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朝中緊緊地盯著莊重的臉,莊重的心裏很是不安,羅朝中的那雙眼睛確實給他帶來了深深的恐懼。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在羅朝中這雙眼睛沒有變色前先出手,麵對這樣的異能者,先下手為強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可他想起了米雪兒那哀求的目光,想到了答應米雪兒的話,最後他強忍住了內心的那份恐懼,強忍住了內心裏升起的濃濃殺意。


    羅朝中的眼睛並沒有變色。


    隻聽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天要下雨,嫁要嫁人,由她去吧,我隻希望你能夠對她好一點,別象我,為了所謂的事業,所謂的成功,而忽略了她的感受。”莊重輕聲說道:“我不會的!”


    羅朝中笑了:“年輕人,人這一輩子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所以話不能說得太滿。就象我,最初剛開始追求雪兒的時候也曾經想過,一定會好好對她,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拿什麽給?於是就拚了命的努力,奮鬥!”


    羅朝中站起來從酒櫃裏又拿出一瓶酒,咬開了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可是人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當你達到了一個高度,你的目光看的卻又是另一個高度!我認識米雪兒的時候隻是個少尉排長,那時候我想,當我當了連長,我就能給她更多了,可當了連長呢?”


    “我又向營長看齊!從少尉到了少校,我似乎還是不滿足!在追求的過程當中,我把最初的自己給弄丟了,我甚至忘記了我最初努力和奮鬥的初衷是什麽。”


    “你沒有錯!”莊重說了一句公道話,他開始有些同情麵前這個男人,他能夠感受得出羅朝中從內心來說還是深愛著米雪兒的。


    “不,我錯了!”羅朝中又喝了口酒:“結婚的前一年我原本可以轉業的,那時候趕上裁軍,如果那時候回來,找一個一般點的單位,過著平常人的生活或許一切就不會變得這麽糟糕了!”


    羅朝中有些醉了:“莊重,我那方麵有問題,可並不是我原本就有問題,不是,我和米雪兒戀愛了兩年,我一直很尊重她,答應她一定要在新婚的那晚再……”


    “可是結婚前那年我沒有轉業,因為有人找到了我,他說如果我願意接受他們的訓練,那麽我將會得到一份光明的前途!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沒有什麽比一份美好的前程更讓人動心的了,我沒有經過太多的猶豫就答應了,並為我的選擇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為了她!”


    莊重輕聲說道:“他們對你進行的是異能訓練?”羅朝中斜了他一眼:“你很聰明,其實也不完全是,我本來就是異能者,用他們的話說是隱性基因變異者,需要後天的挖掘異能才能夠開啟。”


    “他們隻讓我看到了光明的,輝煌的一麵,可他們卻沒有告訴我,一旦我開始了異能,我的某些能力就會逐步喪失,坦白告訴你吧,我因為開啟了異能喪失了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能力。”羅朝中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很苦惱,我曾經一度想過離開雪兒,雖然我們已經談婚論嫁了,可是我不總不能夠讓她守一輩子活寡吧,她還沒有做過一次真正的女人!可是我舍不得,我愛她,真的很愛她!最後我決定隱瞞這件事情,和她結婚了。”


    他抬頭望向莊重:“後麵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了!”


    莊重歎了口氣,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對於羅朝中,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評判這個人。


    羅朝中閉上了眼睛,輕輕擺了擺手:“算了,不說了!莊重,既然她選擇了你,我希望你能夠讓她幸福,她想要的,這輩子我是給不了了。你走吧,我想好好靜靜。”


    莊重站了起來,長長地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羅朝中:“少喝點吧,人這一輩子還很長,還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莊重走到了門口,羅朝中突然說道:“等等!”莊重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


    “鞋櫃上有我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帶給她吧,告訴她,我什麽都不會要,這些東西於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對了,讓她明天早上九點去民政局等我,我下午飛燕京,辦離婚隻能早上去了。”


    莊重打開車門,坐了上去。副駕上的米雪兒將車鑰匙遞給了莊重,莊重並沒有著急發動車子,他看到了米雪兒的情緒有些低落。


    “去看看他吧。”莊重輕聲說道。米雪兒扭頭看了莊重一眼,莊重說道:“我知道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快去吧,我等你!”米雪兒流下了眼淚,她湊過頭來在莊重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接開車門跑上了樓。


    莊重掏出一支煙點上,然後打開了收音機,收音機裏正播放著當紅女歌星葉子的歌《分手時有隱隱的心痛》:“逝去的情感消散如風,過往的記憶猶如是夢,簡單的愛可惜我們沒能來得及弄懂,分手的時候有隱隱的心痛……”


    大概二十分鍾後米雪兒下來了,她上了車,然後輕聲對莊重說道:“開車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米雪兒一直望向窗外,最後,她輕輕地抽泣起來。莊重沒有勸她,這個時候或許她最需要的就是痛哭一聲吧。


    回到紫藤苑,下車的時候米雪兒挽住了莊重的胳膊:“謝謝你!”莊重淡淡地笑了笑:“明天早上要我送你嗎?”米雪兒說道:“你不用上課嗎?”莊重說道:“沒事。”米雪兒點了點頭:“好!”


    進了屋子趙飛燕忙迎了上來:“怎麽樣,羅朝中他沒有為難你們吧?”莊重搖了搖頭:“沒有,他對雪兒姐很好,很用心!”趙飛燕摟著米雪兒的肩膀:“雪兒,你不會又……”米雪兒微笑著搖了搖頭:“怎麽會呢?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明天早上我們去辦離婚。”


    趙飛燕歎了口氣,她有些感歎,一段婚姻就這樣結束了,她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慫恿,米雪兒也不可能和莊重走到了一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她的心裏有些亂,輕聲說道:“莊重,你好好陪陪你雪兒姐,我困了,先去睡了。”


    莊重和米雪兒躺在床上,米雪兒枕在莊重的肩頭,一隻手輕輕搭在莊重的胸口,莊重把和羅朝中的談話幾乎一字不漏地告訴了米雪兒,接下來兩人都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米雪兒才輕聲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都說了些什麽嗎?”


    莊重說道:“我相信你。”米雪兒歎了口氣:“其實我們一句話都沒說,就這樣坐了二十分鍾,直到我離開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如果你對我不好,一定要告訴他,然後他讓我珍重!”


    莊重說道:“他對你很好,他把一切都留給了你。”


    米雪兒搖了搖頭:“其實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他已經給不了我了。”這句話羅朝中也說過,莊重的心裏有些傷感,為了兩個曾經相愛的無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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