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妝,你不生我氣啦?”陶最興高采烈起來,欣喜若狂地看著她。


    “嗯,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計較了。隻要你從今以後追隨於我,你我姐妹同心,生死與共,我們仍然是無話不說,有商有量的好朋友。好嗎?”林湘妝一臉鄭重地說道。


    “湘妝,謝謝你!”陶最上前替她撐著傘遮太陽,又對單俊來說道:“單大哥,我來扶湘妝好了。”


    單俊來隻覺得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得輕“哦”了一聲,放開林湘妝的手,接過陶最塞過來的手裏的東西,無奈地歎了口氣,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後麵。


    剛跨進錦夏院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心不在焉在廊下逗鳥的周扶揚。


    見到她回來,他也沒有特別的反應,仍是拿一根小棍逗著籠中的畫眉跳來跳去,那鳥極不耐煩地嘰嘰喳喳個沒完,他也沒有覺得聒噪與難聽。


    “給公子請安!”走近廊簷下,陶最照例向周扶揚襝衽作禮,一想到從此後可以天天瞻仰公子的英姿,不由得便心花怒放。


    “你是誰?”周扶揚微皺了皺眉,有些納悶地看著陶最。“我好像見過你。”依稀有點印象,但是在哪裏見的卻不太記得。


    “回公子,奴婢是怡秋居的灑掃丫頭陶最。”陶最驚慌地回答道。原來公子已經不大記得她了,明明上次聽說要抽血的時候她向他磕頭求饒來著……不過,忘記了最好,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啊,陶最……”周扶揚敏銳地盯著她,猛然間便想了起來。這個名字太特別了,以至於她再提及的時候,他便有了印象。他輕點了點頭,對這個丫頭的臨陣脫逃既好氣又好笑。“你不在怡秋居做事,跑到我錦夏院來做什麽?”


    “是我讓她來的!”林湘妝適時出聲道。“這一段時間太忙了,一時把我的好朋友給忘了。今天正好在那邊碰到。我就把她帶來了。”


    “嗬嗬,廉價的友情!”周扶揚嗤之以鼻道。“陶最。這件事小姐知道嗎?”


    “回公子,小姐不知。”見周扶揚口氣不善,陶最頗感忐忑地說道。


    “好大膽的奴才!”周扶揚勃然作色道:“到底是誰供你吃穿付你銀錢?竟然如此藐視主人瀆職離崗,你是當周府太過自由仁慈是嗎?周府家規第二十三條還記得是什麽嗎?”


    “公……公子!”陶最被周扶揚的疾言厲色嚇得咚地一聲跪了下去,哆嗦著身子。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陶最,你跪下去做什麽啊?趕緊起來!”林湘妝用腳踢了踢陶最,然後看向周扶揚道:“周扶揚,是我慫恿她跟我走的。跟她沒有關係,你有什麽不滿衝我來好了!”


    “你別急,我還沒來得及說到你這裏呢。”周扶揚一臉冷凝。沉聲說道。“你不過是我周府錦夏院的一個丫鬟,在職期間,離府的時辰間得超過一個時辰,你如今去了兩個多時辰,回來不知道向主人請罪。竟然還攛掇他人做出背主棄義之事,還對主人不恭不敬出言頂撞,你知道這些罪狀對應的懲罰是什麽嗎?”


    “還能有什麽懲罰?不過是罰錢罰跪下油鍋羅!”林湘妝輕挑雙眉,滿不在乎地說道。“你現在想先實行哪一樣?”


    “既然你這麽說,”周扶揚緊盯著她。從他眼中迸出森森寒意,三伏天裏竟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打起寒噤來。“那好。林湘妝,還不趕緊給我跪下?!”


    “我連皇上都不跪,怎麽,你比皇上還高貴麽?”林湘妝輕蔑地瞟了他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挑釁之意。


    皇上?周扶揚微微一愣。


    “你……你見到皇上了?在哪裏見到的?”話既出口,周扶揚才覺得自己太不爭氣,別說她慣會撒謊,便是說的真的,他也不應該對她的言語表示出感興趣的樣子,哪怕麵聖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


    周扶揚又瞟了一眼跟在後麵的單俊來,見後者輕輕點了點頭,他才相信林湘妝所說屬實。單俊來是不會說謊的。


    “唉呀,我好累啊!”林湘妝伸出手來,煞有介事地捂住嘴巴,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嗬欠。然後對仍然跪在地上的陶最說道:“陶最,你還不起來扶著我回房去休息?”


    “哦哦。”陶最一疊連聲地應著,又怯怯地瞟了周扶揚一眼,見後者並未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遂忐忑不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將林湘妝扶住。


    “公子還有何吩咐啊?那我先回房去睡覺了哦。”林湘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周扶揚道:“明天若是要將我下油鍋的話,請記得提前通知我一下,我好做些準備。”


    “你!”周扶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字,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他真恨不得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無休止地蹂躪索取,任她反抗掙紮也不放開,直到她奄奄一息。與其讓她折磨得自己這般痛苦,不如便直接了結了她的性命,讓她永遠地留在他身邊,安靜地依偎著他,就這樣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你還挺會享受的啊!”周扶揚不無諷刺地說道:“你忘了你的職責所在了嗎?你當你是什麽人?現在是你休息睡覺的時候嗎?你給我過來!”


    “不過來!”她倔強道。尼瑪剛才就不應該回來!


    “很好,你既不願跪,也不願來,那你便站在那裏。”他俊眉微挑,漫不經心地說道。“紅繡給我搬張椅子來!我倒想看看,是她嘴硬還是腿硬!”


    “是!”紅繡遲疑著回答道,有些擔心地看了林湘妝一眼,很快便又收起情緒,自回房搬椅子去了。


    稍頃,椅子搬出來了,周扶揚便坐在廊下陰涼處,一邊讓侍女扇著風,一邊悠然自若地握了一卷書慢慢翻看著。


    林湘妝便在廊前烈日下硬挺挺地站著,看著他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不由恨得牙癢癢的。


    “你這是在幹什麽?”林湘妝氣乎乎地問道。


    “你不是很聰明嗎?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周扶揚頭也不抬,眼睛仍是盯著書頁,懶洋洋地說道。


    “你這算是對我罰站嗎?”她冷冷地問道。


    “你也可以選擇跪下,或者,乖乖地到我麵前來!”


    “我偏要走呢?”她一邊說著,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


    隻聽“噗”的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衝破氣流而來,輕輕撞在了她的拐杖上。然而就是這個看上去十分輕微的動作,卻生生震得她手上一麻,她的右臂便再也掌控不住,五指鬆開,拐杖啪一聲掉落地上。幸而林湘妝有陶最扶著,並未完全指著它使力,否則她一定是要跟著慣性摔倒下去的。


    縱使如此,她也是夠狼狽的了。


    她知道,他這隻是警告而已,她若是再強行忤逆於他,隻怕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麵。


    好漢不吃眼前虧,不能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那樣即使到了楊府,也不過是遭人嫌的廢人一個。


    可是,要讓她向他低頭妥協,她也是萬萬做不到的。


    於是,她就那樣立在當場,一雙眼充滿怨毒地盯著他。


    “陶最,你鬆手!”周扶揚輕抬了抬眼皮,示意扶著林湘妝的陶最道。


    “公……公子……”陶最呐呐地說著,看看林湘妝,又看看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陶最,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我可以不怪罪於你。”周扶揚和顏悅色道:“你願不願意來我這裏做一等丫鬟?”


    “我願……”陶最幾乎便要脫口而出。但一想起之前林湘妝對她說過的話,她又連忙搖了搖頭,仍是堅定不移地站在林湘妝身邊。“我答應湘妝要和她同甘共苦的。”


    “幼稚!”周扶揚從鼻子中冷哼一聲,便也不再多費唇舌,一邊伸手從紅繡手裏接過茶杯補充水分,一邊享受著綺緞不緊不慢扇出的陣陣涼風。


    其時應該有差不多四點左右光景,雖然一天裏最酷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但是四下裏仍散發著強烈的暑熱之意。此時別說是像她這樣腳上帶傷的弱女子,就算是渾身康健的鋼鐵漢,在太陽底下站得久了,腳上不酸身上也要被曬化了吧?


    林湘妝幾乎完全將重力放在了左腳之上,右腳隻是虛虛地擱在地麵上,幸好陶最還算仗義,沒有再次棄她而去。


    “陶最,對不起,連累你了。”林湘妝緊抓著她,幾乎借了她一半力道支撐著身子。時間一長,陶最肯定也要吃不消,林湘妝不由深感抱歉道。


    “我沒關係,可是湘妝你的腳……都是因為我……”她看了一眼林湘妝的腳,然後抬頭迷惑地看了一眼周扶揚,又看了一眼林湘妝,怯怯地問道:“湘妝,我有一點沒弄明白,公子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啊?你們不是就快要成親了嗎?”


    “啪”的一聲,周扶揚仿佛受到什麽刺激似的,將手中的茶杯猛力往地上一擲,茶水四濺,茶杯碎片與地麵相撞發出清亮的響聲。


    “掌嘴!”他眉眼不動,仍是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輕輕從嘴中吐出兩個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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