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裙擺已經被撕去一幅的千姿不解氣地伸腳踢了林湘妝一下,一邊惡毒地問道。[.超多好看小說]


    林湘妝毫無反應。


    千姿又有些慌亂起來,忙彎下腰去探她鼻息。隻覺她鼻息輕微飄忽,出的氣比入的氣多。


    千姿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這人也太不經打了吧。她們不過隻是一些弱質女流,不過是象征性地碰到她而已,她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夫人,她好像……”千姿恐慌不已地回頭看向周夫人,怯怯地說道。


    “打死活該!”周夫人剛才的怒氣未平,此時仍嘴硬地說道:“去找人來把她抬出去!不要讓她死在府裏,晦氣!”


    “是……”千姿心裏依然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不過夫人既然這樣說了,她便按她的吩咐,出去交代人來抬林湘妝。


    來了兩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因為之前得了千姿的吩咐,所以特地帶了一根麻袋來,將林湘妝往裏麵一套,抬著往周府後門而去。


    正是無巧不成書。近日來發現廚房處鼠患嚴重,所以府中開始集中尋找並圍剿鼠群,因為老鼠狡猾,成效並不理想,所以到後來連安保力量都加入進來。府中的十名護院也都全部參與其中。


    單俊來等人正在府院外的垃圾堆放處焚燒老鼠屍體,當那兩名家丁抬著一個大麻袋從府後門出來時,剛才這兩人被叫去富春堂時,大家都知道是夫人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丫頭,於是也沒有人多想。


    單俊來因為一直在後院忙找老鼠的事,對於前廳發生的事也並不知曉,可是他是個忠厚又充滿悲憫之心的人,對於同樣是奴婢之身的下人很有惺惺之意。是以,當他看到那兩人抬著麻袋準備隨意往地上一扔的時候,他衝上前去阻止道:“你們不要這樣,她會疼的!”


    那兩人聽到這呆子這呆頭呆腦的話後互視了一眼,都忍俊不禁起來。


    “好啊。單護院這麽憐香惜玉的話,”其中一人不無調侃地說道:“把她送給你好了!”


    他這麽說著。便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同時用力將麻袋蕩起來,朝單俊來直直扔了過去。


    單俊來隻是性格單純憨厚,卻不表示他笨拙。他一見那兩人的動作,便知道他們要幹什麽。於是他立定腳步,提一口氣上來,全神貫注地看著麻袋的來勢。右手成爪,在麻袋接觸到手指的瞬間趕緊挪動腳步,移開換影。轉了一個半圈,消解掉麻袋撞來的衝擊力,這才拿樁立定,將沉甸甸的麻袋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夫人說了,將她扔在府外。讓她自生自滅!”之前那個說話的家丁又補充說道:“單護院,就勞煩你把袋口的繩子解開吧!沒我們的事了,那我們走啦!”


    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呼喊著同伴跑回房中躲懶去了。單俊來也不顧那兩人,動作麻利地解開了袋口處的繩子。並將麻袋往下拉了一拉,露出一顆青絲淩亂的腦袋來。


    單俊來一見此般情形。便已經隱約猜到她經曆了什麽。他心裏喟歎憐惜的同時,又伸手輕輕撥開了那些亂如海藻般掩蓋著臉龐的發絲,原意隻是想幫她整理一下儀容,孰料就在這一刹那,他才驚覺這個女子是他再熟識不過的人了。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單俊來不由得驚得倒吸了口涼氣。雖然她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青臉腫直到麵目全非,但是他對她是那麽地熟悉,即使她的臉再扭曲變形一些,他也一眼能夠認出她來。


    “林姑娘!林姑娘,你怎麽了?”單俊來一見之下,真真是又著急又心疼,差點便要落下淚來。(.)他一邊手腳麻利地將套在她身上的麻袋拉了下來,一邊抱著她搖了搖:“林姑娘,怎麽會是你啊?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見林湘妝毫無反應,他心裏一陣慌亂,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趕緊伸手探了探她鼻息,所幸的是,雖然鼻息微弱,但仍一息尚存,單俊來這才放下心來。


    “林姑娘,你醒一醒!”他又搖了搖林湘妝,有人好奇地圍攏了過來,卻隻是冷眼旁觀,並不多說一句話。


    “你們誰幫幫我?”單俊來見搖不醒林湘妝,心中慌亂不知所措,抬頭看了一眼冷漠的眾人,焦急地問道:“誰去找公子來一下!有誰知道公子去了何處?”


    “單護院,說你呆,你還真犯呆勁了麽?”有人譏嘲道:“這個丫頭是夫人命人扔出來的,你找公子又有何用?到時候夫人怪罪下來……”


    眾人要麽附和,要麽漠然不理。要說單俊來倒是頗受周扶揚器重的,可惜他生就一副天然呆性,看見人家掐個花兒也要阻止人家說花兒會疼,人人都笑他呆頭呆腦,他又不懂得人情世故,對結交他的人的明示暗示隻作不知,是以他與府中諸人竟是不甚友好,也因此才會在關鍵時候,他竟然變得孤立無援起來。


    單俊來見號召不動眾人,便也不指望別人。他將林湘妝打橫抱起,準備先將他抱至醫館去再說。


    不知是他不小心碰到林湘妝的傷處還是什麽,在他將她抱起的時候,她嚶嚀一聲,竟是悠悠醒轉了過來。


    “林姑娘!”單俊來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呼喊了一聲。


    豈料林湘妝隻是恢複了意識,卻還並未完全醒轉,她雙眼仍是緊閉著,唯兩片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是在呢喃著什麽。


    “林姑娘,你說什麽?”單俊來屏氣凝神,湊近她嘴畔,隻聽她含糊不清地隻反複念叨著一個字,根據單俊來的判斷,她應該是在說“水”。


    “好,你等著!”單俊來將她輕輕放下,自身上解下水囊,用嘴拔下活塞,將袋口安放在她嘴畔,水囊倒豎,一汪清泉迅速澆築在她幹涸的嘴唇之上。


    一接觸到水源,林湘妝趕緊張開了嘴,無比饑渴地吸吮痛飲起來。


    水囊中所剩的水本已不多,她這樣一番狂飲猛喝,很快便將水囊裏麵的水都喝了個涓滴不剩。


    單俊來取下水囊,取帕子將溢在她唇邊脖頸上的水漬細細擦幹,一邊輕輕呼喚道:“林姑娘,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有哪裏疼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帶你去看大夫,我去找公子……”


    “單大哥!”林湘妝微微張開眼來,一隻手虛弱地抓著他的胳膊,聲音雖然有氣無力,但語氣卻充滿堅定:“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注定是要欠你的了!今生,我無以為報,若是你不嫌棄的話,就請你帶我走吧!”


    “林姑娘,我……”單俊來頭腦中轟的一聲,仿佛秋天的落葉般,一片紛亂。對於男女之情,他實在是迷茫混沌,不知道應該怎麽辦好。況且,他心裏清楚地知道的,林湘妝對於公子來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算了!”林湘妝見他猶豫不決的模樣,心中不由一陣失望,加上她本來就精神不濟,不想太過費神,於是,她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隻是可憐楚楚地懇求他道:“單大哥你是心地單純的好人,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我不會再跟你提這些了。我隻想請單大哥你幫個忙,把我送到虞國公府去……”


    “林姑娘,不行的,公子看不見你會發狂的。”單俊來一臉固執道。上次周扶揚大發雷霆的時候,他可是領教過的。他害怕看到公子發怒的樣子,而且,他也不想做出讓公子生氣傷心的事來。“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先送我去醫館好了。”


    林湘妝待要分辯,但卻覺得一陣頭昏腦脹,剛才盡力提起來的精神似乎眨眼間便要潰散一般。她合起雙眼,想要閉目養神一下,再打起精神來說話,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力不從心,稍微動得一動,便覺得渾身都在叫囂著疼痛。她“噝”地吸了口涼氣,眼中也因腫痛而流出淚來。


    “林姑娘!”單俊來也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失望之意,又見她閉起眼睛,分明是不想再見他的樣子,還流下淚來。單俊來隻當她傷心了,心中愈加慌亂起來,感覺自己也要跟著流淚般。“林姑娘你別難過,我……我送你去就是了!你……隻要你好好的,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聽你的!我這便送你過去,好嗎?”


    單俊來忙忙將她抱起身來,腳底呼呼生風,風馳電掣般朝城區大街方向而去。


    轉出巷子,上了正大街,正巧街口停著一輛馬車,他心想應該雇輛馬車去醫館更方便快捷些,於是,他便上前同閑得打瞌睡的車夫商量道:“這位仁兄,你的馬車可以租借我一下嗎?價錢好商量!”


    那名百無聊賴的車夫眼見有顧客上門,頓時眼前一亮,忙不迭回答道:“行!行!租給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車轅處跳了下來,親替單俊來打起車簾。單俊來便先將林湘妝安放在車門邊處,心想著這便爬上車去,再行將林湘妝的身子另外安放妥貼。誰料他的手才剛剛離開林湘妝的身子,隻聽得耳後勁風來襲,緊接著後頸處傳來一陣鈍痛,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下地去。


    (感謝野菊花開富貴的長評,意外的驚喜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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