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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慧雲說完這句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00


    西野雄一半蹲在她的麵前,仿佛還在為剛剛的話詫異,這會兒,黑澤秋快速地上前,在柳慧雲的鼻息前探了探。


    “會長,看來是暈過去了。”


    “先關起來。”西野雄一緩緩地站起身,聲音十分的低沉。


    “會長,如果盤問不出,陛下那——”


    藤原幸子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西野雄一冰冷的打斷:“我做事需要你來告知嗎?”


    “會長,屬下不敢。”就算是奉命協助調查這件事,藤原幸子也不好直接跟西野雄一對著幹,她深深地鞠躬抱歉,退到了後麵。


    黑澤秋扶著已經昏倒的柳慧雲回到牢房,蘇夢琪立刻上前接過母親。


    “這麽一段時間,我母親為了你們做了多少事情,會長應該清楚,我母親怎麽可能做這件事!”蘇夢琪眼中滿是憤怒,隔著牢房的鐵欄,看著那抹身影。


    西野雄一沉默不語,眼眸低垂,凝視著蘇夢琪。


    她是自己的女兒?他曾問過柳慧雲,當時她是很堅定的否認。


    所以,現在麵對她的這句話,西野雄一隻能是半信半疑,現在說是他的女兒,是因為想要保護她吧?


    那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呢?那他更不可能承認,不可能因為這些事情壞了他的計劃!


    想到這裏,西野雄一恢複了冰冷的神色,袖子一甩:“今晚再用刑,直到她供出同謀!”


    他留下這麽一句無情的話,轉身就離開了陰暗的牢房。


    黑澤秋恭敬地回應,並且恭送會長離開。


    蘇夢琪抱著昏迷的母親坐在地上,看著手心裏的藥水瓶,再看看被鞭打的母親,頓時,收緊了拳頭,幾乎要將藥瓶捏碎。


    她被關在這裏,母親被用刑,這一切都是蘇芳華那賤女人,都是她害的!


    等她從這裏出去後,她絕對不會放過蘇芳華!


    她打開了藥瓶,給母親擦著傷口,忽然,獄警敲了敲鐵門,她抬起眼眸,激動往前抓住鐵欄。


    “祁俊,祁俊。”蘇夢琪心裏興奮不已,祁俊終於來了,這下他應該能救自己出去。


    獄卒沒有開門,景祁俊隻能站在外麵,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


    “媽怎麽樣了?”景祁俊關心的問道。


    蘇夢琪的淚水頓時滑落,哭啼著說:“我媽媽被他們打傷了,祁俊,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們出去。”


    要是再不快點出去,他們恐怕還會對她用刑,到時候,她和媽恐怕是不能活著出去了。


    “這件事有點複雜,找了很多人,我才能先開看看你們。”景祁俊的確是一早托了不少關係,這才能進來見見她們,但要把她們弄出去,那的確有點困難,想到這裏,景祁俊低聲的說道:“我會想辦法,還有,就是我們離開的事情……”


    “咳咳!”景祁俊的話還未說完,蘇夢琪的身後就傳來幾聲咳嗽,柳慧雲醒了過來。


    “媽!”蘇夢琪連忙移動到母親的麵前。


    柳慧雲的臉色蒼白,抬起眼眸,看向景祁俊。


    能看到他為了她們母女來這裏,她心裏倒是很欣慰,撐著自己沉重的身體,移動到了鐵欄前。


    “媽,你放心,我已經把離開的時間,我想辦法把你們救出來後,再一起離開。”景祁俊把最近的安排說出來。


    柳慧雲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資產所有權我都存放在匯豐的保鮮庫裏,你這段時間盡快將他們處理掉,隻要想辦法讓夢琪出去,帶著她一起離開就好。”


    目前的情形柳慧雲看的很清楚,若是要讓她出去再離開,恐怕就離不開了。


    她告訴了西野雄一真相,她想夢琪應該會安全,所以,她現在最想的就是先讓女兒離開這裏。


    “媽,我們要就一起走,我絕對不會丟下你。”蘇夢琪拉住母親的手,淚水不斷的往下落。


    對於柳慧雲的決定,景祁俊也有些詫異,但此刻,他不允許自己多想,一副慎重的神色,說道:“我會把你們都帶出去。”


    “快抓緊時間去處理這些資產吧。”柳慧雲沒有多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些留給夢琪,隻要處理好,她有辦法讓夢琪離開。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藤原幸子已經來到了西野烈的房間。


    西野烈懷抱著一位身穿和服的女子,正在吃著他喂的葡萄,隨著嚼動的嘴,唇瓣勾起一抹陰森的弧度。


    “少主,陛下那邊正在給西野會長施加壓力,隻是,剛剛在牢房,並不知道柳慧雲跟他說了什麽,他居然停止了用刑,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放過柳慧雲?”藤原幸子將在監獄的事情匯報。


    西野烈的手指輕撫著女人的臉,冷森的說道:“不會,他不可能因為柳慧雲放棄現在的一切,而且,現在的時局也不允許他這麽做,這可關係著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計劃。”


    “那就是說,這件事還是沒有辦法把他拉下來?”藤原幸子皺了皺眉,他們走這步,就是等著西野雄一會放過柳慧雲,然後天皇怪罪,自然就罷免了他的現在職位。


    “他親手處理柳慧雲,就等於是砍掉了自己的右手。”西野烈笑著說道,砍掉了柳慧雲之後,在華商總會那兒,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蘇芳華,而這次的事情,足夠讓他清楚,蘇芳華與自己站在一條戰線,這等於就在他的掌控中了。


    “可是,主上,現在他得到了很多家族的支持,要是不盡快解決了,恐怕,就算是他下位了,主上也很難坐上這個位置。”藤原幸子現在擔心的是在這麽多年西野雄一的安排。


    可是,她在看看主上,隻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笑,便有些詫異。


    “他是需要解決,隻是,並不需要我出手。”西野烈的笑更深刻,拿起桌子上的清酒,一口飲盡。


    這時,景祁俊從監獄出來,就立刻前往了匯豐銀行,將柳慧雲交代的東西取出來。


    回到辦公室,他講文件袋拿出來,看著手裏的這些資產的所有權,真是想不到,柳慧雲手頭上還有這麽多的產業。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方誌忠走了進來。


    “這些是公司的資產報告,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經將部分轉移到廣州支持那邊的公司。”方誌忠把文件放下,目光一掃,就看到了上麵那幾分所有權書,問道:“這些是……”


    “這些你不用管,幫我處理好景盛這些事,之後的好處,我絕對少不了你。”景祁俊將文件收進了抽屜,冷冷的說道。


    方誌忠做財務這麽多年,當然看得出那些是什麽,隻是他為了取得祁俊的信任,並不想多說,先離開了辦公室。


    景祁俊靠著椅背,手指在扶手上敲擊著,一下下,隨即,拿著那張撕掉又拚好的照片,靜默的看著,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他們照的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照片,那是她要去執行任務,調查蘇家和柳慧雲,可這一去就沒有再回來,他的得到的消息是沈念在任務中犧牲,這一定跟蘇家和柳慧雲有關係!


    所以,他回到上海後故意與蘇芳華認識,想要知道沈念到底怎麽犧牲的。


    在蘇家被柳慧雲吞下之後,他便知道,沈念的死跟柳慧雲有關係,現在,已經不用他動手,柳慧雲已經無法翻身了,而他手上,還有著蘇家的財產……


    有了這些,他可以在香港建造自己的王國!


    隻是,她卻始終看不到了,想著,景祁俊的心裏滲透著一種孤寂,緩緩地看向了窗外。


    外麵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整個城市仿佛被一層薄霧籠罩。


    此刻,位於蘇敬的公寓裏,門窗都關得死死的,窗簾拉下,完全與外界隔絕。


    洛振濤帶著幾位同誌坐在沙發前,向蘇芳華介紹說:“他們是尖刀特戰隊的戰友,將一起參與這次的行動,她就是我說起的景少夫人。”


    “景少夫人,很高興認識你。”


    “大家都叫我名字好了。”蘇芳華微微的一笑,與幾位戰士握手。


    “總之這次我們能等拿到圖紙,多虧了他們姐弟倆,而且還幫我們除掉一個西野雄一身邊的人!”洛振濤興奮的說著,然後示意大家分別就坐:“我們先說正事吧。”


    “我今天在西野社打聽到,這張圖紙是去年的,可是一個月前,在西野雄一接管的時候,就在內部做了調整,我擔心實際會有偏差。”蘇敬的手指著圖紙上的一處,皺眉說道:“就是這個部分。”


    這幾天他們都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因為蘇敬在公司發現了這件事。


    “那畢竟是軍事基地,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不僅救不出人,還會被抓住,曝光了我們目的。”一位同誌先說道。


    洛振濤的眉心緊蹙,有一位戰友說道:“三支軍隊已經快要匯合,將要發起寧夏戰役,若是這份密碼還是沒有拿到的話。”


    “不如這樣吧,我進去給你們探探修改的結構。”蘇芳華忽然開口打斷了這位男子的話,她看向了各位,又說道:“雲姨被抓了,按照外麵人以為的關係,我自然要去看看她,這是機會,我可以把修改的地方記下來。”


    “對於結構的記憶,我姐很在行,可是……”蘇敬看向姐姐,其實是並不想她去冒險。


    但是,蘇芳華卻沒有給他繼續說的機會,笑了笑,說道:“你現在就把圖紙的這部分告訴我,到時候,我才能看得出不對勁。”


    接下來,在蘇敬的解說後,蘇芳華獨自坐在書桌前研究,洛振濤端來一杯茶。


    “能記下來嗎?”洛振濤問。


    她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應該沒有問題。”


    洛振濤在對麵的椅子坐下,看了看她在圖紙上圈住的地方,再抬眼看向她。


    太多的感謝盡在不言中,救過他,幫助他隱瞞身份,還不顧危險的偷圖紙,同時,借機陷害了柳慧雲,這等於是除掉了他們的大患,也重重的給西野雄一打擊,讓他不能這麽順利的掌握住華商總會,這些總總都是對他們有很大幫助的事情。


    洛振濤忽然站起身,立正,正麵朝著蘇芳華敬了一個軍禮:“我代表尖刀特戰隊想你致敬!”


    “洛大哥,你這是做什麽?”蘇芳華急忙站起身,她不是軍人,不知道要怎麽做,隻能開口說:“國家是每個人的責任,你千萬別弄得這麽嚴重,快坐下吧。”


    “芳華,我知道你現在也有多為難,還要你這樣做,恐怕以後你會被很多人誤會。”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是記住這個圖紙結構。”她沒有想太多,現在把自己能做的做完了,到時候她也可以跟煜宸一起離開,去過他們的新生活,說完,她又繼續看起了圖紙。


    景公館。


    徐愛娜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走進了書房。


    “煜宸哥,我給——”推開了門,徐愛娜看著空曠的書房,人出去了嗎?


    她端著湯來到了書桌前,抬眼掃過書房,書架上整整齊齊的外文原版書。


    煜宸哥每天都會定時的在書房看書,誰也不會見,原來都是在這裏看這些書嗎?


    不過從認識他開始,就知道煜宸哥語言方麵很有天賦,時常在天使之家教孩子們英語,她每次都喜歡在旁邊看著,然後他還會跑來和她說話,每次想想那時候,她都會很開心,可自從蘇芳華出現後,煜宸哥就沒有再私下來找她說話了,哪怕是現在嫁給他,也總是不會來找她,甚至還很少讓她來這書房。


    她走上前,隨手拿出一本看了看,才翻開幾頁,就發現裏麵夾著一張信簽紙。


    這是什麽?她好奇的將信簽紙打開,裏麵是手畫的人像,正是蘇芳華七八歲的模樣,她不會記錯,不久前她就在他們的房間裏看過蘇芳華小時候的照片!


    按照她了解的,煜宸哥大病一場就傻了,也不記得十五歲之前的事情了,但這幅畫有日期,而是煜宸哥二十多歲畫的……


    “愛娜,你在看什麽?”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景煜宸走進了書房。


    徐愛娜立刻將這張畫放進了書裏,轉身麵帶笑容,說道:“當然是書了,煜宸哥剛剛去哪裏了,我端了湯給你喝。”


    說著,她走到了書桌前,將那碗湯端起來,裝作沒有看到剛剛那幅畫,笑著將湯遞給了他。


    景煜宸接過湯碗,喝了一口,朝著愛娜說道:“我要看書了。”


    他要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打擾,這點愛娜一直都知道,所以,什麽也沒有說,先離開了書房。


    可就在她轉過身的時候,笑臉逐漸消失,如果煜宸哥在二十多歲的時候,畫了十年前見過的人,那麽就是說,他沒有忘記,或者說沒有生病,那麽煜宸哥他……


    “少主,你說愛娜看到了這幅畫?”初一吃驚的問。


    景煜宸輕嗯了一聲,這書房裏的任何一樣東西,隻要被稍微的移動,他就能看出來。


    在愛娜離開之後,他隻要掃視一遍,就知道這本書被動過。


    “那她會不會把這件事上報給西野烈?”這才是初一擔憂的事情,若是徐愛娜把看到的說了,那麽少主就暴露了,他陰沉著臉,說道:“不如我們現在就把她除掉。”


    隻要她不在了,少夫人也不會每次看到她都心情不好。


    “她出了事,那西野烈會怎麽想?”景煜宸靠著椅背,目光落在那碗沒有喝過的湯,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她暫時還不會,單憑這畫,她還不能完全確定,如果說了,也就是會暴露她自己的身份。”


    “那少主打算怎麽做?”初一問。


    “你多注意她,去了哪裏,見過誰,都要留意。”徐愛娜對於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這個情況下,還把她留在身邊,景煜宸緩緩地站起身,又說道:“她開始懷疑我,一定會有行動,這樣就能牽扯出隱藏的人,是時候了,開始著手處理景家的事情吧。”


    “是,少主。”初一恭敬地回應,安排了那麽久,等的就是抓出這些安插在他們周圍的奸細,並且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會兒,離開了書房的愛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她思前想後,如果上報了將軍,那麽也就是說她不能再留在景煜宸的身邊。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不思考這個問題,但還是決定暫時不上報,先把事情調查清楚。


    要調查這件事,就必須問問在這個家裏隱藏最久的人,想著,她起身離開了房間,來到廚房。


    打開櫥櫃,將裏麵的兩個看似一樣的瓶子前後交換,然後再關上,離開。


    很快,天色漸漸地黑下來,景公館裏的人如往常一樣用過晚飯,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越來越深,燈光也隻剩下了客廳最後一盞,徐愛娜悄聲的從房間出來,摸著黑下了樓,穿過客廳,來到了廚房。


    給自己倒上一杯熱水,這時,廚房的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一道身影。


    “不是說好了,在家裏不要這樣見麵。”那道身影低沉的說道。


    徐愛娜喝了一口水,低聲的說道:“我隻是有些事情想——”


    “誰!”徐愛娜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外麵傳來的聲音打斷,她警惕的向外麵看去。


    這時,廚房門被推開,蘇芳華走了進來,廚房裏的兩人頓時僵住。


    “這麽晚了你們都還沒睡?”蘇芳華一邊問,一邊走到灶台前,倒上牛奶,在火上溫熱,然後,又挑眉說道:“顧嬤嬤,這麽晚了還要幫媽熬補品嗎?”


    “夫人明一早就要喝,平日我都這個時候熬好。”顧嬤嬤不動聲色的上前,攪了一下沙煲裏的燕窩羹。


    蘇芳華也沒有看他們,繼續弄著自己的牛奶,熱好了,裝在杯子裏。


    徐愛娜也裝作把杯子的水喝完,然後朝著蘇芳華說道:“姐姐,我先回房間了。”


    “正好我也熱好牛奶了,一起回吧。”蘇芳華拿著牛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跟徐愛娜一起離開。


    他們走出廚房,顧嬤嬤原本攪拌的手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蘇芳華,臉色深沉。


    這會兒,蘇芳華和徐愛娜朝著樓上走去,就在徐愛娜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蘇芳華忽然叫住了她。


    “愛娜,我正好有個事要跟你說。”


    徐愛娜笑著轉過身,說道:“姐姐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公司最近的事情很多,我走不開,明天你陪著煜宸去天使之家吧,可能要在那邊住上兩天幫忙,可以嗎?”


    聽到是要跟煜宸哥單獨相處,徐愛娜當然是激動不已,連忙點頭:“當然,姐姐放心好了,我會照顧煜宸哥的。”


    蘇芳華笑了笑,示意她回房,自己也邁著步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走到了床邊,她將牛奶遞給景煜宸,還未等他開口,她就先說道:“見愛娜的人是顧嬤嬤。”


    “顧嬤嬤……”景煜宸念了一遍,蘇芳華在床邊坐下,說道:“但我不可能是她,因為他們什麽也沒有說,還有,為了可以更好的監視她,我已經跟愛娜說了,明天你和她去天使之家。”


    聽到這話,景煜宸皺了皺眉劍眉,一手攬住她的腰,低沉的說道:“你這是把你老公推給別的女人嗎?”


    “別忘記,她可是你允許進——”蘇芳華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景煜宸吻住了唇瓣……


    同樣的夜裏,景公館的某書房。


    景祁俊看完了資料,正要合上文件,桌麵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回應了一聲,電話那邊的許傑說道:“資金已經有一部分轉入了香港銀行,接下來就等你處理了,還有你交給我的那些資產都差不多處理了。”


    “有查到收購我們這些產業的是什麽公司嗎?”景祁俊問道。


    “沒有,這幾家公司對外都保密,完全沒有任何的資料,現在咱也沒管這些公司了,處理了之後把資金轉移才是重點,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到廣州。”


    “一個星期以內,這裏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繼續小心的轉移這些資金。”


    交代完之後,景祁俊掛掉了電話,靜默的坐在書房裏,抬眼看了看牆上掛著的結婚照,原本他的打算是處理好柳慧雲手中的資產就離開,可是,想不到,柳慧雲果然留有一手,將這些股份都掛上了蘇夢琪的名字,如果不是蘇夢琪本人簽署,根本轉移不了。


    所以,眼下他還是要想辦法把蘇夢琪救出來……


    早晨,日本軍事監獄。


    哐啷哐啷的鐵門聲打破這份陰暗的寂靜,蘇芳華在獄卒的帶領下穿過長長的走廊。


    蘇芳華一路暗自觀察著周圍的環境,身邊的獄卒一邊走一邊說道:“景少夫人這邊走,那邊是不能靠近的。”


    “那邊為何不允許靠近?”蘇芳華好奇的問。


    “那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其實這軍事基地,要不是景少夫人,一般人可進不來。”


    蘇芳華沒有再問,隻是再看了一眼那扇厚重的鐵門,重犯,看來應該就是這裏,收回了目光,她已經來到了牢房的麵前。


    “蘇芳華!你來做什麽!”正在給母親上藥的蘇夢琪一看到牢房外站著的人,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大聲嗬斥:“不需要你在這裏假惺惺的,你給我滾!”


    蘇芳華並沒有理會蘇夢琪的怒吼,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柳慧雲的身上。


    “看來雲姨受了不少苦頭。”蘇芳華緩緩地蹲下,沒有任何的表情,語氣也平靜如水。


    夢琪激動的要上前,卻被柳慧雲拉住,示意她安靜,然後,抬起眼眸,看向蘇芳華。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就是你在陷害我!”


    “雲姨,你這話可太嚴重了,自己做的事情,怎麽能怪到我的頭上呢?”蘇芳華當然知道柳慧雲是故意這麽說,因為周圍一定有西野雄一安插的人在拿去情報,隻要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她就可以沒事。


    蘇芳華笑了笑,又說道:“其實我今天就是想問問這事,要真不是你做的,我就去向他們求個情。”


    “別在這裏裝了。”柳慧雲的臉色越來越沉,幾乎帶著恨意,“就算是我做的,也不需要你求情!”


    “雲姨,你怎麽……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啊!”蘇芳華順著她的話,驚訝的說道。


    柳慧雲頓時被她套了進去,還想要解釋,蘇芳華忽然站了起來,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我真沒辦法幫你了。”


    不給柳慧雲再說話的機會,轉身離開,任憑她們母女不斷的吼著她。


    柳慧雲,當年奪走蘇家,害死她父親,陷害阿敬,害的她家破人亡!


    這次,她就是要陷害她!這種被冤枉,失去一切的滋味,也該你來嚐嚐了!


    離開了監獄,蘇芳華沒有多做停留,回到車裏立刻拿出紙筆將看到的畫了下來。


    就在她的車子離開之時,另外一輛車停在了監獄門外。


    “藤原少校。”士兵們恭敬地鞠躬。


    藤原幸子看了看漸漸遠去的車子,冷聲問道:“剛走的人是誰?”


    “回少校,是景少夫人。”士兵回答:“她來見一下最近抓起來的犯人。”


    她來看柳慧雲?這讓藤原幸子更加的好奇,但因為有公務在身,不好耽誤,隻能先朝著監獄走了進去。


    來到了關押柳慧雲的牢房外麵,她擺了擺手,說道:“把她帶出來去見會長。”


    “你要帶我媽去做什麽?”蘇夢琪見況連忙擋住,卻被藤原幸子的手下推開,拉著受傷的柳慧雲就往外麵走。


    蘇夢琪慌張地要追上前,柳慧雲叫住了自己的女兒。


    “夢琪,別鬧,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媽!”


    鐵門再次關上,蘇夢琪無助的坐下地上。


    隻有藤原幸子留了下來,站在原地,凝視著她,緩緩地蹲下。


    “夢琪小姐,我們的主上還在等你的答案。”藤原幸子殷紅的嘴角輕微的勾起,與蘇夢琪平視。


    “我答應,他會放過我母親?”蘇夢琪開口問。


    藤原幸子依舊保持著微笑,說道:“以夢琪小姐和主上的關係,其實就看夢琪小姐怎麽做了。”


    說完,她站起身,整理好了一身軍裝,正要轉身,忽然,就被蘇夢琪叫住。


    “等等!”


    藤原幸子嘴角的笑意更濃。


    蘇夢琪也站起了身子,一直以來,她都想忘記與西野烈的那個夜晚,她隻是喝醉了才會與他有過關係,可現在,為了能救自己和母親,她隻有投靠他了,這樣自己才有強大的後盾……


    這時,柳慧雲被蓋著黑布,帶到了軍事審訊室裏。


    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兩名手下恭敬地開口:“會長。”


    “你們都退到門口去。”西野雄一擺了擺手,兩名手下將柳慧雲壓坐在審訊椅子上,然後出了審訊室。


    西野雄一上前一步,伸手撤掉了她頭上的黑布,柳慧雲才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著他。


    其實她已經猜到了西野雄一會私下見她,而她等的也是現在。


    “你再怎麽審訊我,我都隻能告訴你,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至於為什麽要嫁禍給我和其中的目的,我並不知道。”柳慧雲的聲音很平靜,定定的看著站在自己的麵前的人。


    西野雄一雙手撐著扶手,低沉的說:“你要知道,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你做的!”


    “你還是不相信我!”柳慧雲失望的說道。


    “為什麽是你?”西野雄一麵無表情,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臉上,“你說,我要怎麽做?”


    “要怎麽做,你心裏不早已經有答案了嗎?”她很清楚西野雄一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柳慧雲並沒有抱著他會放過她的希望。


    西野雄一沉默了,轉過身,沒有看她,沉聲說道:“慧雲,這件事我必須要給陛下一個交代。”


    就算是他不動手,那麽也會有別人動手,而最終的結果,就是他要失去現在擁有的,在他們這個帝國主義,就是如此殘酷。


    說著,他拿起桌子上的槍,輕輕地擦拭。


    “我死,是不是夢琪就沒事?”


    “這件事是你做的,隻要你承擔了,我有辦法讓夢琪離開!”


    他轉過身,一支槍指在了柳慧雲的額頭上,就算是他在無情,臉色也在這瞬間變得沉重。


    柳慧雲笑了笑,隻是想到了自己這一生,從遇到他開始,就改變了,為了得到這些錢權,她付出了多少,可最後,卻是這樣就結束了性命!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被蘇芳華那賤人陷害了,不甘心此刻拿著槍指著她的人是他!


    砰地一聲!


    西野雄一扣下扳機,子彈射穿柳慧雲的額頭,她睜著眼睛,頭向後仰去,他冷冷的盯著她。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蘇夢琪定定的站在門邊,看著審訊室裏的人。


    西野雄一手握著槍,而坐在椅子上的母親仰著頭,那子彈孔十分清晰可見。


    “啊!”她大喊一聲,猛地上前抱住已經斷氣的母親,“媽!”


    “她怎麽在這裏?”西野雄一收回神,朝著藤原幸子問道。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走進來的西野烈,他雙手插在褲袋,挑眉說道:“這件事跟蘇小姐沒關係,景家二少爺也親自見了陛下,交上了一大筆贖金,陛下已經下令放人,她想是來勸自己的母親說真話,可卻想不到……”


    “想不到什麽!”西野雄一嗬斥,瞥了一眼柳慧雲,冰冷的說:“和我們日本帝國作對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蘇夢琪隻是在原地僵住,緊緊地抱住自己的母親,看起來完全的傻住了,但是,卻把他們的對話聽在了耳朵裏,那抱著母親的手,不斷的收緊,眼中滿是恨意。


    西野雄一沒有看她們母女,冷冷的走出了審訊室,吩咐手下將這裏處理幹淨。


    最後,蘇夢琪被藤原幸子帶出了監獄,整個人都呆呆的,不說話。


    直到見到門口等她的景祁俊,她才衝了上去,抱住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隻是這麽抱著。


    “夢琪,別急,我會想辦法把媽也救出來。”景祁俊抱著她,安慰的說道。


    蘇夢琪的身體一怔,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不用了,我媽回不來了。”


    “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殺了她!”她的雙眼赤紅,始終沒有流淚,鬆開了祁俊的懷抱,自己走進了車裏。


    這這樣的夢琪,祁俊還是第一次見,讓他有些詫異,但還是連忙的進入車裏,讓司機開車。


    夢琪靜默的坐在車裏,兩手緊緊地握著拳頭,就像是在強忍著這股傷痛,她出來了,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回到了景公館,祁俊扶著她從車裏出來,進入客廳。


    林秋靜看到她回來,不禁皺了皺眉,但還是走上了前,還沒說話,祁俊就先開口。


    “媽,有什麽之後再說,我先扶夢琪回去休息。”說完,他扶著夢琪就朝著樓上走去。


    林秋靜不禁歎了一口氣,蕭燕看了看蘇夢琪,開口說道:“那些日本人就這麽放了夢琪?”


    “給了那麽多錢,能不放嗎?”林秋靜想到這件事,心裏就不是滋味,要兒子不要管這件事,偏不聽,現在她是說不了,也不想說了,朝著沙發坐了下來。


    “看來我們祁俊對她真好,對了,大嫂,你最近要遠行嗎?看你在收拾東西?”蕭燕疑問道。


    林秋靜心裏一顫,笑了笑,說道:“什麽遠行,就想著回一趟杭州。”


    蕭燕也沒有再多問,但心裏就覺得最近家裏是怪怪的,一向要霸著這宅子的大嫂竟然要打包東西回一趟娘家?還有,那為小姑子,最近也很奇怪,挺著個大肚子總見不到人,還有就是他那女兒,也總是喝醉了回家……


    回到了房間靜坐了一段時間,蘇夢琪才有些回過神,景祁俊遞給她一杯熱水。


    “先喝點熱水,然後去洗個澡,先好好休息——”


    祁俊的話還未說完,蘇夢琪伸手抱住他的腰,說道:“祁俊,我現在隻有你了。”


    這次她知道祁俊一直在想辦法救她們出來,她其實很感動,這一刻,隻是想這麽抱著他。


    “在我們離開前,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媽的遺體帶出來,好好的安葬。”祁俊將茶杯放到了床頭櫃上,輕撫著她。


    蘇夢琪抱得他更緊,眼淚不斷的留下來,祁俊蹲了下來,幫她擦掉眼淚。


    “別哭了,現在我們是要盡快的處理好剩下的事情,我並不知道那些日本人會不會再抓你。”


    蘇夢琪點點頭,靠著他的胸膛,她現在隻剩下祁俊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說自己不想離開,母親的死她忘不記,她也一定要殺了他們,所以,她要在離開前把他們解決了,到時候,就可以跟祁俊離開,去過他們的生活。


    夜越來越深,烏雲將月亮掩蓋住,顯得更加的陰森。


    郊外的日本軍事基地,實驗室裏的人穿著隔離外套,正在做研究。


    一位身穿著白袍的醫生拿著實驗報告書,正在給西野烈和西野雄一做匯報,合上文件後,山口博士開口說道:“會長,將軍,要製作這批藥,我們需要大量的電力,可最近上海用電太過於緊張,已經耽誤了我們的進程。”


    “這件事我已經在處理,你們工作要加緊完成。”西野雄一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西野烈靠向椅背,挑了挑眉,問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叔叔能把發電廠順利進行嗎?”


    “這是商業上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我們的軍隊已經出發,你的部署已經安排好了嗎?”


    “叔叔放心,三個月,我們大日本帝國絕對拿下這塊土地!”西野烈雙腿疊加,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上海是中國經濟重點區,隻要到時候配合他們,一舉占領了上海,那麽三個月,這塊土地將要重新命名!


    西野雄一輕嗯了一聲,一名手下走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他便先一步離開了辦公室。


    藤原幸子看著他們離開,這才上前開口道:“主上就這麽讓蘇夢琪離開嗎?”


    這點她始終是不明白,讓蘇夢琪離開,不是要她先答應了交出手中的股份嗎?最終主上是沒有提出,就讓她走了。


    西野烈的手指輕輕地敲擊了幾下,笑著說道:“時候到了,她自然就會來找我。”


    到時候?藤原幸子有些不太明白,主上在等的是什麽時候……


    景祁俊為了讓蘇夢琪安心,奔波了兩天,都無法帶出柳慧雲的屍體。


    但這兩天過去,夢琪的心情也在漸漸地恢複,跟祁俊說道:“祁俊,我沒什麽事了,你去公司吧。”


    “你確定好些了?”祁俊有些不放心。


    蘇夢琪露出很淺的笑,回答道:“好多了,不是還有些資產需要盡快處理嗎?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先去一趟公司,很快就回來。”祁俊的確有事要見見秘書,所以,沒有再說什麽,穿上外套,拿著公事包就離開了家。


    就在祁俊走了一個小時後,坐在房間的夢琪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快速地站起身走到書桌,從抽屜裏拿出股權書。


    剛剛忘記給祁俊了,要盡快地把這個整理整理才行,想著,她就拿著文件朝著外麵走去。


    景祁俊已經來到了公司,快速地走進了辦公室,伸手接過安雅給的文件,打開一看。


    “我不是讓你把陸家嘴的那塊地也處理掉嗎?這是怎麽回事?”景祁俊抬起眼眸,沉聲地問道。


    安雅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將那份文件拿了過來,說:“董事長,別這樣做了,再這麽下去,會毀掉景盛的。”


    “毀掉景盛又怎麽樣?這跟你有關係嗎?”景祁俊想不到她會對自己說這些,她有什麽資格來告訴他這些話!


    “到底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安雅雙手撐著桌麵,凝視著他,“我認識景祁俊並不是這麽無情的人,過去的你,可以去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過去的你,不會滿腦海的金錢和權力……”


    “過去的我?”景祁俊打斷了安雅的話,冷冷的看著她,“你以為你是誰?這麽了解過去的我?真是可笑,安雅,你要是不做這些工作,就立刻走人!”


    過去的你,沒有人比我更加!


    安雅忽然不知道該跟眼前的人從何說起,但依舊保持著冷靜。


    “我會走,但在我走之前,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安雅身子前傾,說道:“其實,你自己沒有察覺到,你已經把沈念放下了。”


    沈念兩個字讓景祁俊心裏一顫,忽然抓住她的手。


    “你是誰?怎麽會知道她!”他定定的看著安雅,其實這段時間她為他工作,但很多舉動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很多次我做的事情你都沒有看出來,也沒有反應,這已經表明,你已經忘記了。”安雅隻是微微的一笑,笑的很淡然,其實她心裏一直很希望,他可以忘記過去,可以好好的生活。


    “既然可以忘記了,那為何還要為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景祁俊的手一用力,緊緊地拽著她,大聲的嗬斥:“沈念?你以為這樣就能騙我?說,是誰派你來的!”


    一定是有人把她派到他身邊,故意在這個時候用沈念來騙他!


    “用沈念來騙我,你真是大錯特錯,那個人已經死了!”


    “是的,她死了,永遠不再有沈念。”站在這裏的人隻有現在的安雅,她推開了他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條手鏈,放到他的手中,笑著說道:“所以,你不要再為沈念做這些事情,這根本不值得。”


    景祁俊看著手心裏的手鏈,這是當年他給人補課自己賺到的錢買給沈念的,希望她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回來,跟他一起回上海,可是,那一去她就沒有再回來了……


    “祁俊,對不起,讓你變成這樣。”要完成一些事情,她就必須放下這份感情,卻不知道,把祁俊變成了這樣。


    安雅內疚的說,祁俊忽然繞過書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休息往上一推。


    看著手臂那顆黑色的痣,他整個人怔住,突然,抱住了她。


    “你怎麽……”還活著?景祁俊欲言又止,鬆開這個擁抱,看著她的臉,雖然這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是,他終於明白,平日裏她舉動的熟悉感來自於什麽了,“念,你回來了就好,我去安排船票,你跟我一起離開。”


    我去安排船票,你跟我一起離開……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句話完完整整的落入了蘇夢琪的耳朵裏。


    她站在門口,想要敲門的時候,發現門被關,正要伸手推開門,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聲音。


    目光透過狹小的門縫,她看到了辦公室裏,景祁俊正抱著別的女人,居然還跟她說,要一起去香港!


    景祁俊,你怎麽可以這樣背叛我!


    蘇夢琪的臉色瞬間陰霾下來,手緊緊地捏住文件,沒有推門進入,轉過身,離開了門口。


    什麽去香港重新開始,這些全部都是騙人的,景祁俊,這一路以來,我什麽都遷就你,哪怕是過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想去計較,但為什麽你還要如此的過分!


    她每邁出一步,臉色就越來越沉,直到雙眼赤紅,捏著文件的手不斷的顫抖起來。


    而辦公室裏,安雅忽然推開了景祁俊。


    “祁俊,你聽我說。”她退後一步,看著他:“我們已經結束了,我是不會跟你離開的。”


    她在這裏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她不可能丟下自己的朋友和少主,自己前往香港。


    “結束了?”景祁俊想不到,她告訴了自己身份,卻跟他說,他們已經結束?


    “我們之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一點,現在,你也娶妻,我們就更不可能再繼續。”安雅很理智的明白這點,不管他娶了誰,這麽多年,他們都變了,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我告訴你我是誰,隻是希望你放下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拿景盛開玩笑,收手吧。”


    “你現在替誰辦事?”這是景祁俊唯一想到的。


    “這點並不重要,祁俊,你現在手頭上的資金,已經足夠讓你在香港創一番事業,為什麽非要毀掉景盛呢?這樣隻會讓景盛最終落在日本人的手中。”安雅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再說道:“看得出,你現在的妻子很愛你,好好去香港生活吧。”


    帶走了夢琪,也會少了很多的事情,畢竟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她還是真心希望祁俊可以好好的。


    “祁俊,你好好想想。”安雅該說的已經說了,朝著景祁俊笑了笑,然後將自己手中的辭職書放在了桌麵上,已經很明確的在告訴他,她在這裏肯定是有人派遣,那麽他最近做的事情也早就在監視範圍,若是,他還要繼續,那可能什麽都沒有。


    走出了景盛,安雅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今以後她就真的隻是安雅了,徹底的放下了,接下來,她該抓起的,就隻有與敵人抗戰的利劍!


    辦公室裏,在安雅離開之後,景祁俊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仿佛還在剛剛的震撼中,不單單是沈念還活著,還有她的話,這瞬間他的心變得很亂。


    是他想不到的,這麽多年他都想提沈念報仇,可最終這一切都是多餘的,他頓時發現自己沒有了方向。


    真的要像她說的那樣,就這樣離開嗎?


    沉默了很久,景祁俊拿起電話筒,交代了一聲:“都暫停吧,提前去廣州。”


    這時,從景盛跑出來的蘇夢琪一直在路上遊蕩著,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


    母親走了,她原本以為還有祁俊,可是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嘀嘀嘀喇叭聲打斷了她的思索,一輛轎車停在了她的旁邊,車窗緩緩地放下來。


    藤原幸子坐在車裏,看向她,麵帶微笑,說道:“夢琪小姐,這是你母親的遺體存放的地方,你可以隨時去領取。”


    她將一張寫著地址的紙遞過來,蘇夢琪接過,沒有打開去看,就看向藤原幸子,說道:“我要見西野烈。”


    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了,那麽她就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隻有這樣,她才能有機會殺掉那些可惡的人!


    藤原幸子倒也不意外,因為主上說過她會主動來找他,想不到這麽快。


    她下了車,打開車門,恭敬地有請蘇夢琪進入車裏,自己才進入,然後讓司機開車。


    車子很快地進入了虹口區,來到軍事基地,在一座別墅前停下。


    蘇夢琪跟著藤原幸子朝裏麵走去,進入客廳之後,她在沙發等著他們去通報。


    不一會兒,西野烈從樓上走下來,身上套著一件白色浴袍,下人端著兩杯紅酒遞給他。


    西野烈接過兩杯酒,朝著沙發這邊走來,一杯遞給了蘇夢琪,然後坐下。


    “看來是想通了。”西野烈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


    蘇夢琪的手緊緊地捏住酒杯,抬起眼眸,冷冷的說道:“我要他們的命!”


    西野烈移動到了她的身邊,胳膊落在她的肩膀,酒杯舉起,笑著說道:“隻要你拿下景盛給我,你要什麽好處,我都給。”


    “一言為定!”蘇夢琪舉起酒杯,兩人碰杯,她一口飲盡,西野烈輕撫過她的臉頰,笑意越來越弄。


    蘇夢琪也沒有拒絕,反而朝著他的唇瓣落在一吻,正要退開的時候,就被西野烈打橫抱起,朝著樓上走去。


    暗黃色的燈籠罩著房間,西野烈雙手撐著夢琪的纖細的腰際,將她安坐在自己雙腿之間,手指從她的臉上慢慢滑下。


    “知不知道,我經常會想起那晚,你迷人的樣子。”西野烈嘴角噙著壞壞的笑,說實在的,他的確很滿意這副身體,夠蕩!


    與祁俊之間,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享受了,其實,她除了想要抓住這個靠山之外,自己也在渴望,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的挑逗下發出享受的嚶嚀聲……


    很快,整個屋子彌漫了情欲……


    激情過後,天已經黑了下來,蘇夢琪穿好了衣服,準備回景公館。


    “我讓車送你。”西野烈攬著她的腰際,在她的唇瓣吻了吻。


    蘇夢琪推開他,時間不早了,她可不能再繼續了,轉身被西野烈的手下帶了出去。


    這會兒,西野烈伸手拿過浴袍披在了身上,走出房間,來到了書房。


    “主上……”


    “有什麽就直接說。”西野烈走到了沙發,坐下。


    “為什麽你要她們姐妹倆爭奪,她們不都是在跟你合作嗎?”她們爭奪,造成的損失不也是他們的損失嗎?


    藤原幸子十分的不解,而且,主上還跟蘇夢琪……


    “這些中國人怎麽會那麽好掌控?”西野烈半眯起眼眸,緩緩地說道:“特別是蘇芳華。”


    所以,有蘇夢琪的存在,自然是製衡她有效利器,再說了,中國不是有一句古話嗎?沒有兩虎相爭,漁翁如何得力呢?


    蘇夢琪回到家的時候,他們已經吃過了晚飯,各自回房間去了。


    她也沒有在客廳多停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推門進入,就看到從浴室走出來的景祁俊。


    “你去哪裏了?”景祁俊拿著毛巾擦著頭上的濕潤。


    蘇夢琪看著他,袖子底下的小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但臉上卻微微的一笑,說道:“我回家看了看,給了王叔一點錢。”


    “那邊都打點好了嗎?”景祁俊把毛巾搭在椅子上,拉著她入座,“我提前了去廣州的時間。”


    “怎麽突然間提前?”是因為要帶著別的女人離開,到了那邊好把她拋棄嗎?!


    “我們不知道日本人那邊還會對你怎麽樣,所以,我想早點離開比較安心。”這裏並沒有他什麽可留戀的事物了,特別是在見到沈念之後,他明白了一點,過去的已經過去,他現在應該保護好母親和夢琪。


    蘇夢琪看著他,比較安心,景祁俊,你還要欺騙我到什麽時候!你以為我會像蘇芳華那麽傻嗎!


    她笑了笑,說道:“好的,那你盡快安排吧,我先去衝涼。”


    蘇夢琪起身朝著浴室走去,關上門之後,她定定的站在門被,手用力地捏住衣服。


    她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那麽就一次性把他們解決!


    夜裏,一輛別克轎車沿著江邊的道路,來到金源碼頭的辦公樓。


    蘇芳華從車裏出來,洛振濤快速地上前,兩人朝著二樓的辦公室走去。


    亮著燈光的辦公室裏,洛振濤的幾位戰友都圍著會議桌在研究這次的救人計劃。


    蘇芳華展開了手中的圖紙,指著上麵說道:“那天我仔細看過了,你們要救的人應該關在這個區域,而改造過的地方我也隻有看到這麽多,至於重犯區域,暫時還不能了解。”


    “有這些就已經夠了,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一位成員邊畫著圖,便說道。


    蘇敬看向自己的姐姐,解釋著:“劇可靠的情報,西野烈的軍隊也幾乎將上海包圍,隻要那邊的戰事一打響,上海就是兵臨城下,隨時可能被攻陷,所以,我們要盡快的拿到密件,交給上麵。”


    “日本人正在實行一個可怕的計劃,但目前我們還沒有這方麵的線索。”洛振濤走了過來,低沉的說道:“芳華,我們可否進一步說話?”


    蘇芳華點了點頭,隨著洛振濤走到一邊。


    “芳華,這段時間,真的多謝你,在我們行動前,有些事我想跟你說。”


    “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如果這次行動我們失敗了,日本人可能會聯想到你。”畢竟這段時間他都在景盛工作,而景盛裏麵肯定有他們的人,若是失敗被抓,那麽就會連累到蘇芳華,“到時候,不管怎麽做,你都要讓他們信任你,我們每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他的話已經很清楚,若是真的發生了,他是要她親手殺了他們,得到西野烈的信任?


    “洛大哥,這——”


    “你先聽我說完。”洛振濤打斷她的話,嚴肅的說道:“你必須這麽做,我們懷疑西野社這次要參與發電廠發展,除了是他們看中華商總會之外,可能還跟我們之前說的那計劃有關係,你與他們保持著合作,才能給我們的人最好的情報,到時候,才能毀滅他們這個計劃,不然……”


    洛振濤停頓了下來,臉色變得沉重,沒有再說接下來的話。


    因為他作為軍人,是要堅信他們的戰鬥會勝利,不管如何,都要勝利!


    蘇芳華心裏明白他的意思,她又還能說什麽呢?隻是看了看洛振濤,再將目光落在了弟弟的身上。


    忽然,她開始有些害怕大後天的來臨,她的親人,她的朋友,都要在那天去奔赴未知的危險……


    同樣的夜裏,天使之家孤兒院,孩子們已經入睡。


    傑克神父故意讓愛娜幫他忙,把她支開了,景煜宸推開了書櫃,走進暗道。


    來到了隱藏在孤兒院地下的一間暗室,他的手下都已經在裏麵等候。


    “少主,祁俊已經打算提前去廣州。”安雅首先匯報道。


    景煜宸輕嗯了一聲,在沙發坐下,身子後傾,看向遊龍問道:“洛振濤那邊打聽到了什麽?”


    “少夫人幫助他們找出了監獄改造的地方,他們應該會在兩天後行動。”遊龍也坐了下來。


    沈奕也在觀察圖紙,抬頭說道:“看來,他們是打算冒險一試,如今西野烈的部下幾乎包圍了上海,他們救了人後,要逃出去,也是個很大的問題。”


    景煜宸沒有回應,因為他很明白,就算是再危險,他們必定要行動了。


    “準備一下,那天晚上我們替他們開一條路!”


    “少主,這麽做……”


    “隻要他們把人救了出去,西野社就一定會加快研究,這樣我們才有辦法找到研究所,徹底的毀滅。”


    沈家是百年醫藥世家,而景煜宸的母親段蓉從小喜歡研究藥物,所以學了西醫,與那些醫學團隊發現了一種病毒,可以通過空氣,水傳染,如果爆發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所以,他們想要去研究解決這種病毒的藥物。


    但藥物還未研究出來,日本人就為了拿走他們的研究,抓走了團隊的人,讓他的母親葬送在大火之中。


    這二十多年他們一直未使用這個病毒,是因為母親將研究的藥物分析也給燒掉了,導致他們無法製造出解藥。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擴散了這個病毒,那麽他們也無能幸免。


    他裝傻就是為了讓他們認為他不知道這件事,並且這樣查出他們安插在景家的人,然後暗中了解他們的進程。


    這次他們要參與發電廠的事業,他們的研究差不多完成,必須用大量的電力來測試。


    所以,他隱藏了那麽久,要的就是鏟除他們的這項研究!


    第二天下午,天空陰霾,喧鬧的街市人來人往。


    蘇夢琪走進了肮髒的棚戶區,四周全部都是臭氣熏天的積水,路邊躺著一些生病的人,目光都看著她這位身著光線的人。


    她拿著手帕捂著鼻子,繼續往裏走,到了一出稍微幹淨的地方,一位玩耍著手槍的男子攔住她。


    她把手中的皮箱遞給對方,這男子打開看了看,嘴角輕微的揚起。


    “錢你收了,這件事要幫我辦好!”蘇夢琪的聲音冷森。


    慵懶的男子將嘴裏的檳榔吐出來,說道:“你放心,我們一定配合你。”


    蘇夢琪沒有多說,轉身就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陰森,還有一天,就是他們的死期!


    連續兩天的陰霾,這天還飄起了蒙蒙細雨。


    位於黃浦灘邊上的一家餐廳裏,精致的裝修,回蕩著悠揚的曲子。


    某包廂裏,門緊緊地關著,裏麵的人正在用著午餐。


    其實這對於蘇芳華,景煜宸和蘇敬來說,這樣坐在一起吃飯,還是第一次。


    但景煜宸還不能暴露自己,坐下之後,就不再說話,自己吃著自己的。


    蘇敬看了看這位姐夫,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他的確有些不能接受,但是這段時間看著他對待姐姐的方式,他已經開始越來越喜歡這位姐夫了,不管他在別人的麵前是怎麽樣的。


    “姐夫,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後還請你好好的愛護我姐。”因為今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不喝酒,所以,他隻能用茶代替,舉起茶杯,迎向景煜宸。


    景煜宸停住手中的筷子,抬起眼眸,也拿起茶杯,與他碰杯,然後又繼續吃東西。


    其實,他也想立馬回答,會的,但還是咽了下去。


    “阿敬,這條路是你自己的選擇的,姐姐支持你,但無論如何,你也要自己小心。”


    蘇芳華給弟弟夾了一塊他最喜歡的糖醋排骨,蘇敬一口吃下,笑著說道:“姐,放心吧,我會平安回來的。”


    蘇芳華點點頭,看了一眼景煜宸,一起用著午餐。


    一個小時後,結束了午餐,他們一起走出了餐廳,蘇敬自己叫了黃包車離開,蘇芳華和景煜宸坐車回景公館。


    坐在車子裏,景煜宸握住她的手,說道:“別擔心,我跟你保證,會把阿敬平安的帶回來。”


    “煜宸。”蘇芳華看向他,還想說話,景煜宸卻輕撫上她的臉,笑著說道:“在家等我。”


    蘇芳華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麽,自己回到了景公館之後,就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剛進入房間,就發現自己的房間門是打開的,她邁步走了進去,裏麵沒有什麽不對勁。


    正要往沙發走去,就看到了茶幾上放著的一封信。


    拿起打開信件,上麵寫著:下午在後院的花房等我,我有些話跟你說。


    落款處是景祁俊筆,蘇芳華也認得出,這的確是景祁俊的字跡,他找自己要說什麽?


    聽說明天他就會帶著夢琪離開上海,應該是想交代一些公司的事情。


    合上了信件,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差不多到四點了,地點就在後院,她便起身朝著去看看。


    穿過花園,來到了後院的小木屋,推門進入,屋裏有些黑暗,她正要伸手去開燈。


    忽然,一隻手從伸手將她抓住!


    “你是——唔!”話才說出口,就被對方用毛巾捂住了嘴,一股嗆鼻的味道一衝而入,蘇芳華一陣眩暈,手腳變得無力,很快,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今晚看不見星星和月亮,天空還飄落著細雨。


    一輛軍車飛快地向日本軍事監獄行駛去,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洛振濤,身穿著日本軍裝。


    開到鐵門的前麵,被守衛攔了下來,將車子裏裏外外做了檢查。


    “你們是哪個軍的?”看守的問道。


    洛振濤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了證件,用日語說道:“陛下讓我們把重犯帶去審問。”


    今晚的確是天皇陛下要審問柴九,所以,他們也才是選在今晚行動,這輛車都是他們半路劫下來的,把那些日本兵殺了,換上了他們的衣服,也把證件修改了。


    看守的獄卒看了看證件,拿著手電筒再照了照洛振濤的臉,然後再一一查看完,完全對上之後,才示意手下們放行。


    鐵門緩緩地打開,他們的車子順利的進入了監獄。


    因為看過了建造圖紙,洛振濤他們已經了解這裏的地形,把車停在該停放的地方。


    然後一隊人朝著監獄走去,再次被獄卒擋住,示意他們驗證身份,因為這是重犯監獄,每個進入的都要再次確定。


    “動作快點,耽誤了時間,你們負責?”洛振濤說著一口流利的日語,略帶著些長官的氣勢。


    看守獄卒便加快了速度,就在正要打開門讓他們進入的時候——


    “等等!我怎麽沒有見過你們?”一位軍官走了過來,站在了蘇敬的麵前,打量了一下:“那個軍的士兵,報名字!”


    蘇敬並不會說日語,可這會兒要是不回答,也會暴露身份。


    “他是我屬下,是個啞巴!”洛振濤開口說道,可這位軍官卻怎麽都覺得不對勁,忽然,想到了什麽,正要後退一步拔出腰間的手槍,蘇敬一個動作,扣住他的脖子,用力地一掐,洛振濤舉起上了消聲器的手槍,朝著他的腦袋開槍。


    同時,同行的隊員也分別把四位獄卒解決了,然後分別拖到了旁邊的門裏。


    “蘇敬,你帶人進去救人,動作要快。”洛振濤命令,然後帶著剩餘的人把這裏把守住。


    他們已經在這裏動手了,所以要比之前安排的更要縮短時間。


    蘇敬也不耽誤,立刻閃身進去,按照圖紙的指使,來到了關押柴九的牢房。


    用槍將鎖打壞,然後推開門,說道:“九哥!”


    柴九全身傷,手腳還烤著鎖鏈,聽到有人叫他,他抬起頭,就看到了熟悉的臉。


    蘇敬快速地上前,扶著柴九就往外麵走——


    這時,巡邏的獄卒發現了前麵倒下的人,快速地上前一看。


    “有人劫獄!”一名獄卒大喊,大家都掏出了槍,朝著洛振濤這邊開槍。


    洛振濤和隊員反應也快,一邊開著槍,一邊躲到了牆後麵。


    蘇敬已經帶著柴九走了出來,兩隊人馬回合,但此刻,已經驚動了牢房裏的獄卒。


    警鍾打破了黑夜,留守在監獄的軍隊立馬出動。


    洛振濤帶著他們對抗而上,一個手榴彈拋出——


    砰!


    一聲巨響!


    趁著煙霧,他們繼續上前,但這邊已經有人受傷,倒下了一兩個人,這會兒,圍剿上來的日本兵越來越多。


    蘇敬皺了皺眉,說道:“不對勁,怎麽會那麽多的日軍!”


    “我們的計劃可能被發現了!”洛振濤很肯定,臉色一沉,說道:“不管怎麽樣,要把九哥護送出去!”


    “是!”大家齊聲回答。


    可是,槍林彈雨間,他們已經被包圍,並且被逼的節節後退,眼看著又有隊友倒下,根本無法走到車停放的地方。


    砰砰!


    周圍忽然傳來幾聲爆炸!


    隻見圍上來的日軍被炸飛,很快,一身黑色裝束的人從外圍朝著這些人掃射。


    每個人都蒙住臉,眼中帶著殺氣,踏過屍體。


    洛振濤見況,立馬示意兄弟們往前衝,與前麵支援他們的接頭。


    一時間,雙方的人混戰成一團,做好埋伏準備日本軍似乎占了上風。


    遊龍帶領的另外一隊,將另一頭的日本人幹掉,速度的朝著景煜宸方向衝來,但就在匯合的時候,無數子彈的掃射阻止了他們前進,他們隻好尋找一個最好的方位,與他們對戰。


    此刻,連炸彈也開始拋出,戰況猛烈。


    景煜宸眼見右邊又衝來的援軍,朝著蘇敬說道:“你們看好這邊敵人!”


    蘇敬看向景煜宸,這聲音怎麽會這麽熟悉?就好像是……


    “初一,準備阻擊!”接下來,景煜宸的一句話頓時解開了蘇敬的迷惑,他是在叫初一?那他是姐夫?


    驚訝之間,他們突破了一個口,快速地移動。


    然而,就在移動的時候,不遠處的一個槍口,指向了蘇敬。


    “小心!”景煜宸一個箭步,將蘇敬推開——


    可蘇敬眼睛一掃,也看到另一邊的敵人,兩人同時默契的轉身,背靠著背,手執槍支,一前一後,對著襲擊他們的人,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兩彈同一時間發出,前後敵人瞬間倒地——


    但蘇敬還是慢了一步,胸口中了一槍。


    “沒事,我們快撤!”蘇敬忍著痛,朝著姐夫說道。


    但此刻,田岡一郎和藤原幸子分別帶著兩批人朝著他們圍擊過來。


    敵我懸殊,是根本無法對抗!


    “我來引開一隊人馬!你們繼續走!”洛振濤忽然停住了腳步,隨著他,十多名戰友也停住腳步。


    現在這個情況,必須要把前麵的敵人分散開,不然他們誰都走不了!


    此時此刻,相對於那邊激烈,蘇宅顯得十分的安靜。


    黑暗中,蘇芳華感覺到了身體的冰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被綁的嚴嚴實實,頭還傳來一陣陣的眩暈,她努力的扭動身子,想要站起身,依著窗外照進來的微弱燈光,看看這裏是哪裏……


    可剛一動,就看到了不遠處躺著的人也動了動,同樣的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灰暗的空間交匯。


    “芳華,這是怎麽回事……”景祁俊同樣被綁著,看到蘇芳華,一臉的詫異,今晚是她約了自己,說是有話要說,他去了之後,好像就被弄暈,然後醒來,就看到蘇芳華也被綁著。


    “我也想知道,是你叫我去後院……”蘇芳華說了一半,就覺得很不對勁。


    同樣,景祁俊也發覺了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就在兩人相互看著對方,忽然,哢的一聲,房子裏的燈被打開。


    蘇芳華眼一掃,立刻就認出了這是哪裏,是她從小到大生活的蘇家,她抬起眼眸,看著從大門走進來的人,正是蘇夢琪,身後還跟隨著幾個高大的男子,一臉的陰森。


    景祁俊也看向門處,臉色頓時一沉,開口道:“夢琪,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沒有想到,把他和芳華弄到這裏來的人就是夢琪,再看看她此刻的臉,早已經沒有那幾日的有傷和較弱,更多是陰冷。


    “我做什麽?你心裏不該清楚嗎?”夢琪惡狠狠地瞪著祁俊,眼中又隱隱的透著哀怨,一步步的靠近祁俊,蹲了下來,手中的槍指著祁俊,冷冷的說道:“祁俊,一直以來我這麽愛你,可你呢?卻一直在欺騙我!”


    夢琪的話讓祁俊心頭一怔,這會兒他還真的無法為自己辯解,在之前,他的確騙過她,可是……


    “夢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跟蘇芳華無關,你放她走吧。”祁俊知道是自己的錯,並不想再把蘇芳華牽扯進來。


    放她走?到現在他還在想著她?到底,到底在他的心裏,有多少女人!


    夢琪的臉色一沉,槍口指著蘇芳華,大聲的嗬斥:“她今天哪也走不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媽的死就是她造成的,蘇芳華,很快我就讓你下去陪我媽!”


    蘇夢琪忽然站了起來,拿著槍在他們麵前揮,麵色猙獰,狂妄的笑了一聲:“你們都該死!”


    “到現在,你還是不明白嗎?”蘇芳華抬起眼眸,想要拖延時間,好解開身後的繩索。


    “夢琪,其實——”


    “你給我閉嘴!”蘇夢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什麽都不要聽,特別是蘇芳華的話,如果沒有她,她也不會這樣,“今天我就讓你們倆做一對亡命鴛——”


    她的話還未說完,砰砰砰地幾聲,子彈劃破空氣,準確的入了那人的腦袋。


    在她身後的男子還來不及開槍,已經倒在了地上。


    任風拿著槍站在門外,這會兒,其餘的男子聽到聲音,立刻回頭,拔出槍,朝著他扣下扳機。


    任風一個靈敏的閃身,將一邊的門為自己擋住,隨即再開了一槍。


    又兩個男子倒下,蘇夢琪嚇著朝任風開槍,可她根本不會槍法,開了幾槍都撲個空。


    她氣憤的轉身就要朝著蘇芳華開槍,“你去死吧!”


    任風就算是再快也來不及跑過來阻止,這時,就在她旁邊的景祁俊忽然站起身,朝著他撲了過去,將蘇夢琪推到了地上,這一槍也隨著移動,子彈打在了牆上。


    “景祁俊,你到現在還要幫她!”蘇夢琪的心裏更是氣憤。


    景祁俊無法解釋,身體一動,將槍朝著任風踢了過去。


    任風隨手撿起槍,快速地朝蘇芳華走去,替她解開繩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夢琪忽然跑到了門邊,將門關上。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開嗎?”她再次笑了,這樣的笑十分恐怖,“既然又來個送死的,那麽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既然她自己也走不了,那麽她並不在乎自己死,這樣還能去找母親!


    說完,她的手一按下牆上的按鈕,就聽到嘀嘀嘀的聲音在空中回蕩,這是定時炸彈的聲音!


    蘇芳華因為身體裏的藥物還未散去,手腳還很無力,任風扶著她,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景祁俊看著夢琪,說道:“夢琪,立刻關掉它,你要我的命,你現在就拿去,別再這樣了!”


    這一刻景祁俊才發現自己有多麽的錯,自私的傷害過蘇芳華,現在也讓蘇夢琪變成這樣,其實,最該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蘇夢琪朝著他們走來,看著蘇芳華,就像是自己勝利了一樣,笑了笑:“已經晚了,隻要一打開這扇門,定時炸彈立刻就會爆炸,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唰地一聲——


    就在景祁俊上前說話的時候,他拿起椅子朝著窗戶砸去!


    “任風,快帶芳華走!”他奔上前,抓住夢琪。


    “景祁俊,你放開我,這個時候,你還隻想著她!”


    夢琪發瘋的咬著他的手臂,不斷掙紮,她不能讓蘇芳華走,要死,她絕對要拉上她!


    景祁俊緊緊地抱住夢琪,大聲地嗬斥:“快走!”


    蘇芳華的雙腿無力,完全不能自己行動,任風抱著她往窗台上放,她看著祁俊。


    任風也看了景祁俊一眼,自己也跳上了窗台,抱著蘇芳華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景祁俊,你這個混蛋!”夢琪還在發瘋的呐喊,身後的警報器已經響起。


    景祁俊低垂著眼眸看著夢琪,看著她的歇斯底裏,他隻是輕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是他做錯了太多的事情,死的人應該是他,可懷裏的這個女人,不管她做了什麽,她都已經是他的妻子,責任都在他……


    “祁俊,你——”


    蘇夢琪詫異的看著景祁俊,就在這瞬間,他忽然將她打橫抱起。


    “別在胡鬧了,離開上海過自己的新生活。”這是景祁俊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蘇夢琪整個人被他用力的抱上了窗台,然後,伸手一推——


    “祁俊!”


    蘇夢琪從窗台掉下來,沿著斜坡草地一路往下滾!


    就在掉下的瞬間,是她最後一次看祁俊,他笑了,他對她在笑……


    一聲巨響,一道火光衝天,蘇家宅院被砸毀——


    滾到坡下的夢琪隻能定定的看著那一片大火,整個人完全呆住了,祁俊……


    蘇芳華也看著火光,閉上了眼睛,她真的想不到,這是祁俊的選擇,從煜宸讓安雅去見他的時候,他們就打算讓他和夢琪安靜的離開,船票就是明早了,可最後,還是變成了這樣。


    這時,林秋靜朝著這邊跑了過來,她今晚是想跟兒子去說明天離開的事情,卻看到了書桌上的信件,蘇芳華約他到蘇宅說事情,她就趕了過來,想要看看蘇芳華到底搞什麽把戲,誰知道遠遠地就看到這邊大火。


    “我兒子呢?他在哪裏!?”林秋靜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抓住蘇芳華的肩膀問道。


    “他……”蘇芳華還沒有說完,林秋靜又朝著蘇夢琪問:“我兒子在哪裏?夢琪,你說話!”


    林秋靜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特別是隻看到她們兩人,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她就整個人慌了。


    “剛剛發生爆炸,祁俊沒有逃出來。”蘇芳華開口回答了她,就算這個答案再殘忍,也是事實。


    “你說什麽?祁俊在裏麵?”林秋靜完全的傻住,下一秒,站起身就朝著那邊跑去。


    蘇芳華想拉住她,可是手腳無力,任風上前拉住她。


    “我的兒子不會有事的,我要去救他,為什麽,為什麽會爆炸,我兒子……”


    林秋靜受不了這個刺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任風扶住了她。


    這個夜晚,一切都混亂了起來,也包括監獄那邊,連綿不斷的爆炸聲回蕩,燃燒的殘餘飛濺。


    砰砰砰,槍林彈雨中,景煜宸帶著他們向山林撤離,日本兵緊追其後。


    “少主,按照我們目前的人,已經快頂不住了。”遊龍回頭看了看越來越多的日軍,皺了皺眉:“前麵也有一批!”


    該死的,這擺明了就是日本人的陷阱!


    “姐夫,我們分頭走吧。”蘇敬已經身受牆上,胸口不斷的流血,他不想這樣把姐夫也連累了。


    景煜宸臉色一沉,說道:“一起朝這邊走!我有辦法甩掉他們!”


    他答應了芳華,要帶蘇敬回去,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丟下他!


    他看了看前方,嗬斥一聲:“往上麵走!”


    “那可是雷區!”尖刀戰隊的隊員有些詫異。


    初一卻什麽也沒有說,從腰間取下了一把匕首,遞給少主。


    他們做的是軍火,那麽他們的少主自然最熟悉的就是這個,就算是一片地雷,他相信少主也能給他們排掉。


    遊龍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匕首,挑眉道:“去它奶奶的地雷!走!”


    一夥人朝著山上走去,日軍追了過來,看著他們走的方向,田岡一郎抬了抬手。


    “他們這是自投羅網,前段時間的滑坡,改變了地雷的位置,我們自己人都不敢冒險上去。”一位副官在旁邊得意的說道。


    田岡一郎的臉色一沉,說道:“你通知另一隊人馬到從那邊圍剿!”


    這時,在雷區裏,景煜宸的手下都對火藥精通,所以,排雷對他們都不難,可是,還帶著幾個傷者,就會減慢了速度。


    眼看著就要走出去了,蘇敬忽然停了下來,不用低頭去看,他已經猜到自己猜到的是什麽。


    景煜宸回過頭一看,說道:“別動。”


    他爬下去,輕輕地撥開泥土,又說道:“遊龍,這是連環的,你跟我一起,小心點。”


    遊龍爬下去看了看這個地雷,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個連環的地雷牽扯了幾個,要弄掉,需要不少時間。


    但如果他們在這麽耽誤下去,恐怕對方的人就要追過來了。


    雖然蘇敬不知道這是什麽地雷,但是看著需要兩個人,他心裏就明白了這個並不簡單。


    “少主,日本兵朝這邊包圍過來了!”初一從樹上跳下來,匯報:“恐怕不到幾分鍾,就會到這邊了。”


    該死,這麽短的時間,跟不夠,遊龍在心底咒罵了一聲。


    景煜宸沉聲提醒道:“專心點!”


    “姐夫,你們不要弄了,快走吧!”蘇敬也已經聽到了腳步靠近的聲音,不能因為他一個人,連累了大家。


    景煜宸沒有收手,身後的手下已經做好了對戰的準備,可是他們的人數不多,還有一部分受了傷,恐怕擋不住多久。


    很快,砰砰砰的槍聲已經想起來,地雷還沒有解除,蘇敬見況,再次說道:“姐夫!”


    遊龍忽然站了起來,說道:“少主,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姐夫,姐姐還等著你,別管我!”蘇敬沒有辦法,伸手把他推開,大聲嗬斥道:“你們要再不走,誰把九哥送到寧夏!誰——”


    景煜宸直起了身子,看向蘇敬,他答應了蘇芳華會把蘇敬安全帶回去,但現在的情況,他真的想豁出去了。


    可是,現實卻不允許他這樣,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姐夫,帶著他們走。”蘇敬很平靜。


    同樣,景煜宸也極度的平靜,轉過身,朝著手下命令道:“這邊撤走!”


    他再看了一眼蘇敬,隻見他朝著自己微微的一笑,很快,他頭也不回的帶著走下朝著另外一條路離開。


    隻聽到身後一聲爆炸,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讓衝過來的日本兵都嚇得連連後退。


    漫天的關火,燒得整個夜空通亮。


    這邊,蘇芳華被送到了醫院,確定了身體的藥物沒事之後,直到半夜,她也漸漸地有了力氣。


    她從病床下來,扶著牆走到了隔壁的病房。


    林秋靜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抱著懷裏的枕頭,呆滯的看著前麵,嘴裏不停地嘀咕著:“兒子,兒子……”


    “嬸嬸,媽這是……”


    “大嫂醒來之後,就一直這樣,醫生說是她受刺激太大導致。”


    蕭燕向蘇芳華說著,想要上前去勸她躺下休息,林秋靜大吼一聲:“我不睡,我要等兒子回來,我們明天要坐船。”


    “這都是你,為什麽要叫祁俊去蘇家,你這安的是什麽心!”挺著肚子的景瑤激動的上前,伸手一推。


    蘇芳華有些找不到重心,後退了幾步,任風手快扶住,臉色一沉,嗬斥道:“這件事你們也不弄清楚,就怪她,那你們知不知道,爆炸是蘇夢琪安排的,祁俊的死跟芳華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夢琪?她現在人在哪裏?”景瑤四周看了看,卻已經不見蘇夢琪的身影。


    這時,愛娜和景煜宸從孤兒院趕了過來,景煜宸剛回到天使之家就見有景家的人來,這才知道今晚景家出了事。


    景煜宸看到蘇芳華的模樣,深怕自己忍不住暴露,所以,什麽話都沒有說,正要上前,就被任風抓住手腕。


    “你老婆差點死掉,你在做什麽?跟她在一起——”


    “任風,別說了!”蘇芳華知道任風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此刻有不能做多的解釋,隻能拉住任風,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吧,今晚真的謝謝你。”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先讓任風先回去。


    這時,坐在床上的林秋靜看到了這邊,忽然下了床,抱住景煜宸,欣喜的叫道:“兒子!兒子!你回來了,你是誰,放開我兒子,走開!”她看著任風,冷著臉。


    在場的人都怔住了,林秋靜竟然把煜宸認作了祁俊。


    煜宸也有些詫異,看了蘇芳華一眼,隻見她朝著自己搖頭,他便沒有了動作,任憑林秋靜這麽抱著自己。


    “大夫人……”愛娜上前喚了她一聲。


    林秋靜的臉當下就變得陰沉,掃過愛娜,嗬斥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你給我滾!我真後悔怎麽讓我兒子娶了你,滾!”


    這會兒,林秋靜是把徐愛娜當成了蘇夢琪,想著她給兒子帶來的麻煩,她就一肚子的氣。


    誰也想不到,隻是短短的時間,那個盛氣淩人的大夫人變成了這樣。


    門邊,蘇夢琪站在那兒,沒有走進去,隻是看著裏麵發生的一切,手緊緊地捏住門框,很快,她鬆開手,轉身離開了醫院。


    虹口區的一棟別墅,被重兵把守。


    西野烈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正在看著軍事文件,其實是在等著今晚伏擊尖刀特戰隊的回音。


    這時,藤原幸子和田岡一郎敲門走了進來,恭敬地朝著西野烈鞠躬。


    “主上,他們有一部分逃走了!”


    聽到這話,西野烈用力地將文件按在了桌麵上,抬起眼眸,看著他們。


    田岡一郎立刻解釋道:“原本按照我們的計劃,在監獄就能把他們全部給圍剿,可沒想到他們還有人支援,突破了我們在監獄外的埋伏,他們越過雷區逃跑的。”


    “從雷區逃跑?”


    “是的,但也引起雷區爆炸,相信他們有些人被炸,逃跑的人數應該不多。”田岡一郎說完,藤原幸子又說道:“在監獄埋伏範圍,我們活抓了一個人,應該是尖刀特戰隊的隊長,而這個人竟然是蘇芳華的員工。”


    “主上,我想這件事一定跟蘇芳華有關係,後來出現的人,會不會她派去支援的?”如果不是這一批支援的人,他今晚就——


    哐!玻璃破碎的聲音從外麵客廳傳來。


    蘇夢琪走進客廳,伸手就拿著架子上的古董花瓶,氣憤地朝帶上砸。


    “為什麽,為什麽?!”她怒吼。


    西野烈從書房走了出來,朝著手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自己走上前。


    “夢琪,怎麽了?”


    “祁俊被我殺了!為什麽又被蘇芳華逃過了這一劫!為什麽!”蘇夢琪不解的看著西野烈,臉色陰沉:“為什麽她總是可以逃過,我要她死,要她死!”


    就算是她不說,西野烈也知道今晚上發生的事情,夢琪真是夠狠,居然把自己的丈夫炸死了。


    而現在,她在為被蘇芳華逃脫這件事耿耿於懷。


    西野烈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在沙發坐下,說道:“那就讓她看看你怎麽奪走景盛,然後要她一無所有的死。”


    “你要幫我。”蘇夢琪抬起眼眸,握住西野烈的手,懇切的說道。


    西野烈微笑,伸手輕撫她的臉,“當然,隻要我說一聲,景家就會被徹底的挖空,到時候在股東大會上,你自然就能打敗她!”


    “真的嗎?”蘇夢琪欣喜,但又好奇的問道:“你是用什麽辦法挖空景家呢?”


    “不是我用辦法,而是人的私心。”西野烈笑意更濃,如果今天這件事是蘇芳華做的,那麽,他會親手除掉!


    聽到這話,蘇夢琪也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蘇芳華他們回到景公館的時候,已經是天亮。


    林秋靜被平安送回了房間休息,蘇芳華則拉著景煜宸回到他們房間。


    “怎麽樣?他們是不是已經安全?”蘇芳華還來不及坐下,就朝著景煜宸問道。


    景煜宸的身體有些僵硬,看著蘇芳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他說好的,會帶著阿敬安全的回來,但最後,他卻把他留在了雷區,自己帶著人離開了。


    “煜宸?”蘇芳華見他不說話,心裏開始不安,迎上他那有些深沉的目光,“煜宸,你告訴我……”


    “對不起。”景煜宸沉重的吐出這三個字,停頓了一下,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聽到這些,蘇芳華沉默不語,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裏,雙手緊緊地捏在在一起,久久的呆坐著,她的弟弟死了,可能會那些炸彈炸的粉身碎骨!


    景煜宸拉住她顫抖的手,其實他的心裏也不好受,隻是當時的情況讓他隻能那麽做。


    他不能犧牲那麽人的性命,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要去完成,他知道,在自己做出那樣的選擇之後,可能會讓眼前人傷心,也許會得不到原諒,但事實已經如此。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蘇芳華才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芳華?”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阿敬自己的選擇。”她很平靜,在沉默的時間裏已經把事情想明白,她看向煜宸,說道:“接下來我們要想辦法把柴九送出去,然後就是他們的研究所。”


    這會兒變成景煜宸沉默,定定的看著蘇芳華,握著她的手再次收緊。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初一推開了門進來,然後將門關上。


    “少爺,少夫人,消息已經打探到了。”初一走上前,聲音放低,說道:“洛振濤並沒有死,被日軍抓了起來,關押在了軍事基地。”


    洛振濤被抓住,那麽他們應該就認出了他的身份,那麽也就是說,西野烈很快就會找上她!


    景煜宸也想到這點,看向蘇芳華,這會兒,平安就急忙地朝房間跑了進來。


    “少夫人,不好了,外麵是……”平安喘著氣,“是日本人,他們要找你。”


    在他們行動前,洛振濤就已經說過,一旦他們失手被抓,就會麵臨這樣的情況,所以,蘇芳華並不意外。


    “我現在下去。”蘇芳華看了一眼景煜宸,正要走出去。


    景煜宸忽然拉住她,蘇芳華轉過身,給了景煜宸一個擁抱,低聲的說道:“沒事的,很有可能,洛大哥被關的地方,也是你找的地方。”


    如果是的話,那麽她也能趁這次機會找到研究所藏匿的地方。


    可是,就在她上了車之後,藤原幸子就用給她戴上了一塊眼罩。


    “你們這是做什麽?”蘇芳華冷聲問道。


    “景少夫人請見諒,我們這也是按規矩辦事。”她嘴上說著抱歉,但語氣卻完全沒有這意思。


    這時,車子已經啟動,大概開了一個小時左右,車子才停了下來。


    藤原幸子帶著她下車,還是沒有揭開她的眼罩,一路領著她拐了一個彎。


    鞭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傳來,不斷是行刑人用日語咒罵著,蘇芳華已經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


    藤原幸子停了下來,哐啷的一聲,鐵門打開的聲音,隨即,蘇芳華的眼罩被人解開。


    蘇芳華蒙了太久,一揭開還有些不適應,閉上眼睛,緩緩地睜開,就看到了被掉在半空中的人,旁邊兩個日本兵拿著鞭子在他的身上揮下,唰唰的鞭子聲在空間裏回蕩。


    不遠處,一張幹淨而精致的沙發,西野烈一身筆直軍裝,悠然地坐在那兒,手中拿著一杯紅如鮮血的酒,搖晃著。


    看到這樣的場麵,蘇芳華仿佛回到了那年在集中營的時候,下麵一片血流成河,他卻像是惡魔一般在那兒欣賞。


    “這個人,你認得吧。”他抿了一口紅酒,抬起眼眸,問道。


    蘇芳華瞥了一眼,回答:“被打成了這樣,臉都看不清楚,我怎麽知道認不認識。”


    西野烈抬了抬手,挑眉道:“先停,把那張臉擦幹淨了,好讓我們景少夫人看一下!”


    兩位士兵立刻停了手,一個人拿起旁邊的水龍頭,一扭開,凶猛的水就朝著洛振濤射去!


    傷口碰了水,更是疼痛,洛振濤卻始終沒有吭一聲,水混著鮮血流淌在地上,流到了蘇芳華的腳邊。


    她抬起眼眸,看著幾乎要奄奄一息的洛振濤,那種憤怒就像是海浪一般洶湧而來,她壓抑下來,臉上浮現出一抹詫異,吐出:“怎麽是……”


    “看來景少夫人是認得!”


    “當然,他是景盛的員工,我當然認得。”蘇芳華盡量的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並且理直氣壯的反問道:“西野烈,你該給我解釋一下,抓他來用刑,又是為了什麽原因?”


    “景少夫人不會不知道,他就是尖刀特戰隊的隊長吧?”藤原幸子臉上露出嘲諷的笑,繼續說道:“不單單是他,你弟弟也是其中的一員。”


    蘇芳華的身子一怔,臉色沉了下來,“藤原小姐,你這話可不要亂說!我弟弟他——”


    “他已經死在了我們設計的雷區裏。”藤原幸子明確的告訴她。


    “不可能!”蘇芳華一臉陰霾,忽然,從衣服裏掏出了一把微型的手槍,指著藤原幸子,憤怒的嗬斥道:“是你殺了我弟弟,才故意這麽說的,對不對!”


    這戲她必須演下去,不能有半點的退步!


    蘇芳華拿著槍正要扣下扳機,唰唰,周圍的士兵全部用著槍指著她!


    “西野烈,這就是你要跟我合作的態度嗎?”蘇芳華冷眼一掃西野烈。


    這會兒,西野烈將手中的高腳杯放在了茶幾上,站起身,凝視著蘇芳華的一舉一動,臉色頓時嚴肅,沉聲道:“蘇芳華,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呢?”


    “你說出這話,就已經不相信我了。”


    “對!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不要說你不知道!”西野烈的語氣加重。


    蘇芳華也不甘示弱,冷然的反問:“如果我說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蘇芳華一向不會說太多的話解釋,要是說多了,就會更讓西野烈懷疑,所以,她隻是簡單的問他。


    西野烈半眯著眼眸,似笑非笑盯著蘇芳華。


    這時,洛振濤激動的動了動,朝著蘇芳華大吼:“你這個漢奸!跟這些狗日的櫃子勾結,當初我就該不應該聽蘇敬的請求,殺了你!”


    洛振濤幾乎用著自己全部的力氣吼出來,那流著血臉帶著憤怒。


    唰唰!士兵拿鞭子朝著他用力地甩下去,皮肉破開的聲音十分的刺耳。


    蘇芳華的心都在抽痛,但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忽然,握著手中的槍,轉身對著洛振濤,一句話也不說的就扣下扳機。


    一個子彈穿透了他的肩膀,洛振濤悶哼一聲:“漢奸,你最好現在殺了我,不然早晚我會要你命!”


    洛振濤的憤怒表現的很逼真,不斷的怒罵著,蘇芳華臉色越來越沉,揚起手,再要朝著他的頭扣下扳機。


    如果我被抓了,你就殺了我,這樣才能讓西野烈信任你!


    蘇芳華的腦海不斷的回蕩著洛振濤跟自己的說的話,此時此刻,她卻真的這麽做。


    不是的,她在賭,賭西野烈不會殺洛振濤!


    果然,就在她正要扣下扳機的時候,西野烈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麵無表情的臉,他笑出了聲。


    在來之前,景煜宸說過,他們以為有些人逃走了,那麽西野烈應該不會讓她殺了洛振濤,而是要他成為魚餌,來吸引那些人。


    所以,她賭贏了!


    蘇芳華隨手將手槍朝著地上一丟,冷冷的說道:“我弟做什麽就必須跟我有關係嗎?那西野雄一做什麽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呢?這點,你不是比我更加清楚嗎?”


    蘇芳華說完這句話,就看向藤原幸子。


    “怎麽帶我來的,就怎麽帶我出去,這裏太血腥!”


    藤原幸子看了看主上,隻見他微微地頷首,她才又恭敬地做了一個手勢:“景少夫人,請。”


    蘇芳華再次被帶上了眼罩,在藤原幸子的帶領下,離開了軍事基地。


    這時,蘇夢琪走了出來,上前挽住西野烈的胳膊。


    “烈,你怎麽就這樣放過那蘇芳華?應該趁機殺了她!”蘇夢琪的聲音裏帶著恨意。


    西野烈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道:“在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你從她那拿到了工程設計,她才能死。”


    蘇芳華被藤原幸子送回到了景公館。


    直到回到房間,她的身體還在顫抖,剛在那裏的時候,她差點就忍不住,想要扣下扳機,與西野烈同歸於盡!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相信你了?”景煜宸推開鏈接書房的門,問道。


    “不能說全部相信了,但是,有一點肯定的是他現在不會殺我。”蘇芳華心裏明白,她手上握著發電廠的工程設計,在上次被炸之後需要修護,但如果她不用原本的工程設計,要重新規劃,最少還要半年的時間。


    “恐怕我們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有知道他們帶你去的地方嗎?”


    蘇芳華搖了搖頭,皺眉說道:“一上車他們就蒙住了我的眼睛,不過我算過時間,大概行駛了一小時的路程,應該是先進入虹口區,在從那邊出了城……”


    憑著記憶,她將大概在路上聽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但從虹口區就有三個出口通往郊區,要考證這點,景煜宸還需要時間。


    而就在這段時間裏,事情又將變得更加的混亂。


    這一個月裏,景盛都因為董事長景祁俊去世的消息弄得動蕩不安,蘇芳華將失去蘇敬的痛隱藏在心裏,一邊安撫很多的員工,一邊又要加快發電廠的進程,並且趁著煤礦運輸,也順利的把柴九送出上海。


    可是,就在股東大會的這天,正準備著選舉董事長的時候,景盛出事了。


    “這絕對是方誌忠預謀已久的事情,把資金卷走,然後放出了這個消息,現在很多人都在等著外麵討債。”顧尋越說越氣憤,本以為可以把之前景祁俊轉移的資金調回來,可哪知道,這筆資金當初在轉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到廣州。


    “要怎麽做?”許傑也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周文英快速地跑了進來,說道:“經理,股東已經到了,都在會議室等著。”


    蘇芳華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著外麵走去。


    不管是發生了什麽,這也都是要去麵對的,可是,這次的事情的確讓蘇芳華有些焦頭爛額。


    剛走進辦公室,幾位股東就連番炮轟。


    “這一個月,你是那我們這些股東開玩笑嗎?”


    “不斷的赤字,股票不斷的跌,我們手中的股份都快成一張白紙了!”


    “我想,不但如此……”就在股東們紛紛開口的時候,蘇夢琪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走到了會議桌前,掃了一眼各位股東,嘲諷道:“我想蘇經理是打算讓我們這些股東血本無歸吧!”


    “夢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一位股東問道。


    蘇夢琪微微的一笑,將目光落在了蘇芳華的身上。


    “這話的意思,不如讓我們的蘇經理給大家說說吧。”


    蘇芳華迎上蘇夢琪的目光,可還沒有開口,夢琪便先一步說道:“怎麽,蘇經理,不好開口嗎?方誌忠卷走景盛所有的錢這件事,難道你不打算讓我們這些股東知道嗎?”


    “蘇經理,夢琪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幾位股東忽然一拍桌子,厲聲問道。


    他們原本隻是打算說說最近的赤字,然後想要看她有什麽處理方法,如果方法好,他們這些股東會讓她坐董事長的位置,可如今,聽到這消息,大家的臉色頓時冰冷了起來。


    蘇芳華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瞞著大家,隻能點點頭,站起身,抱歉的說道:“這是我的過錯,請——”


    “就這樣一句道歉就沒事了嗎?”股東有些激動。


    蘇夢琪更是火上加油,說道:“這個道歉我是不會接受的,這可等於坑了我們股東的錢!”


    “就是!天啊,這可怎麽辦才好?”一說到錢,股東又騷動了起來。


    蘇夢琪看了一眼沉默的蘇芳華,笑了笑,說道:“大家先別急,我覺得現在應該是想想辦法,總不能真的讓咱手中的股票變成白紙一張吧?”


    “夢琪,你這麽說,是不是有什麽辦法?”大夥兒看向蘇夢琪。


    “我這裏有一個銀行可以借款給我們,隻是,這銀行隻認我——”


    “這還不好辦,隻要能有款子讓景盛繼續運作,我建議讓夢琪做董事長。”


    一位股東剛開口,其餘的幾位就立刻附和,接著是越來越多的人。


    這會兒,景耀飛看到這情況,用力地一拍桌子,“我絕對不同意!”


    一個害死了他侄子的女人,他絕對不能讓她奪走了景盛!


    這麽多人中,就唯獨他反對,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忽然,一道聲音從門處傳來。


    “我也反對!”景瑤挺著大肚子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的掃了一眼蘇夢琪,真想不到,她現在會變成這樣!


    蘇夢琪看了看這裏的三位景家人,攤開了手,說道:“叔叔,小姑,情況你也看到了,其實我並不想當這個董事長,可是,現在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她挑著眉,一臉的得意,大家都認同,可股東們還沒有開口,坐在椅子上的蘇芳華將文件放下,冰冷的說道:“景盛根本就沒有人卷走資金,為什麽要向銀行借資?”


    “蘇經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股東問道。


    蘇芳華看了一眼蘇夢琪,然後朝著大家解釋道:“不過是誤會一場而已,其實這一個月的確出現了赤字,但是發電廠的工程已經在修護了,隻要竣工啟動,很快就能轉虧為盈。”


    “真的隻是一場誤會?”股東還有些不相信。


    景瑤微笑的站起身,說道:“我丈夫就在外麵,請問又怎麽會捐款潛逃的。”


    大家順著景瑤指著的方向看去,的確看到方誌忠站在門邊,初一看著他,用槍在他的腰間頂了頂,方誌忠僵硬的朝著大家笑了笑,這會兒,大夥兒都才相信了這個事實。


    很快,有股東說道:“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蘇經理接替董事長的位置,盡快的把發電廠處理好。”


    蘇夢琪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僵硬,緩緩地站起身,卻沒有笑容,走向蘇芳華。


    “蘇董事長,可千萬要好好坐穩了。”


    蘇芳華也不甘示弱的笑了笑,說道:“放心,我們景家的人,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走景盛!”


    這句話似乎有更深的意思,兩人就這麽對視了一眼,始終從這件事敗下陣的蘇夢琪轉身離開,臉上表露的是憤怒。


    但沒有知道,剛剛那一眼裏,她們之間恨意,不是對立,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默契。


    第一次,姐妹倆聯手,把這場戲發揮的淋漓盡致,但其實,這隻是在為接下來的戲份做鋪墊。


    蘇夢琪朝著外麵走,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一個月前的晚上,那個她永遠無法忘記的記憶。


    她看著毀滅的蘇家,祁俊死了,為了救她死了,她緊緊地捏住草地。


    那時候,蘇芳華走了過來,在她的身邊蹲下。


    “夢琪,你怎麽還不明白?祁俊是想跟你過一輩子,他想帶你離開他們,重新生活……”


    她淚如雨下,當聽到這些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是她親手殺死了所愛的人,那一刻她也想就這麽衝進去陪他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但最終,她還是站了起來……


    祁俊,原諒我沒有做到你說的,離開上海好好生活。


    在發生這麽多之後,我無法再過上那樣的生活了,我做了太多的錯事,這次,我隻想做對一件事!


    所以,那天之後她投靠西野烈,從他那裏知道方誌忠的計劃,然後告訴了蘇芳華。


    蘇夢琪進入了公司外停著的車,看向西野烈。


    “我又輸了,你不是說這次會讓蘇芳華沒有辦法翻身的嗎?”她的臉上是氣憤,“你這是故意的吧。”


    西野烈臉色也沉了下來,沒有回答,想不到景瑤一開始就已經在調查方誌忠了,最終讓他們找到了方誌忠。


    這會兒,被抓回來的方誌忠也始終不明白,但事實已經這樣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景瑤原諒自己。


    可是,就在股東們都散去之後,他走進了會議室,景耀飛上前就打了他一拳。


    “你這個王八蛋,既然這樣對我們!”


    “二哥,這件事我知道錯了,我……老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以後……”


    他的話還說一半,景瑤將一份離婚協議放到了桌麵上,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娶我的時候有什麽,就帶著什麽離開,隻要是景家的,你一樣別想帶走。”


    她本以為方誌忠是個老實的人,也處處的維護著他,卻始終想不到他就這樣被別的女人迷糊,甚至差點害了景家。


    景瑤已經不想多說,丟下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姑姑……”


    “什麽都不用說了。”景瑤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前半輩子都愛麵子的她,這次就算是不要麵子,她也要跟這個人一刀兩斷,自己帶著孩子過日子,景瑤停住了腳步,看向蘇芳華:“以前我總是跟你作對,在這裏我要跟你道歉。”


    “姑姑,一家人總是會有摩擦,過去的就過去了。”蘇芳華笑著說道。


    景瑤微微的一笑:“以後,我們一起把景家撐起來。”


    蘇芳華點點頭,其實你們還不知道,在爸去世之後,一直默默撐著景家的是煜宸。


    等事情結束了,他會親自告訴你們……


    可是,那天還未來臨,麵對他們是一次巨大的浩劫,對整個國家來說,也是巨大的侮辱!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件,戰爭,全麵爆發,局勢陷入了極度不安之中。


    一個月多月後,早已經做好準備的西野烈,帶著他的軍隊打響了對上海外圍的戰役!


    遊弋在海麵上的日本軍艦隊,已經通過吳淞口,長興島,將浦東包圍。


    江麵,路麵都在交戰,打的是昏天暗地,血流成河,到處是硝煙迷霧,轟炸機的炮火聲,市民出於極度恐慌的狀態。


    碼頭,火車站,機場都圍滿了逃難的人群,隨處也能看到被轟炸的屍體。


    相對於那些場麵,法租界特別區倒是另外一番天地,到了夜晚依舊是燈紅酒綠,歌舞升平。


    位於一片安逸之中的景公館自然也相安無事。


    這夜裏,景煜宸看著這幾日的報紙,臉色越來越沉。


    蘇芳華走了進來,把書房的門關上,說道:“之前存放的軍火和物質,都已經運到了霍將軍那兒,明兒個,我們再把存放的藥物,想辦法運過去,今晚我先去醫院。”


    姑姑已經快臨盆,叔叔和嬸嬸都已經去了,所以,蘇芳華處理完這件事,就打算過去。


    景煜宸放下報紙,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好了!”初一以最快地速度奔跑上來,來不及敲門,就把門推開。


    “少爺,少夫人,傑克神父和孩子們都被日本人帶走了!”初一喘著氣說道。


    蘇芳華的臉色僵住,一定是西野烈派人把孩子們帶走了,他到底要做什麽?


    這會兒,景煜宸忽然想到什麽,奪門而出,跑到樓下徐愛娜的房間,踢開門,卻不見人。


    初一和蘇芳華都追了過來,然後又在景公館裏裏外外找了一遍。


    就連顧嬤嬤和林秋靜都不見了!


    “不好,醫院那邊——”


    蘇芳華的話還未說完,景素心就慌慌張張衝進了客廳,全身還在顫抖。


    “大嫂,姑姑剛從手術室出來,就被一隊日本人抓走了,還有我爸媽也被……”她原本是要去醫院看小侄子,卻在走到門口,就看到日軍,然後就見到被他們帶走的家人,“大嫂,怎麽辦,我們要怎麽救他們出來。”


    這時,外麵就傳來車子停下的聲音,隨即是腳步聲。


    大門從外麵被打開,隻見日軍分成兩排衝進來,整齊的站著。


    西野烈邁著從容的步伐走了進來,腰間帶著槍,看著蘇芳華,挑了挑眉,輕微的一笑。


    “為什麽把他們抓起來?”蘇芳華上前一步,問道。


    “現在時局亂,讓他們在我那會比較安全。”西野烈的笑容陰森,從腰間取下槍,一邊玩弄著,一邊說道:“上級下來的命令,要提前一天讓發電廠啟動。”


    “這恐怕有點——”


    西野烈的槍指著景煜宸,蘇芳華頓時就停住了說話。


    “你們做什麽,別傷害我大哥!”景素心嗬斥著。


    西野烈笑了笑,說道:“放心,我暫時不會傷害他,不過這還要看你。”


    “我會盡快讓他們完工,就後天啟動,但是,你要確保他們沒事!”蘇芳華答應道。


    “很好,那就先請這位大少爺委屈委屈了。”西野烈擺了擺手,兩名手下立刻將景煜宸鉗製住。


    其實這兩個人根本控製不住景煜宸,但此刻,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他必須忍下來,朝著蘇芳華看了一眼,然後被帶走。


    “到時候我會為開業弄個盛大的儀式。”西野烈收回了槍,大搖大擺的離開。


    “大嫂!他們太欺負人了!”從戰役打響開始,景素心就看到無數的同胞被他們傷害,她心裏早就憤怒不已。


    蘇芳華拉住她,沉聲道:“別衝動,西野烈暫時不會動他們。”


    他現在這麽做,也就是想要她乖乖的聽話,以防萬一會出現什麽紕漏。


    蘇芳華把景公館全部的門窗都關上,然後帶著初一和素心回到了書房,按下機關,推開那書架,踩著樓梯走下去。


    “我們景家怎麽會有這樣的地窖?”景素心十分震驚,住了這麽久,在大哥沒有回來之前,這個房間和書房都被鎖死不給進入,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書房可以從三樓穿過二樓到地窖。


    這也為什麽每天景煜宸會獨自在這裏待上一下午的原因,因為這地窖有另外的通道鏈接外麵,安雅他們會從那邊進入在地窖裏與景煜宸見麵。


    蘇芳華他們推開門,進入了一個房間,安雅他們三人已經在裏麵等著。


    “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提前,而且還要重新布置,不僅要毀了研究所,還要趁機把人救出來。”蘇芳華心裏已經猜到,隻要那天一完成,他們是不會放人的。


    “少夫人,我們帶來兩個人,可以幫忙。”沈奕說著,然後站起身,把門打開,請他們兩人走進來。


    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蘇芳華抬頭一看,先是看到任風,隨後,當看到後麵的人時,她完全的怔住!


    “蘇敬!你沒死?!”景素心激動的上前,捏著他的手臂,是真實的,蘇敬竟然沒有死,還害他那個時候為他流了那麽多眼淚。


    蘇敬看了一眼景素心,走到了蘇芳華的麵前,喚了一聲:“姐。”


    那日他也以為自己會死,可就在他鬆開腳的時候,地雷並沒有立刻炸開,遲了五秒,這個時間足夠他飛撲出去,順著陡峭的山滾了下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紅軍基地。


    洛大哥留給他的槍讓王越少將發現,正式讓他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他這段時間把傷養好之後,就奉命帶著隊友偷偷的潛入了上海,來支景煜宸鏟除研究所的任務。


    “姐,這次我們協助你一起,並肩作戰。”蘇敬給蘇芳華行了一個軍禮。


    蘇芳華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她的確想不到阿敬還活著,並且越來越像一個軍人了。


    “當然,這種事可不能少了我。”任風悠然的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的一幫兄弟們可都準備好了。”


    “可是,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研究所的位置。”沈奕能肯定,他們一定把人都押在了研究所,上次她去過一次憑著記憶告訴煜宸後,他們還是沒法完全的確定位置。


    這會兒,暗室響起一陣敲門聲,蘇芳華微微的一笑:“來的這個人會知道。”


    蘇芳華轉身開門,走進來的人確實蘇夢琪。


    “姐,她怎麽來這裏?!”蘇敬嗬斥一聲,連忙要上前抓住她,卻被蘇芳華阻止。


    夢琪隻是朝著大家微微的頷首,然後看向蘇芳華,說道:“我不能久留,不然會被西野烈發現。”


    “找到研究所的位置了嗎?”蘇芳華問。


    她點點頭,回答:“你們是完全想不到,研究所就在你們的發電廠下麵!”


    竟然就在發電廠的下麵!


    所有人都驚訝不已,蘇夢琪又說道:“你們的行動要小心,裏麵還關押很多人,都是要用他們做實驗的俘虜。”


    說完,蘇夢琪沒有多停留,離開了這裏。


    大家繼續在為後天的行動做安排,蘇芳華說道:“煜宸應該會與洛振濤匯合,到時候安雅和遊龍,還有初一,你們都去接應,阿敬,你去救人,任風,我們就在發電廠拉住他們的人。”


    景煜宸其實等的就是他們把他抓進去,所以,在那次蘇芳華去見洛振濤的時候,故意開了那一槍,其實那是空的彈殼,裏麵藏著他們的計劃安排,現在,隻要做好這些安排,後天,他們就要幹一場大的!


    這天,秋高氣爽,在戰火紛飛的氣氛中,發電廠再次舉行啟動儀式。


    幾棟工廠大樓煥然一新,樓頂迎風飄揚著無數萬祥發電的旗幟,與上次相比,這次參加的很多都是日本人,其中,還有胖虎帶著的青幫兄弟。


    因為發電廠也有著青幫的股份,所以任風與蘇芳華同行前往剪裁台。


    身著軍裝的西野烈和西野雄一都迎上前,與他們握手,讓旁邊的記者拍照。


    “漢奸!”啪的一聲,幾個雞蛋朝著蘇芳華砸過來,任風展開黑色風衣,為蘇芳華擋住。


    這會兒,在人群中的便衣日軍立刻將這些人抓住,帶了過來。


    “蘇董事長,這些人你想怎麽處置?”西野烈挑眉問道。


    “今天怎麽都是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血腥,先押下去,到時候你們再處理就好。”


    蘇芳華先一步朝著貴賓位置走去,西野烈使了一個眼神,示意手下把這些人也都關押起來,晚點就一起跟著那些人做白老鼠!


    “會長不是說請來了什麽表演團嗎?怎麽還沒開始?”蘇芳華問道。


    “他們可都是為天皇表演過的,這次也讓蘇董事長看看。”西野雄一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前麵的幕布被拉來。


    台上站著十多個身著和服的女子,在後麵是樂隊,叮的一聲,合奏的音樂響起,那些女子翩翩起舞。


    台下的人看的都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大聲歡呼。


    蘇芳華看了一眼任風,任風抬起手弄了弄頭發,這會兒,藏在人群中的胖虎帶著兄弟們,趁著這些人看得起勁的時候,緩緩地移動位置,然後把手中的定時炸彈悄悄地放在了他們的椅子下麵。


    這時,剛剛被抓的那些人被押著出了發電廠,進入旁邊一棟樓宇,然後朝著地牢走去。


    忽然,那些人一個反手,袖子裏飛出鋒利的匕首,唰的劃過士兵的脖子,然後悄然無聲的拖著他們的屍體丟到了房間,然後,在走到了後門,把門打開,把外麵等著的人全部放了進來。


    沉悶的槍聲瞬間響起,地牢外的士兵不斷倒下,他們如鬼魅般閃進入地牢。


    同時,在地牢裏麵,景煜宸和他們關在一起,他看了一眼抱著孩子的姑姑,微微的點點頭。


    景瑤立刻就掐了孩子的屁股,頓時,原本安靜的地牢被孩子的嗚哇哇的哭聲喧鬧起來。


    “真是煩,再不讓他安靜,我就要他永遠的哭——”


    士兵站在牢門前,吼到一半,景煜宸靈活的伸出手,對方還來不及反映,脖子已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捏住,哢地一聲,景煜宸的手腕一用力,士兵的腦袋瞬間被折斷,將斃命的人一丟。


    後麵的日本兵發現不對勁,看著人倒下,立刻拔槍,卻已經來不及,就在景煜宸捏住那士兵的時候,洛振濤已經搶走了對方的槍,這會兒,砰砰兩聲,那日本兵還沒拔出槍,就已經倒下。


    景煜宸趁著這個時間,已經伸手拿到了對方掛在腰間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洛振濤再撿起一把槍,然後把手中的一把丟給了景煜宸。


    兩人背對背的靠著,前後警惕開槍,再殺死了走過來日本兵,這會兒,安雅他們也已經趕到。


    景煜宸把鑰匙丟給洛振濤,說道:“你們去救人,我去那邊的研究所!”


    他們分成兩隊,臨走前,景瑤和景耀飛看著煜宸,他們真的沒有想到,煜宸平時的傻是裝出來的。


    “姑姑,叔叔,你們出去後就去碼頭上船,我辦完事就過去。”景煜宸留下一句話,就立刻帶著手下離開。


    一路朝著最裏麵的研究所走去,並且在牆邊安裝上了炸彈。


    這邊,蘇敬和洛振濤他們也繼續把裏麵的人救出來。


    頓時,地牢混亂了起來,研究所裏的醫生被一個個射殺。


    可在地麵上,卻依舊沉浸在喜悅中,歌舞表演結束,剪彩開始。


    蘇芳華和西野烈他們同時站上了舞台,穿著和服的禮儀端著金剪刀,走到他們的身邊。


    眼看著剪彩時間就要到了,可是卻沒有給蘇芳華一個暗號,所以,千萬不能在這個時間按下電閘。


    “怎麽?”西野烈看著蘇芳華不動,問道。


    現在必須把時間拖延一下,所以,拿著鑰匙的手收回,看向西野烈,問道:“事情結束後,你保證他們都沒有事?”


    “當然。”西野烈是個說謊話眼都不砸的人,他嘴角一勾,靠近,低聲道:“開電閘吧。”


    蘇芳華深吸一口氣,把鑰匙插進去,輕輕地一扭,電流瞬間疏通——


    轟隆!發電廠外,旁邊的樓宇忽然爆炸,緊接著一連串的爆炸聲將地麵炸開!


    同時,在這邊也練練爆炸,日本人的屍體飛濺,胖虎帶著青幫的兄弟朝著他們殺過來!


    “西野烈,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你不會如願的!”蘇芳華嘴角勾起了笑,研究所已經被炸掉了,現在就算是通了電,都沒用了!


    西野烈的臉色一沉,拔出腰間的槍,就要朝著蘇芳華扣扳機。


    任風的動作更快,拉住蘇芳華,隨即拿出匕首將繩索砍斷,帷幕唰唰的掉下來,擋住了西野烈的視線。


    “走!”任風護著蘇芳華在混亂中撤離。


    “你們誰都別想走!”西野雄一朝著他們開槍的時候,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直直射進了他的胸口。


    開這一槍的人正是蘇夢琪,她舉著槍,西野雄一轉過身,臉色震驚。


    “夢琪,你——”她可是他的女兒!


    可是,對於蘇夢琪來說,眼前的西野雄一不是任何人,是殺死母親的仇人!是侵略他們國家的日本人!


    蘇夢琪什麽話也沒有說,再次扣下扳機,這一槍對準了他的額頭。


    就像是當初他殺她媽一樣!


    “夢琪,小心!”蘇芳華大喊一聲,但是已經晚了,黑澤秋帶著手下朝著她開了好幾槍。


    她的目光看向蘇芳華,滿身彈孔的她向後倒了下去,終於,她可以安心的去見祁俊了……


    蘇芳華的眼睛蒙上一層薄霧,隨即被憤怒衝破,任風硬抓著她離開。


    日本人都圍了過來,胖虎帶手下保護著任風和蘇芳華,但很快,因為越來越多的日軍,又把他們分開了。


    這時,任風的槍沒有子彈,日本人正要朝著他開槍,任風一個箭步,勾住那人的脖子,挺腰一用力,把他摔在了地上。


    “你去死吧!”藤原幸子緊緊地握著一把刀,朝著他的背捅去。


    劇烈的疼痛,讓他彎下膝蓋,撐著地麵,藤原幸子還要再朝著他捅下去。


    蘇芳華猛地衝過來,用全身的力氣將她推開,這會兒,藤原幸子的刀對向了蘇芳華,眼看著就要刺進她眼珠。


    砰的一聲,一個子彈穿透了藤原幸子的額頭,她倒了下去。


    景煜宸飛快地跑過來,把蘇芳華拉起來。


    蘇芳華轉身去拉住已經受傷的任風,扶著他跟著景煜宸撤退。


    “主上,必須盡快到碼頭,等到他們的主要兵馬到了,就根本走不了!”初一緊張的說道,而且這次的行動,已經完全讓少夫人暴露了,日本人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忽然,沈奕跑了過來,臉色有些蒼白:“少主,不對勁,那個研究所裏根本就沒有那種病毒!”


    “什麽?!”景煜宸臉色沉了下來。


    西野烈狂妄的笑聲傳了過來,他大吼道:“景煜宸,你還真是一直是在裝傻,再怎麽偽裝又怎麽樣,你根本找不到病毒在那裏,現在電已經接通過去了,很快,這整個城市就會變成煉獄!”


    說完,西野烈擺了擺手,日本軍人更是凶猛地殺過來,蘇敬和洛振濤帶著人也衝了過來。


    兩方人打的不可開交,景煜宸憤恨的朝著西野烈衝過去,隻要有人靠近,初一和遊龍都替他擋住。


    他的槍指著西野烈,大聲嗬斥:“病毒在哪裏!”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西野烈也同樣用槍指著景煜宸,隻要病毒一散發,不投降的全部拿不到解藥,必死無疑!


    很快,他們就能知道這東西的厲害!


    砰!就在西野烈說話的時候,一顆子彈射進了他的胸口!


    蘇芳華收回了槍,看向景煜宸說道:“我知道在哪裏!是避難的防空洞!”


    因為他們發電廠把電力也輸送到了那邊,而且,那裏現在還躲著很多同胞。


    “煜宸,我們必須快點過去!”蘇芳華正要跟煜宸一起走,隻見煜宸卻停下了腳步。


    “你去碼頭等我!”就算是西野烈死了,他們還有別的領導者,這件事已經讓日本人記住蘇芳華,她這樣太危險,景煜宸看向了任風:“幫我把她帶到輪船上!”


    “不,我不走!”蘇芳華不斷的搖頭,她不能把煜宸留下,不能——


    忽然,景煜宸朝著朝著蘇芳華後腦一揮,讓她暈了過去!


    “初一,你把少夫人送上船!”


    初一知道現在不能耽誤,點點頭,將少夫人抱起,快速地在他們的保護下離開。


    這時,景煜宸看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他收回了眼眸,在槍林彈雨中快速地跑了出去,安雅他們三人也跟上了,一路為少主開路,護送他到目的地。


    此刻,停留在海邊的客運船發出一聲聲的警報聲,是在通告這即將開船。


    “他們怎麽還沒回來?”景瑤懷裏抱著寶寶,不斷的往那邊看去。


    “在那裏!”景耀飛指著跑過來的人。


    初一抱著蘇芳華,任風被胖虎扶著,四人上了輪船。


    “煜宸呢?”景瑤問初一。


    “大少爺的事情還沒有辦完,他讓我們先去香港。”


    其實在行動前,大少爺就說過最壞的打算,要他一定要確保景家的人和孩子們安全離開。


    所以,在剛才他才會什麽都沒有說,抱著少夫人就才離開。


    這會兒,工作人員開始收起連接板,忽然,景素心一個敏捷的動作,跳下了船。


    “素心,你快上來!”蕭燕想要拉住自己女兒,已經晚了,朝著她命令道。


    素心並沒有上船,而是朝著父母擺了擺手,說道:“爸媽,我不去香港了,我要留在這裏做一名護士。”


    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護士這個職業,現在她才知道,什麽明星都不實際,她忽然慶幸自己是學這個專業,這樣就能幫助更多的受傷的人,她朝著他們笑了笑。


    蕭燕不能接受女兒的決定,景耀飛拉住妻子,說道:“女兒長大了,讓她去吧。”


    “等戰爭勝利了,我去香港看你們!”素心笑著朝他們說道。


    這時,汽笛聲劃破天際,輪船漸漸地離開了碼頭……


    響亮的汽笛聲讓蘇芳華從黑暗中醒來,睜開眼睛,卻已經發現自己在船艙裏,她拉開窗簾一看,上海那片土地已經越來越小。


    “煜宸呢?”


    “他讓你在香港等他。”


    聽到這話,她立刻要衝出門,不行,她不答應,他們說好的,要一起去香港的!


    任風拉住她,她卻掙紮開:“我要去找煜宸!”


    就在這一回頭,蘇芳華才發現任風坐著的椅子全是血。


    “任風,你受傷了!”蘇芳華緊張了起來,一定是之前受的傷,這多的血,必須要去找醫生來幫忙!


    任風靠著椅背,依舊拉著他的手:“芳華……”


    “你先不要說話了,我……”


    “不要回去。”他和景煜宸想的是一樣的,她回去,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危險。


    “任風,你……”


    “芳華。”任風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似乎連意識也開始模糊,腦海裏閃過的曾經那些片段漸漸地在消失,所以,他想趁著全部消失先,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集中營,是你發現受傷的我,給我買了藥……”


    那時候的他就如同一灘爛泥,是她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關心,所以他把她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他微微的一笑,緩緩地,閉上眼睛……


    【尾聲】


    蘇芳華站在巨大的許願樹下,樹上,掛著一條條許願條,隨風飄蕩著。


    這四年裏,她總共掛上了四個許願牌。


    第一個願望,希望任風不要有事,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那年的他傷到了肺部,一直很虛弱,也常年要跑醫院,但他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


    因為他說:“他要陪著她等著煜宸回來,才能放心。”


    第二個願望,希望她的和煜宸的孩子可以快長快大。


    來到香港的一個月,她發現自己懷孕,是她和煜宸的孩子,她感謝上天把她送來。


    他出生了,眼睛像極了煜宸,現在他已經四歲了,總是問她:“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第三個願望,重建景盛。


    當年在戰亂前,煜宸已經把所有的資金轉入了香港,所以,她決定在這裏,重新打造一個景盛王國。


    有叔叔和姑姑的幫忙,我們先買下了一個把頭,從航運做起,現在,已經是越做越大,大家都問她:“老板娘四年都沒有休息了,老板什麽時候回來接手呢?”


    什麽時候回來呢?這是一直沒有實現的願望!可她還在等,哪怕有些人說他已經不再了……


    最近,景素心寄來了信,繪聲繪色的述說著她在前線的生活,一直偷偷的跟在蘇敬的身後,看著他每次都把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還說他越來越帥氣了……


    可什麽時候,才能有你的消息呢?


    “媽媽。”景陌航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欣喜的喊著她。


    蘇芳華回過神,看向兒子,卻發現他懷裏好像捧著什麽東西。


    “陌航,你抱著什——”


    蘇芳華要說的話頓時停住,眼睛看著那個熟悉的木盒,隻需要一眼,她就能認出,這是……


    “陌航,這是誰給你的!?”蘇芳華蹲下,激動的問著兒子,還沒有等兒子回答,她又問:“送盒子的人在哪裏?”


    還是沒有等兒子回答,她站起身,四處張望,喊道:“煜宸!煜——”


    蘇芳華的身體僵住,目光定定的看著從前麵那扇門走出來的高大身影。


    “爸爸給的。”陌航看過爸爸的照片,小小的手指著走出來身影,是爸爸,爸爸給他的禮物。


    這時,兩人隔著許願樹四目相對,整個世界放佛停止了一般……


    天與地,隻有她與他,還有一個打開木盒,拿出高點吃的小男孩……


    全書完——


    ------題外話------


    讓親等了這麽久,這本文真是開在小七的多事之秋,總是斷更,小七在這裏說聲抱歉。


    文文結束了,這是第一次寫民國,會有很多的不足,親們請多包涵。


    等以後有機會,小七會努力學習這些不足,再寫一本民國文。


    接下來小七應該休息一段時間,繼續為工作和生活努力,在其中感受更好的故事再先給大家。


    謝謝支持小七的每一位朋友,鞠躬,其實,小七會再回來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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