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隻是沒想到你也會吹這個。”


    顧淵似乎想起了過去的回憶,柔聲道:“我教你吹塤曲吧?”


    楚惜情笑著應了:“好啊,有你這個當老師的,我大抵也很快就能學會了。”


    顧淵把手中的陶塤交給了楚惜情,楚惜情忽然想起之前他曾經拿這個吹過曲子,臉上就是一紅。


    他伸手過來教她,楚惜情睨了他一眼,見這家夥似乎沒注意,把陶塤貼近嘴唇,按他教的按著上麵的孔洞發音鬮。


    楚惜情既然學過其他的樂器,笛子和簫,自然一法通百法通,學了一會兒便也像模像樣了。


    他手把手教她,半擁著她,氣息貼近,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楚惜情吹了會兒便有些心不在焉,粉頰在燈下仿佛染上了一層胭脂,烏黑的美眸此刻霧蒙蒙的,波光流轉,朱唇嫣然,仿佛有蘭麝之氣,美人在懷,軟玉溫香,顧淵眸光暗了下來,收緊了手臂。


    “學會了麽?哦”


    楚惜情回眸凝視他,嗔道:“你手往哪裏放呢,再這樣我可怎麽學會?”


    顧淵挑起她小巧的下頜,目光幽深,黑眸裏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忽然緊緊地擁住了她,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楚惜情嚶嚀一聲,他的聲音在唇齒間徘徊:“那我一直教會你,情兒……”


    此刻纏綿悱惻,楚惜情伸手捉住他的手臂,他的吻仿佛一團火焰,霸道地燒灼她全部的呼吸,貪婪地霸占她唇舌間的全部的空氣,那樣熾烈的吻差點讓她要窒息了。


    流水悠悠,幽咽纏綿的陶塤聲仍然在耳畔不停地回蕩著。


    不知今夕何夕,她在懷中星眸似醉,嬌顏酡紅,待他分開時,急促地嬌喘著,渾身好似成了水,軟癱在那裏。


    “你討厭,哼,每回就會這樣欺負人。”


    楚惜情捶了他一拳,顧淵垂眸看她,目光中滿是縱容,笑了起來:“你便是隻能我來欺負。”


    楚惜情哼了一聲,拿著那陶塤試了試音,吹了起來。


    “這曲子有名字麽?”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後來給起了個名字,叫關山月。這麽多年,每次在戰場上的時候,我偶爾喜歡吹奏這塤曲。”


    顧淵觸摸著那光滑的陶塤,上麵有些許劃痕,看起來很是古舊,有些年頭了。


    楚惜情喜歡這種從秦漢時就十分流行的樂器,按著那調子吹著關山月,二人隻是這般靜靜坐著,卻也有幾分恬靜的味道。


    “跟我說說你的事吧,從來都聽說你過去的故事,一直都對那些事很好奇呢。”


    楚惜情很想了解麵前這個男人,他在她眼裏一向都有些冷峻而神秘,關於他的事多數也都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包括他從小的際遇,他的功績,可是,她不滿足這些,她想聽他自己說。


    “你想聽什麽?”


    顧淵很喜歡現在這樣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感覺,安寧而平靜,不需要太多的言語,仿佛隻是一對交頸的鴛鴦。


    “我想了解你的過去,侯爺不會吝嗇吧?”


    顧淵見她眨巴眨巴眼睛,眼睛裏滿是狡黠,忍俊不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楚惜情低叫一聲:“人家不是小孩子啦,頭發都亂了!”


    他大笑了起來,少有這般的情緒,一時間讓她有些怔忪,誰讓他平日裏多數都是冷著臉呢,此刻這般,也實在是稀奇。


    楚惜情稀奇地盯著他看,他笑起來的時候麵龐頓時就柔和了驅散了那股冷意,仿佛一瞬間就平易近人的許多,整個人好似二月解凍了的冰河,那一刻的美麗,足以存留人心。


    “你笑起來很好看呢,要常常笑才好呢,整天板著臉莫非是想嚇人麽?”


    顧淵好笑道:“偏你這許多花,若是我現在突然整天笑給別人看,怕是他們才以為我瘋了呢。”


    冷著臉有冷臉的好處,起碼不會招到許多莫名其妙的人的到來。


    也可以避免許多的麻煩和應酬。


    楚惜情嘀咕一句,伸手輕撫他的臉頰:“好嘛,可是,在我麵前不要冷著臉,我喜歡看你笑呢。”


    顧淵在她唇上一吻:“若是冷著臉,怕你又要嚇跑了。”


    楚惜情輕咳一聲,心道,我可不要看你板著臉呢,那天然製冷機的效果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呢。


    這邊廂顧淵被她纏著說故事,顧淵並不太習慣跟別人說起自己過去的事,但既然她問了,沉默回憶了片刻,有些太過久遠的記憶似乎一瞬間就鮮活起來了。


    那還是北元末年的事了。


    他娓娓道來,低沉的嗓音在這明月清風,流水潺潺的畫舫上散播開來,有種讓人迷醉的磁性和悠遠。


    “那年家鄉發大水,爹娘帶著我跟幾個弟妹一道逃出了家門,隻是黃河泛濫,淹沒了數省,朝廷那裏根本不派人下來賑災,死亡的人成千上萬。當時我就跟著父母一道逃亡……”


    他說起幼年時家鄉發水跟父母逃亡的事,又說起與弟弟顧炎兩個在混亂的人群中跟父母走失了,被亂民卷著逃亡到了兩淮地區。


    隨著他的幽靜的語調,仿佛隻是敘述別人故事的平靜,楚惜情卻聽出了其中的刀光劍影,艱難和困苦。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顧淵幼年時有一段時間淪為乞丐,生計艱難的事,卻沒人知道其中具體的情況。


    楚惜情聽著他的敘述才知道當年的情景,想起來不由心疼和佩服。


    當年他不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帶著一個更小的弟弟,卻要生存下去,不知道多艱難,他都熬了過去,還能夠在那時候選擇了投奔陸景初的起義軍,這才有機會立下戰功,到後來才有今天。


    楚惜情心中感慨,她自以為自己那時候十分淒慘,可是聽他提起當年逃亡時百姓的悲慘,十不存一,千裏無雞鳴,路有凍死骨的景象,才覺得自己真是夠幸福了,起碼,她是穿越到了大戶人家,而不是像顧淵這樣。


    她若是在那種情景下,絕對沒法子做到他那樣。


    人都說英雄出少年,顧淵這一身的冷漠,也是在那時候形成的,弱肉強食,那時候為了生存,一切都是必須做的,隻有在麵對他真心在意的人時,才會散去那渾身的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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