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哪有在捉弄她!”林湘妝眨巴著眼睛,不服氣地說道:“是真的有個洞啊!不信我脫給你看!”


    “喂你……”綠綿下意識往後一退,還以為林湘妝要上前強行脫下她的襪子呢。豈知她自己一隻腳來了個金雞獨立,另一隻腳往後一勾,她迅速地動手將鞋子脫了下來,並且毫不猶豫地將腳上的襪子也脫了下來,然後指著套口處對周扶揚說道:“公子,你看,這個襪子上是不是有一個洞?我沒撒謊吧?”


    站在一旁的紅繡被林湘妝的行為驚得叫出聲來,連正處於憤怒中的綠綿也忘了動怒,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在男子麵前脫了鞋襪露出腳來的?這種事怕也隻有她林湘妝才做得出來。


    周扶揚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明明知道她是在捉弄綠綿,但偏偏她又字字在理,竟然找不出她的錯處來。驀然間又看到她裸露在外的光潔小巧的腳,聯想到她與別的男子的曖昧關係,又深厭她的不知檢點。


    “強詞奪理!”周扶揚深惡痛絕般地喝斥道:“看看你什麽樣子?還不趕快去把自己洗洗幹淨,你是想把我的屋子弄得臭氣熏天你才甘心是吧?”


    林湘妝扁了扁嘴,慢吞吞地穿好鞋襪,眼睛瞄到綠綿幸災樂禍的臉,她衝後者扮了個鬼臉,然後一扭頭,搶在紅繡前麵率先離開了房間。


    “看她神氣的!”看到林湘妝在主人麵前吃了癟,綠綿重又歡喜起來,她舉著手中的茶盞,麵有得色地問道:“公子,這個茶盞不要了吧?我把它拿去砸爛扔掉!”


    “不必了!”周扶揚叫住了一臉興奮轉身欲去的綠綿,他若有所思般地看著綠綿手上的茶盞,緩緩伸出手來,纖長的手指沿著茶盞頂端順時針劃了一圈,接著又逆時針劃了一圈,似乎頗費躊躇的樣子。


    綠綿心裏咯噔了一下,剛剛衍生的快活勁兒驟然煙滅。這一點也不像公子的風格啊,公子一向很幹脆利落的,哪裏像今日之般優柔寡斷的?


    “這是上好的景德鎮官窯貢品,況又是樂廣送我的生辰賀儀,還是留下來吧。”半晌,周扶揚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對著那個精美絕倫的茶盞自言自語道。“不過,”他這才轉眼正視綠綿道:“記得用沸水煮上三遍。”


    綠綿木然地看著周扶揚,懵懵懂懂地點頭,一麵收拾茶盞,一麵往香爐中燃了一把蘇合香,以驅趕林湘妝站立後留下的不雅氣息,同時嘴裏嘟噥著說道:“原來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扶揚聽在耳裏覺得她好像在諷刺自己一般,臉上一僵,出言嗬斥道:“綠綿,你現在越發沒規矩了,口無遮攔!”


    綠綿如夢初醒,知道自己冒失了,趕緊向周扶揚請罪道:“綠綿該死,綠綿隻是有口無心,公子見諒!”


    “知道就好!”周扶揚臉色稍緩,語氣也平和一些了。忽然又想起剛才林湘妝一本正經地舉著襪子證明說上麵有洞的場景來,不由一陣忍俊不禁。


    林湘妝舒服地洗了澡,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很多。眼看天色已暮,腹中也開始饑腸轆轆起來。


    按照周府的規矩,下人必須等主子們吃好飯以後才能開飯。而此時正是府裏主子們享用晚餐的時刻,林湘妝想要大快朵頤一番,還得等一等才行。


    等待,是這個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


    與其在這裏任其折磨倍受煎熬,還不如趁這個空檔去看一看那位受傷的朋友。


    雖然多花了一點時間,她還是循著記憶順利找到了那位朋友所在的靜室。不過,門口卻有人值守,是一個她並不認識的護院。


    想當然耳,她準備探視的意圖被阻攔下來。偏生這個人還固執得要命,任憑她怎麽軟磨硬泡,那人始終不讓她入得房內。


    無奈之下,林湘妝隻能退而求其次地打探了一下關於那人的消息,值守的人說他一直沉睡著,並未醒來過。而且公子一早就吩咐下來,一旦這人醒來,就第一時間通知他,他要馬上提審此人。


    林湘妝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料想進去無望,況且那人一直昏睡著,縱使進去了也無濟於事。倒是她的肚腹之中,嘰哩咕嚕空城計唱得正歡呢。


    正打算原路返回,卻見紅繡氣喘籲籲地跑來,在她十步開外的地方立定,半彎著腰喘氣不止,不無埋怨地說道:“你果然……在這裏!公子……還真是神機妙算!”稍稍調勻氣息,她臉色微慍,沒好氣地說道:“你幹嘛到處亂跑啊,害我好找!”


    “不好意思啊,”林湘妝先道了歉,接著熱切地問道:“是不是來叫我吃飯的?”


    紅繡白了她一眼:“你想得倒美!主子還沒吃好呢,哪裏輪得到你?”


    林湘妝聞言不由一陣失望,愈發覺得饑餓難耐,不自覺地發起牢騷來:“真是的,吃個飯至於要那麽長時間嗎?又不是叫我吃飯,你幹嘛費那麽大功夫來找我啊?”


    “你以為我樂意啊,”紅繡被她的態度氣得幾欲跳腳:“因為夫人牙痛得厲害,害得公子和小姐也吃不下飯,公子回來又尋不見你,於是就差我到這裏來找你。你快跟我走吧,公子現在心情很不好,你要想早點吃上飯,就趕緊回去跟公子道個歉……”


    “夫人?哪個夫人?”林湘妝打岔道。原來周扶揚已經成親了麽?


    “你這話問得好生奇怪,”紅繡顯得不耐煩起,“除了住在富春堂的公子的親娘外,難道還有別的夫人嗎?”


    林湘妝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心裏暗罵了一聲“真笨”。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林湘妝順水推舟道。


    語畢,她已經抬起腳來疾步往來時的方向奔襲而去。她這麽著急,可不是為了要趕著回去道歉的。他心情不好關她什麽事啊?她隻是想早點趕過去,好想辦法糊口,她現在可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周扶揚的房間內一片低氣壓。


    他坐在桌旁,就著桌上的燭光,手上握著之前林湘妝的供詞手稿,心不在焉地看著。綠綿戰戰兢兢地侍立一側,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林湘妝的腳步聲剛在門口響起,周扶揚立即振作起來,佯作聚精會神看手稿的樣子。及至林湘妝走入房中,在他麵前靜候片刻,他也不聞不問。


    “公子,你找我?”終於還是她捺不住性子。


    “你還真是見縫插針啊!”周扶揚譏誚道:“和心上人分開一會兒就忍受不了了是嗎?是否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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