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道:“她並不感激你。”


    帥望道:“嗯。”我拒絕救她朋友嘛。我師父那麽大恩德,我不也懷恨嗎?


    冷先道:“為什麽?”


    帥望笑:“遵從我的本性。”


    冷先搖搖頭:“以德報怨是你的本性?”


    帥望搖頭:“不殺害無辜的人,是我的本性。你看,殺掉無辜人這種事,我幹過好多次了。好象濫殺就是我的本性。但是,做了那些事之後,我感到痛苦,所以,我想我的本性可能是不喜傷害無辜,以前不過是被憤怒衝昏了頭。我想,”笑:“你家前教主也未必真喜歡呢,隻是上了癮。”


    冷先沉默一會兒:“無辜的人……”無辜的人。


    帥望道:“人不必為自己六歲時做的事負責任。冷先,殺人泄憤,你的教主也活不過來了,倒是會讓我為難。”


    冷先輕聲:“你這樣不對。”


    帥望道:“我們彼此都認為對方不對,但是,你跟著我,不是我跟著你。”


    廖陳過來:“教主,這是初步設計,教主看一下。”


    帥望看了一眼:“可惜來不及進行驗證,你這個,安全係數是多少?”


    廖陳眨眨眼,帥望道:“我是說,算上啞炮,雪板最大實際強度與你測試強度的誤差,還有一些其它因素,你覺得成功率多少?”


    廖陳道:“八成吧。”


    帥望道:“那就把藥量加五成吧。炸藥還夠用嗎?”


    廖陳道:“是,還夠用。”沉默一會兒:“不過,也不多了。”


    帥望笑:“常規用法就更不夠了。不過,如果我們失敗了,就更更更不夠了。”


    廖陳忍不住笑了:“意外總會發生,哪有百分百的事呢。”


    韋帥望道:“嚴格按圖紙安裝,事前你檢查,事後我複查,哪個安的不對,立刻剁手。”


    廖陳道:“是!”嗯,這事不開玩笑的。


    方興看著滿天大雪,在帳蓬外來回踱步,每次腳步聲,他都會抬頭問:“探子回來了嗎?”


    手下一員副將常青終於忍不住道:“將軍,這樣的雪天,冒然進山,恐中埋伏!”


    方興道:“中埋伏?”


    忽然笑了:“你怕中埋伏嗎?”


    常青微微一愣,心想,將軍你不是瘋了吧?這有啥好笑的?這好笑嗎?隻得點點頭。


    方興道:“如果我們慢一點,鷹嘴崖那兒,已經遇襲。那一車炸藥,雖然我不知道他會放在什麽地方,但是一旦使用,必定導致我軍心大亂,巨石將我軍切為兩段,落單的人馬,就是任其宰割。常青,時間拖得越久,我們遇到的埋伏就越多。如果是正麵遭遇,他以幾萬人馬,對付我十幾萬大軍有勝算嗎?根本沒有。(.無彈窗廣告)所以,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惜代價,不放過任何機會,追在他後麵猛打,進可能地用刀槍解決問題。不能停,不能給他喘息時間。你以為我不怕嗎?比大雪更可怕的是他們埋伏。”


    常青沉默一會兒:“咱們,沒有準備雪戰,將士們……”都他媽快凍死了。


    是穿得少嗎?才不是呢!南國人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北國是啥溫度!穿的都是棉衣,外罩皮革鐵甲。暖和著呢!可是毛病就在這兒,穿這身衣服,大白天太陽底下就有點暖和過勁了,鐵甲又沉,皮革不透風,再劇烈運動一下,多數人那是汗出如漿啊!棉衣盡濕……


    好了,到夜裏了,不誇張地說,北國山區晝夜溫差二十度都是少的,如果一下雪,幾乎就是從初春時節立刻到了隆冬。穿著透濕透濕的衣服,夜裏不敢點火,幹糧和水都凍成石頭塊,又累又餓又冷……人就處於不斷抖動中。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那朔氣可不是冷啊,武器握手裏一開始是刺痛,然後是鑽到骨頭裏的劇痛。忍不住就把武器扔地上,抄手取暖。


    於是,神奇的事情出現了,一位號稱李鐵槍的小頭領,到值崗時了,伸手抓起自己的鐵杆槍,槍樹一邊,人立如鬆,過會兒,實在凍手,換個手,咦,手和鐵槍杆粘一起了,怎麽粘上的呢?用力一拉,“嗤”地一聲,一聲慘叫,隻見一隻手上全是血,槍杆上血淋濕下一層皮來!


    手指腳趾先痛後麻,然後癢,脫下靴子一看,神奇了,腳趾上老大一個暗紅色水泡……


    當然,發生最多的是凍傷耳朵鼻尖指尖,耳朵最多了,先是慘白,然後發紅,然後有的起水泡,有的直接發黑……


    常青道:“將軍,再這樣下去,可能有會人會凍傷。”


    遠處幾十人飛跑前來:“將軍,找到了!”


    方興大喜:“在哪裏?”


    小隊長上前:“回將軍,不遠處,繞過這座山,再往前走,不過幾十裏的路。”


    方興問:“怎麽找到的?”


    那人道:“遠處有紅光,挺微弱,然後我們又看到一個回應的紅光,順著那個方向,走幾裏,雖然雪大看不清,但是隱約有火光,我派人去探,確是北軍無疑。不過,他們落入陷阱,未能生還。”


    方興一驚:“被敵軍發現了?”


    探子搖搖頭:“不,是雪地裏的竹簽子,離營地還遠,應該沒人注意。”


    方興問:“敵人有多少人?”


    那探子報:“雪大,看不清,象有幾千一萬多人的樣子。”


    方興點頭:“準備帶路。[]傳令下去,立刻出發。”


    常青問:“將軍,他們已經設下陷阱……”


    方興道:“刀山火海也得去,命人去趟路。”


    常青緩緩問:“是,讓唐家的人,在前麵探查?”


    方興沉默一會兒:“請他們過來。”


    方興拱手:“列位俠士,方興有事討教。”


    唐明悅回個禮,皺眉,禮下於人,必有非常規請求,你什麽意思?


    方興道:“找到敵人的營地了,但是他們預設了陷阱。”


    唐明悅沉默一會兒:“大雪掩蓋了一切痕跡……”想了想:“恐怕探查預設的埋伏會很慢。”


    方興問:“有什麽辦法能快一點?”


    唐明悅搖搖頭,開玩笑,快一點會死人的,我的人可無比金貴,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沒十年時間出不了徒的,不象你手下那些,練習一個月就上戰場了。對於我來說,人員安全是第一位的。不可能快。


    方興問:“多久能查完?”


    唐明悅到:“看他們從哪兒開始設陷阱了,如果幾十裏路都查,十天八天也未必能完全找出所有埋伏。如果是營地附近,我也不能保證一二天內完成。”


    方興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給我一個天亮之前能到達敵人軍營的方案!”


    唐明悅道:“沒有可能!”


    方興道:“我已下令開拔,可能不可能,都要做到!”


    唐明悅臉色一變:“你這是讓我們用血肉之軀去趟路嗎?”


    方興道:“唐兄,如果這幾十裏路你要十天八天,這些天的時間他們又埋下多少陷阱?我們永遠追不上他們,如果幾十裏要用十來天時間,我們要用半年時間到達紫蒙城嗎?這期間不會有傷亡嗎?你們不一樣是在用血肉之軀趟路嗎?”


    唐明悅沉默一會兒,五嶽盟的大俠們聲稱傷亡慘重,撤到後方養傷去了,皇帝的特使卻還在,依舊要求唐家隨軍,唐家沒有發出撤回命令,他們退不了,這一路如何抵擋韋帥望的攻擊與暗算?死路一條。


    唐明悅緩緩道:“你決心已下,就派二千人在前麵趟路,我需要知道他們埋伏下的是什麽,再想出解決辦法。傷亡難免,隻能盡量減少。”


    方興道:“常青,我們需要有人在前麵趟路,你去召集自願的敢死隊,二千人。”


    常青道:“是!”站著不動,他還是疑惑,將軍,啥意思?這趟路……這!


    方興見他遲疑,終於道:“常青,大雪山裏,你知道,最糟的是什麽?”


    常青搖搖頭。


    方興道:“他們繼續往深處逃,我們會被困在山裏打,裏無糧外無草,死路一條。不,可能到不了餓死的時候,我們就先凍死了。我們會全死在這裏!一個都活不了。你明白嗎?”


    常青微微驚恐:“將軍,如果這樣……”


    方興道:“要想不敗,除非退守文定。我父子能抗旨嗎?除了打贏,沒有別的路走。所以,哪怕用人去滾,也得趟出一條路來!”


    常青沉默一會兒,再次說:“是!”


    昏暗的天色,細碎的小雪花中,二千壯士組成隊。


    方興站在隊前:“都是自願的嗎?”


    常青道:“是。”


    方興問:“常將軍向你說明了嗎?前麵路上,可能有敵軍設下的陰毒陷阱,我需要列位,用生命來開路,讓後麵的大軍,能夠安全地走過。敵人就在不遠處,這是我們殲滅他們的最好機會!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將會一路設下陷阱,偷襲我們,炸掉山崖,困住我們,居高臨下,向我們射冷箭!減少損失的辦法,就是搶在他們設下埋伏之前突襲他們,殺掉他們!我們已經來到這裏,隻能前進,不能後退。我知道,用人命去趟路,是殘忍的!但是我們必須如此,我們必須立刻趁夜深趁他們不備衝過去殺光他們,否則,等待我們的,可能是全軍覆沒。列位,這次任務十分凶險,任何人想要退出,我不怪責。”


    沒有人開口。


    常青微微垂下眼睛,他沒有說明實情,他說要一個先鋒隊,沒說前麵路上到處是死亡陷阱。


    終於有人開口:“將軍!人皆有一死,屬下願去趟路!”


    有人接著說:“與其凍死在這兒,不如放手一搏!”


    又一人開口:“將軍主意已定,總要有人做最危險的事,不是我也是別人!請將軍下令吧!”


    常青抬頭:“末將願領隊先行!”


    方興沉默地看他一會兒,道:“我會為所有人請功!此戰之勝敗,全賴諸位!”


    沒有人退出。


    方興微微辛酸,這些人當初投降異國人,還不是為了活著嗎?如今再一次為異國君主賣命。於心何忍,可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沒有退路,唯有死戰。當初就當死戰,可惜國主下令投降,忠臣不保二主,忠臣也不能抗旨而反。事到如今,隻是為了榮譽為了活下去而戰了。


    人馬趁著月色的微光,無聲地前進。


    那月光打著雪地上,泛藍地白!


    唐明悅忽然想到:“慢著!將軍!我想到一個法子!”


    常青看著他:“你還有主意?”這主意就是你出的吧?


    唐明悅問:“將軍手下可有擅牧馬者?”


    常青道:“當然!”這不廢話嘛,咱大半是遊牧人啊!


    唐明悅道:“將軍,這裏是雪地,路滑,一匹馬拖著滾木走,就能掃出一大片道來!”


    常青道:“你是說,用馬去趟路!”


    唐明悅點頭:“對!三五匹馬拉著木頭打頭陣,再有幾匹馬在後麵跟著,至少一大半陷阱能排除!隻怕馬匹受驚後不好控製,所以,需要好騎手。”


    常青大喜:“我要能活著回去,你就是我救命恩人!”


    雪地裏是拖行木頭的好時節啊,多少木材就是這麽運出深山的。


    前麵四匹馬拖了四根近二十厘米直徑的圓木,後麵是拖著長長的一道白色雪霧。


    看起來倒象是一陣風吹過,拉出的雪線。


    探子在後麵指點:“前麵就是我們中埋伏的地方……”


    一聲長嘶,一匹馬已經陷進雪坑裏,嘶叫不已。


    唐明悅忙開弓,一箭射死傷馬,以免驚動北軍哨兵。


    他低聲道:“交換位置,讓單馬在前,拉著圓木的馬在後。”


    十來匹馬,相繼陷於坑中,唐家人開弓在後,傷一個殺一個,可是依舊造成了不小的動靜。


    北軍哨卡已經發現一道雪線緩緩劃過來,一開始還以為是風,雪霧也擋住視線,然後就發現這雪線動得不正常,已經揮旗報告有狀況。一小隊士兵向這邊巡邏,已經聽到動靜,雪地裏馬蹄聲聽不清,傷馬嘶鳴聲卻極有穿透力,立刻有人過來查看,有人回頭報告。


    遠遠聽到一聲:“什麽人?”


    唐明悅一箭射過去,然後數十隻箭齊到,十幾人的巡羅隊伍,竟然一聲沒有地瞬間橫屍雪地上。


    然後就聽一聲巨響!


    雪地裏一股白色巨浪噴出,百米內的十來匹馬齊聲哀鳴起來,巨大的聲音讓馬群頓時失控,一半人勉強控製自己的馬,另一半馬有的調頭狂奔,有的向前亂衝。


    二千敢死隊的隊形頓時大亂,


    常青見已驚動敵軍,立刻吹響號角,怒吼:“隻準向前,不得後退!後退者,殺無赦!”當即就揮刀砍下幾個馬頭人頭。


    餘者皆全力催馬往前衝。


    一千多人,發起衝鋒。


    號角聲傳出幾裏地,方興一聲令下:“第二隊,全力出擊!”


    刀出鞘,箭上弦。


    十幾聲巨響傳過來,方興下令,二次號角聲,全隊出擊。


    而常青帶著的那一千多人,因為馬匹受驚,不受控製,無法保持一個比較疏散的隊形,十幾次爆炸中已經死傷過半。常青被□馬一個人立甩了下來,又一聲巨響,雪浪撲麵而來,他隻覺得臉上冰涼地刺痛,伸手一抹,一手一臉的血,一隻眼睛已經睜不開,他瞪著一隻獨目狂叫:“殺死那幫雜種!”徒步在雪中向著前麵漸漸亮起來的一個個火星處狂撲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唯我獨尊之二止幹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晴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晴川並收藏唯我獨尊之二止幹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