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論語嫣糾結在海底理不清思緒難過著,太湖周圍的奇異變化以光速在武林中傳開,很快,便上達到北宋朝廷。


    皇帝也慌了,經查明,種種跡象表示那是真實的,雖然最後沒有釀成大災難,但不少朝中重臣都認為,那是上天對北宋朝廷的一種警示,因此,皇帝大手一揮,派下大臣來體察民情。


    一查還真查出不少事,不但各州各府的官員存在貪汙腐敗的現象,官商勾結現象也嚴重,迫於上天的壓力,皇帝還處置了不少貪官汙吏,難得的整理了一番太湖周圍的蛀蟲。


    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北宋人民的生活還是沒有得到改善,卻仍舊抵擋不住文人學子對這件事的傳誦,雖然主角並不知曉。


    當然,曼陀山莊裏的人可感受不到外麵的愉悅。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清醒了過來,武功全失,自然高興不起來,不過兩位老奶奶級別的人物,卻沒有多少悲傷的情緒,這就讓人看不明白了。


    而且,兩人之前互相看不順眼,欲置對方於死地,現在,竟然能和平共處,即便是無崖子,都嗅到了不同尋常的詭異味道。


    他們哪裏知道,經過了生死一線,感受到死亡的兩人,現在武功又全失,人也不年輕了,心性自然就朝夕即改,事情也能看開許多。


    黃藥師一顆心都在昏迷不醒的語嫣身上,自然也沒注意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異常。


    估摸著連兩人容貌的大變,他都沒注意到。


    身體裏有著渾厚的內力,黃藥師不在意;太湖周圍的人心惶惶,他不知道;王夫人整天為重建山莊忙碌著,他不在乎;無崖子獨孤傲為救語嫣而絞盡腦汁,他也不參與;他隻是寸步不離的守著語嫣,他相信,隻要他在這裏,師傅一定會回來。


    盲目的信任沒有任何緣由,隻是一種感應。


    黃藥師定定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語嫣,低聲道,“師傅,快醒來吧,藥兒好想你。”


    說著,眼淚毫無預警的落下。


    師傅,你已經偷懶了很久了,也睡得夠久了,快起來啊……


    黃藥師從不知道,他也有如此軟弱的一天,他怕,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清醒的語嫣,若是師傅一直這副模樣,他該怎麽辦?


    一向很有主意的孩子,眼睛裏充滿了茫然。


    王夫人將飯食端了進來,看著悲戚的小人兒,眼中露出不忍,語嫣是她的孩子,她自然心疼,可是看著小藥兒這般情景,她也隻得壓下心疼,安撫著小孩兒。


    “藥兒,先吃飯吧,等語嫣醒來,發現你瘦了,會心疼的。”王夫人扶著黃藥師的頭,看著一天比一天瘦的女兒,忍不住也落淚了。


    壞壞和飛羽安靜的呆在語嫣身邊,動也不動,咕嚕嚕直轉的眼睛裏,有著淡淡的憂傷。


    為什麽美麗的女主人,也不理會它們了?


    它們再也不搗蛋了。


    黃藥師搖搖頭,“吃不下。”


    “就是要讓師傅心疼,她心疼,就會醒過來了。”黃藥師的聲音透著孩子氣的天真。


    王夫人趕緊將眼睛轉開,將小藥兒攬在懷中,“傻孩子。”


    心中卻道,“語嫣,快醒來吧……”


    ……


    躲在深海的語嫣忽然心裏一陣抽痛,抬起銀色的眼睛望向海麵的地方,藥兒,是你嗎?


    語嫣起身,突然卻被一個符印給吸引了注意力。


    這,是家族的印記。


    不會錯的,這是真的。


    語嫣趕緊上前,從眉心中逼出一滴金色的血液,滴落到了印記之上。


    眉心之血,鮫人力量凝聚的地方,越是純金色,力量越強。


    當金燦燦的血液滴落到了塵封的印記上,往事一幕幕在語嫣眼前展開。


    她看到了她快樂的童年,英俊威嚴的父王,溫柔美麗的母後,聰明能幹的皇兄,羞澀卻很體貼的弟弟……


    她看到了南海龍太子向父王母後提親,卻找不到自己。


    她看到了南海龍王的憤怒。


    她看到了父王母後皇兄弟弟的支持,她看到了神族對龍族一脈的偏袒,看到了東西南北四海對鮫人富庶的羨慕嫉妒,她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陰謀向著龍綃宮而來,她看到了族人的英勇抵抗,看到了家族的滅亡,最後,她看到了她偉大的父王,啟動了家族的秘法,將四海龍王,連同鮫人家族,一起永埋海底……


    語嫣無助的跌落海底,為什麽,會是這樣……


    這時候,宮殿中一陣漩渦湧起,語嫣愣愣的看著,很熟悉,就是當初把她卷走的漩渦……


    鮫人王的影像毫無預警的出現。


    “父王。”語嫣想要抱住鮫人王,像小時候一般尋求安慰,卻是徒勞。


    這,隻是一段精神記憶罷了。


    “凝綃,當你看到這段記憶的時候,父王母後都已經不在了。龍綃宮的美麗富庶早就遭到了四海龍王的覬覦,鮫人一族不受天庭承認,對於這一天,父王早有覺悟,可是,父王依舊期待著能為鮫人一族留下血脈。這個漩渦是鮫人的祖先所製,它會幫助有緣的子孫,當父王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便明白,我兒已經逃脫了這個命定的滅亡之路,孩子,不要哭,不要傷心,你的存活是整個家族的期盼,是祖宗的護佑,要好好的活下去……”


    影像沒有了,化成一粒金色的晶石,飛到了語嫣手裏。


    語嫣閉眼,任由淚珠滾落,一顆顆圓潤的珍珠,反射著四周的光,竟將這裏照的一片光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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