關內。


    “欺人太甚!”皇帝勃然大怒,當即遣調京城周邊五萬名精兵,並命老安慶伯之子潘美率領,前去支援前線。


    土匪頭子出身的老安慶伯正重病在床,終日昏迷,造成現在的潘家四分五裂,更不如前。他的長子、潘氏和雲夫人之父、禮部尚書潘起前些日子忽然被禦史彈劾,說他曾與夜郎國私交甚密。這是嚴重觸犯官員守則的,更何況是在這敏感時期。因此,縱使沒有通敵證據,潘起還是被皇上革職查辦了。


    盡管禮部的權利沒其他幾部大,但好歹也算是六部,如今潘起被革職,潘家真的就隻剩下一個京畿營了。現在潘美忽然為將,無疑是喜憂參半:若活著回來,功成名就;若死在戰場,就等於再輸一局。


    椒房宮。


    墨蓮撥弄著香爐裏的灰,淺笑吟吟地問:


    “那五萬人已經啟程了?”


    “是。”董嬤嬤恭敬地站在她身後,輕聲回道。


    “皇上還真是自信啊,將京城周邊的兵調往邊關,也不怕這隻剩京畿營和禦林軍的京城出了什麽變故!”她的笑聲忽然略顯尖銳,在空曠的大殿裏變得很刺耳。


    “皇後娘娘……”


    “本宮等了這麽多年,這一天終於被本宮給等到了!”她的唇角揚起得意又陰狠的笑意,隨即沉聲道,“明日子時,動手吧。”


    “是!”董嬤嬤躬身退了出去。


    墨蓮拖著長長的曳地鳳袍,走到窗前,推開窗扇,望向外麵那清冷的夜色,良久,輕輕一笑:


    “父皇、母後,要不了多久,這天下又將會重新姓藍,水家在藍家身上施加的一切痛苦,兒臣定會一點一點地討回來!那些傷害我、欺負我的人,我會讓他們全部下地獄!”


    她一字一頓地說完,唇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陰鷙凝於眼底,她冷冷地望向景泰殿的方向。


    “皇後竟然是前朝皇室的人!”水流烈將一封密信啪地拍在桌上,臉上的笑容十分猙獰,“墨蓮,水流蘇,這一下看你們還如何與本王鬥!你們給本王的屈辱,本王終於可以討回來了!”


    “殿下!”謀士南俊生緊鎖眉頭,起身提醒,“這個時候有人秘密給殿下送來這種消息,恐怕是陷阱!”


    “本王當然知道這是陷阱,但這上麵有證有據,隻要稍加修飾潤色,墨蓮和老六必會死無葬身之地!哼,前朝的餘孽加上餘孽生下的孽種,這可是本王反擊的最佳機會!老六上位後,本王在朝堂中幾乎沒有立足之地。什麽禮賢下士、什麽心懷萬民,那幫歌功頌德的馬屁精都快把他捧成千古一帝了!連父皇的心也在向他傾斜,再不拉下他,死的就是本王!”


    南俊生默默無語,烈王府如今是何等處境他知之甚明,太子爺表麵上謙恭有度,實際上卻心狠手辣。眼看著太子爺越站越穩,想對付他就像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嘴,這次的確是個好機會。可不安的感覺還是在心頭纏繞著。


    “俊生,不敢冒險的人永遠難成大事。”水流烈說。


    南俊生皺緊了眉頭,望著他,沉吟良久,最終泄了口氣。


    如今的東宮,墨良娣已經以身體不適為由,搬到了荒蕪的西北角偏僻的雨煙閣裏。


    水流蘇推開清冷的門扇,刺鼻的煙直衝而來。室內極暗,他的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墨蝶舞很隨意地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正懶散地歪在臥榻上,手拈一杆煙槍,煙鍋翻轉地對著火苗,吸食著嫋嫋燃燒的煙霧。


    他眉頭緊皺:“這阿芙蓉又是哪兒來的!”


    墨蝶舞仿佛反應慢了半拍,回眸望向他,慵懶一笑:


    “原來是殿下,妾身失禮了!您隨便坐!”


    她放下煙槍,口裏說著,卻依舊嬌慵無力地躺在榻上,似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唇角含著醉生夢死的笑。


    水流蘇走過來,拿起煙槍,凝聲問:“是小玉送來的?”


    墨蝶舞的眼睛閉了閉,所問非所答:


    “殿下突然將妾身囚禁於此,又突然前來,不會就是來問這個的吧?啊,也有可能隻是問這個,阿芙蓉是禁品。殿下,您想找出證據扳倒太子妃嗎?”她咯咯地笑起來,有點神經質。


    水流蘇深沉地望著她:“蝶舞,縱然結成夫婦非你情我願,但你始終是我的表妹。”


    墨蝶舞嘲諷一笑:“殿下,當初下藥的是我,甘願中計的是你,何來非你情我願之說?現在是想用親情來打動妾身的心嗎?可惜啊,您這個表哥,妾身從來就沒喜歡過。不過,你不愧是皇後的兒子,皇後當年也是一邊溫柔地說她是我的姑母,一邊讓我生不如死。”


    她軟綿綿地坐起來,理了理鬢發:


    “你也不必浪費時間,我隻是你母後用來監視你的一顆棋子,你現在查到的,也許比我知道的還要多。我雖加入了觀音教,卻也隻是個傀儡,一個擺設,什麽都不知道。啊,對了,你母後曾說過,若你將來脫離掌控,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將你誅殺。你應該感謝你的太子妃,她在暗中廢了我的武功,還讓我染上了毒癮,不然我早就讓你上西天了,還輪不到你來囚禁我。”她的眼底,陰鷙噴薄而出。


    水流蘇從她的話裏得到了太多微妙的信息,心變得很複雜,定了定神,坐下來,望著她,沉聲問:


    “你說這些,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墨蝶舞看著他,忽然咯咯地笑起來,緊接著笑聲越來越大,仿佛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眼淚都出來了。可是水流蘇聽起來,卻是一種諷刺,一種自嘲,一種從心底發出的絕望悲鳴。


    她柔聲輕笑道:“表哥,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母後在我出生時就給我下了毒,我活不過二十歲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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