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六善一回去,就發現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個大牢房裏了,而且分成二堆了,一堆就是他們這些起義頭領們,另一堆是被認為不配參與高層領導討論,跟風而起的,大家明顯在各聊各的。


    田六善長歎一聲:“可能有人監視,不要亂說話。”


    陳子定道:“大家都沒準備活下去。不必藏頭藏尾的。”


    一言未了,士兵已經進來把另一堆人拉到另一個牢房裏去了。


    田六善沉默,嗯,這樣也好,人家就主攻我們了,那幾個人沒準還能活下去呢,大功德一件啊。


    陳子定到這時終於覺得,自己跟跑碼頭賣東西的有錢人,奸滑程度還不一樣,大方不錯,但小細節把握得不好。他想了想:“這是在考查誰是帶頭的嗎?”


    田六善道:“你說得也對,無所謂了。他們已經明說,投靠他們的才能活下去。可能那堆人保證不再鬧事就能被放了,咱們,得替他們當狗腿子才行。”


    陳子定道:“田大哥你手上血債累累,想投靠怕人家也不要你。”


    田六善一愣,雖然說是要死了,手上有幾條人命無所謂,可是這時候你說這個幹嘛?我死沒問題,我不想活受罪啊,你這是要絕了我的路嗎?走不走是我的事,要你說?


    陳子定問:“他們找你單獨談了這麽久,什麽事?”


    田六善道:“勸降。”


    陳子定看著他:“你沒同意吧?”笑了:“要是同意了,也不會回到這兒。”


    田六善道:“我在考慮。”


    陳子定愣了:“什麽?”


    田六善道:“我在考慮。”


    陳子定“霍”地站起來:“你怎麽敢!你怎麽有臉說出口!”瞪著田六善:“你在開玩笑,是不是?我剛同他們說,你一個人就殺了三四個騎兵,你帶著的那一隊殺敵最多!你怎麽開這種玩笑?”


    田六善眼睛掃一圈,你說這些幹嘛?你這不檢舉我嗎?然後看到有人臉露敵意鄙視,想一想:“有人說我會投降嗎?”


    陳子定沉默不語。


    田六善笑了:“那多謝你替我說好話了。”


    陳子定蹲下:“老田,你怎麽了?”


    田六善輕聲:“誰開的城門?你們看到誰開的城門了嗎?”


    陳子定愣一會兒:“不是咱們撞開的嗎?”


    田六善道:“城門閘是往上開的,撞能撞開嗎?”


    陳子定看他一會兒:“是他們打開的?是故意放出去的?這是什麽陰謀?”


    田六善沉默一會兒:“他說城門,是同我們談判的那個韋侯爺下令開的。”


    陳子定瞪著他:“所以,你覺得他是好人了?他把人放出去無非是為了……”


    田六善問:“為了什麽?”


    陳子定想了一會兒:“讓城裏更安穩……”


    田六善道:“也許隻是好心。(.好看的小說)”


    陳子定樂了:“田兄,你這是給自己找個借j□j下去吧?”


    田六善道:“我是想活下去。誰不想?我們起來幹這個事,還不是怕活不下去嗎?別人不知道,咱們不知道嗎?那小販騙人在先,被打死了,那確是失手,一拳打太陽穴上了,不是用刀砍的。這真是個別事件,拍拍良心想想,他們進城時真是沒搶沒殺。死的人都是主動攻擊的。我……”


    陳子定問:“你什麽意思?騙人活該去死?他們殺人不用償命,在你看來還是個別事件,還是大仁大義?貪生怕死想投降,找這種借口,你真夠無恥!”


    田六善怒吼:“老子貪生怕死?老子多少次替你擋刀?”


    陳子定道:“你根本就不想打,你隻想忍辱偷生,隻想象狗一樣活下去。”


    田六善怒吼:“陳子定!你看見牆城下死的那些人嗎?!你覺得有意義!可是死了那麽多人,我們隻是衝出城去留下妻兒老小在城裏,這是一件有意義的事?而且這還是人家放出去的,否則大家都要死在城下!你的浩氣長存!多少無名屍骨?!我明白,我們不要做奴隸,總要有人犧牲!可是隻能是你我,隻能是自願的,不能是所有平民百姓。我們可以逃出城去組建一個反抗隊伍,我們不能鼓動平民百姓用胸口去擋刀劍!”


    陳子定怒問:“他們哪個不是自願的?什麽叫鼓動?這就是民意!民意能鼓動,你怎麽不鼓動他們去做順民?”


    田六善道:“你這是讓他們去送死,成就你的名聲!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你讓那些人白白送死!”


    陳子定猛衝上來:“叛徒!”


    兩人撕打在一起,立刻有士兵衝進來,把人分開,一個一個單獨關押了。


    田六善道:“我要見韋侯爺。”


    帥望終於客氣地站起來歡迎:“田先生,請坐。”


    田六善道:“不敢!我鄭重考慮過您的話,我接受您的提議,我會,組織鄉勇,維護治安,幫助你們收稅征役,守護這個城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這個城裏的事,由我處理,處決任何人,要我同意。”


    韋帥望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們會尊重你的自治權,如果你做得太過份,我們會提出警告。”


    田六善道:“讓我再試試勸降他們,如果有人確實冥頑不靈,我會下令斬首。”


    韋帥望道:“我正想建議,再勸勸陳子定。”


    田六善沉默一會兒,點點頭:“好。我盡量。”


    韋帥望默默地吃晚餐,身後兩位白劍站著侍候著,他好象沒注意,過了一會兒:“冷先,把魔教的人叫出來,你離遠點聽聽。”


    冷先離開,帥望道:“坐下吃。”


    韓宇也沒客氣:“你覺得他們還會搞鬼?”


    帥望道:“彎拐得急了點。再說,冷先站著我也不好叫你坐下。”


    韓宇笑了:“帥望,小事,不必拘泥。”


    韋帥望笑道:“就是不拘泥才這樣,照我以前的性子,非按著他坐下不可。”


    韓宇道:“李慕辰不好對付。”


    帥望道:“用利害關係勸阻他吧。別提什麽仁慈人道,說說激起民變不好辦,他忠於職守。”


    韓宇點頭:“放心,我明白。”


    冷先回來了:“教主,那個田六善說,必須得有人給城外的人通風報信,弄糧弄錢,一死雖然壯烈,活下來才能贏。還有,他說他不想知道誰是真的投降,誰是假的,讓陳子定偷偷安排人做奸細,不必告訴他是誰。他說,他會做那個保護一城百姓的人,絕不會同反抗組織有聯係,但是陳子定應該回去安排這些事。得有人保護這座城,有人為國盡忠。”


    帥望笑了:“有勇有謀的好漢,真沒看出來。”


    韋帥望走過去看時,田六善仍在踢打陳子定,帥望笑道:“這麽打人多累,來人,把他指甲拔下來。”


    田六善一愣:“侯爺說過由我處理。”


    帥望想了想:“好吧,今天就到這裏吧,我走前,還有話同你說。”


    陳子定被押回去,田六善近前來:“侯爺。”


    韋帥望看著他:“你會跟我們走嗎?”


    田六善猶豫一會兒:“看情況,可以嗎?”


    帥望道:“我都聽到了。”


    田六善麵如死灰。


    帥望道:“這樣也行。不過,陳子定一定會死,沒人證明身在曹營心在漢,你準備好跟我們走吧。”


    田六善呆呆看著韋帥望:“你沒準備長期占領這地方?”


    帥望道:“我們預想中的,不包括這地方,如果你們的皇帝太忪,不關我事。”


    田六善輕聲:“靠!”


    韋帥望笑:“你會發現,流民成匪,不得不殺的。所以,一開始別太放鬆了。其實,這些人到最後,要麽被收編,要麽會真的成為流匪,別太放鬆,到時他們做的事,會讓你不得不殺之的。”


    田六善愣愣地看著韋帥望:“你,知道……你願意原諒我……”


    帥望道:“哪個民族都佩服有氣節的好漢,這兒呆不下,就跟我走。我們缺人。尤其是經商從政雙料人才。好好幹,保護你的百姓。漢奸。”笑。


    田六善愣了一會兒,終於也笑了:“我肯定得成漢奸了。”


    我擦,看起來我表現出眾,被北邊野人看中了,鐵心帶我走了。


    不過,這個野人,看起來,這氣質,為什麽感覺這樣溫和高貴,他還說他不是貴族,野人的貴族得是啥樣子呢?


    野人的貴族女子正咆哮如一隻母老虎:“姓韋的!有種你這輩子別回來,不然老娘剝你的皮!”


    月娘同阿醜對視而笑,嘖嘖,大家都知道母老虎笑微微好和氣時才嚇人,這種暴跳都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阿醜問:“姐姐,秋爺那邊有事?”


    月娘道:“秋爺抓了個人,說要見韋教主,沒見到韋教主,什麽也不肯說。秋爺說,怕教主回來掀桌子,沒敢動,問王爺怎麽辦。”


    阿醜進去一會兒,隻聽芙瑤怒吼:“告訴他韋教主死了!不說就剝他的皮!”


    阿醜出來:“等一會兒。”


    月娘笑:“我猜,五秒?五,四,三,二……”


    隻聽裏麵一聲:“回來!”


    兩人再次相視而笑。


    阿醜進去:“王爺。”


    芙瑤正深呼吸呢,良久:“押著。”


    阿醜笑:“是。”


    真可憐,多少好男人她不要,才貌雙全的有的是,一招手十個八個排隊侍候,她非要一隻猴子,猴子成天蹦,她還氣得要死,有不蹦的啊姐姐……咱能不弄隻猴子成天想怎麽訓練成人不?


    一個人影,從窗口“嗖”地跳進來,芙瑤怒吼一聲:“刺客!”


    韋帥望伸手捂住她的嘴:“喂喂,別把我爹叫來!”


    芙瑤怒吼:“你他媽以為你是誰?竟敢擅闖禁地!”


    帥望笑道:“這麽會兒功夫你就失憶了?我是你的夫啊,老子不來這兒來哪兒啊?”


    芙瑤問:“你娶我了?你給我滾出去!不經傳喚不得入內!”


    帥望抱住:“別,我錯了,我認錯,王爺在上,小人給你跪了。”


    芙瑤怒吼:“滾出去!到院子裏跪著!”韋帥望一聽,哎,你又認識我了?那就行,跪著就跪著唄,我以前在家時經常啊,誰不高興就讓我跪著去,我這鐵腿功……


    冷秋同韋行押著一個南國人過來時,韋帥望跪青磚頂水碗在院子中央曬太陽呢。


    冷秋硬是愣住了,好容易才忍住沒揉揉眼睛,這是啥玩意?燈座乎?然後才笑出來:“韋教主,練功夫呢?”


    韋帥望嚇得“嗖”一下站起來,站到一半,被老韋一腳踹出老遠:“你他媽在幹啥?”


    冷秋點頭:“問得好。”你他媽在幹啥啊?不但丟了所有武林人的臉,還丟了所有男人的臉啊……


    踹死算了。


    韋帥望揉著肚子,敢怒不敢言,我他媽在討好我老婆,關你們屁事啊……


    韋行這個怒啊:“你為了……連臉都不要了?”


    韋帥望慢慢後爬,老婆救命啊!咋地,我就不要臉了,你們要臉,你們沒老婆……


    門開了,阿醜笑盈盈拜見:“王爺請兩位長輩進去。”


    韋帥望衝他們背影做個鬼臉,再踹我?我老婆說請進,你們敢不進嗎?光知道凶我,你們凶她下試試。


    阿醜衝磨磨蹭蹭,即不敢起來又不敢跪著的韋帥望招招手,笑:“你不進來?”


    韋帥望蹦起來:“我來了我來了。”


    阿醜笑道:“王爺可沒叫你。”


    帥望道:“我就說你叫我進來的。”


    阿醜無語望天。


    韋帥望一看那南人,“咦”一聲:“你看著臉熟啊!長得象賀什麽,賀振!”


    賀治明的表情有點難過,微微沉默了一會兒:“我是賀振的父親。”


    帥望道:“難怪你長得這麽象他!”


    賀治明再次沉默一會兒,你爹才長得象你!“韋教主?”


    帥望點頭:“對,找我?”


    賀治明長歎一聲,還以為別人給我指錯了人,或者我認錯了人,怎麽樣都好,我真希望我錯了……


    上帝啊!這就是陰險毒辣卑鄙無恥詭計多端天底下無人能敵的血腥修羅?


    快戳瞎我的雙眼吧……


    韋帥望很快樂地:“師爺真能幹,你怎麽抓到他的?”


    冷秋很沒麵子地:“他跑來說要麵見韋教主,我就把他抓住了。”


    韋帥望噴笑出來:“那就不能算能幹了!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賀先生坐下聊,你有啥事?”


    賀治明看著韋帥望那張“歡迎光臨,明碼實價,童叟無欺”的笑臉,半晌:“借一步說話。”


    韋帥望邁一步:“請講。”


    賀治明看他一會兒:“很大一筆買賣,我是有誠意的。”


    韋帥望終於正經點:“買賣?有錢賺?”


    賀治明點點頭。


    韋帥望看看芙瑤冷秋,兩位大老同時點頭,做個“請”的表情。


    韋帥望帶著賀治明到小院亭子裏坐下:“買你兒子的命?多錢?”


    賀治明伸出五個手指。


    帥望道:“五萬兩白銀?”


    賀治明道:“五千兩黃金!”


    韋帥望道:“那不夠啊。”五千兩黃金大約能合十萬不到的白銀,不過既然他覺得他兒子這麽值錢,那就漲點價唄。


    賀治明道:“還有十萬擔軍糧。”


    咦!這個真難得……


    “還有嗎?”我靠,你真有貨啊,快說,還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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