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主仆二人的身影愈行愈遠,漸漸消失在遊廊的拐角盡頭。(.)不遠處立著一棵上百年的古樹,樹幹筆直粗壯,足有兩人合抱般大小。一位身著象牙白錦服的男子從樹幹後頭徐徐走出,微微上挑的雙目一直盯著遊廊的拐角處,仿佛仍能望見那抹纖細的背影。他的身後跟著一名褚紅色長褂的小廝,望著夏辰煬臉上露出那抹熟識的笑容,這名喚作阿瑟的小廝賊兮兮地問道:“少爺,您莫不是對三少奶奶……”這未盡之語主仆兩自然心知肚明。


    夏辰煬笑得愈加肆意,一手搭在阿瑟的肩背上,勾起嘴角移到他的耳邊,涎涎地說道:“你跟著少爺我這多年,看了無數朵形態各異的嬌花,總該知道這是一朵難得一見的極品之花吧。你瞧那身白皙無暇的肌膚吹彈可破,水嫩嫩的似乎都能掐出水來,那雙盈盈的水眸清澈無比,不知道蒙上一層迷離的水氣會是如何的模樣,還有那口含朱丹的雙唇,看著就豐潤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親上一口。最讓我心癢的還是那包裹在層層衣衫之下的玲瓏身段,實在是好想摸摸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啊!”


    聽著夏辰煬的描述,阿瑟不禁兩眼發直,張開了嘴,一股子口水掛在嘴角。好容易回過神來,見自家主子還在陶醉之中,他不免擔憂地提醒道:“少爺,她可是府裏的三少奶奶,不比那些個丫鬟,您怕是不能得手吧。”


    夏辰煬鬆開阿瑟的肩膀,一手撫摸著自己的下巴,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懂什麽!這個女人我早就探查過了,她老子很多年前就死了,留下一個軟趴趴的親哥哥也不怎麽待見她。那蕭府恐怕隻有蕭太夫人對她存有幾分關心。不過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她在家裏時已是乏人問津,如今嫁了人誰會管她的死活。至於咱們夏府就更不必說了,有幾個人真的把她當做三少奶奶看待,而母親更是巴不得她受點罪,最好是能無聲無息地消失。”


    阿瑟覺得主子說得甚是有道理,讚同地點點頭,隨即又皺著眉頭道:“不過她畢竟是三少爺明媒正娶抬進門的……”


    夏辰煬一掌拍在阿瑟的臉上,阻止他餘下的話語,不以為然的說道:“我那個便宜弟弟是根十足的木頭。哪懂得賞花,不然也不會跑出門,生生要將一朵嬌花給養枯萎了。既然他不懂得憐香惜玉。那我這個做哥哥的就幫他好好疼愛這朵嬌花,免得她得不到澆灌,白白枯死家中。”


    其實在夏辰燁大婚那天,夏辰煬一見到蓋頭之下的雲曦,心內就燃起了一把邪火。多麽想代替自己的弟弟進行那銷魂的洞房花燭夜。後來,他一連尋了好些個女人瀉火,那點心思也就淡了,可今日再次見到雲曦,清麗脫俗的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嫵媚,較之前愈發引人遐想。他心中的邪火也燒得愈旺,恨不得立時就抱住那魂牽夢縈的嬌軀。


    夏辰煬的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神色,斜斜地瞟了阿瑟一眼。道:“如今家裏那隻母老虎懷了孩子,精力自然大不如前了,咱們回去好好計量一下,盡快把這朵嬌花弄上手,好幫本少爺泄泄火氣。”


    聞言。阿瑟諂笑道:“今兒個夫人賞下的兩個丫頭姿色都尚可,不如少爺先回去解解饞吧。”


    夏辰煬一把勾住阿瑟的脖子。狂肆地笑道:“阿瑟啊阿瑟,你今日就屬這句話最中聽。”


    用了晚膳,天色尚早,雲曦獨自立在窗口望著天際彤雲密布,晚霞滾滾。[]白日最後的一抹亮光在天的盡頭漸漸消逝,屋裏頓時昏暗一片,秋水拿了火石點燃了屋裏宮燈。雲曦被這冉冉升起的燈光打破了思緒,回轉身來又默默地坐到榻前,支著下巴癡癡地望著燈火在月白色的紗罩中不時跳動。


    桃舒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水亮的眸子不禁蒙上了一層擔憂。夏辰燁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了,雲曦表麵上與往日並無什麽不同,但一旦無事煩擾她便會不由自主地發呆,有時還會緊鎖著柳眉,似乎在擔心什麽。這段時間,桃舒得了夏辰燁的吩咐,各種補身的湯湯水水都是盯著雲曦一滴不剩地喝下去的,卻絲毫不見她身上長點肉,反倒是愈加清瘦了。不願看她終日失神發呆,桃舒故意拔高了嗓音,饒有興致地說道:“秋水,我瞧著這會子還早,不如咱們玩一會兒葉子牌吧。”


    秋水怎麽也想不到素來正經的桃舒會主動提出要玩牌,不禁愣了一下,轉頭看了雲曦一眼,想著在主子麵前公然玩耍似乎不太妥當吧。桃舒看出了她臉上的遲疑,眨著眼睛又說道:“你愣著做什麽,快去尋了杏雨過來,順便讓她把房裏的葉子牌帶來。”秋水得了她的眼色,二話不說便出去了。


    雲曦聽到桃舒的聲音便回過神來了,隻是水眸中還殘留著幾分迷蒙。桃舒走近她身旁,憨憨地笑道:“少奶奶,說起來咱們很久都沒有玩過葉子牌了,今日奴婢突然覺得手癢,不如咱們就玩一會子吧。”


    雲曦心裏甚是清楚,這哪是桃舒手癢,分明就是她擔心自己思慮過重,才想法子轉移自己的注意,心底不由地湧出了一股暖意,便欣然答應了。


    不一會兒,杏雨興衝衝地拿著葉子牌進了屋,高興地說道:“少奶奶,聽說要打葉子牌啊,真是太好了,奴婢早就心癢難耐了,您看這牌還是咱們以前打慣的那副,是奴婢專程從蕭府帶過來的。”桃舒第一次覺得杏雨的大嘴巴也有好處,至少有她在屋裏搞氣氛,少奶奶不那麽容易走神。


    這種葉子牌有點類似於前世的紙牌,規則也較為簡單,雲曦玩了幾次便上手了,如今也算是個中強手了。三個人在圓桌旁做好,剛剛碼好了葉子牌,卻見秋水為難地站在桌旁,雙頰漲成了豬肝色。杏雨的雙手早已蠢蠢欲動了,忙道:“秋水,還不趕快坐下來,我可是要發牌了。”


    “少奶奶,奴婢……奴婢從未打過這葉子牌。”秋水垂著頭,一臉的愧色。


    杏雨的眼睛瞪得溜圓,喃喃自語道:“丹霞姐姐忙進忙出的,肯定是脫不開身了,夏風今兒個有些頭疼已經睡下了,春蕊和冬霜應該也不會這玩意兒,難不成今兒真的玩不了了?”


    瞧著杏雨懊惱的模樣,雲曦不禁笑道:“我看你都走火入魔了,那就隻好讓秋水邊學邊打了。”隨之又對秋水柔聲說道:“你先坐下來吧,這牌的規矩挺簡單的,玩上兩把就會明白了。”隨即便將葉子牌的大致規則告知於她。


    四人手上皆拿好了牌,雲曦剛想出牌,卻被杏雨截住了:“少奶奶,咱們這般玩玩也沒個意思,還是說個賭注吧。”


    雲曦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點子,隨口說道:“那就賭銀子吧。”


    聞言,其餘三人皆是一臉的哀怨,杏雨沒大沒小地叫嚷道:“少奶奶,您也太欺負奴婢們了,那可是咱們的辛苦錢啊。”


    雲曦撲哧一笑,沉吟片刻,說道:“也罷,我賞你們每人一吊錢,至於最後究竟能拿到多少,就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不過,這事隻許今日一次,出去也不要亂說,免得影響了院裏的風氣。”


    四人喜滋滋地開了牌,才不過玩了兩局,秋水便摸到了一點門道,漸漸能跟上其餘三人了。雲曦忽而想到桂枝從前也同如今的秋水一樣被她們逼著學過打葉子牌,方才怎麽就把她給忘了,便問道:“時辰這麽早,桂枝應該還未睡吧,不如把她也喚過來看看咱們打牌,也好讓她的牌技精進些。”


    杏雨打出一張牌,不以為意地回道:“那丫頭才不樂意呢,這天一黑,她就躲在屋裏,若非必要,她是絕不會出門的。”一旁的秋水也附和道:“這些日子桂枝也不知怎麽了,晚上時常做惡夢,就是出門上個茅廁也定要奴婢陪著,老是擔心草叢裏會躥出什麽東西來。”


    雲曦一麵盯著手中的牌,一麵疑惑地問道:“她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怎麽突然間就疑神疑鬼了?”


    杏雨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還不是上次她大晚上去紫竹院向大少奶奶求證那隻小貓的事情,回來的時候被草叢中突然竄出來的人撞了一下,嚇得魂不附體,之後便再也不敢在夜裏獨自出門了。”


    雲曦手上的動作一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便追問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桂枝在哪兒撞到了人?”


    其實這事杏雨在事發第二日便想稟報雲曦了,但那時桃舒見她煩心不已便暗中阻止了杏雨,之後這事就不了了之了。隻是桂枝的膽子原本就不大,被這麽一驚嚇便留下了陰影。如今見雲曦神色凝重,三個丫鬟也都有些惴惴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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