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打坐了一個時辰,功力雖然沒恢複,體力卻已恢複,而且,晚飯好了。


    幾十年如一日地被飯香叫起床,本性難移:“什麽肉?”


    納蘭在門外笑答:“你想吃的。”


    韋帥望開門問:“東坡肉?”


    納蘭回頭笑:“天鵝肉。”


    帥望眨眨眼睛:“我好象被罵了。”


    納蘭開懷而笑:“來,給你個鵝頭補補腦子。”


    帥望道:“先給你兒子吧,看他嘴撇得象喝了一瓶醋似的。”


    韓笑頓時一沉臉:“我……”嘴被塊肉堵住。


    納蘭笑道:“我兒子吃肉,你啃骨頭。”


    韓笑吃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一臉晴轉多雲,眼看有雷陣雨的樣子。


    隻聽韋帥望抬起兩隻前爪:“汪汪!”


    納蘭大笑,把鵝頭扔過去,韋帥望跳起來一口接住,眼睛眨巴眨巴地一臉討好表情,幸虧他沒尾巴設備,不然這會兒得搖得跟扇子似的。


    韓笑那一肚子酸勁頓時化作惡心,轉頭而去。


    這斑衣娛親!無恥得簡直讓我不忍看了!


    有他在,孝子的標準已經高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了……


    納蘭低聲:“冬晨得救了,是不是?”


    帥望微微頓了一下,納蘭頓時白了臉:“怎麽?”


    帥望道:“呃,冷蘭功力很強大,救過來是沒問題的。”


    納蘭問:“那……還有什麽問題?”


    帥望猶豫,納蘭急得:“快說!”


    帥望輕聲:“他絕食自殺。”


    納蘭道:“怎麽?”


    帥望猶豫,要不要說冬晨可能自殺的事?等我走時告訴冷蘭一聲吧,冷蘭不是太靠譜。


    納蘭問:“帥望?怎麽了?”


    這事一定得防備,或者我同韓笑說去?


    如果冬晨真的趁家人不備自殺,我可沒法向我幹娘交待。不論如何,坦誠相告是最穩妥的解決辦法。


    帥望道:“我同冷斐談過,他的意思,冬晨不因為被捕或者受虐待自殺,是因為,因為他……他覺得,是因為冷斐說他幫助了南國軍隊就算叛國罪。”


    納蘭詫異:“幫助?”


    帥望苦笑:“實際上我的錯,我打算去晉陽城……下毒,他不放心,跟去找我,我誤以為是敵人靠近,給了他一針,針上有迷藥,然後遇到南國的埋伏,整件事,隻是因為我莽撞,誤傷了他,所以,壞事沒幹了,本來也不該幹的。隻是冬晨不該實說,他是打算阻止我。所以冷斐認為他主觀上想幫南軍,硬說他叛國。”


    納蘭半晌:“等一下,韓青說你,受了重傷,失去一根手指,就是……”


    帥望道:“啊,那個,完全沒妨礙,本來也用不上。”


    納蘭愣了一會兒:“如果,隻是這樣,韓青何必瞞我。你同冬晨吵架了?”


    帥望笑:“吵啊,我們不總吵嘛。”


    納蘭盯著韋帥望,韋帥望忙露出一個更真誠的笑。


    納蘭半晌:“可你認為,他會繼續尋死?”


    帥望道:“我隻是,擔心,他,他驢一樣。”


    納蘭道:“他不至於固執成這樣吧?”


    帥望沉默一會兒:“可能不會。”


    納蘭道:“告訴我實話!”


    帥望道:“後來,有一個,對我是否主動向南國挑釁的詢問,我帶了幾個晉陽城的難民,隻是希望大家知道,南國入侵,後果嚴重。他們聽冬晨說想阻止我,辱罵他見死不救。我當時沒想到這個後果,我以為冬晨不會提我們之間的爭執,我事先同他交流過。我說過這是我們間的私人談話,我不希望他提,他可以不說我要去投毒。這對我們彼此都有利,他堅持說實話,也可以。我帶了大量劇毒,他擔心傷及無辜,跟去看看,這也是實情。我沒想到他陳述時,明確說我是去給敵軍下毒,他認為對敵人也不應該使用不人道手段。晉陽的難民覺得他見死不救,罵的挺難聽。”


    納蘭半晌:“他不是擔心你的安危,是擔心你傷及無辜?你們事先爭執過,為了能不能給敵人下毒?”


    帥望沉默。


    納蘭道:“那麽,你們沒爭出結果,各自分手了?不,不會吧?他要想阻止你,應該當麵說。(.無彈窗廣告)”


    帥望低頭,良久:“我保證隻對主帥下手,他可能覺得這樣可以接受。所以,我讓他帶三殘小雷去將軍府等我消息。”


    納蘭輕聲:“他暗中跟著你,看你是否真的隻對主帥下手?”


    帥望點點頭:“有可能,也是擔心我的安全。”


    納蘭看著韋帥望漸漸沒有表情的臉,一個人刻意隱藏臉上的憤怒與哀傷表情,會有一種格外冷硬的感覺。


    納蘭喃喃:“你真的生氣了!”


    帥望笑笑:“當時有點生氣,後來想想,我當時解釋得也不是特別清楚。再說,我同冬晨,彼此舍命相救過,一點小誤解,不值得記恨。”


    納蘭沉默一會兒:“你認為,他自己沒有釋懷?”


    帥望道:“冷斐說他認罪,願意負責。我有點擔心,我離開後,幹娘看著他點。”


    納蘭轉身去找韓青。


    韋帥望聽到“啪”的一聲摔杯子聲,摸摸自己的小心髒,我的媽呀,這是誰摔的啊?


    隻聽納蘭低聲怒吼:“韋帥望怎麽受的傷?你再給我說一遍!”


    帥望眨眨眼睛,我去……難道這才是我幹娘的真麵目?這這,這比我老婆凶多了!


    韋帥望看看麵前的飯菜,看看緊閉的屋門,坐下盛飯開吃。


    我餓了,我才不去看發生什麽,人家問我,我就說,不問,我吃飽睡覺去。


    這兒沒我什麽事了。


    金黃色的陽光被擋住,一條黑影印在桌上,帥望歎氣,抬起眼皮,從掉落的頭發縫裏看韓笑,幹嘛?


    韓笑問:“真的?”


    帥望道:“反正你看著他點,可能是我多心。”


    韓笑道:“你說得好象他很對不起你。”


    帥望沉默一會兒:“冷家山上一定保留了我們當時各自的供詞。”


    韓笑問:“你覺得他對不起你嗎?”


    帥望半晌道:“沒有,我們,還是兄弟。”


    韓笑臉色微微泛白,事情比他想的嚴重。


    他還以為韋帥望又在耍無賴告惡狀,竟然是真的?!小韋鄭重溫和地否認了他同冬晨間的不和,完美地證明了,他們已經不再是好兄弟。


    韓笑呆住,我們家的兩位同韋帥望無比友好的人士這是怎麽了?你們倆可真會挑時機同這小子鬧決裂啊!還是小韋不需要你們了,開始零容忍了?我靠,這還真不是零容忍的問題,一個殺了他,一個差點害死他,這都不是零容忍的問題了,這是正常人都容忍不了的啊!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我理解了不了了!我是我媽教出來的,我媽隻教我審時度事來著,大義凜然是情勢容許情況下的盡力表達的事。


    韓笑半晌,覺得自己剛才問話的口氣不對了,那是訓孩子用的:你又他媽搗啥亂?


    結果人家不是同你鬧著玩。


    韓笑深深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把話拉回來,不過這位公子爺久受其母薰陶是不假,實踐能力太弱,服軟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隻喉嚨裏弱弱地“噢”了一聲,表示,原來是真的啊,我以為你開玩笑,現在我已經不會了……


    帥望道:“真的。告訴冬晨,希望,他也能原諒我,對他,對他……做的,所有過失。希望我們都能當過去的誤會沒有發生過。”


    韓笑半晌:“還以為你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苦笑,點點頭,走了。


    韋帥望一人坐在飯桌邊,歎氣,可惜了,好容易吃上天鵝肉,胃口沒了。


    蕭疏且高臥,無意問陰晴。


    韋帥望睡覺去了。


    腦袋一挨枕頭,就聽冬晨那屋裏一聲怒吼:“你滾!不要你救我!你滾!你走了就別回來!”


    韋帥望立刻結結實實地罵了一句髒話:你媽圈圈圈……


    我他媽就想睡個覺,咋就這麽難啊!


    韋帥望搖搖晃晃半醉酒狀態出門了,看到冷蘭鐵青著臉走出來。


    韓青納蘭迎過去:“蘭兒……”


    帥望苦笑:“被卸磨殺驢了?”


    納蘭道:“帥望,你陪冷蘭走走,我們同冬晨有話說。”


    帥望道:“最好別太激動,他還虛弱著呢,給他點粥喝。”


    轉頭去追冷蘭:“姐姐啊,我身受重傷,救你未婚夫又費了好大一塊功力,你還有餘勁沒?給我也充點電。”


    冷蘭道:“你回去吧,我也隻是著急他的安危,他沒事了,我就走了。”


    帥望道:“你走了,他就死了。”


    冷蘭道:“不會的,他現在沒事了。”


    帥望發現冷蘭的速度,明顯下降:“蘭丫頭,你,你是不是把救他的保險值調得太高了?”


    冷蘭道:“我,本來就沒想留下來,所以,盡量多給他點功力,保險點。”


    帥望呆了一會兒:“多年修練,全送小白臉了?”


    冷蘭苦笑:“我沒心情同你鬥嘴。”


    韋帥望道:“你快去要回來,他反正也要自殺的!這太浪費了。”


    冷蘭愣,瞪眼,頓時就恢複往日風采,聲調也拔高了:“你說什麽?”


    韋帥望道:“你沒感覺出來嗎?他多虛弱啊,他一直在絕食,我估計,就他的驢子脾氣,活過來也會繼續尋死。本來我就是擔心,一看他趕你走這架式,基本可以確認了。”


    冷蘭伸手把韋帥望拎起來:“你再胡說八道!”


    帥望苦笑:“姐姐,你看我的臉,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全身上下有沒有一點想同你鬧著玩力氣!”


    冷蘭把韋帥望扔下來:“怎麽回事?”


    帥望道:“自從你跑了,發生了一堆事,冷冬晨就變得象隻瘋狗,追在我屁股後麵咬,他好象覺得他遇到的所有倒黴事全是我弄出來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我弄出來的。可我也不是神,你跑了這是我能預料到的嗎?而且我心情也不好,後來我被咬急了,我倆就打起來了,然後,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帥望沉默一會兒:“我剛說完一遍不想再說,就是一堆誤會,然後他要往東我要往西,我們就各自東西了,他學人忠臣文死諫武死戰,彈劾掌門,被抓起來了,然後被扣個罪名,他就要絕食,我估計他認了死罪,可能不會回頭,所以,你最好還是回去見最後一麵。”


    冷蘭“嗖”地一聲回去了。


    韋帥望就地坐下,尼媽,我在這兒睡一覺總不會再有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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