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西風瑾沒想到的是,糯米並未辭去代課講師的職位,每天該玩玩該樂樂,就是不再和他說話了,這讓他沒來由地一陣不安。


    黃昏時分,殘陽如血,他路過校場,那裏正在舉行蹴鞠比賽。


    他站在穿山遊廊上,遠遠地望見糯米正和一幫男學生嘻嘻哈哈地玩鬧,十六個人一組開始打比賽,氣氛融洽。和睦親密的畫麵填滿視線,他站在空蕩蕩的遊廊上,滿心複雜。


    果然,還是年輕的男孩子好吧。


    就在這時,一匹白馬飛馳而來突然竄進場中央,馬上一名深眼窩高鼻梁的英俊少年雖身穿漢服,卻帶著一股馬上民族的彪悍之氣。他的突然出現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少年奔到糯米麵前,跳下寶馬,努力抑製住心中的狂喜,大聲道:


    “寶玲公主,本殿來接你了。”


    糯米冷眼瞧了他半晌:“你誰啊?”


    少年如被從天堂打入地獄,霎時臉黑如炭:“我是東城啊,夜郎國八王子東城。八年前我不是說過,等你長大了,我會來娶你嗎。”


    糯米不記得地眨眨眼:“是嗎,那我肯定沒答應。既然是夜郎國王子,就應該去驛站,跑這兒來幹嗎。我正打比賽呢,你別礙事。”


    東城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也不惱,笑嘻嘻地揪住她的衣袖,把死皮賴臉發揮到了極致:“你要玩什麽,我也參加。”


    信風把剛剛的談話遠遠地傳來,西風瑾猛然想起八年前在禦花園的那場比武。原來那個少年是認真的,夜郎國王子和水流國公主,也算勉強相配吧。


    隻是,他的胸口為什麽會忽然這麽悶呢,難道他要提前得老年病了?長長地歎了口氣。他轉身,步履沉重地離開了。


    ……


    “西院長今天怎麽沒來?”講師甲問。


    “哦,西院長請了三天假,好像是去相看了。”講師已回答。


    “相看?”


    “嗯,西院長不知為何,突然想通了,想要娶親了,聽說越陽侯府這幾天都被媒人踩爆了。”


    兩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一棵大樹上賞風景的糯米聞言。美麗的眸子裏劃過一道冷光。


    越陽侯府。


    西風瑾從燈籠椒回來,本來他是不用自己去相看候選對象,全權交給媒人處理就行了。可是他想多接觸一些女性。換換腦子,沒想到一提出這個有些過分的要求,候選的每個女子竟然都答應了。於是他就踏上了和眾多女子挨個喝茶談天的相親道路。


    已經見過十幾個女子了,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可是卻偏偏沒有一個能闖進他的眼裏。他甚至覺得這十幾個人長得都一樣。是他太挑剔了嗎?


    有氣無力地來到書房,不料剛踏進院子,眼眸便震驚地一縮。糯米懶洋洋地坐在院子裏,正在翻看媒人送來的相親畫像。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冷冷一笑:


    “風瑾哥哥好受歡迎呐。明明說過自己一把年紀了,這送來的卻全都是十八到二十的未婚姑娘。啊,這兒還有兩個十六的。”


    西風瑾莫名地覺得有點心虛。苦笑了笑:


    “那些都是媒人送來的,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小姑娘。”


    “也對,風瑾哥哥你身居高位,世襲侯爵,即使將滿四十卻仍然俊美如玉。又是大才子,一直沒成親不知碎了多少琉璃心。現在終於要娶妻了。自然會被女人瘋搶,估計那隊伍都能從京城一直排到金陵去。”糯米輕飄飄地笑道,那笑冷若寒霜,不達眼底。


    頓了頓,她略帶惆悵地笑說:“呐,風瑾哥哥,其實我知道從前你對我母後有過好感。可是,導致你十五年來始終未娶的理由,我卻一直認為是因為你在等我長大。”


    “你在說什麽呀,既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因為你母後,而是我本來就對成親沒興趣,也沒有合適的。”西風瑾無奈地皺眉,啼笑皆非地回答,她沒有一絲溫度的微笑讓他的心很不舒服,頓了頓問,“你是怎麽進來的?怎麽沒人通報我?”


    “我跳牆進來的。你這侯府還是加強警戒的好。”糯米一瞬不瞬地凝著他,似笑非笑。


    西風瑾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無奈地歎了口氣:“糯米……”


    “所以?”糯米揚起手中畫卷,冷笑道,“這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可以,我就不行,是嗎?”


    “你和她們不一樣,你是公主。她們的家族可以為了權利、為了地位、為了榮華富貴,把女兒嫁給一個都能做她父親的男人,但你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你不可以任性,你的父母會傷心的。”西風瑾已經被她的固執逼到了絕境,心煩意亂地沉聲道。


    刺啦!糯米撕碎了手中的畫卷,站起來,不徐不疾地走近他,冰冷的眼神中蘊含著一絲薄怒,似笑非笑地道:


    “西風瑾,別和我顧左右言其他,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麽。我能為我的人生負責,父皇和母後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構不成你拒絕的理由。我地位比你高、權利比你大、錢也比你多、年紀比你小,可我就是喜歡你,不行嗎?或者說,你其實是因為我是公主你是臣子,你又比我大兩輪,在我麵前你感到自卑,所以才不敢接受我的感情?”


    她毫不留情地用言語化作利劍,刺穿對方的心。西風瑾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將他的胸口刺透,悶悶的鈍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低下頭,避開她冰冷的眼,淡淡地道:


    “隨你怎麽想,總之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會辭掉東宮的職務,你也長大了,該懂得男女之嫌了,以後不要再來這兒了。”


    啪!一聲脆響。


    他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左臉頰頓時紅起來。


    糯米臉色微微發白,冷冷地望著他,少頃。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嘲笑:


    “我們認識了十五年,除了父皇母後,你是我最親近的人。這十五年,你不可能一次都沒有察覺出來我對你是真心的,那個時候為什麽不離開,為什麽不說你討厭我?現在也是,避不見麵算什麽,為什麽不罵我少自作多情?說啊,說你討厭我啊,說你再也不想看到我的臉了。”


    西風瑾垂下去的眸子閉了閉。心髒仿佛被撕裂了,讓他痛不欲生。蒼白的嘴唇抿了抿,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糯米冰涼一笑。嘲諷道:


    “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吧,你這個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的膽小鬼。”帶著滿滿的失望,她擦過他的身側,大步走了。


    西風瑾站在院子裏,仿佛被抽幹了血。他的臉色越來越白。蹣跚地坐在椅子上,須臾,他右手托住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卻無法減輕胸口處破碎般的疼痛。


    ……


    九月初九,重陽節。京郊。醉夢山莊的翡翠閣。


    西風瑾和糯米麵對麵地坐在寬闊的露台上,眼前一桌子山珍海味散發著極美的香味,周圍的風景更是月圓花好、樹影纏綿。可惜如此美好的夜晚。兩人之間溫度卻跌至冰點,連上菜的侍女都覺得氣氛詭異,擺好最後一道湯後撒丫子退下了。


    西風瑾身穿一件朱紅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端的是美如冠玉,俊雅出塵。突然收到糯米派人送來的信函。他也愣了許久。她在信上說重陽節當天京城會有煙花大會,約他出來看煙花順便吃頓散夥飯。然後就徹底玩完了,接下來她會盡快海選駙馬。


    瞥了一眼坐在對麵優雅進食的糯米,她今天穿了一件紅似血的金線密織合歡花長裙,發挽祥雲髻,點了些許珠翠。少見的淡妝素抹,被夜晚的幽光一襯,比白日裏多了幾分柔媚妖嬈。


    她的表情很平靜,好似那日兩人的爭執並未發生。明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此刻他卻覺得他看不透她。


    “喝一杯吧。”她忽然笑說,拿起酒瓶,將血紅色的葡萄酒注入剔透的琉璃杯裏。


    西風瑾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抿抿嘴唇,低聲問:


    “你要選駙馬?”


    糯米似笑非笑:“你在意?”


    西風瑾尷尬地垂下眼簾,淡淡地道:“這樣更好。”


    糯米也不惱,淺淺一笑。就在這時,一點煙花直衝上天空,在漆黑的夜幕裏砰地炸開,綻放出一團絢爛的花朵,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糯米用手托住下巴,噙著笑望著那一束束耀眼的光線飛上天空,接二連三地炸開。金色、銀色、紅色、綠色、藍色,綻放開來的閃亮花朵向四周飛去,恰似一顆顆耀眼的星辰,光彩奪目。


    “真美啊。”她幽幽地歎息。


    銀鈴般的嗓音隨風飄入耳朵,卻讓西風瑾產生出一種美得能將人融化的錯覺。他呆呆地望著她絕色傾城的容顏,忽然感覺渾身發熱,腦子也有些迷糊,身體使不出一點力氣。


    糯米望著他,不解地問:“怎麽了?”


    “沒什麽。”西風瑾搖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糯米睨了一眼他越來越紅的臉,美麗的唇勾起,漾開一抹詭譎的笑意……


    該死的!


    西風瑾沒想到糯米會給自己下藥!


    他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包廂中的臥榻上,在藥物的作用下,他的思考能力越來越低,身體像火一樣燒起來了,臉通紅,汗如雨,神誌模糊。全身的血液本能地湧入下腹,那一處因為無法宣泄脹到了極限,疼得仿佛要裂開了。


    他咬破舌尖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身體卻如一灘爛泥使不出一點力氣。他憤怒地瞪著坐在榻前,笑盈盈地欣賞著他狼狽姿態的糯米,咬牙切齒地質問:


    “糯米,你對我做了什麽?”


    “用了一點春情散而已,放心,不會死人的。”糯米漫不經心地笑答。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的平靜激起了他罕見的怒氣,低吼道。


    她嫣然一笑,柔嫩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頰,給他帶來一絲如甘泉般的清涼。他無意識地覺得愜意,咬緊了牙才沒有嚶嚀出聲,本能地希望她能給他更多。


    糯米望著他不同以往的優雅柔和。反而因為媚藥變得妖冶美豔,心跳加速,她沉聲道:


    “呐,風瑾哥哥,現在不要再考慮年紀和立場,隻憑借本能,告訴我,你想要我嗎?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要我留下,我就會永遠留在你身邊;如果你拒絕。我會遵照約定乖乖地放手,再也不纏著你。現在,遵循著你的心做出選擇吧。”


    西風瑾握緊了拳頭。咬著牙雙眼緊閉,隻有顫抖的眼皮昭示著他聽見了她的話,正陷入痛苦的抉擇中。糯米靜靜地望著他,時間從指縫中緩緩流逝,每過去一秒。她的心就沉下去一點。


    很久很久,久到她覺得一個世紀都過去,他始終沒有睜開眼看她。心沉入穀底,她苦澀地抿了抿唇角,自嘲一笑:


    “有時候我覺得,你的溫柔比你說你討厭我更傷人。”


    她淒涼地閉了閉眼。緩緩起身,轉身要走。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有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她心一沉。繼而加速跳動,排山倒海的喜悅將她淹沒,激起她的淚花。她慌忙回過頭,他手上一用力,將她拉上軟榻。牢牢地禁錮住她。


    他的身體明明是弱不禁風的,貼近她的皮膚。卻給她一種剛出爐的鐵般灼熱堅硬的觸感。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喃喃地問:


    “糯米,你真不會後悔嗎?”


    她粲然一笑,睫毛一眨,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她雙手圈住他的脖頸,輕笑道:


    “少羅嗦!”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斥責中帶著濃濃的寵溺:“真是傻丫頭!”朱紅的唇貼上她迷人的臉,吻去她的淚痕。


    僻靜的閣兒內,溫度正在逐漸攀升,一派旖旎風景……


    鳳儀宮。


    玲瓏頭疼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西風瑾和糯米,死死地按住幾欲暴走準備將西風瑾千刀萬剮的水流觴,良久,輕歎了口氣:


    “糯米。”


    “是,娘。”糯米的小臉不再是往常插科打諢時的不著調,而是獨擋一麵時的莊重沉靜。


    就連水流觴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這種表情,他心傷地發現,他的小糯米已經不再是那個成天粘著他撒嬌的小姑娘了,她已經是一個擁有自己生活的少女了。


    “你真的分得清嗎,孺慕之情和愛情是不一樣的。”


    “娘,孺慕之情是崇拜和依賴,我可以很清楚地說,我這輩子最崇拜的人是娘,最依賴的人是爹,這兩種感情與風瑾哥哥八竿子打不著。我對風瑾哥哥是心動,心跳得很快很快的那種。”糯米認真得不能再認真地說。


    “糯米!”水流觴的表情都快哭了,跳起來指著西風瑾道,“就算你再情竇初開,也不能對這麽一個比你大二十三歲的老男人心動啊,你讓爹爹情何以堪!”


    糯米同樣哭喪著一張臉道:“爹,我知道這種事說出去很奇怪,可我就是喜歡他,就是沒法子離開他,我也沒轍啊。”


    水流觴跳腳道:“所以說,追根究底還是西風瑾你的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勾引朕的女兒!她才多大你居然下得去手,你這個沒倫理沒道德沒節操的變態!”


    西風瑾已經慚愧得一句話也說出來了,低著頭就差鑽進地縫裏。糯米不依地叫道:


    “爹爹!”


    “糯米,就算爹娘反對,你也要嫁給他?”玲瓏不輕不重,聲音卻沒有一絲溫度地問。


    冰冷的聲音讓糯米本能地一顫,咬緊嘴唇,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退縮,也不會後悔。”


    “糯米,你忍心讓爹娘為你傷心欲絕?”水流觴難過地問。


    “爹娘,是糯米不孝,請爹娘成全糯米。”糯米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說。


    “皇上,皇後娘娘,一切都是微臣的錯,請不要責怪公主。微臣保證,微臣會讓公主一輩子幸福,如果做不到,任憑皇上處罰。”西風瑾沉聲道。


    糯米感動地望著他,唇角含笑,這讓水流觴更看不順眼。沒好氣地說:


    “沒有你,她會更幸福。你拿什麽保證,你知道相差二十五歲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她三十歲你五十三歲,她四十歲你都不知道在哪兒了。”他很惡毒地將西風瑾六十歲以後的生命給抹掉了,“就算我相信你會對她好,可也無法改變你會讓她傷心的事實。”


    “這我已經考慮過了,我不說我不在乎,但以後的事誰知道。我能和風瑾哥哥生活多久那是上天決定的,我隻知道。如果我現在放棄他,我將來一定後悔。”


    “糯米……”水流觴一直以為她這是小女孩的一時衝動,可她的表情是認真的、嚴肅的、經過深思熟慮的。作為父親。女兒懂得三思而行,最後卻還是踏上了錯誤的道路,他真不知道這是幸或不幸。


    “好吧,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麽隨便你。”玲瓏忽然說。


    “玲瓏!”水流觴驚呼。


    玲瓏望著執著的糯米。歎了口氣,道:


    “你雖是我生的,但人生卻是你自己的。你既說你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我就相信。這件事我不讚成,但把你關起來或者逼你嫁給別人是沒有意義的。按你的心意去做吧,娘已經警告過你。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謝謝娘。”糯米並未欣喜,而是凝重地再次給母親磕了個頭,這才站起來。


    水流觴悲憤地看著那兩人手拉手走了。大聲道:


    “玲瓏,你怎麽能同意這樁婚事!”


    玲瓏看了他一眼,輕吐出口氣:“就算你再愛她,你也不是她,你不可能代替她活下去。她的人生終究還是由她自己來選擇。”


    水流觴沉默了半晌,不甘地長歎了口氣。頓了頓,眉一揚:“反正三年後才成親,我還有三年時間。”


    玲瓏見他又陷入陰謀構建中,再次傷腦筋地歎了口氣,她想撓牆!


    糯米拉著西風瑾的手從鳳儀宮出來,笑道:“爹爹是因為擔心我才說那些話的,你別放在心上。”


    “是我不好,皇上生氣是必然的。”


    “也是我不好。”糯米鬆開他的手,走到湖邊,憑欄遠眺,“爹娘終究還是為我傷心了。”頓了頓,抻了個懶腰,笑說,“今後我隻能用好好地生活,來讓他們安心了。”


    西風瑾微怔,莞爾一笑,摸摸她的長發:“糯米真是個懂事的乖孩子,皇上和皇後如果聽見這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糯米抿嘴笑,歪過頭說:“不過我突然覺得很不公平。”


    “什麽?”他不解。


    “一直以來都是我追逐你,我覺得不甘心。所以從現在起,三年內,你要向我展示你究竟有多喜歡我,如果讓我不滿意,我隨時會取消掉三年後的婚約。”她俏皮地皺皺鼻子,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西風瑾被逗笑了,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尖:


    “真是個愛計較的小丫頭!”伸臂環住她的腰。


    糯米粲然一笑,就在這時,一陣咳嗽聲響起,豆泡介入,一記手刀在兩人中間劈開距離。糯米滿頭霧水,看看她,又看看不遠處的豆包、豆幹、豆芽菜,疑惑地問:


    “你們幹嗎?”


    “皇上有旨,侯爺和公主在三年後成親前,必須保持我們四個人身高總和那麽長的距離。如有違背,婚約取消。”豆泡叉著腰,護仔老母雞似的瞪著西風瑾,認真地說。


    糯米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爹,您這招也太幼稚了吧!


    ……


    禦花園。


    回來探友的烏雅明珠領著因為“失戀”哭得雙眼通紅,還在那兒不停抽泣的東城出來散步:


    “我說,八弟,你別哭了。這麽大個子,哭得這麽難看,難怪人家不選你。”


    “少羅嗦,我居然輸給了一個老頭子,哭兩聲都不行啊!”東城接過隨從遞來的帕子,使勁擦了擦。


    烏雅明珠無語地對著天空翻了個白眼,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灑脫悠揚的琴聲,頓時吸引了東城的注意。轉過一道花障,隻見前方草地上,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正在專注地撫琴。


    粉嫩的蘋果臉,水汪汪的大眼睛,長而卷的睫毛,恍若透明的皮膚。錚錚然的琴聲,一絲不苟的態度,東城怔怔地望著她,一臉癡呆相。良久,他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那是誰?”


    “湯圓,糯米她妹妹。”烏雅明珠翻了個白眼,回答。


    東城麻利地整理好衣冠,擺出一副儒雅大哥哥的姿態,邁開步子走過去,在一曲終了時,溫和地笑道:


    “小妹妹,你的琴彈得真好。”


    湯圓莫名其妙,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誰啊?”


    連聲音也這麽可愛!


    東城剛要回答,一個壓迫性的陰影投射下來,水流觴身穿龍袍,也不知道從哪兒殺出來的,一把抱起湯圓,轉身就走。隨後跟過來玲瓏尷尬地訕笑了笑:


    “呃,湯圓和他父皇有急事。”


    東城瞠目結舌,呆了半晌,才點點頭表示明白。


    水流觴抱著湯圓風一般地往鳳儀宮刮去,靠,一會兒沒看住,湯圓也差點被人拐走。那個該死的臭小子,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敢和他家小蘿莉搭訕!想玩萌妻養成,當她爹是死人啊!


    發生在糯米身上的事,絕對不能再發生在湯圓身上。他要保護、保護、再保護,堅決不許任何“臭蟲”接近他家可愛的湯圓,老的少的都不行……


    ====


    番外結束,本書正式完結,感謝大家的包容和耐心,請繼續支持紅樓的新書《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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